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那個禍害_分節(jié)閱讀_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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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是萬劍宗的?” “是?!苯訜ㄖ鹕习肷?,抱歉地朝凌忘淵一笑,“我在找我的師弟……但現(xiàn)在,腳好像扭了。少谷主能拉我一把么?” 凌忘淵這才注意到,對方疼得一張臉血色盡褪,細看之下身體還有些微微顫抖。 凌忘淵暗道一聲真是不經(jīng)摔,心里也第一次因為惡作劇而生出些罪惡感。他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去,背對他蹲下。 “上來吧,我背你。” “謝謝。” 江子煥比他矮了不少,也沒多少重量,凌忘淵輕而易舉背起他,竟覺得毫不費力。他忍不住問:“你們萬劍宗都不給弟子吃飯的?” 江子煥笑了兩聲,道:“大概比不上墨幽谷的伙食?!?/br> 凌忘淵對這不知是不是違心的吹捧很是受用,站起身準備離開。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目光敏銳的察覺到了些異樣。 這里的地勢特殊,前方地勢低洼,恰好是一個淺坑。而他的身后,原本以為是怪石嶙峋的石壁,卻有個不易察覺、足夠容納一人的溝壑。 這些,難道都是巧合? 毒物追尋著江子煥落入那塊低洼的淺坑,而這四周叢立著數(shù)棵枯木,一旦倒下,必然會恰好落在那低洼之地上。身后的溝壑雖淺,但容納江子煥的身形綽綽有余。若有人能將枯木斬下,再輔以一把火,無處可逃的毒物會被一網(wǎng)打盡,而那溝壑,恰好可以成為完美的避火之所。 與其說是他被毒蛇逼得無路可走,倒不如說他是故意引著毒蛇圍聚在這里,準備將其一網(wǎng)打盡。 凌忘淵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對方最后沒有使用這個法子,難道是因為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在暗中控制毒蛇? 江子煥的聲音在身后淺淺的響起:“凌少谷主在想什么?” 凌忘淵回過頭去,對方抬著一雙亮晶晶眼睛靜靜地看他,還帶著些無辜和懵懂。 真是個有趣的人。 凌忘淵將人完好無損的送回去,江子煥口中那冒失師弟已經(jīng)率先回來,謝景離哭紅了眼睛,拉著他連連道歉,上下檢查,生怕他哪里磕著碰著。 也是那時,凌忘淵才知道,江子煥是謝禹的大弟子,幼年時家中被jian人所屠,救回來的時候,渾身的筋骨盡碎,費了好些功夫接骨易經(jīng),才勉強恢復了行動能力,但從此也無法習武。這次來墨幽谷,也是為了求藥而來。 那一摔,怕是當真摔得不輕。 凌忘淵第一次對自己頑劣的行徑感到后悔,甚至執(zhí)拗的將一半罪過歸結到非要拉著江子煥去萬蛇窟的謝景離身上,乃至未來很久之后,都極度看他不順眼。 江子煥被留下治病,在墨幽谷一住,就是三個月。不巧的是,住所正在凌忘淵居所的旁邊。 孤傲的凌少谷主何時因為別人煩心過,但唯獨捉弄了江子煥一事,他心里始終無法放下。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總是那一人的身影。 于是,江子煥住了三個月,凌忘淵也就煩心了三個月。 他煩心的時候,就喜吹簫。 通體流翠的玉簫被他指尖熟稔的握著,半大的少年借著這曲子透出些成熟的心境,不僅為了那住在隔壁的清俊小少年,還有更多無處宣泄的煩惱。少時父母雙亡,門中派系爭斗,小小年紀,壓在他身上的擔子一點也不少。 只可惜,聽曲的人不少,懂得的人卻不多。 三個月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再是陌生的兩個人,也能熟悉起來。更何況,江子煥性格溫潤和善,敏銳細致,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討人喜歡。 月朗星稀的夜里,凌忘淵一如既往站在樹影下吹奏。一曲剛歇,抬眼就看見一個少年正攀著墻檐,笑意盈盈地看他。 凌忘淵驚出一身冷汗,三兩步翻身上墻,小心翼翼地將人從矮凳上扶下來。 凌忘淵一本正經(jīng)教訓道:“江子煥你不要命了,萬一又摔了怎么辦!” 他自己臉上也稚氣未脫,此時故作一副小大人樣,那嚴肅的模樣看得江子煥忍俊不禁。江子煥偏頭想了一會兒,認真看著凌忘淵手中的玉簫道:“我想學,你能教我么?” 凌忘淵被對方理直氣壯轉移話題的模樣氣得夠嗆,抬頭輕輕敲擊在對方額頭上,道:“我當師父,可是很嚴格的。” “別太小瞧我啊?!?/br> 從此,每到寂靜的夜里,墨幽谷總有蕭聲回蕩。 有時是生澀磕碰的吹奏,有時也有兩段曲調相合,一高一低,似是在循循引導。江子煥天資聰慧,學得極快,不消幾天就將一首曲子練熟。凌忘淵見他每日關在屋子里無聊,索性將玉簫借給他,給他解悶。 他蕭聲中的意境與凌忘淵極不相同,清俊內斂,不露鋒芒,似乎還透著點落寞。 凌忘淵隔著一堵墻靜靜聽著那人的蕭聲,聽著聽著,卻覺得有趣。少年的蕭聲純粹,將所有情緒傾注在曲子里,娓娓道來,喜怒哀樂都不曾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