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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何瑾弈領(lǐng)了皇后的賞,由著身旁母親替他戴在頸上,少頃望向正座,終于對上了平懷瑱的目光。平懷瑱沖他眨眨眼,何瑾弈便被逗得笑起來,圓溜溜的眼睛彎成兩道柔光閃爍的月牙兒,是說不出的可愛。 不時樂聲又起,舞姬輕踩蓮步再度步入舞池,兩個小娃隔水袖相望,頗得樂趣。 兩殿筵席經(jīng)久不散,余音裊裊,至戌時方得寧靜,依次序熄了宮燈,送走諸臣。 是夜,宏宣帝留宿鳳儀殿,殿外挑亮明燈幾盞。 皇后伺候宏宣帝更衣,見他情緒正佳,輕聲述道:“今日筵席,尚書令家的夫人李氏攜幼子前來赴宴,臣妾瞧著太子挺高興,與那孩子很是投機?!?/br> “哦?”宏宣帝睜開養(yǎng)神雙眸,聞言笑應(yīng),“難怪瑱兒這一走便不肯再回乾清殿了?!?/br> 皇后也低聲一笑:“宮中幼子不多,瑱兒愛親近的更少,能與那孩子交好,臣妾倍感欣慰?!?/br> 宏宣帝聽出幾分興味,追問一句:“何家小公子名作什么?” “名作何瑾弈,懷瑾若瑜,年紀(jì)雖小,卻聰慧機敏。那李氏品貌出眾,舉止得宜,能教養(yǎng)出這樣的孩子,倒不奇怪了?!?/br> “何炳榮身為當(dāng)朝尚書令,家中嫡子,豈可沒半分大家氣質(zhì)?!?/br> “皇上說的是?!?/br> 宏宣帝沉笑幾聲,并非未聽出皇后字里行間之意。繁復(fù)衣物褪去,輕薄褻衣蔽體,周身自在,他回過身來,待皇后將衣裳遞與婢女后,執(zhí)她手拍了拍手背。 “梓童賢淑,為太子勞心勞力,朕知你辛苦了?!?/br> “臣妾不辛苦,臣妾將瑱兒視若親子,真心疼他?!?/br> 宏宣帝頷首,應(yīng)了她未道明的心思:“何家小公子如你說得那般好,便送來宮里,為太子伴讀罷?!?/br> 皇后眉間一喜:“多謝皇上。” 圣上金口,圣旨便在翌日辰時送至尚書令府中。 何炳榮跪謝圣恩,雙手呈高捧接金黃卷軸,望了望在膝旁玩耍的何瑾弈,此時正乖乖地同父親跪在地上,小背脊挺得筆直。 朝中風(fēng)云涌動,何炳榮身居高位絕非不懂,一面是攀高權(quán)貴,一面是家人安穩(wěn),此刻掙扎不定。他本也有歸順太子之心,然而太子畢竟年幼,一朝依附便終身不可有二心,如此數(shù)十載間,難保不會有深陷囹圄之時。 可宏宣帝膝下并非子嗣單薄,如今宜妃亦懷有身孕,一旦誕下龍子,其身為璃崇總督的父親劉尹定會不遺余力予以支持,屆時劉尹樹功立績,一舉回京,豈不會為宜妃之子大肆斂勢。 擇枝而依,是何家遲早要做的選擇。 何炳榮內(nèi)心清明,因而昨夜盛宴歸來,聽夫人說起席間之事并不意外,只是直到此刻才感慨萬分,嘆這圣旨來得比想象中更快,看來皇后同樣急于為太子蓄力。 傳圣旨的太監(jiān)嘴里道著“恭喜何大人”,何炳榮藏住心中所思,笑與王公公道謝,速令家仆呈上銀錠。 王公公假意推辭一番,罷了示意身后的小太監(jiān)合盤收下,笑盈盈又道:“何大人,小公子前途無量啊,真可謂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br> “承蒙公公高看了。” “何大人您可不必自謙吶,”王公公意味深長,不難懂其間的道理,半笑半真道,“咱家他日還等著小公子照拂呵!” 何炳榮心緒愈緊,面上仍作得輕松喜慶,應(yīng)和著送走了王公公。 府門悶聲合上,何炳榮嘆息擺首,身后行來溫柔女子,為夫君覆上一件防風(fēng)外衫。 何炳榮回身斂眉:“夫人啊……” 李如茵唇邊淺笑波瀾不驚,似比家主更為沉靜,委婉點破他心中癥結(jié):“敢問夫君此刻所憂為何?” “憂家人平安?!?/br> “夫君錯了,”李如茵搖頭,“或進或退,身在朝中都身不由己,難保平安。這一片林子里,還是正座那位根基最穩(wěn),若定要抉擇,自然是挑最粗壯的那棵……唯有如此,方可保何家安泰?!?/br> 何炳榮聽得滋味難言,李如茵字句在理,點醒了他。 他身在朝堂,選或不選,頭上始終懸著一把刀,倒不如干脆利落,盡人事,聽天命,祈愿著有朝一日可干凈抽身,辭官而去。 “難為夫人思慮良多。” 何炳榮輕擁李如茵,只愿萬事如夫人所言,能保家中萬全。 小小的何瑾弈站在遠(yuǎn)處偏頭瞧著,不諳世事,尚不知方才一道圣旨的分量,更不知昨日母親提點他背下的那首《賞牡丹》,將會掀起怎樣的風(fēng)浪…… 第二章 李清玨自回憶中醒來。 廊外天色已晚,涼風(fēng)拂窗檻,院中樹影斑斑,于暗夜薄雨中有如鬼魅。室內(nèi)燈燭將一人身影打在墻上,他偏頭去看,瞧那人影似在凝視自己。 李清玨低聲送客:“皇上該回宮歇息了?!?/br> 房里一片靜謐,半晌后平懷瑱才搖頭應(yīng)道:“我今晚歇在這里。” 李清玨心中苦笑,實則早已習(xí)以為常。 當(dāng)朝天子,動輒留宿臣子府上,李清玨想也能料到世人當(dāng)如何評說。 風(fēng)雨聲不歇,李清玨闔攏窗欄擋了絲絲縷縷的寒風(fēng),轉(zhuǎn)身往寢房外行去:“還落著雨,皇上不愿走便罷了,臣去書房?!?/br> 方行了沒兩步,手臂便被攥緊,他回頭對上平懷瑱掙扎不已的目光,聽他問得咬牙切齒:“你便如此不愿與我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