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荊地棘_分節(jié)閱讀_24
在國喪期間,妓院不得營業(yè)。但這也是面頭上的事情,那些浪客還能真為了一個別人家的媳婦死了就不逛窯子?只是改在一些庵堂里,妓`女打扮成尼姑,小官妝扮為道士,依舊接客逢迎。柳祁以往遇上這等應(yīng)酬,都很少去,現(xiàn)在反而不大會拒絕。這天小破爛又說:“那大王子等人又請您去那個風(fēng)月庵了。他們?nèi)サ媚菢忧?,倒也不怕腎虧。”柳祁嗤地笑了一聲,又說:“哪里學(xué)來這些混話?”小破爛又說道:“您現(xiàn)在也去那些地兒了,若叫劍少爺知道了,可怎么好?” 這劍少爺,自然就是魏略。這魏略最近離開了王城,奉命前去接應(yīng)柳離了。小破爛心里真實的想法就是:那柳祁平日還是想去那些風(fēng)月地的,只是礙于劍略在家?,F(xiàn)在劍略出了遠(yuǎn)門,柳祁就暴露本性了。其實看著柳祁的床伴從敖歡換成了魏略,這魏略還傻子一樣啥也不知道,小破爛嘴上不說,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在小破爛心中,柳祁就是個喜好縱欲偷腥的男人。 但這也不妨礙柳祁在小破爛心中大哥的地位。哪個大哥不風(fēng)流呢?是吧!他是當(dāng)人家小弟的,又不是當(dāng)人家老婆,還管得著人家下半身的事嗎? 不僅不管,小破爛還有意識地幫柳祁遮掩。 柳祁其實也知道小破爛的想法,只是笑笑,說:“我雖然去那些庵堂,但只是飲酒應(yīng)和,又不過夜。劍少爺知道了也不怕?!毙∑茽€連連點頭。 因為敖歡的請求,妓院不得營業(yè),大王子心里萬般不爽,只說他死了個老婆,我連窯子都不能逛了!只是堂堂一個王子,想逛窯子哪能逛不上的?故很快有人介紹大王子去風(fēng)月庵了。大王子看著那些風(fēng)sao的妓人換上樸素的妝扮,覺得分外新鮮刺激,便又來玩兒了,還叫上了他黨羽中的人。柳祁知道大王子心胸狹窄,不能一直拒絕,便也去了。這柳祁從少年時逛遍各式窯子,可謂京城首屈一指的窯哥,故柳祁也算是吃得開,應(yīng)酬上一點不失禮,也算是讓大王子對他多了些許好感。 柳祁以前對大王子只是盡面子上的尊重,應(yīng)酬很少去,現(xiàn)在多了逢迎,顯得分外忠誠體貼。大王子也覺得柳祁越來越順眼的,既然不能一起扛槍,但能夠一起嫖娼,也是能讓情誼變得更深厚的。他對柳祁倒是越發(fā)的信任。 轎子已經(jīng)備好,柳祁正打算出門,又聽見下人來匯報:“敖歡王子又來了?!绷钜荒槻荒偷卣f:“不是說不見么?”那下人又說道:“這次說是有重要的消息。”柳祁聽了,仍不改臉色,說道:“我是不會見他的。以后不必再回了?!毕氯吮愎Ь吹赝讼?。小破爛總覺得很疑惑,不明白柳祁為何和敖歡弄得那樣勢成水火。 敖歡依舊吃了閉門羹,臉色倒很自如,聽到了下人的答復(fù)就離開。劍駿跟在后頭,只說:“您比這三顧茅廬還三顧了。也不知圖什么?”敖歡卻道:“他不見我是對的。不要抱怨?!眲︱E卻說:“若果您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跟他說,他又?jǐn)[譜不肯見,那耽誤了大事怎么辦?”敖歡卻道:“我們都知道,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才不會找人通傳。直接就殺進(jìn)去了,沒人能夠攔得住我?!?/br> 自柳思出事以來,敖歡就頗為頻繁地來找柳祁,理由很簡單,也很無聊。他就是想看看柳祁過得怎么樣,也想著為柳祁送上一點慰問。可是柳祁從不領(lǐng)情。有時工作場合上碰見,二人當(dāng)然要說話的,但也是公事公辦,不能提到內(nèi)心的情緒。敖歡原想私底下找柳祁,柳祁卻總避而不見。這敖歡經(jīng)常上柳宅求見的事,也沒瞞住人,大家也都知道敖歡經(jīng)常想見柳祁,柳祁卻一次也不見他。 劍駿有些不愉快地說道:“柳祁不給面子就算了,還讓人到處說您求見,他不肯見,顯得他多高貴一樣!”敖歡便答道:“他既然要樹立這個高貴的形象,好在罪妃、大王子面前顯眼,那咱們就成全他吧。反正也不損失什么?!眲︱E聞言冷笑道:“王子以前還說再也不理會他了,現(xiàn)在倒不像是這么一回事?!卑綒g笑笑,說:“他現(xiàn)在是我的救母恩人,怎么能一樣?”那劍駿倒是一句反駁都沒得說了。 長長的巷子,因為要為車馬而設(shè),變得寬闊,柳祁的素轎從側(cè)門抬出,在這巷子里穩(wěn)穩(wěn)地前進(jìn)著。為了通風(fēng),轎窗是打開著的,敖歡在側(cè)旁可以看到轎子里的人面。柳祁的臉上帶著固有的驕矜,烏黑的瞳仁似帶了點頹唐的深灰,卻又被一閃而過的銳利所割裂。 劍駿低聲說:“總說他身體不好,可我看他精神勁頭挺足的?!卑綒g聞言笑了:“可不是?!?/br> 柳祁從無頹唐的時候,他不允許自己懶怠,就算是死了爹死了娘,他都沒有給自己放假。他從轎子上下來,臉色素白的,但眼神還是頗具睛彩。大王子等人見了他,都笑了,又說:“聽說那敖歡老是找你啊,你怎么都不見他,要不給他個面子!”柳祁心想:“我要給他面子了,你這個心胸狹窄的傻餅又不知道怎么想我!”那柳祁卻笑:“我給他面子做什么?”大王子又問:“他老找你干嘛呢?”那柳祁答道:“沒干嘛,嘴上說是為了答謝我救了他老母,事實上,誰知道呢!”大王子拍著大腿,說:“我看他一定是為了拉攏你!”柳祁笑了:“大王子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有這個臉面?”大王子卻說:“你這人也算有點本事,而且劍略對你死心塌地的,他肯定是為了劍家要和你好的?!绷顡u頭笑道:“那我都是沾光了?!?/br> 第46章 滿場的人又吃吃喝喝起來,各人懷里都抱著妓人,柳祁也不好端著,須知柳下惠在一群西門慶中絕對是會被排擠孤立的。還記得他們頭回來的時候,老鴇拉來一群美女,那柳祁尷尬地說自己愛好男。那大王子拍著大腿笑著說:“這個大家都知道!而且座上也有幾個你的同好!總不能只有女人的?!闭f著,見老鴇又帶來一溜的美少年。座上幾個同好便挑了新鮮的少年抱住荼毒。那柳祁原本也是愛美少年的,如今可能年紀(jì)上去了,居然改了口味,對著這些少年沒什么趣味,但為了應(yīng)付這個場合,只能勉為其難挑兩個。那老鴇何等精明,一看就知道柳祁對這些嫩口鮮rou沒胃口,便又帶上來七八個品相各異的魄力青年,有斯文的,有雄武的,有清雅的,有深沉的,與那些嫩口少年不同,都是些有氣質(zhì)、有錘煉的男子。柳祁果然提起了些興致,卻一眼相中了旁邊立著的抱琴的琴師。 那老鴇又笑了,說柳祁好眼力,又說這個琴師賣藝不賣身。柳祁心里冷笑:“進(jìn)了這個腌臜地,還能賣藝不賣身?騙鬼!”但是柳祁還沒開口,大王子就笑道:“咱們柳主簿也是買藝不買身的,他家里可有個正經(jīng)的主兒了?!绷钪来笸踝又傅氖俏郝裕阈π?。曾幾何時,柳祁將魏略養(yǎng)在后院,在外頭愛睡那個小官就睡哪個小官,魏略心里知道也不能說?,F(xiàn)在呢,他就是在外頭喝酒,也有幾十雙眼盯著他這個“劍少爺?shù)哪腥恕薄?/br> 那琴師臉上都是妖異之相,眉眼上挑,線條尖細(xì),一張紅顏臉,身形卻頗為高挑,肩寬腰窄,穿著素衣,一舉一動都頗為考究,行動時素色的下擺飄動似凌波。因相貌單薄,與艷麗繁華無緣,又這等打扮,比起風(fēng)月地的一眾繁花,他更似青苔新葉,有早春的生機,卻又有早春的冷意。這樣的品貌當(dāng)然不入大王子此等粗人的眼,但是柳祁偏偏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 柳祁和他說了幾句話,感覺言談也相契,更喜這琴師也是中原人士,說話很是投緣。一切都很好,除了是那琴師皮膚比較黑之外,一切都似是為了柳祁的喜好而量身定做的。 可是這琴師賣藝不賣身,那柳祁又是“劍少爺?shù)哪腥恕?,也只能曖昧?xí)崦?,不能干點什么。 柳祁自重生以來,身體一刻不能自主。原本為常無靈所掌控,被日日蹂躪,好不容易殺出血路,卻又落入敖歡手中,也是玩物一般的。也算是他吐氣揚眉了一回,離了這個王子,找了一條出路,還是不得不攀附著魏略。這每一步都在折磨著柳祁可笑而脆弱的自尊心。 在前半生,他受辱、受挫、受折磨的時候,總通過玩弄別的男人而汲取尊嚴(yán)感和控制感??涩F(xiàn)在,他連這種發(fā)泄方式都被堵住了。柳祁這個人可謂是賤得慌,越是不能碰,他就越是心癢,只覺得這琴師舉手投足都似逢迎勾`引——這琴師親近他一些,那是暗送秋波;那琴師對他淡一些,他就覺得是欲擒故縱。在他看來,這只能看不能動的美男子就是呼吸的都是迷魂香。 大王子醉倒在人群之中,大家都嬉鬧著,歡喜著,癡醉著,混亂著。琴師的眼神還是極為清明的,他又不吃酒,只淡淡地看著一切。柳祁有些郁悶,便獨自離席了。這庵堂雖然是假修道的地兒,但還是很有樣子的,亭臺精致,在月色下似仙臺天路,走廊外的池塘似水銀瀉地。柳祁倚在走廊的朱紅柱子上,看著月色,思緒也漸漸清明,告訴自己要管好下半身,別為了一個妓人把大局給搞砸了。 這是理智的做法,可又讓柳祁心里憋著一股氣。 故他又深深地吁出一口悠長的氣,似要將胸腔里的悶意悉數(shù)散盡??伤荒?,當(dāng)他的郁悶消盡時,壓在心底的那股傷懷又冒了頭。他沒陪伴柳思成長,但柳思的童年還是有參與的。他抱過小小的柳思,柳思喜歡在池塘邊蕩秋千,那時的后院也和這個院子很像。前前后后都似有海浪,撲打在柳祁瘦弱的身體,使他一雙腳無力地顫動著。 扶住柱子的手一陣無力,他又往后栽倒,倒在一個帶著酒氣的懷抱里。柳祁扭過頭,看到了琴師的樣子。琴師看著他,說:“小心。”柳祁一時似無力得很,便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肩上,只說:“沒什么,我只是醉了?!鼻賻煴阏f:“那你該回去歇著。大王子醉了,你走了他不會發(fā)現(xiàn)。他要問起,我就說你醉得厲害,已被送回去了?!绷钜娺@琴師有時好像含情脈脈,但言行卻總疏冷,叫人煞費思量。那柳祁不經(jīng)意似的勾住琴師的手臂,說:“你從不叫我留下,總叫我走。”琴師的眉心似有若無地動了一下,半晌只說:“你真的醉了?!?/br> 這倒是很明白的拒絕,柳祁也從不愿意顯得急色,尤其是在風(fēng)月地。越是在酒色的場所,柳祁越愿意裝得高雅,總要顯得和那些肥頭大耳、威逼利誘的大官人區(qū)別開來。故柳祁站直了身體,寧愿扶著那柱子也不靠過去了,只側(cè)著頭,笑道:“那不勞您費心了,我還能喝一回?!闭f著,那柳祁又往前走,步態(tài)頗為蹣跚,卻是裝模作樣的,倒是真的引得琴師前來扶著他,說:“何必再喝?你的身體也不好?!绷罾湫Γ骸翱磥砦铱焖懒?,病氣都寫在臉上。你才認(rèn)識我多久,就知道我身體不好!” 第47章 琴師自忖沖撞了柳祁,便不說話。柳祁也懊悔無端對他發(fā)火,有失風(fēng)度。那柳祁原本裝著步態(tài)蹣跚,但實際上確實是真的有些不勝酒力,剛剛一陣失神,腳下沒注意踩空,果然一滑,要跌倒了。琴師才將他扶住,那柳祁被琴師環(huán)住,心里不覺有些疑惑,那琴師的臂彎不似個樂師的,倒像個武人的。 柳祁輕輕瞇了瞇眼,眼神里露出那特有的精明,細(xì)細(xì)地打量著琴師的臉。琴師低頭看著他,像是一尊雕塑,沒有一絲表情,也沒有什么破綻。二人定在那兒,風(fēng)一吹,吹動他們的衣袂,說不出什么話,卻又有人從角門走出來,嘿嘿一笑,說:“劍少爺家的!”柳祁渾身一震,推開了琴師,才轉(zhuǎn)頭看那人。 誰誰誰家的,通常是用來指代女人的??蛇@“劍少爺家的”,指的倒是柳祁這個已經(jīng)當(dāng)了官的大男人。柳祁心里不能說很舒服,但還是得應(yīng)答,回頭去看,卻見是大王子身邊很得臉的跟班九哥。九哥本是個宮奴,但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他還是大王子的心腹,尾巴自然翹到天上去了。 柳祁朝他笑笑,說:“九哥?。看笸踝幼淼迷趺礃恿??”那九哥笑嘻嘻地說:“大家都醉了,就你倆清醒?!绷畹Φ溃骸昂鹊貌欢啵龝哼€得回去。”九哥卻笑道:“回去做什么?你家劍少爺不在外頭么?柳主簿要是喜歡的話,在這兒過夜,又有誰敢說?”若說柳祁剛剛還有在美人懷里、清風(fēng)月色中的幾分旖旎,如今看見九哥的嘴臉、聽著他嘴里的言語,那點柔情蜜意也是半點不剩,只有惡心和難受。那柳祁推說了醉酒難受,便請辭回家了。 柳祁這正要出門,卻見門外隱約有火光。那柳祁瞇起眼睛,仔細(xì)一看,卻見火光下有隱約寒芒。那柳祁嚇得一身醉意都散了,趕緊往回跑,卻又撞上了琴師。那琴師見他行色匆匆,便問道:“怎么了?”那柳祁卻說:“這可壞了,有官兵來查?!?/br> 原來那點點火光,必然是多人舉著火把,火光下映著寒芒,必然是有鎧甲、刀劍一類,柳祁推測十有八九是官兵來掃場了。 琴師卻說:“您喝醉迷了眼吧?連大王子都來這兒消遣,還有誰敢來查?”柳祁冷笑道:“說不定是歡王子呢!”那琴師見柳祁說得真切,便凝眉說道:“這樣的話,您也不能逃?!绷顓s道:“什么?”那琴師便道:“大王子已醉死了,歡王子一進(jìn)來肯定能將他拿住。他被拿住了,大家也被拿住了,卻只有您脫身了,大家又會怎么想?”柳祁聽了琴師的言語,卻笑道:“你倒是很有主意的。可惜我寧愿被大王子疑心記恨,也不愿意因為嫖娼被捕。你還記得么,我是‘劍少爺家的’。這事傳出去,劍少爺這臉還要不要了?”琴師聞言,神色竟然有些不自在,只是又沒說什么,只默了半晌,說:“那我?guī)阕甙档馈!?/br> 這地方有暗道也不奇怪,到底是個做違法生意的。琴師帶著柳祁從暗道離去。那柳祁走了,卻又對琴師說:“你也不宜回去,否則將你抓了。”琴師卻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叫我不要回去,卻也不打算帶我走,我又該怎么辦?”柳祁一時語塞。他確實不打算將琴師帶走。無論多傷自尊,他還是得維護(hù)好自己“劍少爺家的”的身份。他現(xiàn)在逃跑,顯然是得罪大王子了,劍少爺這邊他可不能再得罪。 柳祁見著這個琴師說話有意思,行動卻更有意思。琴師輕輕撫摸了柳祁的發(fā)際,似摸著貓兒一樣的樣子,柳祁也似忽然被撫摸的貓兒一樣瞪大了眼,露出了點警惕的神色。那琴師卻收回手,說:“那就再會了?!闭f完,琴師便轉(zhuǎn)身離去。 這帶隊的人確實也是敖歡。敖歡不過是想要借機坑一把大王子,又他聽說柳祁從不過夜,后半夜的話,應(yīng)該不會抓得住柳祁,這才入夜逮人。大王子果然被拿住,說他在國喪期間光顧暗娼,真是不知檢點。大王子以及一眾人都被逮住,唯獨柳祁沒事。這可氣壞了大王子,大王子喝了酒沒什么理智,一生氣居然將柳祁也拉扯出來了。敖歡一聽,覺得大王子真是腦子有坑,但也沒辦法,只好叫人傳召柳祁。柳祁也是一臉懵逼,沒想到大王子的cao作這么風(fēng)sao,他滿腦子都是該怎么跟劍略交代。 敖歡站在那兒,一身典雅的官服,眉目如畫。柳祁看著他,竟然有一刻的失神。他們好像很久單獨見面了。可敖歡卻仍端著公事公辦的語氣:“大王子說你也在那兒,是不是真的?”柳祁心中那似有若無的暖氣一下散去,冷冷答道:“當(dāng)然不是真的?!?/br> 除非被抓jian在床,否則沒有男人會承認(rèn)這種事! 敖歡卻說:“那你的意思是大王子誣陷你了?”柳祁說道:“我聽說大王子吃醉了,可能是弄錯了吧?!卑綒g點點頭,說:“盡管如此,還得勞煩您多在這兒過幾天了?!蔽吹攘罨貞?yīng),敖歡便灑袖而去。那柳祁自認(rèn)倒霉,被迫呆在牢房里。大概是敖歡關(guān)照過,他也沒有遭到為難,獄卒對他也很客氣。他住一個單間,還有一張床,獄卒親自來給他換了干凈的被褥,叫他歇息。 可這牢房的環(huán)境確實不怎么樣,柳祁心里又忐忑,想著自己這回真是要命,原本想著為了不得罪劍略,寧愿得罪大王子。卻不想現(xiàn)在大王子得罪了,劍略也得罪了,也不知道劍略勤勤懇懇出差回來,發(fā)現(xiàn)自家男人因為嫖娼進(jìn)了局子是什么表情。 然而他也沒有在里頭待多久。事實上,第二天就有人來撈他了。 撈他的人出乎意料。 撈他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劍略親媽劍夫人。劍夫人聲稱,她當(dāng)晚和柳祁見面了,所以柳祁不可能嫖娼。一定是大王子吃醉弄錯了。敖歡得到了劍夫人的證供,自然樂得放人。 嫖娼被抓,然后被男友mama撈出,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柳祁認(rèn)為自己也算經(jīng)歷豐富,但此情此景,看著劍夫人,也是一臉羞愧得很,想要辯稱兩句,卻都不知從哪里開口。劍夫人自然也沒有跟他好好聊的打算,一張臉上也沒好臉色。那柳祁摸了摸鼻子,腆著臉說道:“那我先回府更衣。改日必然親自登門拜謝夫人?!眲Ψ蛉死湫Φ溃骸案娜帐悄娜漳兀繐袢詹蝗缱踩?,你現(xiàn)在就跟我回劍府吧!也好在那兒修心養(yǎng)性地待幾天,等著略兒回來。他必然很記掛你,一回來就看見你,自然歡喜的?!绷钚睦镆蝗f個不愿意,可是現(xiàn)在也沒什么拒絕的立場,便灰溜溜地跟著劍夫人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