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將[重生]_分節(jié)閱讀_30
“那些東西別說落不到百姓手里了,連我都沒見著。之前不是在汴梁和你說過能不能用兵符換些銀兩的事兒么,當時怕的就是這個,沒想到如今真的發(fā)生了。” 的確,南北兩頭光靠著京城里頭的皇上估計早就完了,畢竟手申不了那么長,主要還是得有賢臣在外。若是連外頭這些臣子都無所作為,那可真的算是完了。 以前張硯就生長在南方,自然對這片的民風(fēng)習(xí)俗,和當?shù)毓賳T的德行都熟悉的很。有些東西扎根扎的久了,想一上來就連根拔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張硯看了一眼楚長安,看著神色也基本上猜出來了他下面要說什么,又補充道,“他京城里頭有靠山,先皇都不敢動的,我哪兒有這個本事?!?/br> 楚長安沒急著接話。 說白了又是一個仗著背后有人便無所忌憚的。但是先皇不作為,是因為懦弱無能。但如今時代變了,要是還任著他們?yōu)樗麨?,這江山離改姓也不遠了。 “既然這一次來了,一定會處理干凈。先皇不敢動不代表現(xiàn)在上頭坐著的這個也不敢,再強大的靠山也總歸是會倒得。現(xiàn)在先想辦法讓民心穩(wěn)住,重新耕地,再晚就來不及了?!背L安話音剛落,膝蓋后頭就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差點兒沒跪到地上。 本來手都握上腰間的佩劍了,一回頭卻見著是個不足半人高的孩童,似乎剛才那一下撞得不輕,正坐在地上雙眼迷茫的望著楚長安。 楚長安剛想俯下身子拉他起來,還沒靠近,孩童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場面絲毫不比那些專業(yè)哭喪的弱勢。 “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嗎?”張硯聽著有動靜,也連忙湊了過來。大抵是冷著張臉實在是嚇人,一湊近孩童哭的更加厲害了。 張硯大概是知道自己嚇著別人了,無奈的撇了撇嘴,自覺的起身往后退了幾步。 “別哭了,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楚長安說著在袖子里頭一陣翻騰,終于是翻出來了一塊兒用紙包好的花生糕,微笑著遞了過去,“甜的,給你吃吧?!?/br> 那孩童聽完果真是止住了哭聲,卻也沒接楚長安手中遞來的東西,只是直勾勾的瞪著他,眸子里頭絲毫看不出這個年紀應(yīng)有的天真,反倒是像個憤世嫉俗又無可奈何的庸人。 上一秒還坐在地上一言不發(fā)的孩童,下一秒就跳起來撲了上去,死死的咬住了楚長安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口。 對于一個垂髫孩童,楚長安當真是沒什么防備心。而且對方的速度以及力量,的確與小小的身軀不成正比。 張硯見此也趕緊沖了上來,想把兩個人拽開。但是孩童實在是咬的死,要是用蠻力怕是楚長安胳膊上連皮帶rou都得拽下來。 此時楚長安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甩也甩不掉,本是想著先給他一劍再說,然而另一只手剛扶上劍柄的時候可就懵了。 四肢竟是無力到連劍都拔不出來了…… ☆、第二十五章 正當楚長安想喊張硯直接拔劍的時候,那孩童竟是自己松口了。 然而這么一松口,竟是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口中還含著從對方胳膊上咬來的鮮血,雙眼瞪得死大,但是幼小的身軀卻是已然沒了反應(yīng)。 那塊兒用紙包著的花生糕還掉在地上,就掉在那孩童的手邊,仿佛再近一點就能夠著了似得。 這一切從開始發(fā)生到現(xiàn)在的結(jié)局,連一刻鐘都不到。 大約過了一會兒,四肢的知覺似乎是恢復(fù)了一些,楚長安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重新整理好了衣冠,向后退了幾步打量著地上躺著的孩童。 “你沒事兒吧?”張硯見著他手臂上方才被咬過的地方還在不斷的往下淌血,不禁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楚長安罷了罷手,目光依舊停留在地上躺著的人身上。 方才的事情還心有余悸,哪怕是對方已然沒了反應(yīng),楚長安也不敢貿(mào)然接近。 最后還是張硯上前去探了他的脖頸,果然是沒了氣息。 楚長安見著沒事兒,便大膽走上前去。 這么多年來楚長安受過的傷也不少,平常的撕咬最多也就是痛一陣子,松開來也就好了,絕對不會像方才那樣四肢都使不上力氣。 想到這兒楚長安便掰開了那孩童的嘴,果不其然,口中含著一粒黑色的藥丸,也難怪方才怎么和他講話都不肯回答。 楚長安取下腰間的水囊把里面的水倒干凈,又將水囊對準那孩童的口,將里面的藥丸磕了出來。 “真的沒事兒嗎?府上有郎中,要不先回去看看?這孩子身上看起來有異,還是注意著些好。”張硯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不禁皺緊了眉頭。 “無妨,別誤了正事兒。”四肢的麻木不過一會兒就消散的差不多了,楚長安雖然還是留了個心眼兒把藥丸帶在了身上,但打心底還是覺得這點兒小傷小痛不礙事兒,“這孩子先擱在旁邊沒人的房里吧,回來再處理?!?/br> 這次張硯沒再在一旁干看著,搶先一步上前去把那個孩子拎了起來。楚長安見此也每跟他爭,自顧自的扯下一截兒袖子當紗布,麻溜的在傷口上纏好。 到了難民集中的地方楚長安總算是知道為何繕后工作遲遲不能進行了。 哪怕餓的已經(jīng)皮包骨頭了,見著楚長安和張硯還是一副恨不得生吞了他們的樣子。有的青年甚至不惜用著殘存不多的體力直接上去硬拼。 楚長安見著有人上來二話不說就一拳掄了過去,雖然留了幾分力氣,但還是足以讓對方在地上緩上半天了。 本來楚長安也是想著有話慢慢說的,但是過來以后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要是不抓幾個典型的例子殺雞儆猴,怕是更加鎮(zhèn)不住這幫要逆天的人民。 不等第二個人沖上來,楚長安便抽出腰間的佩劍指著人群。 眉峰一擰,多年來在刀槍火海里來來去去的那種戾氣一下子就出來了,哪怕還沒開口說話,沸騰的人群就消停了大半。 待著人群徹底安靜了下來之后,楚長安才開口道,“圣上有令,命諸位十日之內(nèi)完成春耕。” 話音剛落楚長安見著人群似乎又有異動,自己手中的劍怕是鎮(zhèn)不住的,連忙接著道,“圣上自然是知道你們失去家園的痛楚,為示垂憐,此次凡是參與春耕者賞銀十兩,賞米五斗?!?/br> 這些錢財本來并不是用于作為獎賞分發(fā)給農(nóng)民的,而是用于災(zāi)后修建民居的。楚長安來時大概了解過這邊的人口,除去婦孺和老人,能下地干活的壯丁一家撐死也就一個。而且一般都是半大的少年,因為年紀再大一些的基本上都已成家,成家之后大多會選擇從商而不是留在當?shù)貏?wù)農(nóng)。 房子是自家的,哪怕朝廷不撥錢,這些人也總會修的。楚長安再三思量之后覺得這筆錢干脆作為賞金分發(fā)下去效果會更好。 一是省了人力,二是能起到一個激勵的作用。 但是這些都是理想,現(xiàn)實卻是把臉打的生疼。 楚長安此言一出,底下的人更是不干了。 “十兩銀子,一交稅錢還剩下什么啊?!?/br> “就是就是,五斗米才夠一家老小吃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