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陰陽師_分節(jié)閱讀_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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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從源冬柿的意識中退出,源冬柿猛地清醒過來,再扭頭去看他時,卻見八岐大蛇中間那只頭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與其他幾雙酸漿草一般的紅色不同,全是一片茫然的白色,而只接觸到那片白色,源冬柿便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她咬了咬牙,想伸手去捂住胸口,卻看見自己透明的靈體自軀體之間脫出,那失去了靈魂的手臂,軟軟地垂在了身側(cè)。 她有些慌亂地想去捉住晴明的衣袖,卻眼睜睜看著自己透明的手,穿過了晴明的手臂。晴明有些抱著已經(jīng)失去靈魂,癱在他懷中的軀體,總是帶著神秘笑意的狐貍一般的眼睛里滿是她從未見過的驚訝。 “晴明……”源冬柿輕輕的呼喚他。 晴明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輕輕搖晃著懷中的人,低著頭,叫著她的名字。 她睜大著眼睛,想伸手去觸碰晴明的臉頰,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癱在晴明懷中的那具軀體的手上,竟出現(xiàn)了點點焦痕。她猛地退后一步,看著那具軀體的手腕逐漸變得焦黑,焦痕沒入她的衣袖,在軀體上蔓延,最后緩緩攀升至她的脖頸。 晴明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具逐漸變成焦尸的軀體,眼眶中忽地滑出一滴淚來,那淚水劃過他的臉頰,自下巴滑落,滴在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源冬柿軀體的臉上。 那滴淚水仿佛承載著千鈞重量,狠狠壓迫在了源冬柿心頭,她終于忍不住,流著淚大喊了一聲:“晴明!不要看了!” 晴明肩頭微微一僵,隨即緩緩地抬起了頭,這次,源冬柿在他浸了淚水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此刻的樣子。 一如她回到二十年前的那個夢境,身后還是火海,只不過多了八岐大蛇晃動著的猙獰的頭顱。 晴明看著她,許久,道:“你是源冬柿?!?/br> 源冬柿笑了笑,在他眸中像一只狐貍。 下一刻,她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著往后退,晴明連忙伸手去拉她,卻只能穿過她的虛無飄渺的魂體,她咬著牙,扭頭往后看去,只能看見那顆舌頭大張的血盆大口。 “來自不可說之地的冬柿小姐,你將成為大蛇復(fù)活的最后一個祭品?!?/br> 第68章 黑白之二 源冬柿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想象中的被猙獰蛇牙刺穿的劇痛,她緊緊閉著眼,雙手垂在身邊緊緊攥著,腦海中不斷重復(fù)著她在被八岐大蛇吞入蛇腹之前,晴明的那個眼神。 也許見慣了晴明氣定神閑的模樣,忽然看見他失措起來,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驚訝的,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大陰陽師,那是名滿平安京無所不能的安倍晴明。那本該是一個屬于傳說中的人物,卻因為她,成了滿身人間煙火的俗人。 你會為此而竊喜嗎? 源冬柿呼出一口氣,只覺得緊閉的眼眶也變得些微灼熱起來。 不,她覺得胸口處像是被利爪撕開一般的疼痛。 源冬柿只覺得眼眶周圍的灼熱似乎已經(jīng)燃燒到了頂點,凝結(jié)成了液體,自她眼角滑下,她想伸手拭去,卻已經(jīng)有人用溫?zé)岬氖种柑嫠p輕拭去,她愣了愣,緩緩睜開了眼,朦朧的光亮刺得她眼睛生疼,眼淚忽地就冒了出來,她連忙用手臂捂住眼睛,然后便聽見一個極為溫柔的女聲說道:“怎么哭了呢?” 那人輕輕握住源冬柿的手腕,將手臂從她眼睛上拿下來,用自己的指背輕輕地為她拭凈她臉頰上的淚水,她緩緩睜開眼,被淚水暈染得一片模糊的視野之中,只能看見一個隱隱約約的女人的側(cè)影,纖細而優(yōu)雅,卻又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為什么哭呢?”那個女人問道。 “因為……”源冬柿有些遲緩地吐出兩個字,此時她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那個女人的側(cè)影也明朗了起來,她先是看見了那女人如瀑一般的黑色長發(fā),與身上白色的單衣,單衣上沒有任何花紋,白得如同新月被搗上千萬遍,褪盡雜色之后所剩的純粹,她長長的黑發(fā)披在白衣之上,一黑一白,鮮明得刺眼。而源冬柿的話語,則在那個女人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她時,頓住了。 那是一張很美麗的臉,膚色是與衣色相近的白,鼻梁高挺,嘴唇輕薄,彎彎的眼角,與一雙金色的宛若獸類一般的眼睛。 她長得與晴明很像,那雙眼睛更是與黑晴明一模一樣,然而野獸般的金瞳之中,卻漾著融融暖意,仿佛三月天暖陽照射之下的春水。 源冬柿愣怔著,似乎猜出了面前這個女人的身份。 那女人笑了笑,眼角翹起,像是一只狐貍。 “你是……”源冬柿遲疑著,在女人越來越深的笑意中,還是吐出了那個名字,“白狐葛葉。” 那女人笑著點點頭,伸出手來,從她劉海之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頗有些安撫之意。 而源冬柿則已經(jīng)是極為震驚了。 這個女人是葛葉,狐妖葛葉,也就是晴明的母親。 那么這里是…… 她睜大了眼睛,望向四周,卻之間一片青翠欲滴的綠,仿佛是在初春時節(jié),天色是最淺的藍,幾朵薄云點綴其間,風(fēng)中帶暖,林中此起彼伏的鳥雀嘰喳,分外悅耳。陽光自樹冠縫隙灑在源冬柿的面頰上,在葛葉黑亮的發(fā)梢輕晃,映得她本該看上去殘忍冷漠的金瞳一片暖意。 這里是…… “信太森林?”源冬柿有些不可置信。 而葛葉則點點頭:“這里是信太森林?!?/br> “可是……”那幾乎將整片信太森林吞噬其中的熊熊大火仿佛還在身軀之上貪婪的舔舐shi著,源冬柿還能回想起火舌吞沒自己時的痛苦,她雙手緊緊攥起,只能攥住那些尚還沾著露水的青草,“可是信太森林二十年前就……連我也……” 她話語頓了頓,仿佛這安寧而祥和的信太森林隨時都會燒起漫天大火,將她重重包圍,那燒灼感會腳尖蔓延而起,吞沒她全身。 風(fēng)拂過森林,耳邊響起了隱隱約約的樹葉娑娑聲,帶起了她鬢角的碎發(fā),發(fā)梢粘在她還未干的淚痕上,與她輕輕顫抖的睫毛糾纏在了一起。 葛葉笑著,將一個在陽光下泛著藍紫色光澤的東西遞到她眼前,她側(cè)頭看去,卻見葛葉的掌心中,躺著一只藍紫色蝴蝶的發(fā)飾,蝶翅輕顫,仿佛下一刻便會拍打著翅膀飛起來。 她愣了愣,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鬢邊,果然,那枚青行燈所贈的發(fā)飾,已經(jīng)不見了。 “這枚發(fā)飾,是當(dāng)年益材贈與我的?!备鹑~柔聲說著,“他道,朝著蝶飛去的方向,便尋著了我的蹤跡?!?/br> “我離開之后,將它留給了晴明?!?/br> 這枚發(fā)飾……是晴明的? 可為什么,會在青行燈手上? 源冬柿看向那只蝴蝶發(fā)飾,自蝶翅之間,看見了葛葉微微上翹的眼角,她金色的眼中滿是溫柔,仿佛已經(jīng)沉溺于多年前的回憶。她一抖手腕,那蝴蝶竟仿佛得了什么助力,用力一拍翅膀,從她掌中振翅而起。 源冬柿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只蝴蝶飛往高空,正壓抑間,卻感覺到一只溫?zé)岬氖掷×怂氖滞螅齻?cè)頭看去,葛葉臉上帶著笑,長長的頭發(fā)飄在空中,發(fā)梢輕輕擦過她的臉頰,讓她感覺到了極為輕微的癢,她隨著葛葉從草地之上騰空躍起,隨著那只蝴蝶,踏著虛無的空氣,慢慢升上了半空中。 朝著蝶飛去的方向,便尋到了你的蹤跡。 她隨著蝴蝶,踏過信太森林樹冠之上,腳下便是娑娑作響的樹葉,頭上是三月的暖陽,身側(cè)是輕輕纏繞著的和煦的春風(fēng)。 忽然間,面上的風(fēng)變得有些灼熱而干燥,她眼中的翠綠逐漸被火一般的紅色所侵蝕,她前行的腳步一頓,往后一看,已不見葛葉的蹤跡,只有滿目的紅色,那只藍紫色的蝴蝶在前方盤旋,她站在原地略一猶豫,便又朝著那只蝴蝶走了幾步,這時,她耳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冬柿!源冬柿!” 那片紅色被一道亮光劈開,她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人群的嘈雜聲,有呼喊,有哭叫,還伴著隱隱的警笛聲,她仿佛置身于人群中,被身側(cè)來來往往的人撞來撞去,等她再睜眼,卻只看見一棟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樓。 熟悉,是因為這棟樓她已經(jīng)住了將近四年,連哪一個陽臺上曬的被子應(yīng)該是什么顏色的她都一清二楚;陌生,則是因為她從未見過這棟樓被大火所吞噬,滿目焦黑,連樓旁活了好幾十年的老槐樹,也都被燒焦了一半。 火警已經(jīng)在樓下拉了黃色警戒線,消防員抱著高壓水槍往還在冒著火舌的窗戶噴水,時不時還有消防員背著被燒傷的學(xué)生從樓里跑出來,學(xué)生們站在警戒線外喊著還未出來的相熟的同學(xué)的名字,校領(lǐng)導(dǎo)站在最前方拿著擴音器讓學(xué)生們離開危險地帶,然而并沒有什么作用,甚至有人已經(jīng)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源冬柿站在人群中,卻似乎并沒有人能看得見她,在撞到她之后,都是捂著被撞到的部位回過頭,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她有些木然地望著這一切,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女生喊道:“還有!還有人沒有被救出來!” 她抬起頭,朝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個身形瘦高的短發(fā)女孩,她拉著一個消防員的手,急切道:“日語班的源冬柿,她還沒有出來!她還在里面,沒有被救出來!” 那個消防員一臉不忍地看著她,最終道:“這棟樓里的人和……已經(jīng)全部被移出來了。” 他少了兩個字沒有說,然而源冬柿也知道那兩個字是什么。 她看著兩個消防員抬著一個擔(dān)架從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宿舍樓大門走了出來,擔(dān)架上蓋著白布,然而白布隆起的部分,卻干瘦而矮小。 她側(cè)過頭,看向那棵被燒焦的老樹之上斑駁的天空。 “不、不是……源冬柿明明個子很高……” “這位同學(xué),被燒焦的……是什么樣子,你應(yīng)該知道。” 短發(fā)女孩沉默片刻,終于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夾雜在哭鬧的人群中,模糊而又普通,然而源冬柿卻聽得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