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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謝、謝大爺不殺之恩!!”殷老頭連爬帶滾地跑了。 楚淮以為靳天逸會生氣,靳天逸卻回身抱住他的脖子。 楚淮僵了僵,別扭而緩慢地將手搭上他的肩膀,道了聲“對不起”。 “我知道他該死,但是我、我就是不忍看他死……我、我是不是太沒用了?”楚淮情緒低落,語氣自責,聲線柔軟,輕易就能牽動任何男人的神經(jīng)。 “沒事?!苯煲莅矒崴频拿嗣麨鹾谌犴樀拈L發(f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得寵溺。 楚淮真蔫兒壞,又壞又聰明,還會疼人。 靳天逸去關(guān)上門,二人睡下。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汪雪凄厲的尖叫聲劃破了夜色的寧靜。 整個殷家此刻都被陰影籠罩。 第8章 冥婚(7) 楚淮陡然驚醒,立馬朝汪雪和趙馨住的屋子跑去。 趕到時,楚淮看到眼前的場景,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只見趙馨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脖子和臉青紫一片,那顏色活像洋蔥的皮,她臉上滿是干涸的暗紅的血跡,嘴部尤其多,眼角眥裂開來,眼里滿是驚恐…… 同樣趕來的李斌沒注意腳下,一不小心踩到一個滑膩厚實的東西,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瞳孔陡然放大。 那時一條鮮活的……舌頭,它被李斌踩后,正在反常理地蠕動跳躍,像還未死透的壁虎,又像奄奄一息垂死掙扎的魚,惡心之至。 “??!”李斌臉色煞白,踢蹬著腿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躲到了剛來的靳天逸身后,唇如抖篩,彎腰不住干嘔。 汪雪被嚇得渾身癱軟,貼在墻根不知所措,渾身直哆嗦,眼淚嘩啦啦地流。 楚淮強忍住嘔吐感,走到趙馨跟前,探了探她的鼻息,不由心下一涼。 趙馨死了,而且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楚淮從口袋里掏出紙包著手,正要掰開趙馨的嘴,靳天逸卻沖他搖了搖頭:“我來?!?/br> 打開口腔,趙馨的舌頭被人連根拔起,因為嘴里濕潤,血還涓涓地流著,濡濕了靳天逸的手。 靳天逸神情淡然,問楚淮要了點紙擦了擦,動作優(yōu)雅。 伙伴都在,汪雪終于找回了點理智,一邊啜泣一邊說:“我很早就、就睡了,臨睡前馨姐還好好的……” 她哽咽:“我就半夜突然尿急想去廁所……一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她、她……” 汪雪說不下去了,但眾人也都明白了。 “她是一開始就在地上?”楚淮問。 “不……不是的,”汪雪頓了頓,“我被嚇壞了,一不小心就、就把她推地上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淮皺眉:“我知道了?!?/br> 這邊眾人心情已經(jīng)很壓抑了,駱子陽卻突然跑了進來,氣喘吁吁而又驚魂未定道:“殷老頭和他老婆都死、死了!”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地下著。 楚淮眸光猛地一沉。 他料到殷老頭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死了,連帶著殷母也死了…… 怎么會這樣……? 趙馨又為什么被殺……? 駱子陽解釋:“我就住在殷老頭隔壁,聽到叫聲剛要趕過來,一出門拿著油燈一照,卻發(fā)現(xiàn)腳下的雨水顏色不太對……” “我……一路尋過去,發(fā)現(xiàn)隔壁的屋子底下在滲血,一推門……”駱子陽忍住作嘔的欲望。 眾人了悟,汪雪三魂七魄去了大半,李斌也好不到哪兒去,在他們眼里,殷父殷母是NPC,死了無所謂,但趙馨的死卻讓他們后怕,他們也是新人,本質(zhì)上同趙馨沒什么區(qū)別,這無疑昭示著——他們隨時可能像趙馨一樣死掉。 鬼,動手了,一出手,就悄無聲息地殺了三個人。 他們一開始的選擇……是錯誤的,他們非但沒得到庇佑,反而連殷父殷母也死了。 眾人心情一時有些沉重。 靳天逸走到楚淮身邊,楚淮下意識就要去拉他的手,他卻將手背到身后:“我手臟,你有潔癖。” 楚淮微失神。 “駱哥,你之前……有沒有在地上看到腳?。俊背赐蝗粏?。 “腳???”若是換了旁人問出這種弱智問題,駱子陽一定會不耐煩地譏諷他,但對象是柔弱卻又不給人添麻煩的楚嬌,他便好言好語地回了:“沒有?!?/br> 他好心提點:“鬼的力量是你無法想象的,只要你觸發(fā)了死亡條件,他們可以在千里之外殺你于無形,怎么可能像人一樣留下腳印?” 楚淮點頭,并不反駁他,走到窗邊打開了窗。 天空烏云密布、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重重砸擊地面,發(fā)出巨大而令人心驚的聲響。 不遠處有棵樹被刮斷了,凄慘地躺在路邊。 這雨下了整整一夜,什么痕跡都沖刷掉了,又怎么可能留下腳??? 楚淮想起什么,剛要去殷父殷母那間屋子,靳天逸卻已從那里回來,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們的舌頭還在。殷父殷母都是被悶死的?!?/br> 楚淮神情一凜。 拔舌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一些聯(lián)想。 地獄的第一層就是拔舌地獄,凡在世時挑撥他人關(guān)系、惡意誹謗害人者,死后都會被打入拔舌地獄,被小鬼用鐵鉗夾住舌頭,生生拔出。 所以,趙馨是說錯了什么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