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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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門里就聞見菜香,坐在桌前的兩人抱著碗狼吞虎咽,瞧他來了,才都起身,等著他入座。 魏濂落座后,朝他們示意,兩人便都在凳上坐好。 魏濂先看一眼連德喜,他在西峰山馬場快有一個(gè)月,曬黑了,也變得更結(jié)實(shí),魏濂親自拿筷子夾一塊豆腐放他碗里,道,“近來忙,倒把你忘了,騎兵可都能用?” 連德喜抓一下后腦,憨笑著道,“哪能不知道老祖宗忙,您得空就能想著奴才,奴才受寵若驚?!?/br> 他拍完馬屁才發(fā)覺沒接上后頭問話,便緊著聲道,“老祖宗要用騎兵嗎?現(xiàn)今都練出來了?!?/br> 魏濂沒接話,把頭轉(zhuǎn)向沈立行,正正看他臉上三四條傷痕,又細(xì)又長,一看就是女人抓的,魏濂譏笑道,“哪個(gè)膽大的,把咱們沈大人的臉撓的跟花貓似的?!?/br> “……讓您見笑,還不是芙漪,哪曉得那么潑辣,卑職去枕香閣應(yīng)酬一宿,前兒晚就跟卑職鬧,卑職想著女人不講理,說了她兩句,哪想上手就朝卑職面兒上來,差點(diǎn)抓瞎了卑職,”沈立行抬手碰一下臉,疼的齜牙咧嘴。 魏濂吃一口rou末茄子,淡淡道,“受著吧?!?/br> 沈立行狠狠扒著飯,“卑職晾了她幾天,等著她的脾氣磨沒,不還是只得順著卑職。” 魏濂擱下筷子,眼斜著他,“當(dāng)誰都愛聽你那破爛事。” 沈立行陡時(shí)蔫如鷓鴣,“卑職這不跟您訴訴苦嗎?” 魏濂冷淡的奧一下,“先時(shí)不是揣心窩里的?現(xiàn)在膩了,跟我這兒埋怨,怪得了誰?” 沈立行瞅一眼他,不敢羅嗦了。 魏濂充樣子揀了個(gè)雞腿給他,“吃好了,給我養(yǎng)好干活?!?/br> 沈立行啃一口雞腿,歡快道,“您吩咐就是?!?/br> 魏濂高深莫測的從他瞟過連德喜。 兩人便都整衣危坐。 “如今的情勢你們也看見了,皇上可一心想將咱們壓死,一個(gè)騰驤四衛(wèi)營還不夠,又想立西廠,西廠若真叫他建成了,咱們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魏濂平實(shí)道。 連德喜和沈立行互相看了看,皆露愁容。 魏濂咂一口湯,徐徐道,“唯今之計(jì),咱們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死路,由著皇上繼續(xù)將我們一逼再逼,直到最后咱們退無可退,只能等著他拿刀宰咱們?!?/br> 連德喜慌聲問道,“那生路呢?” “想要生路,簡單,”魏濂提著酒壺給他們倒酒,滿了后自座上起身,笑意肅殺,“他不是皇帝了,咱們也就不用怕死?!?/br> 沈立行舌頭打結(jié),“謀,謀反……” 魏濂瞟他,“謀什么反?帶腦子了嗎?” 沈立行憋屈道,“卑職是個(gè)直腸子,您說的話只能聽個(gè)字面兒上的,往深了想,就再不能明白。” 魏濂望著他笑了笑,一會兒道,“說起來太后娘娘剛逝不久,正在守孝期內(nèi),皇上竟還一門心思想著過千秋節(jié),皇家的人最注重忠義孝悌,皇上這般做可算不上孝順吧。” 連德喜腦子轉(zhuǎn)的快,當(dāng)先道,“皇上如此,當(dāng)真不配為人皇,便是太后娘娘九泉之下也得傷心,這為人父母的,誰都曉得其中艱辛,皇上這千秋節(jié)一過,可不是要寒了一批人的心?!?/br> 上道兒。 魏濂把眼望向沈立行。 沈立行再笨也會意了,他興奮道,“誰說不是!就是卑職聽了,這心里也不好受,皇上委實(shí)過分了,這要是在尋常人家,早被街坊鄰居一人一口吐沫給淹死了,就是皇家無人敢提,可等百年之后,這史書上還得記上一筆,到時(shí)還不知怎么說咱們這些做臣子的,真是禍患?!?/br> 魏濂頷首,伸手捏住酒杯朝他們一敬,“我等身為臣,自是要做臣該做的事,君王無道,便不能任由其再胡作非為,撤其帝位,另立新皇刻不容緩!” 連德喜和沈立行雙雙舉起酒杯回敬,“但聽差遣!” 三人昂頭飲盡酒。 魏濂讓他們坐,說下面得話,“皇上正志得意滿,必定對咱們放松警惕,千秋節(jié)那一天是個(gè)好機(jī)會?!?/br> 他稍頓話,調(diào)頭跟連德喜道,“你盯住騰驤四衛(wèi)營,他們?nèi)粲袆?dòng)作,直接讓那五千騎兵前去圍堵,必不能讓他們預(yù)先察覺,必要時(shí)全數(shù)抓捕,有反抗的直接就地處決。” 連德喜朝他拱手敬聲道,“是?!?/br> 魏濂便又同沈立行道,“你慣來在御前,各宮門現(xiàn)今也是錦衣衛(wèi)看守,倒不用你多做什么,只將那六千人都召齊,看緊了內(nèi)外宮,以防消息泄露,剩下的交給東廠緹騎就好。” 沈立行亦稱是。 魏濂又滿一杯酒,自顧喝完,心上焦愁暫息,他道,“此次之后,我等便不必再怕人欺壓,往后朝堂之上我等必也挺直身板?!?/br> 連德喜和沈立行一臉振奮。 燈油燃過一半,西洋鐘敲了一聲。 魏濂加一句話道,“此事只我們?nèi)酥獣?,若你們不慎傳出去,你們知道后果。?/br> 連德喜和沈立行點(diǎn)頭連連。 魏濂目光沉沉的定在沈立行身上,警告道,“你嘴上沒把門兒,我其他都不擔(dān)心,就怕你給我漏出去了,你的那個(gè)女人雖說已經(jīng)是廢子,但你讓她傷了心,她若要害你,你防不勝防,你給我閉緊了嘴,別在她面前輕浮?!?/br> 沈立行卸掉一臉的玩世不恭,穩(wěn)著聲道,“您將心放妥帖,卑職再不穩(wěn)重,這事兒上是知道輕重的,您交代的事,卑職一定只爛在肚子里?!?/br> 他雖平日玩的花,在大事上卻從未疏漏過,魏濂這點(diǎn)記得分明,提點(diǎn)過后便就過,眼瞅著時(shí)候不早,便趕人走,“都回去睡吧,這兩天好好歇著,吃好喝好,都給我把精神頭養(yǎng)出來?!?/br> 兩人笑著答好,隨即就出了書房。 魏濂做了個(gè)深呼吸,一身的疲憊就釋放出來,他轉(zhuǎn)出書房從廊下直接進(jìn)了蘭苑。 順著路就進(jìn)屋里,正見傅晚凝坐在燈下,捏著針在縫衣裳。 他近到跟前,才看清那是給小人兒穿的,他笑道,“給他做的?” 傅晚凝收緊線做好結(jié),輕聲道,“我做晚了,只怕回頭他沒衣裳穿。” 魏濂從她手里接過那小衣裳,粉嘟嘟的一件百子衣,上頭還特特繡了幾只神形逼真的貓,可愛的緊,他把那衣裳疊好放進(jìn)柜里,托起她的手在燈下看,果然戳了不少傷口,他心疼的摸著,“哪要你親手去做,我都私底下置辦好了衣裳鞋子,你帶著身子,本就辛苦,這活不做了罷?!?/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鞠躬。 第55章 五十五個(gè)串兒 傅晚凝淺淺勾唇, 點(diǎn)頭道, “不做了?!?/br> 她拉一下魏濂, 魏濂便坐到她身旁,她揣度著話道, “我瞧你忙的空不下來,向前你和我說,過了八月就會閑,可你卻是越來越忙?!?/br> 她膝上還置著針線籃子,魏濂提起籃子放桌上,望著她道,“確實(shí)是停不了?!?/br> 傅晚凝伸出手和他的手相握,目光在他眼下的青色頓了頓, 終是抿嘴不說了。 魏濂就勢帶她起身,攬過她的肩道,“怕我累壞了?” 傅晚凝悶悶道, “哪怕空個(gè)兩天也好啊, 這么沒日沒夜的, 身子遲早受不了?!?/br> 他們進(jìn)里間, 燭火泛黃,營造出一種靜謐的氛圍,很能勾人疲倦。 魏濂送她上了床, 半身趴在床側(cè),手也捻一截她的發(fā),緩慢順著, 眼睛盯著她不舍得動(dòng),“你說去金陵,金陵離鄴都不遠(yuǎn),這一陣子忙過,我空閑了,就能帶你去?!?/br> 傅晚凝朝他移了移臉,他的手便散開發(fā),撫住她的半邊臉,她依賴的將臉埋在他的手中,感受著他手掌的溫?zé)幔d聲道,“不急的,我這樣也不能亂跑,容易添亂。” 她才有倆個(gè)月,肚子雖未現(xiàn),但外出卻是個(gè)□□煩,隨時(shí)隨地能整出事,其實(shí)呆在府里最安心。 魏濂眉梢生悅,他蜷起長腿,全身窩進(jìn)了床,他的臉漸漸貼近她,手不斷伸展,置于一處溫綿,他試著摩挲,便聽她嘟囔一聲,他傾過臉去吻她,“聽說按摩一段時(shí)間就不脹了。” 傅晚凝猝然往上伸著脖子,雙肩微縮起,壓抑的呼吸便被他輕而易舉的由高至低帶起,她沒那么容易躲開,舌尖被他占奪,她的眼眸里盛出羞,斷著聲道,“……不行?!?/br> 魏濂的唇下漸輕,手卻沒聽她的話,盤桓著就是不愿離去,耳邊是她的細(xì)微卻急促的喉聲,他聽著又升起憐愛,只松開她的唇笑,“碰不得,又顫又抖的?!?/br> 傅晚凝欲偏臉,他卻不讓,她的眸光里碎滿了星,眨一下,便能惑一人,她無促的用手揪著枕頭,拿眼瞪著他哭,“別摸了?!?/br> 魏濂不清不楚的唔著,他伸指拂掉她眼角的晶瑩,似被蠱惑般的在她臉側(cè)輕劃,直落到那頸邊跳動(dòng)的脈搏處,他的手停了,濃墨渲染進(jìn)他的眼里,他攜一腔深情將唇覆在其上,感受著她的戰(zhàn)栗,那一身的戾氣又被妥善的收斂住,只余溫情以待。 傅晚凝雙目空洞著,她的心和身都被他吸附住,她連叫喊都不會做,他贈予的惡和善都被她全盤接受,是好是壞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這個(gè)人,他釋放出的訊息在告訴她,他對她的戀慕已近偏執(zhí)。 傅晚凝忽然張手抱在他的腰上,她仰著頭,應(yīng)承著他的悲喜歡痛,也用最笨拙的方式來撫慰著他。 他們在黑暗中落單,命運(yùn)讓他們交織在一起,面前人便是他們眼中光,從此再也容不下旁的人和物。 千秋節(jié)到了。 傅晚凝是頭一次起早,香閣拿了通袖袍來給她換上,隨后便扶著她要出門。 傅晚凝滯腳道,“等一下?!?/br> 香閣不明所以,“夫人,咱們要快些。” 傅晚凝對她笑笑,轉(zhuǎn)手去起開首飾盒,將里面的小盒子撿起來打開,她拔出戒指戴在指上,緩聲道,“走吧?!?/br> 香閣急忙隨她出去。 命婦入宮,入的是內(nèi)宮,今年特殊,皇后去了蕭紀(jì)凌一直未再立后,后宮協(xié)理權(quán)在劉貴妃手中,命婦覲見自是由她的嘉福殿接待。 女人聚一起無非就是嘮嘮家常,說說孩子,朝政大事又不能說,只能劉貴妃說什么她們就跟著應(yīng)什么。 她們坐兩桌,傅晚凝和如意挨在一起,兩人見面一笑免不了,之后就都自顧聽劉貴妃問候著人。 劉貴妃懷有一月身孕,難免心高氣傲,對著一眾命婦不耐的很,她閑淡的拎了幾人扯扯話,便把視線投向傅晚凝,傅晚凝在這些命婦中屬實(shí)突兀,她長得纖巧,面皮白皙精致,雖是低著頭,可也瞧的見她眼角邊那顆出挑的淚痣,光人坐在那兒,就將大半的目光都吸過去。 劉貴妃對著她打量一番,隨后才撇著紅唇笑,“這位就是魏廠督的夫人吧?!?/br> 傅晚凝撂下筷子,起身沖她敬禮,“臣婦見過貴妃娘娘。” 相貌再好有什么用,還不是只能嫁給太監(jiān),劉貴妃示意她坐下來,翹起手指托了托腦后的發(fā)髻,笑道,“魏廠督好眼光,竟能娶到這等容顏的美人?!?/br> 傅晚凝適時(shí)的回話道,“娘娘謬贊了,臣婦面貌粗陋,登不得臺面兒上?!?/br> 劉貴妃聳起肩,笑得更快樂,“夫人過謙了,論起來,本宮和夫人才見第一面,但是本宮見著夫人就格外親切,像一家子姊妹,一點(diǎn)也不生疏?!?/br> “娘娘溫和有禮,待臣婦甚親,但規(guī)矩尚在,臣婦如何也不敢和娘娘稱姊妹,”傅晚凝說。 劉貴妃便索然無味,跳過她又問了幾個(gè)人。 有宮女悄悄沿過道入內(nèi),往兩邊的燈架上添加燈油,乍然燈火明,天已入夜,座上人都盡力應(yīng)付著,實(shí)則又有幾人喜歡這種宴呢? 劉貴妃倒是高興的很,本著今日是蕭紀(jì)凌生辰,她也想放縱一把,她揚(yáng)頭跟隨身的宮女道,“給本宮倒杯酒?!?/br> 那宮女面露為難道,“娘娘,皇上特意跟奴婢們囑咐過,萬不能讓您碰酒水。” 劉貴妃一懷孕,蕭紀(jì)凌就不常進(jìn)她的嘉福殿,轉(zhuǎn)而好上了鄭才人,劉貴妃不痛快了多日,現(xiàn)兒一聽那宮女的話,心間不自覺涌出一陣甜蜜,面上也是恃寵而驕,只把臉側(cè)著瞥過鄭才人,得意道,“皇上說的話你們倒聽,本宮都指使不上你們了,本宮喝點(diǎn)酒又不會怎么樣,皇上就是擔(dān)心過頭。” 那宮女還是搖頭。 劉貴妃冷起臉來,“看來本宮的話你是不聽了?” 主子黑臉,奴婢就要受苦,誰也不想挨打挨罵,那宮女思索再三,只得給她倒了半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