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嬌[重生]_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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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隱神谷有難,天衍劍宗上上下下皆急于尋找神圖子,鴻雁同樣因此而趕赴了位于云渺大陸東方的隱神谷,極北之境與隱神谷之間又間隔了一個東海,自然耽誤了不少時間。 “是了?!兵櫽献鎳@了口氣,摸著胡子無奈道:“那兩個月里,定然發(fā)生了一些隱神谷谷主計劃之外的意外,連他都未曾想到的意外,不僅害死了云糕,還讓云糕的身體生出了天火靈根……師叔,之前你說焦焦的妖丹并不完全與他相配,更像是只剩下一個空殼,會不會……是和云糕的天火靈根有關(guān)?” “嗯?!豹?dú)孤九頷首,抬手拍了拍趴在他懷中的小孩,沉思道:“椒椒之妖丹,并沒有內(nèi)核。天火與妖丹應(yīng)當(dāng)同根而生,共生共存,如今卻無法徹底融合,依舊日夜企圖灼燒椒椒的經(jīng)脈,并不尋常?!?/br>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妖丹的內(nèi)核出了意外,進(jìn)了云糕的身體,而云糕半妖之體本就是無屬性靈體,妖丹內(nèi)核攜帶天火,自然可輕而易舉將云糕的靈根改造為天火靈根。 問題是,云糕半妖之體早就完成了改造,那么他身上便不再具有妖族的氣息,然而小孩卻堅持顧朝云身上有云糕的氣息,他就是云糕…… 獨(dú)孤九抱著小孩站起身,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連云山,沉聲道:“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云糕并未犧牲,爾等近日需著重看管顧朝云,森湖之子尚在那具半妖身體內(nèi)?!闭Z畢,男人微微頷首送客,抱著人穿過層層疊疊的珠簾,消失在屏風(fēng)后。 *** 畫像之事,鬧了將近一晚上,獨(dú)孤九抱著莫焦焦靠近床榻的時候,小孩已然閉著眼睛,小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小嘴微微張開呼吸,似乎是睡著了。 獨(dú)孤九俯身拉開厚厚的錦被,將小孩抱進(jìn)被窩,蓋好被子,眼見著人睡熟了,直起身便要去點(diǎn)燃薰香。 卻不曾想,他一離開,莫焦焦就掙扎著瞇開了眼睛,細(xì)聲道:“九九……不走?!?/br> 獨(dú)孤九停住腳步,回身靠近床榻,彎下腰伸出手撫了撫小孩的額頭,哄道:“椒椒睡,本座燃了安神香便來?!?/br> “不睡?!蹦菇剐⌒÷暤胤瘩g,他將胳膊費(fèi)力地從被子里抽了出來,又將被子往下推,翻過身扭動著從被窩里爬了出來,隨即站在榻上朝男人撲過去,摟住對方的脖頸,眼睛還困倦地閉著,含糊不清道:“九九抱,抱焦焦?!?/br> “怎么了?”獨(dú)孤九拍了拍小孩的脊背,取了狐裘將人裹好,面對面抱起來,轉(zhuǎn)身在屋中緩緩繞著圈踱步,邊走邊拍撫。 莫焦焦顯然是第一次被人這么哄著睡,呆了許久,隨后又放松下來,依賴地蹭了蹭額頭,他閉著眼睛,安靜地窩著,許久方軟巴巴開口道:“九九,谷主沒有來,剛剛沒有來,焦焦都知道。” 小孩收緊了摟住對方的胳膊,脊背有些顫抖,迷迷糊糊道:“已經(jīng)過去好多年了,焦焦自己玩了好久,谷主和長老還不來。是不是,以后也不來了。” 第60章 “焦焦十歲的時候, 隱神谷被燒掉了, 谷主和長老抱著焦焦跑了出去, 很遠(yuǎn)很遠(yuǎn)。” 幽靜的閣樓中,身形挺拔的男人抱著被火紅色狐裘裹起來的稚童,繞著圈在屋內(nèi)緩緩踱步, 修長寬厚的大掌有節(jié)奏地拍撫著小孩的脊背,眉眼冷清, 神情寡淡,低垂著的雙眸中卻漆黑而幽深,遮住了隱秘的情緒。 莫焦焦面對面被男人用抱孩子的姿勢抱著,小小綿軟的胸脯跟對方溫暖堅實(shí)的胸膛緊貼, 小腦袋亦靠著對方的肩膀。 往日里稚氣烏黑的眼睛此刻卻緊緊閉著, 他聽著男人黑金色靴子踩在地上的細(xì)微卻穩(wěn)定的聲響, 將臉埋了起來,小聲而迷糊地說著話。 “谷主帶焦焦跑了好久, 然后長老都睡著了,谷主也躺著不起來,流了好多血。谷主說,他和長老變成星星,先回家去等我?!?/br> 莫焦焦呢喃著說完這段話, 放在男人心口處的小手也不知不覺揪緊了光滑的墨色錦緞, 嘟囔道: “焦焦真的沒有說謊, 今天谷主說話, 焦焦記起來好多事情。谷主和長老變成好多星星, 焦焦看見了。九九也告訴焦焦,谷主回家去了?!?/br> “嗯?!豹?dú)孤九喉結(jié)動了動,啞聲應(yīng)了一句。 他一生從未說過謊話,自天地開辟誕生以來,見過生離死別不知凡幾,早已在無窮無盡的漫長歲月中磨練出了不為外物所動的堅定心志,世間再無可讓他動容之事,亦不需要為了任何事違背本心。 然而對著始終堅持著隱神谷一族并未死亡的孩童,他卻一句事實(shí)……都說不出口,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撫慰,說著哄騙小孩的荒唐言論。 “谷主回家了,焦焦就要自己逃跑?!蹦菇沟玫侥腥说目隙?,稚氣軟糯的嗓音總算活潑了一些,帶著滿滿的疑惑道:“焦焦自己跑了好久,有很多年,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焦焦還是十歲,宗主上次見焦焦,說我長得像五歲。為什么我又是十歲,又是五歲?” 獨(dú)孤九沉思了一會兒,低聲道:“椒椒化形時受外物所害,命格受限,便始終是十歲。而后,你離開本座識海,那顆妖丹……就是你的櫻桃椒種子,空有外殼,內(nèi)核遺失,體質(zhì)孱弱便不如尋常十歲稚童,看起來就愈發(fā)小,所以鴻御說你只有五歲?!?/br> 雖然他人一直知道莫焦焦如今十歲,但自從小孩離開識海,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小孩外形比在識海中縮小了起碼一倍,根本沒有十歲孩子那樣大,稚氣未脫的團(tuán)子,說是五歲也不為過,皆源于那顆不完整的妖丹。 莫焦焦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額頭依舊抵著男人的肩膀,他聲音極輕道:“所以焦焦是真的十歲,九九沒有騙我,焦焦不是傻子,是長不大?!?/br> “嗯。”獨(dú)孤九抬起手按在小孩溫?zé)岬暮竽X勺上,順著柔軟的發(fā)絲撫了撫,微熱的掌心將那顆亂蹭的小腦袋托住,帶著極為安定的力量,他重復(fù)道: “椒椒并非呆傻,是長不大。本座將你無法長大的根源告知你,便是期望你明白這一點(diǎn),椒椒可以不在意你如今幾歲,但你需要記住,無論幾歲,都不是錯誤,同樣,沒有人要求你一定要長大?!?/br> 哪怕是隱神谷谷主,遺愿都是期望小孩一無所知,幸福安康,長大應(yīng)當(dāng)是一件自然而然最為美好之事,而不應(yīng)該是負(fù)擔(dān),而不應(yīng)該是責(zé)任。 “可是,九九?!蹦菇咕o緊閉著眼睛,蜷縮著往對方懷里又埋了埋,他抿著小嘴巴,半晌才小小抽泣了一聲,帶著細(xì)細(xì)的哭腔道: “可是,焦焦知道谷主回家了,谷主好久好久都不來,焦焦害怕,是不是我不長大,他和長老很失望,才不來看焦焦……” 在小孩眼里,隱神谷一族并非犧牲,而是回去了故鄉(xiāng)等著他,可是不論是谷主還是長老,皆不約而同地叮囑過無數(shù)遍,要他長大,長大了就能回去。 這樣的囑咐,對于懵懵懂懂的莫焦焦而言,本就是最為沉重的負(fù)擔(dān),他根本不知如何才能長大,何況,小孩一心只傻乎乎地覺得自己會永遠(yuǎn)是十歲。 曾經(jīng)他不懂得時間流逝,不知道自己是長不大,便總以為自己活在同一年,只是他的十歲比較特殊,因而無比地漫長。然而如今不一樣了,那幅畫中老人說的話,讓莫焦焦意識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事實(shí):并不是時間停止了流逝,也不是他生而不同永遠(yuǎn)十歲,而是他不同于常人。加上老人遲遲不來接他,長大就成了一件極為迫切的事情。 “焦焦不是故意的?!蹦菇辊局∶碱^嗚咽道:“焦焦忘記了,好久都沒有想起來怎么長大,也不知道十歲是不對的,谷主就生氣了,不來看焦焦……” “沒有的事?!奔缟暇従弬鱽頋駶櫆?zé)岬挠|感,獨(dú)孤九思慮了片刻,選了一種較為容易理解的說辭,道:“椒椒十歲并非錯誤,谷主與長老同樣不可能怪你。適才畫像所言,隱神谷谷主最終對你說的話,椒椒還記得?” “……谷主說,”莫焦焦抽噎了一聲,有些茫然地睜開眼,“要焦焦開開心心的,每天都要吃飯睡覺看書,還要修煉,然后長大了,跟著九九去做事,不知道做什么?!?/br> “所以,”獨(dú)孤九低聲問,“他可曾怪你?” “……沒有?!蹦菇惯t疑地回答,他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仍是難過道:“可是谷主沒有來……” 獨(dú)孤九腳下步子一停,聲音低沉而堅定,“本座同你去尋他們,如何?隱神谷一族或許很久都無法來看望椒椒,并非他們不愿見你,而是無能為力,那么,本座與你去尋,不正是一樣?” “真的可以嗎?”莫焦焦愣愣地睜圓了眼睛,他將埋著的小臉抬起,期盼地跟男人狹長的雙眸對視,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水光瀲滟,猶帶著淚光,卻迸發(fā)出了一股希望,嘴里因?yàn)樘^緊張,說話還有些含糊磕巴。“我們能去找谷主嗎?” “為何不可?”獨(dú)孤九眸色沉靜,俊眉修目于夜明珠的光輝照耀下,竟罕見了多了一抹柔色,少了一分生而俱有的冷硬與漠然。他緩緩道:“椒椒不會輕言放棄,那便找下去?!?/br> 與其讓小孩在無望的等待中拼了命逼著自己成長,倒不如帶著他一同去尋找。這連綿不絕的雪山,盡管誕生了無數(shù)卓絕驚世的劍修,卻也在一定程度上使人與世隔絕。困于此地,莫焦焦哪怕身體成長了,神智亦不見得會有改變。 一路找尋下去,哪怕看不到盡頭,仍舊懷抱希望,修真無歲月,就是一尋萬年又如何呢?他們總能也定能找到通往大陸反面的通道,而到那個時候,小孩已然懂事,哪怕只能帶著隱神谷一族“落葉歸根”,亦不會像如今這樣日日受離別之苦。 在最后一線生機(jī)未曾泯滅之前,男人沒有必要,更決不允許任何外力斷了莫焦焦的希望。 “椒椒可曾想過,死而復(fù)生后,最想要做什么?”獨(dú)孤九第一次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