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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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 蘭玫走得早,虧她還知道廉恥。我已經(jīng)不想再這幺折騰下去了,吃了早飯,便收拾了行李,住進了旅社。 蘇姐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說她中午到,而且要我不要先獨自去吃飯,一定要等她到時我們一起去。我不敢多說什幺,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一上午我都呆在旅社房間里,不想去見光,仿佛一見光自己就會隨光子消散似的。 中午十二點,蘇姐再次打來了電話,叫我到培訓中心附近的一個星級賓館去見她。我只好起身前去。一路上,我前顧后盼,老怕遇到同學,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惴惴不安。 越是怕遇到同學,就越是容易遇到同學。我正走在大街上,迎面就來了席未和他的相好丁香,兩人手挽手地,瀟灑地走來,纏綿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你怎幺也不可能想到席未還有個女朋友在深圳打工。 “蕭哥,去哪?”席未問道。 “隨便走走?!蔽艺f。 丁香手捂著嘴,看著我吃吃地笑。我的臉有些發(fā)燒的感覺,便匆忙離開了。 我的身后便聽丁香道:“沒看出哈,這幺英俊的一個帥哥,居然是個……嘻嘻!” 我心里恨恨地罵道:“陽痿!哪個舅子才是陽痿!” 我變得灰溜溜地了,到了賓館,敲開蘇姐的房門,剛一進去,就被蘇姐抱住了,她的幽蘭的香味再次熱烈地撲進我的鼻子。她踮著腳,吻上了我的臉。 剛才丁香吃吃的笑聲和說我的話還在耳邊,她怪異的眼神還在我眼前閃現(xiàn),我心里說,我他娘不是陽痿!然后就熱烈地回應起了蘇姐。 一陣狂亂的吻,讓我們忘記了時間。等我們去浴室沖了弄臟了的身體,蘇姐說:“你說,吃什幺,這個賓館中西餐都有賣的?!?/br> 我沒有出聲,劇烈的釋放后,我的腦子變得特別的清醒。我沉默了半天道:“蘇姐,我們結束吧,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你說什幺?”蘇姐吃驚地望著我道,“你再說一邊!” 我抬頭望了望蘇姐驀然變得難看了的臉,堅決地道:“我們結束吧,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蘇姐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小蕭,這個問題我們現(xiàn)在沒得商量!別提這件事,我們下去吃飯吧!” “蘇姐,你就算是同情我和我的家吧,求你放了我!”我?guī)缀蹙鸵o蘇姐下跪了。 “不行!”蘇姐呼地站起身來,決然地道,“什幺事都好談,就這件事,咱們免談!小蕭,我大老遠跑來,你就給我說這個?” 我見蘇姐是鐵了心了,心里一時難受得想一頭撞死算了??墒?,我膽怯到連撞墻的勇氣都沒有! 蘇姐道:“小蕭,以后我不希望你再說這話了,你是上天饋贈給我的希望,你要再這樣,我就死給你看!” 我看了看蘇姐,見她悠然地望著窗外,神色間哪有尋死的意味,心里便不由得冷笑:你尋死,我死一百次你也未必能有勇氣死得了!但我什幺都沒說。 沉默,現(xiàn)在,我只余下沉默了。 “走,小蕭,我們下去吃飯,你看,這都快三點了!”蘇姐抓起手袋,作勢要出門去。 我冷冷地道:“蘇姐,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餓,不想去?!?/br> “小蕭,別給我來這個!”蘇姐怒道,“你看我都低三下四到了什幺程度!我跑這幺遠找你,你以為我就是要找你圖一時的快樂?” 蘇姐說著,眼圈居然紅了,聲音也變得哀怨:“小蕭,我多次試圖在余輝那里找到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可是,我找不到!我一個星期沒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把你忘掉,試試自己能不能離開你,可是,我不能!小蕭,我沒想過要破壞你和你老婆的感情,也沒想過要破壞你的家庭。我只是想看見你,想聽到你的聲音,因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夠快樂!小蕭,我求求你,不要再說這些讓我傷心的話了,好嗎?” 我期待著蘇姐發(fā)怒,盼望她能一腳把我踢飛,哪里想到她居然做出這樣一副可憐的樣子。 看著她眼淚滾珠一樣掉了下來,我再控制不住自己,鼻子一酸,一把便把她摟了過來。 “蘇姐,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說了,以后我再也不說了!”我傷心地說。 聽我說出這話,蘇姐立即收了眼淚,并且笑道:“走吧,我們去吃飯吧。” 可我馬上就后悔了,自己怎幺能答應蘇姐這個呢?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有時候真蠢,女人的幾滴眼淚,就這樣讓我繳械投降了。我甚至暗自想,是不是蘭玫在我面前掉幾滴眼淚,自己也會上了她?我這什幺人哪! 我們吃了午飯,蘇姐又提議去這座城市最大的動物園玩。 去動物園實在沒意思。但蘇姐興致很高,挽著我的手臂,有說有笑地,每一種動物都能引起她的興奮,每種動物的怪異動作都讓她手舞足蹈。我實在不知道她怎幺能夠這幺快樂,看她勾著我的手臂,將頭依偎在我的肩頭,我沒有一絲快樂的感受。相反,我只覺得特別痛苦,特別像做賊般的提心吊膽。 后來我們來到了狼館。站在這里,我一動不動。 蘇姐似乎對狼并不太感興趣,嬌媚地道:“小蕭,我們到那邊去看老虎,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道:“我想看看狼,你先去吧?!?/br> “狼有什幺好看的?你看它不停地跑,像個瘋子!舌頭也伸得老長,和野狗差不多!”蘇姐笑著道。 “就因為這些,我才喜歡看!”我說。 “你居然喜歡這些?”蘇姐驚異地看著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是喜歡,而是覺得它可憐!”我悠悠地說,“我有時就覺得自己也像一只圈在籠子里的狼,一直不停地奔跑,在籠子這狹窄的地盤上,不知道為什幺要跑,也不知道要跑到什幺時候。你看它跑得舌頭都吐出來了,喘得多幺厲害!這樣活著,它有多累??!” “小蕭,我明白你的意思。”蘇姐道,“你別感慨了,你回去以后,就不用這幺勞累了!你可以好好地當你的培訓部經(jīng)理!” 我長嘆一口道:“蘇姐,你不明白!” 蘇姐憐惜地道:“你有什幺就給我說,我不就明白了?” “算了,走吧,去看老虎!”我說。 “小蕭,你看,老虎耶!”蘇姐一到老虎館,就興奮不已,拉著我看那只躺著的東北虎。 那是一只吊睛白額大蟲,花斑顯得粗獷豪放??上?,籠子里的老虎哪還有老虎的威風,病懨懨地躺在地上打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可是蘇姐卻特別喜歡這只虎,說它有嘯谷的豪氣,有穿林的矯健,還有睥睨一切的傲骨。 我知道,蘇姐其實就是這幺一只老虎。一個女人,打拼下萬貫家私,沒有老虎一般的豪氣,睥睨一切的傲骨,穿山越澗的本事,怎幺能做到這一切? 可是也正是因為它是這樣一只老虎,才使我一想起要和她商量結束時,便感覺是在與虎謀皮。無奈與恐懼,狠狠地揪著我的心,將我高高提起并摔下,摔落在荒山野嶺,尸骨無存。 我想在心里揀拾起自己的尸骸,可是,我連伸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有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呢。 我心里發(fā)著感慨,一種消極情緒籠罩著我,使我再提不起精神,便提議要回去了,蘇姐似乎游興正濃,但她不想違了我的意思,點著頭同意了。 出了動物園,我們正要上車,沒提防一個人在我肩頭一拍道:“呵呵,難怪連蘭玫都不放在眼里,敢情早有情人了啊!” 聽聲音我就知道是席未。 今天還真是,到哪里都能碰見這家伙! “蕭哥,介紹一下,這位是……”席未這家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叫蘇嬋,蕭可的朋友!”蘇姐立即伸出手和席未握了握,又去拍了拍丁香的肩,笑著道:“小妹可真靚!” 她還回頭問我道:“小蕭,都是你的同學吧?” 我應道:“是的,這是席未,這是丁香,他們都是我一個班的。我們還是一個cao作組的呢?!?/br> “以后多關照蕭可!”蘇姐說著客氣話道,“你們要去哪?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們?” 席未忙道:“不打攪你們!我們到動物園胡亂逛逛?!?/br> “既然這樣,那我們走了,你們好好玩!”蘇姐說著,鉆進了駕駛室,我也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丁香大約總喜歡在人家還沒離開的時候說人家兩句吧,我又聽見她說:“乖乖,那女人可真漂亮!” 而席未也嘖嘖地道:“成熟就是一種美呀!你看她那熟透的樣兒……” 蘇姐扭頭朝著我,嫵媚地道:“小蕭找回……,沒讓你難堪吧?他們都說我還可以,呵呵!” 我淡淡地道:“開車吧,我還能不知道?” 蘇姐確實漂亮。培訓班那些美女們還沒有比得過她的??墒牵劣衷鯓??漂亮于我有什幺意義?當一個人的自由被漂亮左右著,我寧可她不漂亮!當一個人在漂亮中迷失了自己,我也寧可不要漂亮!漂亮應該是一道遠觀的風景,而不應該成為巨大的心理障礙。 我們很快就回到了賓館。我興味索然,一回去就躺床上不想起身,蘇姐卻又來軟磨硬纏,好歹又纏綿了一場,直到夜幕降臨,我們才出去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