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書迷正在閱讀:冰美人帝師手冊、反派難為、我在靈異世界撩漢[無限]、收養(yǎng)偏執(zhí)神靈們后、異世大佬成長計劃[系統(tǒng)]、我靠煎餅成富賈[種田]、陳灘舊夢、靈媒、我在古代年入三十萬、不算卦就會死
《山河懷璧》作者:杜冒菜【完結(jié)】 從三十年前羈絆至今。 之所以沒有退路,是因為步步往前時,早已揮刀自斷身后路。 愿天下和你,盡收囊中。 —— · —— ·— 平懷瑱X何瑾弈(李清玨),雙主角,年上 楔子 又逢時節(jié)暮雨正稠,本是怡人氣候,院里亭下卻有人大汗淋漓地伏睡于石桌之上。 月色披肩繡著云紋,隨周身微顫著,如風(fēng)云般涌動不息,直到片刻之后,緩緩地落至足旁。 少了御寒之物,涼風(fēng)便絲絲地往脖頸里躥,李清玨舒服了一些,額角的冷汗卻依舊大滴大滴地淌著,嘴唇囁嚅,聽不清在說什么。 身后有誰鞋履踏水,倉促行來,收傘入亭,將落地的披肩拾起。正欲為他覆上時,來人卻愣了愣,視線凝在他汗?jié)竦陌朊婺樕?,被刺得揪了一把心?/br> 平懷瑱抬袖去拭,李清玨驚醒,轉(zhuǎn)瞬瞪大雙眼,死死地攥緊他朱色衣袍。 一朝天子,棄婢女仆從,獨身一人冒雨趕來,都換不了李清玨一個安穩(wěn)。 暮色沉沉,夕陽揮灑著最后一絲余暉,平懷瑱背光而立,李清玨帶著朦朧思緒看不清他,恍惚間還以為是從前那個年不及冠的孤傲少年。 眼睛適應(yīng)許久,平懷瑱一動不動,李清玨愈漸瞧清楚了他。稚嫩容貌早被風(fēng)霜洗得成熟,帶著左眼角的那道猙獰傷疤,顯得煞人。 相顧無言,少頃,平懷瑱蹲**來,攥著的披肩擱在腿上,用不足以驚著他的聲音詢問:“又夢著什么了?” 話語較之風(fēng)雨聲更輕緩一重,李清玨險些聽不清。 “沒什么。”他輕描淡寫,垂下雙眼遮掩眸色,不再看他。 平懷瑱胸口疼得想笑,想起許多年前只愿望著他的清俊孩童,垂髫之年,雙眸明亮澄澈,不染塵垢——那時何瑾弈還不叫李清玨。 平懷瑱卻不知道李清玨夢的正是那時的事情。 李清玨懷念當(dāng)年年僅六歲的小太子執(zhí)著他的手進太學(xué)院,一眾幼齒,沒人能欺負了他。幼時其樂無窮,可倘若能夠再來一次,他選,定選不遇見皇家人。 平懷瑱亦然,心知李清玨若非遇見自己,興許能比現(xiàn)在活得更好。 可惜木已成舟,到此三十載,刀尖舔血都過來了,就再也不愿意放開。 任他掙扎,都只能是他的李清玨。 第一章 三十年前。 宏宣十年春,二月初三,舉宮上下一派喜色。 皇太子六歲生辰,宏宣帝臨乾清殿設(shè)宴,自申時而起,戌時方止,廣宴群臣。席間以樂侑食,歌姬伶人數(shù)百,紅袖翻飛,絲竹繞耳,生生令品味至極的御宴也失了幾分顏色。 奢華之貌倒不出席間諸位的預(yù)料,畢竟當(dāng)今太子最得宏宣帝寵愛,天下無人不知。 皇恩之盛,惹人欣羨便易得人嫉恨,觥籌間盡藏竊笑嘴臉,低低咬幾句不合時宜之話,繼而噤聲,作出一副不再多言一字的姿態(tài)。 好在六歲幼童瞧不清這些,只對著吊高戲嗓的粉飾角色好奇地偏著腦袋看,不懂那咿呀唱詞是什么個意思??戳艘粫?,平懷瑱看出了瞌睡,轉(zhuǎn)轉(zhuǎn)身子去扯立在后頭的乳娘袖角:“阿嬤,瑱兒……” 乳娘俯身,平懷瑱小聲道完后頭的話。她搖頭一笑,知道人有三急,也知道小太子其實應(yīng)當(dāng)不那么急,只不過是小孩兒天性,乏了沉悶宴席,隨口諏個借口,想溜出去吹吹風(fēng)。 “太子理當(dāng)同皇上請示。”乳娘輕聲回他,身同半個母親,眸里寵溺。 平懷瑱眨眨笑目,“啪嗒”一下碰翻了桌上的果子醬碟,桌下小腳挪一挪,方巧令那甜絲絲的醬汁兒淋在腳背。乳娘忙要替他擦拭,又見他起身跑了出去。 盡管年幼卻知冷知暖,平懷瑱雖沒了親娘,但知身為天子的父親格外疼他,無甚規(guī)矩便近了跟前去,小身子像模像樣地行禮:“父皇,瑱兒不慎污了鞋履,可否先行回宮?” 宏宣帝聞言擱下酒盞,還不知他那點兒小心思,看他故意露出以佐證的鞋面,御賜的繡金赤履,醬汁兒毫不心疼地淋在履首鑲嵌的圓潤寶玉上,頑劣大膽,也是寵壞了。然而宏宣帝還是笑了笑,頷首后向他招了招手。 平懷瑱上前幾步,被父皇攬近寸許,在耳邊哄道:“瑱兒換了鞋履早些回來,你愛吃的紫龍糕還未呈上來?!?/br> 平懷瑱笑彎了雙眼,咧嘴點點頭,又施一禮便轉(zhuǎn)身跑去。 乳娘躬身退下,離了大殿急急追去,身后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席上諸位,視線盡悄悄地往這邊瞅上幾眼。 “太子聰慧,不似凡兒,年紀(jì)輕輕便得皇兄風(fēng)姿一二,”座中睿和王趁圣心正好,舉樽相對,“平崴盛世定綿延萬代,此乃天下子民之厚福?!?/br> 宏宣帝聽得面色和悅,拾起酒樽邀他共飲。 睿和王道起話來中氣十足,雖戲聲擾耳,卻能令殿中諸位皆聽得分明。 不遠處的尚書令靜靜地擱下食箸,隔桌榮夷公酒飲微醺,不免失了幾分儀態(tài),瞧著方才一幕也不知想些什么,忽地便對著殿中嬌美花旦低聲笑道:“這腌臜戲子何時都能進乾清殿里來了?” 尚書令何炳榮微一蹙眉,瞧四下仿佛并無他人聽見此話,再一看榮夷公醉得身子都往自己桌處偏了偏,許是喝得多了,隨意便挑了他來放肆言談。何炳榮心頭嘆息,只怕惹一身腥臊,一字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