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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了想,他又覺得楚棠說得有道理。郁恪始終會長大,將來他就是郁北的帝王,而楚棠也始終會離開郁恪,回歸自己的生活。 雖然有辦法留在這里,但想來,留在這里應(yīng)該不在楚棠的考慮范圍。 楚棠從郁恪身下慢慢抽了被子出來,蓋到他身記上,然后離開了房間。 許憶抱劍在胸前,面容沉靜,如黑夜中冷靜觀察的豹子。絲絲風(fēng)雨打了進來,他紋絲不動。 突然,后面的門輕響。 他立刻回頭,見是楚棠,便問道:“國師?” 外面風(fēng)狠大,楚棠咳了一聲,拉了下外袍:“你們守著太子。” 許憶要去給他拿披風(fēng),楚棠阻止了,道:“我去側(cè)廂?!?/br> 秋天,科考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就該到太子選伴讀了。 權(quán)衡了他們的家世和才能,楚棠從最后科舉上榜和世家子弟中選了幾個合適的給郁恪挑。 郁恪對這事本來沒多熱衷。在他眼里,伴讀就是陪他讀書的一個宮侍。 伴讀本來就是因為太師不敢懲罰太子、只能責(zé)罵太子身邊的人而設(shè)立的。但楚棠既不罰他,又不會不敢罰他,郁恪便覺得身邊多幾個伴讀實在沒必要。 不過無所謂,多就多了吧。而且郁恪很喜歡楚棠眼里只有他的事情,就像他不能允許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搶走一樣。 宋府。 天高氣爽,幽蘭亭臺。清溪汩汩,流水清澈。 宋雙成邀請了各位進入殿試的人過來,名為慶祝酒宴,實則為太子挑選合適的伴讀。大家都心知肚明,有意此職位的人皆欲表現(xiàn)出色,爭得太子青睞。 文人聚會,向來sao雅。青青荷葉如小舟般,載著盛了酒的羽觴,從上游浮水而行,彎彎曲曲隨波逐流,偶爾停在哪位文人面前,引起一陣起哄聲。然后就是那人或沉吟或作詩或罰酒的情景。 曲水流觴,檐花蔌蔌。 “太子殿下,白藍衣服那位是此屆榜眼的四公子,與殿下同齡……” 郁恪睡了午覺,臉蛋紅撲撲的。一醒來就過來這里,他還有點犯困,聽不進去侍書官的介紹。 他懶得聽了,隨口問道:“那狀元呢?” 侍書官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掃過,卻找不到,冷汗流了下來:“回殿下,狀元似乎不在這里?!?/br> 郁恪說:“哦。那孤去找國師。” 侍書官應(yīng)道:“是。國師大人在幽蘭亭和宋將軍談話,奴才帶殿下過去?!?/br> 然而幽蘭亭不見宋雙成的身影,只有楚棠和一個年輕人在那里。 作者有話要說: 郁恪:我正式宣布,明天要長大大大,從小棉襖變成黑狐大氅,緊緊黏住楚棠。記 第18章 少年太子 宋雙成離開后,楚棠在幽蘭亭待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拜見國師?!?/br> 他轉(zhuǎn)身。 一個衣著文雅的男子站在亭子口,容貌俊秀,身材高挑,氣質(zhì)清雅,看起來是個不過二十出頭的書生。 看到他的那一刻,楚棠心底有些訝異。 因為這個書生長得和宋越相似,像是文質(zhì)彬彬年輕版的宋總。如果再戴個眼鏡,面無表情板著個臉,就更像了。 書生有些羞澀地抿了下唇角:“久聞國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br> “你認識我?”楚棠緩緩問道。 書生一掀下袍,直直跪下,磕頭一拜:“草民一家深受國師恩澤,時刻銘記于心?!?/br> 楚棠淡淡道:“起來再說。” “是?!睍饋砹?,道,“草民名叫容約,是容青的表哥……小青是國師大人府中的婢女,兩個月前,國師曾出手救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容家上下,不勝感激?!?/br> 楚棠糾正道:“為你翻供平反的是太子殿下?!?/br> 容約眨了眨眼,道:“是,草民多謝太子和國師恩德?!?/br> 楚棠道:“容公子出現(xiàn)在這里,想必殿試成績不錯。” 容約笑了笑,有些得意,又有些靦腆:“是,多虧大人的救助,草民得以沉冤得雪,參加殿試。” 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哥哥在和新狀元說些什么?” 兩人回頭。 郁恪一臉嚴肅,像個小大人似的,負著手走過來。侍書官在他身后,低著頭,朝楚棠行禮:“國師萬福?!?/br> 容約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太子殿下千歲?!?/br> 郁恪“嗯”了一聲,自然地走到楚棠身邊,像一棵依賴太陽而生的挺拔小樹苗,仰著頭,執(zhí)著問道:“哥哥方才在說些什么?” 楚棠摸了把他的頭,說道:“殿下,這一位是容約,微臣府中侍女的表哥?!?/br> 郁恪上下打量了一番容約:“原來狀元與國師月前便結(jié)緣了?!?/br> 楚棠:“……” 他有點不知道郁恪在說什么。 容約也不知道空氣中那股莫名的酸味哪兒來的,拱手道:“草民拜謝殿下平反大恩?!?/br> 郁恪沉穩(wěn)道:“嗯?!?/br> 容約直起身,看著眼前這兩人,感嘆道:“果然流言不足為信。國師和太子殿下親如手足,怎會如傳言那般不和?” 郁恪突然看向他:“誰說孤與國師不和的?” 容約道:“坊間揣測,殿下不聽也罷。” 楚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