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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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就是串串 夜風微涼,在她推開窗子的一剎那朝著她撲面而來。 翠翠總念著自家小姐身體弱,連忙說道,“小姐,夜里風涼,你別……啊呀!” 翠翠話說一半,然后驚叫了一聲,她看到了王爺趴在窗戶邊上,渾身臟兮兮的,頭發(fā)亂糟糟的,穿著一身中衣,白色的,在夜里格外地惹眼,也格外地能看清那上面全都是泥土,嘴里還咬著一截兒黑乎乎的爛樹根,這明顯又是發(fā)病了,偷偷跑出來的! 翠翠立馬對著身后的婢女說,“快去找蓮花!” 接著連忙跑到杜書瑤的身邊,慌慌張張地將她拽離了床邊,說道,“小姐,仔細著眼睛,快別讓王爺撲到了,奴婢已經(jīng)命人去找蓮花了?!?/br> 翠翠說著,竟要伸手去栓窗戶,杜書瑤神色莫名,但是那雙總是空茫茫的眼睛,此刻情緒翻涌,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 但是杜書瑤快速地回憶這段時間,她和泰平王的每一次接觸,每一次他表現(xiàn)出來的異常,每一次被她壓下去的疑慮,她心中莫名的熟悉和不厭煩他的親近,還有他只對自己不發(fā)瘋,甚至他竟然……竟然知道那個只有她和串串才懂的暗號—— 噠噠噠,噠噠,噠噠。 這是杜書瑤前世的時候,為了訓練她的串串,每次出去玩的時候都會用各種各樣玩具啊,球啊,敲給它聽的頻率,因為串串剛撿回來的時候,根本就什么都不會,還時常亂咬人,嘴上的狗套子一共戴了三個多月,這段簡短的頻率,是為了讓它知道要帶它出去玩,出門就不能到處咬,否則就會把它送去寵物訓練所的警告。 后來串串不再咬人了,這串聲音,就變成了每次杜書瑤帶它出去玩的代表快樂的頻率。 無論在哪個世界,不會有第三個生物知道其中的含義。 “叩叩叩,叩叩,叩叩?!贝巴庠俅雾懫疬@聲音,杜書瑤推開翠翠要扶著她回桌邊的手,轉身打開了窗栓,再度推開了窗。 剛才她根本沒有看清,因為眼睛剛剛適應光線,但是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清清楚楚地看到泰平王。 他如何狼狽臟污,杜書瑤全都沒有看見,她只是一低頭對上了泰平王那雙在這個世界,或者說在人類的身上稱之為異瞳的雙眼,頓時捂住了嘴猛抽了一口氣,朝后退了一步。 猜測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這雙眼絕不可能是人類的,除了一點點黑色周圍全都是泛白的淺藍色,這分明……分明是狗的眼睛! 她家的串串眼睛就是這樣的! 杜書瑤捂著自己的嘴,鼻子猛的涌上了難言的酸澀,這么久都不敢哭,此刻終于忍不住眼中彌漫上了水霧。 泰平王看到杜書瑤開了窗子,似乎是十分的開心,他晃了晃身子,把嘴里一直叼著的沾滿泥土的爛樹根,吐在了窗戶上,然后伸手推了推,示意杜書瑤拿起來。 杜書瑤捂著嘴,也擋不住嗓子發(fā)出了一聲哭腔,翠翠慌忙過來,焦急地問,“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眼睛疼?” 杜書瑤卻只是搖了搖頭,將蓄在眼中的淚甩落,落在翠翠的手背上溫溫熱熱的,嚇得翠翠三魂沒了七魄。 “小姐!可不敢哭啊!你的眼睛不能哭?。 倍艜幰裁偷南肫疬@件事,狠狠抽噎了一下,然后忍住鼻酸,仰頭一邊用手朝著眼睛里面扇風,一面嗓子里細細碎碎地拉著長調子哼哼,她必須得找個發(fā)泄口,要不然她怕是也得原地瘋了。 這件事實在太魔幻了,她不能和任何人討論! 余光中,泰平王似乎從窗邊站起來了,感情他一直都是狗一樣地跪著扒窗戶的! 杜書瑤邊朝著自己眼睛里面吹氣,試圖吹散水霧,邊回頭看著泰平王,就見泰平王拿起了窗臺上那截兒爛樹根,直接遞給了杜書瑤。 杜書瑤真的是腦子亂糟糟的,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這這這這,這說出去誰會相信,她穿越就算了,她的狗也一并跟著穿越了?! 她沒看見哪個穿越小說這么寫過?。?/br> 杜書瑤這是第一次直觀地看泰平王,他真的好大只啊,身高腿長,這副打扮,這樣居高臨下地看過來,加上這雙沒一點人類情緒的眼睛,簡直像個莫得感情的冷酷殺手,酷得沒邊兒了。 杜書瑤咽了口口水,感覺到自己被他這身形壓迫到了,懷疑他隨時會抽出把刀來砍死她! 這怎么能接受呢,這必須不能接受,她的串向來她都是俯視,要蹲下看的,這…… 杜書瑤沒接,甚至半個身子不自覺地側向屋子里,扭頭看他,這是隨時準備跑路的姿勢,翠翠被這兩個人之間奇怪的氣場弄得云里霧里,這時候蓮花終于帶著人殺過來了,離老遠就開始指揮,“你們兩個,側面包抄,你!還有你!去后門堵著!” 泰平王回頭看了一眼,頓時著急了,直接拿著那爛樹根,塞在了杜書瑤的手里面,然后焦急地看著她,嗓子里又發(fā)出嗚嗚的哀求聲音。 杜書瑤抓著手里濕漉漉臟兮兮的爛樹根,又對上泰平王那雙眼,再看看已經(jīng)飛一般地要沖進來的蓮花,頓時一咬牙,將爛樹根順著窗戶投擲出去了! 泰平王就是在杜書瑤把爛樹根投擲出去的瞬間,腳在地上猛的一蹬,直直地朝著那截幾乎是瞬間就淹沒在夜色中的爛樹根飛撲而去。 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荒謬的猜測,都是她的臆想,那么直到這一刻,杜書瑤真的完完全全地確定,她的串串跟她來了,泰平王就是她的串串,是她在前世養(yǎng)的那條狗! 蓮花他們是從門那邊沖過來的,泰平王則是早就追著那樹根跑到了花園里面去,蓮花一進屋,杜書瑤側頭看她,就見她一張清秀漂亮的小臉上滿是紅暈,但是身上衣服歪歪扭扭,帶子都系錯了,明顯是慌忙間從床上爬起來的。 裙子大概是跑動間太不方便了,此刻是系著的,真真是毫無形象可言。 對上杜書瑤的視線,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之后,才忍不住說,“恭喜王妃!” 杜書瑤勾了勾嘴唇,蓮花這才急不可耐地問翠翠,“王爺呢?!” “王妃受驚了,”蓮花說,“方才下人伺候著王爺洗漱過后,王爺睡下之后,他們以為王爺睡著了,就沒有將人捆上,門關了可是怕王爺悶熱,就留了一扇窗子,這才不慎讓王爺跑出來?!?/br> 杜書瑤神色復雜,她確實受驚不輕,卻并不是因為泰平王,這樣深更半夜地來找她,而是她的串串穿越了一個世界來找她。 杜書瑤搖頭,“我沒什么事……”她想了想又說,“其實王爺也沒什么事,他……大概是因為我兇了他,以為我生氣,所以這是來哄我了?!?/br> 如果是泰平王,杜書瑤當然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發(fā)瘋是什么意思,可泰平王是她的串串,杜書瑤就最是能了解,肯定是因為她先前兇了那一句,他來找她玩,就是哄她,因為那段暗號,對于她和串串后來漫長的相處中,代表著快樂。 杜書瑤說完之后,就不由得笑了下,然后一屋子婢女都有點傻眼,這話說得有讓他們都錯覺王爺和王妃之間好似多年老夫妻一般,這不勝嬌羞的一笑又是什么?他們半夜三更地出來,就這啊。 杜書瑤自己沒覺得這話哪里不對,畢竟她說的是事實,而她話音落下沒多久,泰平王果然跑得呼哧哈哧地回來了,手里拿著那一截兒爛樹根兒,兩個黑夜里乍一看像塞了兩個黑豆一樣的眼睛亮得反光,歡騰地跑到窗邊,哪怕是沒笑,你就能從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里面看出他高興極了。 杜書瑤也被他這樣子給傳染,嘴角笑意更深,接了那爛樹根,一揚手又扔出去了,泰平王再度消失在夜色里面。 然后在一眾一臉懵的婢女視線中,杜書瑤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王爺沒事的,我也沒事,蓮花,你帶著人回去休息吧?!?/br> 蓮花和翠翠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映著自己傻兮兮的樣子。 蓮花有些遲疑,但是卻沒有立刻就走,杜書瑤明白她的不放心,畢竟她貼身伺候了泰平王這么久了,在她的眼里泰平王就是有點瘋的王爺,誰敢把他當成個狗看呢。 杜書瑤輕輕吁了口氣,這時候泰平王又把東西撿回來了,杜書瑤接過來,這次沒扔,隨手做了個上抬的手勢,翠翠他們根本沒看出怎么回事,泰平王已經(jīng)越過窗臺蹦進來了。 他直奔著杜書瑤彈射過來的時候,翠翠嚇得嘴都張老大正要開喊,可是杜書瑤卻笑著隨手做了個抬手掌心向外推的手勢,泰平王在到她面前的時候一個緊急剎車停住,然后搖頭屁股晃得把頭湊在了杜書瑤的面前。 杜書瑤抬手摸了摸,沒想到串串竟然都記得,它都變成他了,這些手勢居然還都記得。 杜書瑤簡直要笑出眼淚來,強忍住了,吸了吸鼻子,再次對蓮花說道,“真的沒事,王爺他……今晚就宿在我這里吧。” 但誰知她這話音一落,翠翠才合上的嘴又張大,蓮花也跟著她一起,兩個人湊成了一對0。 第11章 傻狗 在這個朝代,王爺和王妃成婚之后也是不住在一起的,頂多是王妃的院子和王爺?shù)淖罱?,因為畢竟正常的王府里面,王爺?shù)暮笤弘m然沒有皇帝的后宮大,但是正妃之外還有側妃,側妃以下還有妾室,妾室之外還有通房,所以王爺想要宿在哪里,并不是王妃能夠說了算的。 當然了,就是看在王妃女主人的面子上,正常王府中,王爺也都會每月多去王妃那里幾次。 但是泰平王府不一樣,除了王妃之外,沒有任何側妃和妾室,而且因為泰平王的瘋病,成婚這么久,王爺和王妃都沒有宿在一起過。 其實包括貼身伺候的蓮花在內,都心知肚明,泰平王瘋成這樣子,王妃說是命苦也命苦,估摸著一輩子要守活寡了,但要說幸運也幸運,泰平王這樣,自然是不可能再娶側妃納妾,不需讓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無需勾心斗角,只要安分伺候著,往后就算是泰平王死了,也是一生榮華富貴了。 一般這種情況,誰還不是躲著瘋王爺遠遠的,甚至心里陰暗點的,要盼著瘋王爺去死,這樣皇室哪怕是為了顏面,也不會虧待她,東淳國習俗是丈夫死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再嫁的。 只要泰平王死了,她帶著一身榮華再嫁,真不難找個好人家的,若是再是個處子之身,即便是年紀大一些,也絕對受夫家重視的。 種種顯而易見的情況之下,任誰也想不到,身為王妃的杜書瑤,會主動提起要合房的事情。 于是杜書瑤說了之后,幾乎所有的婢女都愣住了,翠翠更是伸手把下巴扶上,急急叫了一聲,“小姐!” 難不成小姐這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可可可可……可泰平王這樣真的行嗎? 所有的婢女都在內心狂吼,泰平王瘋狂咬人的樣子歷歷在目,這真的行嗎?! 況且就王妃這小身板……這才長了幾兩rou啊,要是泰平王一個不慎刺激過大床上發(fā)了瘋,一口便能咬死王妃吧! 連蓮花都頗為不忍心地看了一眼杜書瑤,頓了頓之后慎重道,“王妃三思,王爺最近狀態(tài)不太穩(wěn)定……” 杜書瑤溫柔笑著,那雙眼中有了神采之后,這樣笑起來更是透著溫柔和寬厚,看得蓮花一陣不忍心,還想再勸,杜書瑤卻說道,“無礙的,王爺他不會對著我撒瘋,你們且放心吧。” 翠翠急得不像話,杜書瑤卻只顧著側頭看她的串串兒,沒注意到翠翠的瘋狂暗示,最后見杜書瑤心意已決,一眾婢女包括翠翠都被蓮花拽走了,去為兩個人準備浴湯和合房事物。 屋子里只剩下杜書瑤和興奮得一個勁兒蹭她的泰平王,杜書瑤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拉著泰平王到了桌邊,手做了向下按的姿勢,泰平王就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杜書瑤忍住眼里濕意,走到泰平王的身邊,抬著他的頭仔仔細細地湊近看了看他的雙眼,其實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自己養(yǎng)的串串變成這樣的事實,又心酸又別扭,還是泰平王先伸手摟住了近在咫尺的她,杜書瑤這才也抖著手抱住了她的串串兒。 輕聲叫道,“串兒……” 泰平王“嗚嗚”了幾聲作為回應,頭埋在杜書瑤的懷里激動地擠來擠去,身子晃得厲害,他沒了尾巴,亂晃屁股的時候,連凳子都跟著喀噠喀噠喀噠! 杜書瑤知道自己眼睛剛剛好不適合流眼淚,忍不住笑了下,但是眼淚也順著眼角流下來了。 “你怎么也來了?”杜書瑤拍著泰平王的后背,啪啪直響,“傻狗,又不是沒有流浪過,為什么不跑,被人給抓著下湯鍋了吧!” 杜書瑤都能想象出,她被勒死之后,她的傻串串肯定是在守著她了,她把狗養(yǎng)那么肥啊,被誰抓住都是個下湯鍋的命! 泰平王嗚嗚的也不會說話,他只會用不停地蹭杜書瑤來表達他的親近和激動,婢女們開始往屋子里折騰東西的時候,杜書瑤也注意到這樣摟著哭的樣子實在怪異,于是她對著婢女說“進來”之后。 索性就拉著泰平王去里屋的屏風后面了,但是她不知道,這樣更奇怪好不好! 屋子里原本就點了一根蠟燭的,但是現(xiàn)在多點了一個根,還就在屏風的后面,所以兩個人“急不可耐”地摟摟抱抱親親的,全都被來往的婢女看在眼里,羞煞個人不說,個頂個出來都是一臉的緋紅。 簡直像一對變態(tài)啊啊啊啊—— 杜書瑤由著泰平王親近她,適應了一會他這樣子,心里也就不別扭了,誰也無法理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異世界,她居然能再度遇見和她相伴了那么多年的唯一伙伴,這是多么激動人心的事情! 尤其是串串從被她撿回去之后,就十分黏人,她若是逛個街不帶著,回來必然是要蹭上一臉口水的,要是出個門三五天不回把它寄養(yǎng)在寵物店,回家之后杜書瑤必須專門抽出一天來陪著,才能讓它安靜下來。 杜書瑤總覺得,或許那時候串串是被前主人拋棄過,所以格外的黏人,剛好她一個人在那個城市生活,本就孤獨寂寞,有意縱容它的性子,使得它就更加地黏人。 現(xiàn)在算算時日,這是自從兩個人一起生活之后分開最長的一次,先前幾次遇見,她還不認他,眼看著串串被人綁起來帶走,杜書瑤不能想,一想就心酸至極,特別理解串串這樣焦慮又急切的樣子,所以不光縱著他到處亂聞亂親亂舔亂拱,還時不時地溫聲安慰著,“慢點……輕點小祖宗……別急啊,我又跑不了……” 這輕聲細語簡直聽得進來送東西的婢女們七竅升天,她們簡直懷疑王妃就是好這口! 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泰平王剛才那樣子,簡直像個幾百年沒見過女人的急色鬼!和他平時一臉“別碰老子”誰挨邊咬誰的樣子完全不符合! 最后一個婢女出來之前,低聲說了聲,“王妃,都備好了?!?/br> 于是杜書瑤這才抓著泰平王的頭發(fā)迫使他抬頭,對上他竟然有點泛紅的眼睛,無奈地笑了下,“你還會哭啊,別拱了,能聽懂我說話嗎?洗澡澡啦?!?/br> 杜書瑤先前就發(fā)現(xiàn),串串現(xiàn)在可要比先前還聰明,她要不是真的確認他就是她的串串,杜書瑤真的是把泰平王當成一個有一些瘋的人。 果然,泰平王明顯是能聽懂的,杜書瑤拍了拍他的腦袋,拉著他到了隔間,要他自己洗澡。 泰平王倒是挺聽話的,但是他穿著衣服鞋子跳進去了,噗通一聲,濺得杜書瑤一臉的水! 杜書瑤抹了一把臉,抬手要打,泰平王馬上露出了大片的眼白,縮在桶里自下而上地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十足十的狗! 杜書瑤又忍俊不禁,但是她可不能像前世一樣伺候他洗澡,他是個人樣兒,杜書瑤完全接受需要時間,而且她現(xiàn)在也沒有那個體力,加上她被蹭得一身臟兮兮的,雖然沒有狗味兒,但都是泥,又被濺了一頭的水,也得重新洗一下。 于是杜書瑤讓泰平王乖乖待著,自己到門口喊人。 婢女們都在門外呢,一個個嚴陣以待,露胳膊挽袖子,隨時準備等泰平王一發(fā)瘋就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