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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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zhuǎn)身去里間,拿起給女兒做的衣裙一針一線縫制。 魏奇從懷里掏出吏部舊日卷宗,雙手奉給魏文昭,魏文昭接了跟著進(jìn)去,往羅漢榻上一靠,一壺新茶一卷書慢慢翻看。 “中午加一份槐葉冷淘,許久沒吃了?!睉醒笱舐曇?,伴著翻書聲。 褚青娘停下針線抬眼,眉目清冷打量魏文昭,魏文昭恍若未覺慢慢看手上書冊。 中午要先跟武學(xué)師傅、藍(lán)將軍,商討魏思云武學(xué)一事,吃完飯需要看兒子親自演練。這事關(guān)乎思云將來要走的路,必須慎而又慎,確實不好在這節(jié)骨眼和魏文昭計較。 抬眼吩咐旁邊譚蕓芬:“吩咐廚房,今天中午加一份槐葉冷淘?!瘪仪嗄镎f完,繼續(xù)低頭一針一線,給女兒縫制裙子。 譚蕓芬看看魏文昭,魏文昭在窗下怡然自得。真不要臉,譚蕓芬抿嘴,低頭對褚青娘屈膝領(lǐng)命:“是”。 悠悠日光,魏文昭端起茶水抿一口,放下看一眼褚青娘,低頭做針線的青娘,脖頸彎出一個美麗弧度。 魏文昭嘴角勾起,重新把目光放回書冊。 不知過了多久,褚青娘停下手中針線抬眼,神色復(fù)雜看向魏文昭,他已經(jīng)把所有神思放在書冊上。 哎……一聲嘆息并未出口,卻已消散在心中,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你我再無可能? 華年小筑,魏思年靜靜躺在床上,偏頭看地上日光影子。那影子從紗窗進(jìn)來,霧蒙蒙的,偏又被梳妝臺前的高背椅,隔成寬窄不一的光影。 看久了,看不到日光移動,卻會眼睛酸澀,但要是留心就會發(fā)現(xiàn),影子和磚縫的距離不一樣了。 許是當(dāng)自己睡著了吧,屋后又傳來嬤嬤們竊竊私語: “哎……夫人也真是狠心,二小姐都沒了,也不說回來看一眼?!?/br> 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很像老鼠淅淅索索動的感覺,說清晰又說不上在哪兒。 “也不能怪夫人,畢竟小少爺更金貴?!?/br> 是啊,魏思瑞更金貴,比她們姐妹倆加一起都金貴,魏思年已經(jīng)知道了。 “再金貴也不是這樣的,前幾日小姐多思念夫人?!绷硪粋€嬤嬤壓低嗓音抱不平。 是的,前些日子,她忽然很想念母親,畢竟雙生的jiejie沒了,她自己也差點死了。她撒嬌求嬤嬤們寫信,讓母親回來看一眼,隔著窗戶看一眼就行??墒悄赣H沒回來,只讓她好好養(yǎng)病,別留下疤,將來不好嫁人云云。 魏思年知道自己已經(jīng)留下疤了,在她生死之際,手腕有,額上有,上唇尤其多,有五六個。 可是比起死去的jiejie,這又算得了什么。 魏思年終于放棄地上椅子縫里的光影,改看帳子頂,她又想起那縷幽幽香味。 好像是什么木草香味,似乎很普通,仔細(xì)聞卻很好聞,香香的像梨花又像香木。 她知道是她救了她,是她照顧了她三天,那三天她其實有清醒的時候,可她不好意思睜眼叫一聲‘姨娘’,說一聲‘謝謝’ 那是大姐的母親,是原來的夫人。 閉上眼,鼻端似乎又聞到那縷香味,魏思年眼角流下一行淚,謝謝, 對不起, 對不起,我娘搶了你的正室之位。說不出口,只能放在心里,一點點讓愧疚腐蝕自己。 映霞苑,藍(lán)世玉仔細(xì)看魏思云演完一路槍法,又捏了捏他渾身骨骼,對魏文昭抱拳:“天才不敢說,但大公子確實適合練武,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br> 魏思云驚喜炸了:“爹,聽到了吧!我以后在也不用去學(xué)堂了!” 魏文昭心里高興,但還是板著臉斥責(zé)兒子:“昨天怎么教你的,勝不驕敗不餒?!?/br> “哦”魏思云立馬挺胸站好。 到底是件喜事,魏文昭和緩臉色:“知道后邊是什么嗎?” 后邊還有?魏思云明亮的桃花眼,一閃一閃看著自己父親,魏文昭笑著訓(xùn)斥:“問你娘去?!?/br> 魏思云立刻蹦起來,纏著褚青娘笑鬧:“是什么,是什么?” 褚青娘笑著抹掉兒子額頭汗珠,滿眼驕傲慈愛:“心有驚雷,而面如潮平者,可拜上將?!?/br> “哇!我可以做大將軍?!?/br> 魏文昭眼中含笑,看著兒子圍著妻子笑鬧,明天,明天圣旨就來了,明天我們會更好。 第42章 第二日魏文昭早早備好香案、香燭, 雖然心知褚青娘知道此事, 還是讓小廝去映霞苑通知接旨事宜。 辰末巳初宣旨太監(jiān)如期而至,魏文昭領(lǐng)著妻、子四人跪拜接旨。圣旨之下褚青娘不再是伯府姨娘,而是永嘉伯府左夫人,兼皇商一員。 接完旨顧不上慶賀,魏文昭褚青娘送長子去了燕州邵家。邵家也是勛貴,唯一不同他們遠(yuǎn)離京城, 還有鎮(zhèn)守邊關(guān)之責(zé), 因此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代代皆有將軍。 魏文昭和現(xiàn)任靖北侯邵玄有幾分交情,程萬元在燕州來往生意, 和邵家下邊大小管事也熟。因此兩人商議后, 定下把魏思云送去滄州, 和邵家子弟一起培養(yǎng)。 青娘拉著童兒的手,依依不舍看著街道盡頭, 人影月越變越小,最終消失在拐彎處。 魏文昭笑著安慰:“別擔(dān)心有許松年跟著,還有兩位護(hù)衛(wèi), 不會有事的?!?/br> 就算有事又能怎樣, 孩子終歸要長大, 要走他自己的路, 褚青娘微微頷首,領(lǐng)著童兒回府。 剛進(jìn)院子,魏文昭快走兩步,抓住褚青娘手腕, 笑容里幾分柔軟,幾分情意:“青娘到書房一趟,我有幾句話跟你說?!?/br> 褚青娘微微用力沒掙脫,抬頭看魏文昭淡聲道:“魏大人自重?!?/br> 還是這么愛鬧小脾氣,魏文昭沒轍一樣,笑著松手后退兩步:“走吧,就兩句話?!?/br> 褚青娘大約知道魏文昭要說什么,也對,很多話早說清楚早了結(jié),她不想魏文昭每天含情脈脈看著自己。 “童兒,你先回院,娘有幾句話跟你父親說?!?/br> 童兒看看爹娘,哥哥說不要參與大人的事,說他們在娘反而要顧及。抿抿嘴,童兒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母親,乖乖揖手告退。 等孩子走了,褚青娘臉色完全變成淡漠:“魏大人,請。” 這么一本正經(jīng),真實可愛的緊,讓人想在懷里憐愛揉搓,魏文昭抑住笑容,也一本正經(jīng)伸手做出請的姿態(tài):“請?!?/br> 只是他的一本正經(jīng)里,含著沒有完全壓下去的笑容,看起來就心情不錯的模樣。 兩人前后腳進(jìn)屋,魏文昭說:“記得你以前愛喝茉莉花,我特意讓人備下了,這會兒剛好溫?zé)崛肟??!?/br> “茶就不必了,大人想說什么事直說,咱們并沒有喝茶閑聊的情誼?!?/br> 想到誤會就要解開,魏文昭耐心奇好,一邊伸手斟茶,一笑溫和道:“坐。” 褚青娘在桌子另一邊坐下,魏文昭把茶水遞到她手邊:“為了名分的事,你跟我決絕多年,今天我?guī)湍阌懟貋砹??!鄙裆珳剀浿袔е鴰追謱捨俊?/br> 她在乎的是名分嗎?褚青娘問:“就這件事?” 魏文昭笑著撩袍,在另一邊坐下。袍子整齊搭在腿上,這是他心情不錯的表現(xiàn)。 “還有,” 想到將要說的話,魏文昭生出幾分甜意和羞澀,臉頰微微緋紅,畢竟為了情愛使心機,實在不是丈夫所為。 可不這樣剖心細(xì)談,青娘只會一直怨恨自己。忍下那點點別扭,魏文昭臉色平復(fù)成往日玉白: “當(dāng)年我還你一巴掌,還不許你帶走一分一毫,不是我氣度小。家里錢財一向是你管著,我何曾過問過?” “我……”一個‘我’字拉長,但又讓人看不出是因為害羞停頓,仿佛像是沉吟一樣,接著說下去“實在是你脾氣太拗,我想折折你的脾氣,另外用錢財逼你留下?!?/br> 一句話說完,魏文昭誠懇的看向褚青娘:“對不起青娘,當(dāng)年讓你受委屈了?!?/br> “就這事?”褚青娘問。 這還不是大事嗎?他們不就為這幾件事,勞燕分飛夫妻別離嗎?魏文昭看著青娘依舊冷淡,有些鬧不明白,但還是應(yīng)道:“是?!?/br> 褚青娘站起身:“婚姻不是兒戲,既然已經(jīng)離棄,就是你我夫妻緣盡;至于那一巴掌,魏大人不必覺得抱歉,我扇你一巴掌你還回來,咱們互不相欠,我覺得很好;還有家財,那本來就是褚家留給兩個孩子的。魏大人喜歡食言而肥,我褚家卻是言出必踐?!?/br> 魏文昭皺眉:“你還鬧脾氣,到底要鬧得怎樣?你不愿做妾,現(xiàn)在你是正二品左夫人,你怨我還你一巴掌,怨我逼你身無分文離家,我都給你解釋清楚了。這么些年,我待你的心思從未變過,就算從懷安回來,你冷言冷語讓我傷情,我也從未移情別戀過,你到底還要如何?” 褚青娘恥笑道:“魏大人真真好笑,癡心不變,只是娶了別的女子,和別人顛鸞倒鳳之際,還要對另一個女子說恩愛不移?!?/br> 魏文昭覺得青娘簡直不可理喻,站起來怒道:“我要借助呂家力量,當(dāng)然要對人家女孩兒負(fù)責(zé),難道要我娶回來往后院一扔,耽誤人家姑娘終身?” 褚青娘恥笑:“是啊,魏大人真不負(fù)陛下所贊‘情義’二字,有情有義有抱負(fù),真真文武楷模?!?/br> 褚青娘臉上神色全部收斂,只余冷漠平淡:“可惜我褚青娘不稀罕。” 該解釋的都解釋了,該說的都說了,可褚青娘還是油鹽不進(jìn)。魏文昭的心慢慢冷下來,眼睛對到褚青娘臉上,一點點尋覓,尋覓她神色中的愛與怨。 眼神平淡冷漠,沒有一絲感情; 鼻子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情感; 嘴巴自然放平,沒有一絲喜怒。 找不到,褚青娘身上找不到一絲情緒波動。魏文昭眼神慢慢由冰冷,變成冰雪一片:“褚氏青娘,你果然要和本官斷絕關(guān)系?” “是?!瘪仪嗄锎鸬酶纱嗬?,絕無轉(zhuǎn)圜余地。 這樣的決絕,魏文昭察覺到自己心里有點堵,但他沒有細(xì)究,只是淡淡點頭:“本官知道了。” 褚青娘走了,魏文昭透過窗戶,看向空蕩蕩院落。院子里兩株松柏年深久遠(yuǎn),樹皮呈鐵灰色,干硬裂開溝溝壑壑。 魏奇猶猶豫豫進(jìn)來,看著魏文昭堅/挺孤獨的身影,心里暗自嘆息,他早說過讓老爺不要招惹人家,如今情傷又能怨誰。 魏文昭負(fù)手窗前,看著松樹裂開的溝溝壑壑,一條條分析目前狀況:道理講不通,冷落軟化不了,剖心不能動搖……他真的拿褚青娘沒有辦法嗎? 不,還是有辦法的,誰的心沒有弱點,更何況是褚青娘,一個天生心軟的女人。 魏奇擔(dān)憂的看著魏文昭,實在沒辦法,倒了一盞熱茶端過來:“老爺喝口茶歇會吧,明天就要去吏部上任,您還有得忙?!?/br> 魏文昭為了挽回褚青娘,特意請了三天假在家。 魏奇含著擔(dān)憂,把茶水送到魏文昭手邊桌上:“奴才說過讓您別招惹,就算一定要招惹也不能動心,您當(dāng)時怎么回答得,您說您不是十八,也不靠話本過日子,如今……” “如今怎樣?”魏文昭冰冷雙眼看向魏奇,冷聲道“本官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冰冷下是怒火,魏文昭猛地端起茶一口咽下去,熱茶順著喉嚨流下去,燙的心臟發(fā)痛。心臟四肢熱血滾滾,像要燃燒的瘋狂火焰,偏偏面上十分冷靜。 “哎哎,燙啊,老爺!”魏奇手忙腳亂要奪茶盞,魏文昭卻先一步‘砰’墩到桌上。 “吩咐藍(lán)世玉,帶兵封鎖映霞苑,不許任何人出入?!?/br> 魏奇直覺道:“那二公子讀書怎么辦?” 魏文昭轉(zhuǎn)眼冷冷看向魏奇,目光定在他臉上疤痕,一字一頓:“本官說了不許任何人出入,否則革職查辦?!?/br> 老爺這是魔怔了嗎?魏奇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