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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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戰(zhàn)損美人格外讓人移不開眼。 手上的紗布被緩緩揭開,冬歉看見了自己被割開的傷痕。 之前因為關閉了痛覺感知,所以冬歉割自己手的時候就沒有太在意,現(xiàn)在看來,掌心,手指,手腕,全部都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閻舟從柜子里取出藥膏,看著冬歉微微失神的目光,挑了挑眉:“擔心留疤嗎?” 冬歉抬起眼眸,笑著問:“會嗎?” 閻舟輕笑一聲:“我不會讓你留疤?!?/br> 就在這時,冬歉看見阿灼站在一旁,用類似錄像的設備記錄著他手上的傷口,困惑道:“你在做什么?” 阿灼撓了撓腦袋,誠實回答:“這是師父要留給某個人的大禮?!?/br> 冬歉不理解自己手上的傷怎么能成為大禮。 難道說有人有特殊的癖好,喜歡看別人手上的傷口嗎?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冰冷的藥膏便涂抹在了冬歉的手上。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冬歉的面容微微有點扭曲。 不過,美人就算是覺得疼了,也是極其好看的。 這樣猙獰的傷口落在冬歉白皙的手上很是顯眼,雖然這種清清涼涼的藥膏對于傷口的恢復十分有效,但是冬歉手上的口子還裂著,被風吹到都疼,更何況出涂抹藥膏這樣的動作呢。 但是痛覺屏蔽的時間已經到了一個臨界值,至少現(xiàn)在,不能使用。 而且閻舟這么敏銳,倘若開了痛覺屏蔽,搞不好會被他發(fā)現(xiàn)端倪。 冬歉忽然覺得自己以前不應該感覺到一點點疼就迫不及待地讓系統(tǒng)開啟他的痛覺屏蔽,要不然也不至于讓他像現(xiàn)在一樣,變得受不得一點疼。 閻舟顯然也注意到冬歉十分怕疼。 他以前也經常給阿灼涂藥。 阿灼皮糙rou厚的,藥涂在他身上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頂多就是倒吸幾口涼氣,沒過幾天就可以蹦蹦跳跳的了。 畢竟是他到目前為止最滿意的杰作。 但是冬歉顯然不能這樣對待。 他的皮膚很是細膩,觸上去的力道稍微重一點就會紅。 藥膏涂抹到傷處的時候,冬歉渾身都緊繃起來,緊緊咬著唇,好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眼尾泛起一陣胭紅,指尖也在忍不住地顫抖。 “輕點....”,冬歉忍不住出聲道。 “好,輕點?!?,閻舟垂下眼眸動作難得輕柔了一點。 阿灼難免看得睜大了眼睛。 沒想到居然有一個人,有朝一日可以讓他的師父低下高貴的頭顱,說輕一點,就當真輕一點。 他從小到大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于是他看向冬歉的目光就變得愈發(fā)尊敬了。 到了最后,冬歉的指尖泛著紅,蒼白的臉上,嘴唇被咬得紅冶。 他完全想象不到,這世間上居然有人連受傷都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了閻舟的手背上。 閻舟抬起眼眸,在看見冬歉的那一刻,眼睛緩緩睜大。 那滴水,是從冬歉的眼眶中流下來的。 因為這樣的疼痛實在是難以忍受,冬歉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多少流了點生理淚水。 他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沒有委屈,也沒有哀傷,只有隱忍,這清澈的淚水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落下,卻滴在人的心里。 閻舟還是第一次見別人這樣哭,無聲無息的,明明表情這樣淡漠,卻格外惹人憐惜。 沒有任何做作的表情...卻格外帶勁。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他下意識地加重了一點力度,那個人的臉上也終于浮現(xiàn)出了一點不一樣的表情——冬歉咬著唇,喉嚨里溢出一聲悶哼 阿灼的記錄也慢慢變了點味道,專注地放在冬歉顫抖的眼眸,以及因為疼痛而輕輕顫抖的腰肢。 閻舟見狀,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小小年紀,心里總是想一些有的沒的?!?/br> 阿灼揉了揉腦袋,心里有一點點的委屈。 師父你還不是一樣。 ..... 擦完藥之后,冬歉感覺自己整個人簡直要虛脫了。 明明只是幾分鐘,對他而言卻仿佛度過了一整個世紀。 擦藥的過程中,閻舟的力道時輕時重的,真是讓人承受不了。 而且總感覺那一大一小都有點不太對勁。 手上又重新被紗布包裹著,冬歉將被子一蒙,躺在了床上。 既然能不能離開這里不能由自己決定,那他暫時也不再強求,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再說吧。 閻舟看見冬歉眼中明顯的困意,于是站起身來道:“你先好好休息吧?!?/br> 冬歉沒有說話,輕輕呢喃了一聲,將自己整個人都團進了被子里。 這種感覺,就像是因為剛剛擦藥被弄疼了,在生悶氣一樣。 阿灼從來不會做出這種近乎是撒嬌的舉動,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是男子漢,另一方面是覺得自己這么做,師父大概率不會買賬,說不定還會陰陽怪氣他幾句。 可是冬歉做起來為什么會這樣可愛,一舉一動都甜進了人的心里,讓人生不出一點不好的心思。 一大一小在這一刻變得格外聽話,不打擾冬歉休息,推開門,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關門之前,見閻舟一直看著冬歉的背影,阿灼忍不住問道:“師父,你在想什么?” 閻舟收回復雜的目光,淡淡道:“沒什么?!?/br> 只是忽然想到,當初,被自己踩斷雙腿的孩子,如果能夠好好長大的話,現(xiàn)在應該也跟冬歉差不多大了。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現(xiàn)在做夢,時常會夢到那天的事情。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 十八年前,當將自己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劣質品放入嬰兒箱之后,閻舟從中取出了原本一直待在那里的嬰兒。 嬰兒全身雪白,手指不自覺地放在嘴里吮吸著,兩只rou乎乎的腿還無意識地做著踢蹬動作。 并不用力,碰在身上軟乎乎,比起反抗,更像是在撒嬌。 憑心而論,那是一個非??蓯鄣膵雰?。 倘若他們無冤無仇的話,相信自己也會很喜歡他的吧。 可惜,他是白家的人。 所以從他生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隔著血海深仇。 他冰冷的手指觸碰在嬰兒的臉上,似乎在想著應該怎么處置他。 他想著要不要干脆就這么把他掐死,或者更殘忍一點,生生地將他的眼珠給挖出來,讓他受盡折磨之后,再給他一個痛快。 這樣的話,他應該很快就可以聽到嬰兒絕望的哭聲了吧。 白家讓自己陷入到如此絕望的地步,他當然要將這一切報復給他們的孩子身上。 但是當他的手指戳在嬰兒的臉上時,懷中的嬰兒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笑聲。 那笑聲,對于當時被仇恨吞沒的他來說,簡直就如同天籟一般。 粉雕玉琢的嬰兒像是被派來的天使一般,比他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可愛。 那一刻,他突然暫時改變了想法。 鬼使神差的,他抱著那個嬰兒走在路上,睜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一邊看著懷中的嬰兒,一邊琢磨著究竟應該怎么處置他。 小嬰兒貌似是餓了,張開嘴巴,用小小的,還沒有牙齒的嘴巴吮著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被嬰兒又軟又暖的口腔包裹著,一時之間,心中控制不住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感。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動過把嬰兒抱回去自己養(yǎng)著的念頭。 如此一來,嬰兒就不算是白家的孩子了。 對他來說,那是對當時的他而言珍貴至極的善念。 有那么一瞬間,這個嬰兒的命運會完全不一樣。 但是接下來,身后就傳來了尖銳的呵斥聲:“站?。「墒裁吹?!” 如此刺耳,如此惹人生厭,那一刻,閻舟整個人又被拉入了仇恨的深淵。 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他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 曾經,他也是備受父母寵愛的貴族,現(xiàn)在卻淪落至此,落入這個人人喊打的境地。 他抱著這個嬰兒,沒命的跑,將身后的那些人遠遠地甩開。 嬰兒太小了,還沒有辦法睜眼,但是他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氣喘吁吁地,嘟了嘟嘴,不太熟練的想綻開一抹笑來,安撫一下這個陌生人。 但是這樣的笑容還沒有成形,就被劇烈的痛苦給吞沒了。 小嬰兒被閻舟放在骯臟的路面上,用力的踐踏。 接近成人的力量,這些年來的怨氣和怒火,全部毫不留情地發(fā)泄在這個剛剛誕生不久的小生靈上, 撕心裂肺的痛苦從腿骨上傳來,嬰兒脆弱的身體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的痛苦,當場張大嘴巴,扯出凄厲的哭聲。 小嬰兒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讓人分不清是會哭得窒息而死,還是被活活疼死。 但是閻舟還是給他留了點生的希望。 他就這樣將小嬰兒放在車來車往的大街上,然后轉過身去,像行尸走rou一般,跌跌撞撞地離開。 那個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堆積如山的仇恨磨滅了僅有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