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榮幸
普通人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坐?!?/br> 跪在椅子上趴在桌上的歐丹妮直起身,從椅子上下來坐好。 身后的房間門悄無聲息地合上。 邊城默不吭聲拉開就近的一張椅子,隔了老遠(yuǎn),精神力礙于坐在中間的歐丹妮,只是試探性地估測對方的實力,以防判斷錯誤。 然而對方真的就只是個普通人,沒有絲毫哨兵的敏銳和向?qū)У木窳Α?/br>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蹦腥藫沃烂妫龡l斯理地站起身,“但不急,我們有時間慢慢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哲?!?/br> 他坦然承認(rèn):“自由塔的領(lǐng)導(dǎo)者?!?/br> 荒謬!一個普通人,靠什么來壓制下面的人,何況就公會收到的資料,自由塔至少有兩個s級哨兵和一個s級向?qū)?,其余高階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也許是邊城面上冷色和敵意過重,陸哲擺了擺手,好笑道:“我知道你不信,可事實就是如此?!彼白吡藘刹?,腿腳的不方便頃刻即現(xiàn),一高一低,左腳踝露出金屬的色澤。 還是一個殘疾人。邊城默不作聲,靜觀其變。 陸哲雙手插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還特意左腳往前,輕輕一點地,收了回來,轉(zhuǎn)而揚眉問:“看到了嗎?我的腿。你知道它是怎么不見的嗎?” “那是在任務(wù)里失去的。可和我們同路的哨向者,統(tǒng)統(tǒng)完好無損,如今還身居高位。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差距。我總在想,憑什么我就不能覺醒,直到后來我遇到了丹妮?!标懻苊嗣W丹妮的腦袋,歐丹妮蹭了他手掌兩下,滿眼依賴。 陸哲笑了,轉(zhuǎn)了話題:“我開始改行,研發(fā)能讓人覺醒甚至升階的藥劑。你叫邊城是吧?我知道你,”他轉(zhuǎn)過頭,定定地看著向?qū)В骸澳阒垃F(xiàn)今哨向公會的會長是誰嗎?一個九尾狐的向?qū)?,同為s級,他實力卻絕對在你之上。身為一個男人,你真沒有半點野心嗎?” 邊城手指微動,沉吟著,“前提是,你研發(fā)成功了嗎?別給我說那些副作用足以要人一條命的‘奇跡’?!?/br> 似乎是沒想過剛剛還很反感的邊城會說出這樣的話,不論是真的還是假的,陸哲都不在意,“當(dāng)然,秦法,不就是一個奇跡嗎?” 邊城無可否認(rèn),身為黑暗哨兵的秦法就是一個謎,他知道她身上肯定有什么變了,可他不清楚那是什么。 “我相信你,你也應(yīng)該相信自己,你足夠優(yōu)秀。邊城,不管你將來的陣營怎樣,但在你身上的成功是永恒的,是獨屬于你的?!?/br> 邊城忽然問,“這里只有我們?nèi)齻€人?” 一個普通人,兩個向?qū)А?/br> 陸哲笑而不語。 歐丹妮轉(zhuǎn)頭盯著他,微微瞇起眼,一副警惕的模樣。她道,“這里的確只有我們?nèi)?,可只要我意念一動,這里就會有無數(shù)哨兵,把你砍成rou泥。” 意念一動? 邊城默不作聲,像在衡量她的話的對與錯。先不說她說的對與否,但秦法應(yīng)該沒有離開,又或者剛回來。一門之隔,他感覺到了她。 陸哲的耐心在一點點消逝,他慢慢撫摸著歐丹妮的長發(fā),用食指輕輕卷起發(fā)尾,“所以,你想好了嗎?” 那動作輕佻到有幾分熟悉,邊城腦子在飛速運轉(zhuǎn)的同時,竟然還分神想起了也愛玩他發(fā)尾的白淵。 剛剛的念頭煙消云散,幾乎在數(shù)秒內(nèi),腦海里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其實也由不得他做選擇。邊城站起身,“我很榮幸。”他說。 測試完精神力數(shù)值后。 尖銳的針頭穿破皮rou,冰涼的藥水流進(jìn)身體。邊城忍著那股頭皮發(fā)麻的感覺,撇過頭不去看,一臉不信,“就這一針,黑暗向?qū)???/br> “放心,這只是一半的量。”陸哲笑瞇瞇,手上緩慢推進(jìn),“只是讓你提前一天適應(yīng)適應(yīng)而已,你可是我們合作的優(yōu)秀伙伴,我怎么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呢?” 邊城低聲道,“十月十號……” “對,十月十號。”陸哲抽出針頭,按下一個棉花,眼里閃爍著激動和瘋狂,帶著稀疏的血絲,卻穩(wěn)穩(wěn)地把這些情緒藏在表皮下,“是我失去腿的那一天,一個特別有紀(jì)念意義的日子。” “好了,丹妮,把邊先生帶到旁邊的休息室去吧,我想他更需要一個人好好靜養(yǎng)一會兒?!?/br> 歐丹妮乖巧地過來,扶著邊城進(jìn)了房。燈光打開,墻皮近乎脫落的小房間里,只有一把舊沙發(fā)靠著角落。 門關(guān)上了,房里留下他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手腳發(fā)軟。 這絕不僅是什么進(jìn)階藥劑這么簡單,肯定還混了抑制劑。熟悉的綿軟從身體內(nèi)部散發(fā)到每一條神經(jīng),邊城抬起眼皮子,發(fā)現(xiàn)房內(nèi)不下三個攝像頭,全方位對準(zhǔn)了他。 陸哲可真是打的好主意。 他笑了一聲,顧不得想太多,一陣接著一陣窒息兇猛地涌了上來,亂成一團的精神力在藥水的刺激下脹大,不受控制地竄出身體。頭暈?zāi)垦#矍肮夤株戨x的一片。邊城慢吞吞地俯**,扣住沙發(fā)邊沿,指尖發(fā)白。 身不由己的反應(yīng)一點點把他化作丹爐,燃燒著。心跳加速,胸前劇烈的起伏。從針孔開始,一股熾熱火線般竄滿了全身,宛如把他活生生架在火堆上烤,炙熱而辛辣。 “額!” 無論怎么樣大口呼吸,都仿佛一個漏氣的氣球,氧氣一點點從身體耗去,而不屬于他的力量涌進(jìn)來要把皮囊撐爆。 倘若他能看到自己的模樣,就會知道向來不怎么出汗的他,如今已經(jīng)疼的滿身冷汗,身體哆嗦著,黑瞳蒙上了一層霧氣,面色通紅,卻咬的唇色發(fā)白。 痛,被從高空扔下來,每一寸骨頭都砸的稀巴爛的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想要沖出那道門,把那個笑的陰陽怪氣的男人活活撕了!想要把一切都?xì)У母筛蓛魞簦?/br> 一拳頭錘在地面上,他仍要撐著扶手坐起來,咬緊牙,在嘗試忍受甚至克服那些痛苦,而沒有說難看地蜷縮成一團。哪怕攝像頭里清晰到連手臂肌rou都在發(fā)抖,青筋暴露,撐不穩(wěn)身體,重心側(cè)倒下去,栽在舊沙發(fā)上。 房間平整的墻面上,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了巨大的蛛網(wǎng)似裂痕,墻灰簌簌抖落,露出磚紅。被特意改裝過的攝像機安然無恙轉(zhuǎn)動著,偶爾能捕捉到一抹風(fēng)一樣正在攻擊的實體化精神力。 下一秒,接二連三的攝像機被一擊轟破了頭部,斷裂的電線閃爍著藍(lán)紫光,只留下墻角的一個。 這些逃離了控制的精神力殺傷力極大,整個房間被逐漸生成的青色小型龍卷風(fēng),把整個墻皮刮得簌簌落下,連同地板都在震。如果在此時扔進(jìn)來一個小生物,怕是被刮得骨rou分離,血rou淋漓。 攝像頭的另一端,安全的小房間內(nèi),陸哲咔嚓一聲拉開易拉罐,小口小口喝著酒,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小白鼠的狀況。些微的酒氣飄起,在不流通空氣的房間里醞釀。所以說,哨兵有什么好,什么都碰不得喝不得。與其自己去承受那種痛苦,不若想盡辦法把他們拿捏在手里,當(dāng)一種武器。 那比世界上任何一種武器都好用。 他瞥了一眼身邊定定看著屏幕的歐丹妮,笑了,抬起手揮了揮吸引她的注意:“丹妮,你怕了?” 陸哲還從沒拿過s級向?qū)ё鲞^實驗,歐丹妮知道藥劑最終肯定要用在她身上,此時聚精會神看著屏幕上的那個人。 他艱難喘息著,抬手搭在沙發(fā)背上,額頭靠著小臂,側(cè)著臉往他們這邊‘看’來。 依舊沉默而冰冷,像是那雙眼睛又能視物了一樣。他是特意留下最后一個攝像頭的,分寸踩的剛剛好,這人似乎永遠(yuǎn)會停留在最合適的尺寸間。 歐丹妮直直地看著邊城的左胸,害怕那起伏忽然變得一片平靜,最后像那些失敗的‘試驗品’一樣變成一具沒有生氣的rou體,明晃晃地就像她的下場,頓時脊背發(fā)寒。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去,但聽到陸哲的問題,歐丹妮呼吸一滯,然后快速地?fù)u了搖頭。 “不怕,叔叔已經(jīng)特意減少了劑量,何況他不是s階嗎,肯定沒有之前的人那么容易死?!表敹鄰U掉。 陸哲拉著她的手,讓她彎下腰,慈祥地摸摸歐丹妮的腦袋,“沒事,叔叔肯定會改良這款藥劑,不會讓你那么痛苦的?!?/br> 歐丹妮連忙點頭。 牛犢從小被棍子牽扯住,怎么樣都逃脫不開。哪怕長大后體型比棍子還大,它也不再嘗試逃跑了。 歐丹妮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可她還記得自己的命是誰救的,還害怕著陰晴不定的陸哲。陸哲溫柔地看著她,“只要你在我身邊好好待著,我保證,你的‘病’,永遠(yuǎn)也不會再 復(fù)發(fā)。” 說起她那‘病’,想起陸哲的手段,歐丹妮露出一絲害怕,連忙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