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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jīng)廚藝,吳娘子幫不上忙,但是憑借著內(nèi)功,她處理起食材來還是非常有效率的。 不多時,烤魚的前期準備就做好了,嚴墨戟點上碳火,將紀明武處理好的帶骨鰱魚架上火。 火舌舔舐之下,鰱魚表面開始逐漸變得焦黃,被紀明武仔細切開的刀花微微翻起魚rou之間的油脂被烤出,散發(fā)出nongnong的香味。 鰱魚本身屬于油脂比較少的魚類,所以嚴墨戟一邊翻滾著烤架,一邊偶爾還要刷一點油上去。 等到鰱魚烤得差不多了,嚴墨戟問了下宴會的情況,得知尤大廚的副菜基本上齊,只等著自己的主菜了。他點點頭,回去將定制的鍋底分別鋪好紅薯、千張等防焦的底菜,將烤魚分別放在兩邊,一邊澆上菌菇雞湯,一邊澆上蛤蜊蝦湯,再鋪上一層醬料,完美! 因為是五少爺私下舉辦的小家宴,還不到除夕大家宴的時候,苑家人只聚了老家主和幾個小輩,一共六七個人而已。 此時圍著棗木圓桌,一家人已經(jīng)差不多將副菜吃了個遍,老爺子放下筷子,點點頭:“不錯,尤大廚的手藝又有進益?!?/br> 苑四少爺聽了這句話,有些得意地撇了五少爺一眼,故意道:“尤大廚為祖父也做了這些年菜了,自然能抓準祖父的口味。若是些不入流的市井小廚,可就不一定了?!?/br> 幾個兒孫輩見老家主似乎對這些菜品頗為滿意,跟著一起贊揚了起來,直把那尤大廚吹成了宮廷御膳的級別,話里話外都透著對“市井小廚”的貶低。 不過也有兩個也留了個心眼,雖然心里對五少爺請來的那小廚子頗不以為然,但卻沒說出口。 ——老爺子可是稱贊過那蛋糕和蛋撻的,萬一那什錦食的小廚子恰好做出了對老爺子口味的,現(xiàn)在話說早了不就自打臉? 苑五少爺胖胖的臉上閃過一絲咬牙切齒,狠狠瞪了四少爺一眼,有些恨恨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醬鴨。 ——不得不承認,尤大廚的手藝確實進步不少,也不知嚴老板這道主菜,能不能討好爺爺?shù)臍g心?能不能讓自己離開家去青州書院呢…… 苑老爺子把幾個孫兒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卻沒有任何表示,只含笑坐在原處,輕輕呷了一口清茶,放下筷子不動了。 只要不太出格,兒孫之間互有競爭是好事,他當(dāng)然不會阻止。 ——只是近日自己胃口愈發(fā)的差了,這些精致的菜肴,嘗個一兩口也就到頭了。到底是上了年紀,冬天是越來越難熬了…… 正在這時,苑五少爺翹首以盼的最后一道正菜終于上來了。 傳菜的下人還未到,廳內(nèi)所有人就都聞到一股nongnong的鮮香,混著鮮辣的氣息,直沖鼻端,光聞著味兒,竟然就感覺口中唾液開始分泌了。 四少爺臉色變了變,隨后強行按捺住,嘴里不屑地道:“這聞著可夠辣的,青山,你沒有跟那廚子交代,祖父年紀大了,吃不得重辣嗎?” 還沒人回答他,兩個下人抬著一大口寬大的平底銅鍋就走了過來,還有一個人端著幾個小炭爐。 飯桌上炭爐和銅鍋架好,鮮香之味更加濃郁,讓人不住地吞口水。四少爺定睛一看,銅鍋內(nèi)一道銅皮將兩邊隔開,兩條魚被切開精致的刀花,躺在鍋底,外翻的魚rou邊緣帶著焦黃的顏色,一邊澆著一層青紅辣椒,另一邊則是嫩黃的清湯,上面點綴著不少菌菇。 竟然是兩種口味? 四少爺動了動嘴唇,不服氣地低聲道:“澆這些辣子上去,這邊的魚誰吃得下?” 不過這次沒有人附和他了。 其他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苑老爺子。 礙于長幼尊卑,新菜上席,要老爺子嘗過之后,其他人才能動筷子。 這魚的香味太過誘人,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胃部都在抗議,眼巴巴地看著老爺子,連拍馬屁的心思都沒了,只想著老爺子趕緊動筷子,自己才能跟著嘗一口。 老爺子沉默了一下,重新拿起筷子,伸進雞汁菌菇口味的烤魚那邊輕輕挾了一塊rou,入口只覺得外焦里嫩,雞湯的鮮味、魚rou的鮮味、菌菇的鮮味,三種口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讓他感覺舌頭都要被鮮掉了,吃完一口就迫不及待想再吃一口。 見老爺子開吃了,大家才紛紛舉筷,像是有人搶一樣迅速伸向了銅鍋。 四少爺本來還有些不甘不愿,抱著不服氣的心思嘗了一口,頓時睜大了眼睛,也沒工夫說酸話了——再說下去,一鍋魚都被其他人搶完了! 溫馨而和諧的家宴沒有了,桌上只剩下冰冷的筷子碰碗的聲音。 雖然烤魚的分量挺多,但是架不住人數(shù)兇殘,很快兩條烤魚就變成了魚骨頭,就連鍋底吸滿了湯汁的紅薯和千張都被搶得一干二凈。 苑老爺子有些不舍地放下筷子,輕輕贊嘆了一句:“不錯。” 其他人也覺得意猶未盡,四少爺有些不甘心地又看一眼已經(jīng)只剩少許湯底的銅鍋,不服氣地抱怨了一句:“到底是市井小廚,才準備這么點東西?!?/br> 雖說話不怎么好聽,但是五少爺怎么聽都覺得他是嘴硬。 其他人也心有戚戚地點頭,完全忘了桌上還有一排一開始贊不絕口的副菜。 五少爺摸了摸自己軟軟的肚子,瞥他一眼,剛想諷刺他幾句,就見那白白凈凈的嚴老板從后廚走出來,一臉微笑:“諸位可是飽了?這道菜還沒上完,不知可要續(x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