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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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這種,虛弱...蒼白的模樣。 冬歉一直都很可靠,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會打倒他一般。 他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在黎明慢慢站穩(wěn)腳跟,也可以輕輕松松地在血族里混的如魚得水。 就算是凱英也不得不承認(rèn),冬歉很強(qiáng)大。 現(xiàn)在看起來,卻好像渺小到可以被任何人隨便一點力道給輕松毀掉。 這樣強(qiáng)烈的對比反差讓凱英心生惶恐。 他見過冬歉狩獵時叱咤風(fēng)云的樣子,也見過冬歉決絕地用劍指著他的樣子。 但是,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看起來,整個人都到了支離破碎的邊緣。 他坐在冬歉的面前,輕聲道:“小歉,你不要嚇我?!?/br> 他的手覆上了冬歉冰冷的手背:“我知道你在因為訂婚宴的事情生氣,我以后再也不問你了,好不好?” “所以別再跟我賭氣了,好不好?!?/br> 冬歉茫然地看著凱英,因為聽不見他的話,顯得有些無措。 圣手看向凱英,語氣微微發(fā)沉:“到了現(xiàn)在,您還覺得他是在跟您賭氣嗎?” “沒有人會因為賭氣而將自己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br> “血獵長,請你不妨好好想一想,還有什么是被遺漏的細(xì)節(jié)?” 圣手看著凱英的眼神,帶著冷冽的批判,就好像是凱英做了什么,從而導(dǎo)致冬歉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明明是恭敬的語氣,可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分明寫滿了質(zhì)問。 凱英咬了咬牙:“你這是在質(zhì)問我,是不是在背著你們,故意傷害他嗎?” “我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 圣手還是那副恭敬的語氣:“我絕對沒有懷疑您的意思?!?/br> “只是族長已經(jīng)交代了下來,在這段時間里,冬歉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誰也不能傷害他?!?/br> “包括您。” .... 冬歉清醒之后,被圣手帶著做了全套的檢查。 他像一個破布娃娃一般,乖巧的,任人擺弄,圣手在紙板上給出的指令,他都乖乖照做。 說是檢查,其實更像某種測試。 只是....測試的結(jié)果比想象中還要糟糕。 不單單是耳朵聽不見的問題。 間歇性失聲,木僵,失憶,與此同時,反應(yīng)能力和思考能力明顯退化,整個人像是由廢棄零件拼拼湊湊起來的破爛機(jī)器,現(xiàn)在還能醒著,或許就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 在檢查的過程中,冬歉幾次抗拒。 他好像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能力退化一般,再發(fā)現(xiàn)圣手為他提供的小測試一個也無法通過的時候,經(jīng)歷了一次很明顯的情緒崩潰。 但他就算情緒崩潰也是無聲無息的。 沒有大吵大鬧。 也沒有歇斯底里。 只是眼眶不知不覺紅了一圈。 這個反應(yīng)實在是太微弱,就連圣手都沒有察覺。 也正是因為沒有察覺,他才讓冬歉繼續(xù)做著接下來的小測試。 直到一滴眼淚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圣手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了冬歉的情緒。 他垂下眼簾,紅著眼尾,緩緩低下了頭:“別做了了...麻煩。” 他像是做錯了什么事一般,不敢抬頭。 圣手下意識放輕了聲音:“是覺得做測試很麻煩嗎?” 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冬歉聽不見了。 于是他在紙板上寫著:【是不想做測試嗎?】 冬歉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 圣手沒有放過這個和冬歉交流的機(jī)會,他又繼續(xù)寫著:【測試很麻煩嗎?】 他等著冬歉給出反應(yīng)。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冬歉這次搖了搖頭,并伸出手,指向了他自己。 他聲音近乎破碎:“是我,麻煩?!?/br> 站在一旁觀看測試的凱英愣住了。 他緩緩睜大眼睛,幾乎是立刻理解了冬歉的意思。 在冬歉的認(rèn)知里,弱小就意味著麻煩,需要得到別人很多很多的照顧。 他一遍遍地訓(xùn)練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強(qiáng)大,變得不再需要任何人伸手幫他。 這是冬歉很小就懂得的道理。 冬歉一定要留在黎明,又不愿意成為別人的拖累。 他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樣?xùn)|西,就必須付出同等價值的代價。 比如,他想要一個容身之處,就必須為這個容身之處提供他們想要的東西。 于是,他自愿加入血獵隊。 那個時候,他因為身體比同齡人嬌小,力氣也不如大家強(qiáng)大,一直遠(yuǎn)遠(yuǎn)落在身后。 凱英與冬歉恰恰相反。 他是黎明族長的兒子,做任何事都必須沖在最前面。 攀登訓(xùn)練是這樣。 跑步訓(xùn)練是這樣。 劍術(shù)訓(xùn)練也是這樣。 那個時候,凱英不能為任何人回頭,無論什么情況,都義無反顧地沖在最前面。 冬歉跑在后面,肺快要累炸了,也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那種無助感,烙鐵一般燙在他的心頭。 后來有一次訓(xùn)練,冬歉因為體力不支摔倒了。 凱英注意到了他。 那次,凱英沒有選擇拿那個第一,而是跑了回去,扶起了他。 因為那次沒有拿第一,凱英被族長小小的懲罰了一番。 凱英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哪里受過什么懲罰。 凱英從族長室出來后,冬歉落寞地問他:“凱英,我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麻煩?!?/br> 凱英剛被懲罰完,略微有些氣悶,面對冬歉,他勸說道:“如果實在跟不上,你可以放棄,黎明不會因為你不是血獵的人而趕走你?!?/br> “你是我撿回來的,我會對你負(fù)責(zé)?!?/br> “就算你通過測試上了狩獵的戰(zhàn)場,也很難有人能分心注意到你,難保你不會命喪于此?!?/br> 凱英的話雖然刺耳,但也確實是事實。 冬歉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知道,麻煩,就意味著需要很多很多照顧。 沒有人一直有耐心照顧一個弱者的。 再溫柔的人也不行。 而當(dāng)他們失去耐心時,自己就會再次被拋下。 因為他漂亮可愛的長相而接近他的人其實很多。 但那些大人往往慈眉善目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后,就會自己走掉。 沒有人愿意停下來問問他,愿不愿意有個家。 那些一時興起,并不能成為他被留下來的理由。 這也是造成他的內(nèi)心極度不安的原因。 那么,那些他都不要了。 他不麻煩任何人,應(yīng)該就可以被留下來了吧。 他不奢望得到任何人的照顧,就可以被信賴了吧。 他提供同等的,甚至百倍千倍的價值,應(yīng)該就會成為無可替代的那一個了吧。 冬歉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 所以,他帶著那種自我犧牲和毀滅的傾向和意志,一直守護(hù)在凱英的身邊。 他幾乎沒有為自己活過。 但其實,他怎么做都不會有人滿意的。 等他變得足夠強(qiáng)的時候,凱英又覺得他不像卡南那樣懂得怎么撒嬌討寵,讓人很難從他的身上得到成就感。 凱英不主動,他也不主動。 不會撩撥,也不會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