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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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xiàn)在,他只剩下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已經(jīng)沒有再讓他反復試錯的機會了。 也就是說,當他把冬歉帶回來的時候,不光要逼迫他繼續(xù)進行手術(shù),而且在此之前,冬歉還必須清醒地接受切皮實驗。 他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血rou分離。 這樣的痛苦正常人都承受不了,何況是冬歉這樣一個連打抑制劑都嫌疼的孩子呢。 任白延從未陷入過這樣的境地之中,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此時此刻,無論怎么選都是錯,無論怎么選都會讓他痛苦萬分。 他應(yīng)該怎么做? 他究竟應(yīng)該怎么做?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白年忽然發(fā)出一陣呻.吟,捂住胸口,好像忍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樣。 白母看著任白延這副左右為難的樣子,焦急地對他道:“任公爵,您到底在猶豫什么?” “當初把冬歉從孤兒院里接回來的時候,您不是就已經(jīng)決定將他當成一個犧牲品了嗎?!?/br> “他只是一個連星籍都不配有的下等公民,就算是死了連一座墳都配不上,可是白年卻是白家的獨生子啊,怎么選擇,難道不是已經(jīng)很明顯了嗎?” 任白延并不喜歡別人用下等公民來形容冬歉,因為在成為公爵之前,他也是一個沒什么地位的平民。 但是她有一點說的很對,那就是將冬歉從孤兒院里抱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他的準備。 為什么現(xiàn)在卻心軟了呢? 白母見任公爵還在猶豫,忍不住提醒道:“我知道,冬歉那張臉,誰見了都容易心軟?!?/br> “但是公爵您別忘了,白年現(xiàn)在躺在這里,生命垂危,全是為了保護您,倘若您因為對冬歉的惻隱之心而讓白年陷入絕境的話,別說您,我們受得了嗎?” 任白延垂下來的手緩緩攥緊。 是了。 白年才是他的至親之人,他會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時候?qū)幵笭奚约阂惨獊肀Wo他。 倘若自己因為一個外人心軟,那才是真正的大錯特錯。 他還記得,自己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可是醒來之后,身邊甚至沒有冬歉的身影。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為了躲開自己,早早就逃走了。 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如果非要選擇一個人活下去的話,那只能是白年。 如果不做手術(shù),白年的死亡率極高。 而做了手術(shù),冬歉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已經(jīng)被自己降的很低很低...他不一定會出事。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任白延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漆黑如墨的眼底閃動著異樣的情緒。 他隱忍著莫大的情緒,一字一句艱難道:“我會去把他帶回來。” ..... 冬歉沒有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居然又回到了閻舟的身邊。 他下意識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劇烈的刺痛感讓他瞬間清醒。 冬歉倒吸一口涼氣,抬起手來,虛弱的看向自己疼痛的地方。 痛覺屏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冬歉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腕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 好疼... 這是最最直觀的感受。 冬歉抬起眼眸,意外地發(fā)現(xiàn)閻舟就坐在他的身邊。 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還是回到了這里,回到了閻舟的旁邊。 明明他之前都已經(jīng)踏上回白家的路了。 “醒了?”閻舟看向他,合上了手中的書。 那是在星際社會很少的紙質(zhì)書。 在當今社會,這種紙質(zhì)書已經(jīng)是類似奢侈品一樣的存在。 不知道上面寫了些什么東西。 冬歉也沒有興趣知道,直白地問他:“我怎么會在這里?” 閻舟唇角輕輕揚了揚,隨意道:“發(fā)現(xiàn)你倒在路邊,就順手把你帶回來了?!?/br> 他省略了太多的細節(jié),冬歉將信將疑,閉著眼睛嘗試回憶那天發(fā)生的事情。 那時候,任白延受了傷,需要活人的血才能治療。 沒有別的選擇,冬歉只能暫時當了這個大冤種。 起初,他放血的時候還能忍受,但隨著失去的血越來越多,他越來越支撐不住。 而且,他缺乏足夠的醫(yī)學知識知道怎么放血,卻不知道怎么止血。 他伸手堵住自己的傷口,可是傷處卻仍然血流不止的,好像要將身體里的血流干才會停止。 那個時候,冬歉是真的有點害怕了。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身體越來越冷,他倒在任白延的身邊,冷得抱緊自己。 這種冷是滲透進骨髓里的,他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零度以下的冰塊中一般,指尖都在打顫。 再那樣下去,他說不定就會跟著任白延一起死掉。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有人將他抱了起來。 他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輕嘆道:“瞧瞧你,才多久不見就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br> 雖然他的意識已經(jīng)有些不清醒了,但他依稀能辨別那是閻舟的聲音。 血液從手腕中流淌下來,落在地上像是綻開的血花。 冬歉很明顯的從閻舟眼中捕捉到一抹驚艷。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變態(tài),居然會因為血液而感到興奮。 冬歉不想就這么死在那里,他的手攀上閻舟的肩膀,虛弱道:“疼.....” 聲音很輕很無力,再配上他風華絕代的面容,美人的示弱讓任何人都難以抵擋。 這是冬歉慣用的技巧。 身為炮灰,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處于食物鏈最底層的存在,但是只要他想,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任何人為他心軟。 只需要一點點技巧,別人的臉上就會浮現(xiàn)出一些不一樣的表情來。 看著閻舟的眼神變化,冬歉知道,他做到了。 閻舟的目光落在他受傷的手腕上,抿了抿唇,幫他按住了xue口。 不知道閻舟用了什么技巧,明明手指只是抵在了一個地方,他的血就真的不再流了。 生命暫時不受威脅,冬歉又垂下眼眸,目光重新落在任白延的身上,好像在確認他的情況。 他當然得知道任白延現(xiàn)在的狀況。 要是男二沒被他救回來,那他還得接著繼續(xù)喂血。 這樣的目光落在閻舟的眼里,自然而然地就變成了一種關(guān)心。 心里莫名有點燥。 不知是出于什么樣的心理,閻舟的眸色深邃似潭:“放心,他死不了,但是如果你的血再流下去,你就要死了?!?/br> “你猜猜看,如果你死了,他會不會難過?”,閻舟的唇角浮起一抹笑容,眉峰不易察覺地凝了下。 冬歉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至極的東西一樣,扯起唇角,莫名想笑。 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笑不出來,眼底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一抹自嘲。 或許是因為血流失的實在是太多了,他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就昏倒在了閻舟的懷里。 再次醒過來之后,他就來到了這里。 雖然被救回來的感覺還不錯,但是冬歉身上還有劇情要走,就這么被閻舟帶了回來,那他的劇情該怎么辦。 而且白年跟他說過,如果自己不回白家,那么小怪物和他的男傭就有危險了。 左右權(quán)衡一番,一切都提醒他,自己現(xiàn)在不能再悠哉悠哉地待在這里了。 他還有很多的劇情任務(wù)要跑。 冬歉沉默一會,問他:“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br> 似乎是沒想到冬歉會這么說,閻舟頓住了:“我費盡心思把你救回來,你現(xiàn)在卻告訴我,你想走?” “把不把我當你的救命恩人?!?,他原本瞧著心情尚可,現(xiàn)在卻面色不悅,好像剛才冬歉說了什么很傷人的話一般。 冬歉的眼尾微微上勾,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你的大恩大德,早就抵消了?!?/br> 說完這句話,冬歉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閉上了嘴巴。 看著閻舟復雜的目光,冬歉心想自己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單從他的人設(shè)經(jīng)歷來說,他現(xiàn)在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腿就是被閻舟給作賤壞的。 于是他輕咳一聲,試圖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還好閻舟倒也沒跟他較真,只是笑罵一聲:“小沒良心的?!?/br>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里帶了一點微不可查的寵溺。 冬歉撩起眼簾看他,語氣里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戲謔:“所以,我可以離開了嗎?” 關(guān)于這一點,閻舟倒是態(tài)度強硬,不容置疑地對他道:“傷沒好,不可以離開?!?/br> 冬歉垂眸看向了自己受傷的手,上邊已經(jīng)被紗布裹了個嚴嚴實實。 一般人裹著紗布的時候,整只手都顯得笨重難看,但是冬歉卻完全不會有這樣的感覺,綁著東西的手仍舊細長漂亮,整個人多了幾分病弱美。 他低著眼眸的時候,垂在身后的頭發(fā)蹭過肩膀,身上的傷不光絲毫不會影響到他的姿色,甚至還平添了幾分凌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