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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許留君微微歪著頭等著白新茶的下文,一副認真的神氣。 “啊,咳咳,”白新茶回過神,“這是哪兒?。俊?/br> 他已經(jīng)做好了聽到各種匪夷所思的答案,或是恐怖、或是危險。但許留君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 “這里是我的夢啊?!彼芸鞓返卣f。 “哦?!卑仔虏枋涞叵?,“果然是在做夢。我早該想到的,這里的銀河、星空、湖水和月亮,以及快樂的許留君,都是在夢里才能出現(xiàn)的?!庇谑撬箘牌鹱约旱母觳蚕胄堰^來。 根本沒用。許留君還是在他的眼前真實地存在著,他甚至能看到他眼睛里倒映出的星河。 “哈哈哈哈!”許留君更快樂地笑起來,拉住白新茶狠狠掐著自己胳膊的手。白新茶又感覺到熟悉的涼意傳來,那是許留君的溫度。 “新茶師兄,這是我的夢,不是你的夢。你怎么可能從我的夢里醒過來呢?” 少陽山 Part 39 白新茶腦袋上的問號和頭頂?shù)男切且粯佣唷?/br> “如果我沒有從夢里醒來,你是沒辦法出去的?!痹S留君解釋說。 白新茶總算抓住了重點:“那你快點醒過來,我們好從這個鬼地方逃走吧!” “鬼地方?這里多好玩啊?!痹S留君用另一只手扯著白新茶的袖子,“新茶師兄,再玩一會兒吧,就一會兒,?。俊?/br> 白新茶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中。 “這是什么?”他想,“是撒嬌么?就像是肖震想下山的時候求師父師娘一樣?!?/br> “哈?許留君會撒嬌?我不是在做夢吧?” “哦,我就是在做夢。” “不對啊,這不是我的夢,是許留君的夢啊?!?/br> “不過話說回來,真的可能進入另一個人的夢么?還是說這根本就是我的夢,只不過我夢里的許留君說這不是我的夢呢?” 要不是手被許留君握住,白新茶真想再用點力把自己掐醒了。 眼前分不清是真是假的“許留君”見白新茶不吭聲,就當他已經(jīng)默認,開心地說:“新茶師兄你真好。走,我?guī)闳ジ猛娴牡胤剑 ?/br> 然后他扯著還在發(fā)呆的白新茶,踩住船舷,朝水里跳下去。 白新茶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噗通”一聲,栽進了冰涼的水中。這一下子猝不及防,白新茶連喊都喊不出來,閉住氣拼命往水面劃,身子卻還是一直下沉。 “新茶師兄,你別怕!新茶師兄!”他隱約聽到許留君在叫他。 白新茶并沒有冷靜下來。他幼年時曾見過同伴被稻香河的河水沖走,連尸首都沒找回來。從此他變得很怕水,連木桶里的洗澡水都只沒過胸脯,絕不會超過下巴。他絕望地認為自己是要死了。生存的本能就會迫使他將水吸進肺里,到時候他就會被嗆死,死在許留君的夢里。 現(xiàn)在他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夢了。一個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夢里死去呢? 白新茶終于忍不住吸了一口氣。然而想象中的嗆水并未出現(xiàn),窒息的感覺戛然而止了。周遭的一切重新清明起來,許留君愧疚而擔心地看著他。 “新茶師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怕水。” “沒……沒事?!卑仔虏栊挠杏嗉碌鼗卮??!安粚?,等一下……什么!” 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條很小很小的魚搖搖擺擺地游到他的鼻子尖前,瞪著兩只鼓鼓的眼,和他貼了個照面。 “我怎么還在水里?。俊卑仔虏栲?,“而且我居然能呼吸,我是誰,我在哪兒……” 許留君充滿歉意地笑了笑:“新茶師兄你別怕,這是我的夢。你是我夢里的客人,所以不會有危險的?!?/br> 白新茶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這個超出他理解能力的設定,試探著問:“剛才的星空和月亮……” 提起這個,許留君又開心起來:“那是你腦子里的東西!你是這里的客人,所以你想什么也會在我的夢境里反應出來的!” 這時一顆星星從水面掉了下來,融化在他們的周圍,體積變得越來越小。那條小魚停止了對白新茶鼻子的探索,箭一般沖上去,將逐漸變小的星星吞進肚子里,于是也像只小燈籠一樣發(fā)起光來了。許留君伸出手去逗弄它,小魚活潑地繞著他的手指轉了幾圈,就游向水的深處。 許留君就拉著白新茶的手,跟著小魚游向深不見底的水中。白新茶懵懵懂懂地跟在許留君身后,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手一直牽在一起,沒分開過。墜落的星星逐漸消失了,周圍又重新陷入黑暗,只有那條魚若隱若現(xiàn)地閃爍著。 “新茶師兄,”許留君的聲音隔著深水傳來,仿佛吟唱一般。“你以前有沒有覺得,夜空靜靜的、涼涼的,就像水一樣呢?” 白新茶仔細一想,還真是。便問道:“所以你把這種感覺放到自己的夢里了,對么?” 許留君欣喜地轉過頭:“沒錯!你可真聰明!” 白新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Part 40 在夢里是沒法判斷時間的。白新茶只覺得他們游了很久之后,腳下終于重新感受到大地的堅實。四周看起來竟然是個挺大的院子。院子很干凈,空蕩蕩的,鋪著老舊的青石磚,四周也是高高的青磚墻。正中央立著一座和稻云閣差不多高的小樓,一共有兩層,上面一層的窗中透著橙黃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