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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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有高呼聲劃破兩人間的對峙,蕭妙磬一怔,耳畔傳來奔馬之聲。一轉(zhuǎn)眼就看見遠(yuǎn)處的馳道上,有信使策馬飛奔,所去方向是明玉殿。 頃刻,前朝傳來朝天鼓被敲響的隆隆聲,像是一記記悶雷驀然炸裂盛夏的建業(yè)宮。 這樣的情況蕭妙磬并不陌生。 天下出大事了,朝天鼓便被敲響,信使將大事送入蕭繹與蕭鈺殿中。 隆隆鼓聲驚了整個建業(yè)宮,蕭妙磬顧不上蕭令致,忙向蕭繹那兒去。蕭令致慢半拍的也跟上,兩人一前一后疾走,其間沒說一句話。 在蕭繹處,蕭妙磬看到了信使送來的急報。 ——幽州牧章詔公然向厲太師發(fā)出討伐檄文,號召天下諸侯共討逆賊,清君側(cè)。 天要變了。 蕭繹素來商議政事不避女兒,是以蕭妙磬和蕭令致都可旁聽。在場除了她二人和蕭繹,便是蕭鈺與幾名江東重臣,包括吳紀(jì)吳琪的父親吳均、建業(yè)太守姜敘。 “幽州牧章詔,那是個什么樣的人?”姜敘問道。 蕭鈺道:“此人冷酷霸道,野心勃勃,攻于算計且行事狠辣。他是上一任幽州牧的庶子,殺了嫡子與其余四名兄弟,逼死父親,繼承基業(yè)?!?/br> 姜敘皺眉,“……好狠?!?/br> “這還不算?!笔掆暤溃按巳诉€豢養(yǎng)毒蛇,神不知鬼不覺鏟除異己。但其人確實(shí)雄才大略,知人善用,是個人物?!?/br> 聽到那“毒蛇”二字,蕭妙磬不知怎的,就想到當(dāng)日在石榴花林里莫名遭遇的五步蛇,接著就巧遇靈隱先生救了她與侍婢。 “那長公子以為,我等該不該應(yīng)這章詔的號召?”一個文臣問。他問的是蕭鈺而不是蕭繹,江東素來如此,雖蕭繹是主公,但論及眼界謀略,舉世亦沒有幾人敢與蕭鈺相提并論,故而在戰(zhàn)略上拿主意的基本是蕭鈺。 “應(yīng)?!彼f,“應(yīng)下章詔,加入討逆大軍,但出軍不出力。章詔之所以號召諸侯群起討伐厲太師,便是想讓眾諸侯替他分擔(dān)厲太師的兵力,他好從幽州直下洛陽,占據(jù)中原,取厲太師而代之。我江東只需應(yīng)付著,不失仁義,也不為他做嫁衣?!?/br> “等等……”有人想到什么,問道,“長公子,既然那章詔小兒想入主洛陽,我江東為何不能也如此?我們要是也瞄準(zhǔn)洛陽,說不定比他先打進(jìn)去?!?/br> “是啊?!庇形鋵⒏胶汀?/br> 蕭鈺淡淡一笑,溫朗之下是篤定之色,“誰也不會比他更快,他既然敢率先討逆,就定能第一個進(jìn)洛陽。就讓他進(jìn),挾天子以令諸侯固然有好處,卻也不是誰都能吃得消的。天子在誰手里,誰便是眾矢之的,且讓他先換下厲太師。我江東繼續(xù)養(yǎng)精蓄銳,遠(yuǎn)交近攻,不論厲太師與章詔誰輸誰贏,于我江東都是不虧?!?/br> “此外,章詔此舉反而給了我們機(jī)會?!笔掆暲^續(xù)說,“江東現(xiàn)存的諸侯,只有蕭家與嶺南交州的劉家。劉家是強(qiáng)敵,我一直未曾對他們發(fā)起總攻,是因擔(dān)心會有人趁著我們與劉家血戰(zhàn)時,亂我江東后方。” “眼下卻是個好機(jī)會,如不出我所料,眾諸侯皆會出兵響應(yīng)章詔,好趁機(jī)瓜分厲太師的地盤。不論他們各自打得是什么算盤,一時都顧不上犯我江東?!笔掆曊f到這里,向蕭繹行了個禮,“兒子請求父親,趁此機(jī)會,一舉消滅交州劉家,統(tǒng)一江東。” 短短幾個來回,便將時局和策略說得清清楚楚。蕭妙磬不是第一次聽蕭鈺分析戰(zhàn)局,但每次聽都下意識的佩服。 就仿佛有他在,即便天要翻了,也難不倒他。旁的諸侯怕是都在想著,要怎么從章詔和厲太師的較量中分一杯羹,蕭鈺想的卻是整個交州。 蕭鈺的請求,蕭繹自是批準(zhǔn)的。后續(xù)挑選兵將的事,便由蕭鈺來做。他此番要親赴交州,覆滅劉家。蕭繹則去應(yīng)付章詔的討逆行動。 眾人散去,這里只剩下蕭鈺、蕭繹和兩個女兒。 這還是蕭繹這幾天第一次見到蕭妙磬,他和藹的看著她,招招手,“添音,過來?!?/br> 蕭妙磬行了過去,在想該怎么稱呼蕭繹。 她聽見蕭鈺對她說:“叫伯父吧。”顯然蕭鈺看出了她的心思。 蕭妙磬這便行了個禮,說:“伯父?!?/br> 蕭繹臉上的笑意更深。 蕭令致看著這一幕,心里很是不舒服。 “伯父,我想和鈺哥哥一起去交州。”蕭妙磬開口。 蕭繹始料不及,“你說什么?” “我想去交州戰(zhàn)場,不想留在建業(yè)?!笔捗铐嗳鐚?shí)說,“您與鈺哥哥都要出征,我留在建業(yè),怕不小心會沖撞母親。另一重原因則是,我能幫上鈺哥哥的忙。這些年我讀了許多醫(yī)書,熟識各種草藥,行軍路上說不定能用到。且我并非手無縛雞之力……”她說到這里,環(huán)顧了一圈,指了指門口立著的一個侍衛(wèi),“伯父若不信,可以讓我和他打一場?!?/br> 那侍衛(wèi)聽了蕭妙磬的話,心里一抽。他還真不敢和亭主打,亭主細(xì)皮嫩rou,萬一破了傷了,他怕主公怪罪啊。 好在蕭繹像是聽到了他的內(nèi)心,讓他們空手打,點(diǎn)到為止。侍衛(wèi)這才放心了,于是說了聲“亭主得罪”,打算隨便打打,給亭主留個面子,別讓她輸太快。 然后,他就被蕭妙磬打得,才五個回合就輸了。 輸這么難看,侍衛(wèi)只覺自己的人生崩塌,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蕭令致坐在那里,看著蕭妙磬成功得到隨軍出征的許可,她的手在袖子下緊緊的握成拳頭,不斷顫抖。拳心那還沒愈合的淤傷,又被指甲刺破,再度流出了血。 為什么蕭妙磬會學(xué)了這么多技藝?為什么她那樣泛著光彩,那樣的有用? 喉嚨發(fā)酸、發(fā)干,蕭令致咬唇,想要告訴父兄,自己也可以隨軍出征的??稍挼阶爝吔K是沒說出來。她可以什么?她不識草藥、不會武功,她就是去了也只能是給大哥添亂。 她是多么沒用! 值此多事之秋,蕭妙磬沒將蕭令致襲擊她的事說出去。她在回到朝熹殿后,便開始準(zhǔn)備隨軍的事宜。 甄夫人自是不愿意蕭妙磬出去吃苦,但出乎蕭妙磬意料的是,她本以為阿娘要百般阻攔她,不想阿娘只是稍有些不愿就接受了。 蕭妙磬準(zhǔn)備好了一切后,不忘將袁婕也帶上。 數(shù)日后,一路急行的越軍抵達(dá)了交州邊境。 這是蕭妙磬第一次過軍旅生活。 就如蕭鈺說的,條件真的艱苦。就連蕭妙磬不是個享樂的人,一開始都很不適應(yīng)。 沒有舒服的床榻、枕頭和衾被,只有潮濕的褥子和一條薄毯;沒有豐盛的食物和夏日里解膩的梅子湯,只有就地挖井取出來的水。 軍營里多是大老爺們,經(jīng)常不方便。有時候蕭妙磬從他們中間走過,被粗糙的他們襯托得愈發(fā)細(xì)嫩嬌貴,仿佛一個不慎都要碎了。士卒們瞧著建業(yè)第一美人,每天穿著簡單的布衫,素面朝天,都不免心疼她。 交州在嶺南,這邊氣候濕熱,蕭妙磬剛來時有些水土不服,吐了兩天。她不想因此打擾到蕭鈺處理正事,便偷偷跑到軍營邊上吐,結(jié)果被哨兵瞅個正著。 蕭妙磬見那哨兵要去稟告蕭鈺,連忙拉著他袖子,不許他去,把哨兵鬧得臉都紅了。 隨著蕭鈺一路攻城略地,蕭妙磬也適應(yīng)了這里的氣候。從蕭鈺身上,她親眼見識了何謂“運(yùn)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他善用兵法,神乎其技,蕭妙磬還見識了他編排陣法,那個叫“魚鱗陣”的陣法,也不知道蕭鈺是怎么琢磨出來的。陣一開,整個軍隊(duì)固若金湯,整體防御力一下子提升了很多檔次。 好幾場戰(zhàn)役里,敵方損失慘重,江東士卒傷亡竟不到十人。 有一次蕭妙磬和軍營里的舞姬聊天,舞姬同她說:“長公子能觀天象,能識地理,厲害著呢。您不知道,上次打廬陵的時候,長公子料定次日辰時起霧,便利用霧氣遮掩,狠狠坑了廬陵軍隊(duì)一把?!?/br> 只是,蕭鈺集將才、帥才、謀士于一身,便注定了他要付出多少心血。 好幾次蕭妙磬來找他時,都見他疲憊的靠在桌旁,竟是不覺睡著了。 蕭妙磬輕手輕腳的靠近他,蹲下.身,小心提起滑落的薄毯,蓋在蕭鈺身上。 蕭鈺睡得淺,當(dāng)即就醒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蕭妙磬,如漱石般好聽的嗓音,帶著初醒的喑啞,喚道:“是音音啊?!?/br> 蕭妙磬啟唇正要回答,不想蕭鈺竟抬起手,在她頭頂摸了摸。 這個動作,自從他們不再是兄妹起,他就再也沒做過了。眼下忽然做出,不但蕭妙磬怔了下,蕭鈺也怔了。 旋即蕭鈺收回手,眉梢眼底有些微赧然之色,“我這是睡糊涂了?!?/br> 蕭妙磬撫了下發(fā)辮,她道:“鈺哥哥就是太辛苦?!?/br> 像是為彼此找了理由,只是兩顆心隔著肚皮都有些尷尬。那些兄妹間親昵的動作,放到如今的關(guān)系面前卻是別扭了。 蕭鈺主動起了話題:“行軍艱苦,可有不適應(yīng)的地方?” “沒有,我覺得挺好的?!彼龁枺扳暩绺缒隳?,會有不適應(yīng)的嗎?” 蕭鈺淺笑:“我去的地方多,長久下來都習(xí)慣了?!?/br> 想著這樣一個如切如磋的玉人,南征北戰(zhàn),吃苦耗神,且還雙腿不便,蕭妙磬不能不觸動。 更莫提她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他和蕭繹一戰(zhàn)一戰(zhàn)為她們打下來的。 倒是蕭鈺注意到,蕭妙磬手邊有個布袋,袋口露出里頭裝著的一些草藥。 “這是……?” “是八寶草、馬齒莧和車前草?!笔捗铐鄬⒋幽眠^來,“這邊蚊蟲真多,還是黑白相間的花蚊子,我見好多將士被叮了一身包,休息不好,就去采了能緩解痛癢的草藥,分發(fā)給將士們。” “你同誰去采的?袁婕?”如果光是兩人,怕是采不出全軍的用量。 “還有舞姬們,我將她們都帶去附近采藥了,她們都很賣力。” 蕭鈺欣慰,“音音真是能干。”連舞姬都用上了。 蕭妙磬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跟來戰(zhàn)場就是想做點(diǎn)什么的,能幫上將士們一些,就算沒白來?!?/br> 她自布袋中取出些八寶草,捏碎了擠出汁液,“你也被蚊子叮了吧?我?guī)湍阃奎c(diǎn)漿液。” “我自己來就好。” 蕭妙磬便把八寶草遞給他,可蕭鈺拿到八寶草后卻不動作了,而是看著蕭妙磬。 彼此無言了須臾,蕭妙磬明白了什么,忙起身告退,不免埋怨自己,如今她就是個外姓人,怎還想厚著臉皮給蕭鈺擦蚊子包? 蕭鈺則瞧著蕭妙磬出去的背影,壓下心中一陣尷尬。 其實(shí)他所芥蒂的,和蕭妙磬芥蒂的完全非一回事。若是蚊子包在他胳膊上,讓蕭妙磬涂草藥沒什么,偏偏包的位置是在他鎖骨下…… 用過草藥,明顯清涼了。 蕭鈺看著用剩的草,思緒飛至出征前,父親與他單獨(dú)會話的情景。 昏暗的殿宇里,父親極其肅然的囑咐他:“你必須保護(hù)好添音,哪怕犧牲我們的將士,也要將她完好無缺的帶回來。” “她不能出事,否則為父多年心血付之一炬?!?/br> “你知道,她是我江東最大的王牌?!?/br> 字句仿佛環(huán)繞在耳,蕭鈺瞇了瞇眼,半張臉被帳篷中的陰影遮住,看不出在想什么…… 有蕭妙磬采來的草藥,全軍將士都從毒蚊子的困擾中解脫。 休息的好了,戰(zhàn)力便發(fā)揮的好。越軍勢如破竹,一連奪下半壁交州。 蕭妙磬經(jīng)常看著蕭鈺執(zhí)筆,在地圖上新取的郡縣上打下紅色標(biāo)記。 又兩個月下來,紅色標(biāo)記占了交州的四分之三。 交州牧劉暌,已被迫退守最后一隅。 終于,越軍打到了盤蛇谷。只要穿過盤蛇谷,就能直逼劉暌最后一方土地。 將士們摩拳擦掌,恨不得今天就沖進(jìn)盤蛇谷去。蕭鈺卻下令全軍在谷外扎營修整,不得擅入谷中。 這一決策自然是有人疑問的,蕭妙磬坐在主帳的一角,安靜看著武將們向蕭鈺詢問為何不速戰(zhàn)速決。 蕭鈺說:“瘴氣?!?/br> 武將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