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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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至中旬時,蕭繹喝的有點多,興致大起,便嫌棄起舞姬樂伎們來。 “北方人總說我們吳越之人不夠彪悍,尤其是女子,軟如煙羅。他們沒說錯,這跳舞的、彈琴的,是軟的不像樣子,沒一點兒豪邁之氣!” 雖曉得蕭繹是醉酒之言,但舞姬樂伎們聽了,仍是有些害怕,紛紛低著頭交換眼色,不知接下來要怎么辦。 倒是蕭妙磬接收到蕭銀瓶挖苦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安排的樂曲也不過爾爾,父親明明就是因為寵你,才將事務(wù)交給你。 蕭妙磬深感無奈。 沒想到就在這時,那紅衣樂伎頌姬竟開口回蕭繹的話。 “主公要是想聽豪邁些的,也不是不能,妾可以彈奏?!?/br> 眾人不禁聚焦起頌姬,見是樂伎中的主奏,穿著身殷紅襦裙,另用一張殷紅輕紗遮住面容,那雙妝容濃郁的眼睛帶著點笑意,向著蕭繹眨了眨。 大約她眼睛長得狹長,眼角又用胭脂畫出一股魅惑,頓時惹了在場不少女賓的不喜,生怕自家夫君看上她,討了回家。連蕭繹的幾個妾室也面色緊了緊。 但蕭繹對頌姬的姿容氣質(zhì)不甚在意,卻是對她的話感興趣,“你說你能彈奏豪邁之曲?” “妾能?!?/br> “那你彈來聽聽,為我江東功臣們助興!” 頌姬抱著琵琶屈身一福,“謝主公信任,妾頌姬,這便奏一曲《誅天》?!?/br> 她說罷,自樂伎中走出來,蛇腰輕擺,行動間似搖晃的柳枝,迤邐卻略顯造作。 她艷麗而神秘,如山精鬼魅似的飄到寧生殿正中。有侍婢端來凳子教她坐,頌姬坐下,試了弦,隨即樂起。 蕭妙磬和蕭鈺都聽過頌姬奏樂,知道她不同凡響。 只這次,隨著樂曲越漸高昂,蕭妙磬心中的驚艷和震撼也一層層拔高。 《誅天》,聽這名字便是激烈而楊邁的,甚至有些兇戾而義無反顧。 國亂歲兇,風(fēng)雨飄搖。 天子無權(quán),豺狼虎豹蛇鼠之輩滾滾當?shù)馈?/br> 百姓易子而食,目之所及盡是尸山血海與戰(zhàn)后的焦土。 蒼天已死!何不誅天,取而代之? 這一股猛烈兇戾的曲意和氣勢,令蕭妙磬不由心尖抖動。渾身的血液一半要沸騰狂奔,另一半?yún)s被那股陰狠的兇戾冰凍住,隱隱感覺到令人脊背發(fā)涼的森冷。 上座的蕭鈺聽到此處,手中的岫玉登時一緊,瞇起雙眼。 這個頌姬,好大的膽子。 心有狂肆殺伐,更有誅天恨意。 要不是他能聽出這首《誅天》中蘊含的個人仇恨,單憑這股殺氣,此人都不能留。 只是不知,頌姬的仇恨是沖著誰的。 不是沖著他們江東,蕭妙磬如是想。蕭鈺能聽出的,她也聽出來了。這首曲子豪邁歸豪邁,但其中卻透著nongnong的恨意。 在場賓客們能聽出曲意的不多,倒紛紛被這激烈的戰(zhàn)歌所鼓舞了,一時興致高昂。少數(shù)聽出曲意的,看向頌姬的眼神帶了探究,卻也佩服她的技藝。 一曲終了,叫好聲不斷。 殿中氣氛被整個拉向高潮。 武將們紛紛暢快喝酒,一通豪飲,喝著喝著就有武將心血來潮問:“你這樂伎,琵琶彈這么妙,做什么蒙著面紗?教大家伙看看你長什么樣!” 這話其實是不少男人的心聲,試問,如此身段魅惑又技術(shù)高超的女子,誰不想看她的臉? 只是沒人敢隨便提這茬,只因在場有個甄夫人,常年蒙面。此話說出來,頗有指桑罵槐之嫌疑。 好在蕭繹沒在意,他向頌姬道:“揭開面紗,令眾人看看。” 女眷們對此多不樂意,怕面紗下會是張禍水臉,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誰也沒想,頌姬竟說:“妾不敢取下面紗,只怕嚇到諸位。” 有人反問:“怎么?是容貌不佳?” 有人回答:“怎么可能,我聽說她是廬陵郡侯的寵妾,定長得不差??此@樣是想故弄玄虛吧?!?/br> 頌姬眼角翹了翹,看起來有絲無奈。她放下琵琶,抬起雙手,準備揭面紗了。 大家不由目不轉(zhuǎn)睛瞧著,蕭妙磬也是。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總覺得,頌姬好像專程看了她一眼,目光非常的奇怪…… 面紗揭下了,露出一張濃艷臉孔。 肌如白雪光,最是初見那驚鴻一瞥,震人心扉。 賓客們心中第一反應(yīng)便是:竟如此的驚艷! 然而接下來,就有人神色僵了,紛紛的察覺到什么,一張臉接一張臉的僵硬下來。 有人發(fā)出倒吸涼氣的聲音,有人惶恐的和身邊的人交換眼色。 漸漸有人看向蕭妙磬,看向蕭妙磬的眼睛越來越多。 這個頌姬…… 她…… 怎么長的有點兒像……亭主? 作者有話要說: 穿幫倒計時 我要兩章內(nèi)搞倒 三、二、一! 第16章 袁婕 寧生殿充斥起一股詭異的安靜,安靜里塞滿了探究、驚訝和質(zhì)疑。 甄夫人的身子僵了僵,面紗掩蓋了她臉上的一抹惶色。 甘夫人的表情像是即將破碎的河冰。 蕭鈺面沉如水。 建業(yè)宮這幾年總時不時出現(xiàn)管不住嘴的人,議論蕭妙磬的身世,說她是甄夫人和前頭夫君的遺腹子。 眼下頌姬這張和蕭妙磬略有相似的臉,無疑,讓不少人聯(lián)想到此節(jié)。 甚至有人想,難怪頌姬說,她怕揭開面紗嚇到諸位,她也發(fā)現(xiàn)自己和亭主有點兒像了? 這樣的疑問,在眾人心中愈演愈烈,只是沒有人敢公然問出來。 此刻的蕭妙磬,只覺是處在一場風(fēng)暴中心,像是被眾人架到了高處捆綁著,身子下方是被點燃的柴火堆。 不由得惴惴不安,心像是被看不見的弦絞住,越絞越緊。 ……廬陵郡侯的寵妾,怎么會,和她長得像? 終是蕭鈺開口,他穩(wěn)坐在蕭繹下首,氣度鎮(zhèn)定,在這詭異而惶惶不安的氣氛里,仿若遺世獨立。 “你是何出身?” 頌姬微笑:“回長公子的話,妾本名袁婕,頌姬是妾的小字。妾是漢中侯袁繇之女?!?/br> “袁繇的女兒?!”席上的吳紀忍不住呼道。 吳琪拉了下自己這略有沖動的哥哥。 倒不怪吳紀激動,席間眾人其實都是驚訝的。 袁繇,此人早年間只是個亭侯,不甚起眼,卻偏偏在群雄逐鹿的亂斗里漸漸脫穎而出,如今占領(lǐng)了漢中、司隸地帶,先帝封之為“漢中侯”。 誰能想到,已死的廬陵郡侯的妾室,一個小小的琵琶伎,竟說自己是一方諸侯之女? “妾的生母,是漢中侯袁繇的原配。昔年袁繇一度被強敵圍攻,在率軍逃跑的路上拋棄妻女。妾和母親落在了敵人手中,淪為下人。沒過多久,妾的母親就死了。” “諸侯們到底也難長久啊,擄走妾之人,不過幾年的時間,也被他人吞并。這般十數(shù)年下來,妾幾經(jīng)轉(zhuǎn)手,就到了那位廬陵郡侯的手里?!?/br> 然后蕭繹和蕭鈺吞并了廬陵,殺死廬陵郡侯,蕭繹便將袁婕收入建業(yè)宮中。 眾人了然。 蕭繹忽的倒吸一口氣,顯然是想到什么。 “怪不得你與添音有些相似!”蕭繹砰的一聲,放下酒樽,“袁繇的原配之妻,是趙王族人,甄素之母亦是?!?/br> 原來如此,原來有親緣關(guān)系,長得有些像便是正常的了。眾人交頭接耳,一時只有蕭鈺注意到,甘夫人幾乎快要控制不住情緒。她將手藏在袖子里,說不得抖成什么樣。 蕭妙磬此刻堪堪松一口氣,那些關(guān)于她身世的流言,她從前也聽過的,是以方才無比緊張不安。 她一時沉浸在放松中,沒看見甘夫人拼命抑制的狀態(tài),心里這會兒想著蕭繹所說的趙王。 連她都不知道阿娘的母親是趙王族人。 當世談及趙王,多少有些微妙,即使是在眼下這個場合,也有不少人因趙王的所作所為直皺眉頭。 那還是靈帝在位的時候,靈帝是先帝的父皇。那會兒大鄴朝已經(jīng)幾經(jīng)動亂,大權(quán)旁落。王侯和地方文武們一盤散沙,蠢蠢欲動。 趙王便是其中之一,他是靈帝的堂兄弟。 他謀反了。 那場謀反聲勢浩大,幾乎耗光了大鄴積累四百年的軍事實力。趙王和靈帝兩敗俱傷,各路諸侯們漁翁得利,紛紛各自壟斷地方權(quán)力,不再聽從天子號令。 而靈帝雖率領(lǐng)王師戰(zhàn)勝了趙王,卻受了重傷。前朝后宮的嬪妃外戚趁機作亂,想除去靈帝,擁立新帝。 靈帝沒有皇后,后宮里勢力最大的三位夫人,分別是郭貴妃、蘇貴嬪、徐貴姬。 郭貴妃和徐貴姬各有一子,雙方聯(lián)合彼此的外戚廝殺。一場宮變下來,整個洛陽幾乎被血洗,宮中之人慘死十之有七。 郭貴妃殺了靈帝,他的兒子成功上位,這就是先帝。 成王敗寇,徐貴姬和他的兒子自然被屠殺于動亂,蘇貴嬪也受到牽連,死了。 那次大亂,史稱為“寅卯之亂”,是大鄴從搖搖欲墜的和平走向徹底戰(zhàn)亂的轉(zhuǎn)折點。 自此之后,諸侯軍閥以武力搶奪地盤,互相廝殺。厲太師成為第一個殺進洛陽之人,他弒先帝、鴆郭太后,扶持了先帝一位血統(tǒng)極其不正的弟弟做當今天子,方成如今時局。 一切都是趙王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