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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狐貍 番外完結_第44章

    漠塵這些也不掙扎了,開始裝乖吃鴨腿,就期望著宇文猛不要發(fā)現那個青年。

    可也許是他突然乖巧下來的舉動有些突兀,宇文猛順著他的目光往前一瞧,立馬就看到了那個黑衣青年,漠塵見狀也趕忙伸手抱住宇文猛的胳膊,想要恐嚇他不準過去,可是他嘴里塞著個大鴨腿,什么話也講不出。

    但宇文猛倒也確實沒有追上去,他依舊抱著漠塵在原地坐著,只是眸光微暗,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青年的一舉一動。

    黑衣青年似乎并沒有發(fā)現他們兩人的存在,而是徑直朝著路邊的一個瓷器攤子走去,在攤主面前站定,開口問道:“這個花瓶多少錢?”

    然而不等攤主說話,站在攤子前的另外一個男子就已經不滿地嚷嚷起來來:“喂,這個花瓶是我們先看上的?!?/br>
    第32章

    那男子一出聲, 漠塵的注意就被他拽走了。凝神一看,漠塵發(fā)現那男子生得尖嘴猴腮,身量高而瘦, 無端給人一種兇相之感。

    可是黑衣青年并不懼怕他,依舊和攤主問著話:“多少錢你說吧, 我買下它就是了?!?/br>
    攤主聞言神色惶惶, 比出一根手指說:“一兩銀子,只要您能帶走它,一兩銀子就夠了?!?/br>
    攤主的語氣有些奇怪, 可是黑衣青年并不在意, 伸著正準備掏錢付賬,那兇相男子又插話了,說:“這花瓶是我先看上的,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黑衣青年動作微頓, 繼而伸手取下兜帽, 淡淡地掃了兇相男子一眼,嗤笑道:“那你付錢了嗎?”

    兇相男子被他這么一激,立時從衣兜里掏出一錠銀元寶,“啪”地按在瓷器攤子上對攤主說:“夠了嗎?”他話是對攤主說的,可是眼睛卻挑釁似的盯著黑衣青年。

    他們所爭那花瓶并不是什么名貴瓷器, 只是個約莫幼兒臂般高的細頸圓肚花瓶。要說這花瓶哪里吸引人, 那大概是這花瓶瓶壁極薄, 細膩通透泛著油潤的玉芒, 通身艷如紅玉無一點花紋, 甚至還隱隱透光,這樣仔細一看,如此精巧的做工根本就不像是這種地攤能出的貨色,也難怪穿著富貴的兇相男子會看上這個花瓶。

    黑衣青年垂眼看了眼那錠銀元寶,又抬眸看向兇相男子,勾唇笑起說:“好,那這花瓶你要吧?!?/br>
    漠塵望著黑衣青年高揚的唇角,看看他殷紅的嘴唇,又看看那瓷器攤上的紅瓷花瓶,脊背陡然生出了些莫名的涼意。

    瓷器攤主見他們已經決定好了誰要買那花瓶,便捋了袖子顫著手去摸那花瓶,他的表情看上去就仿佛那紅瓷瓶有千斤重,所以他輕輕一捧就將瓷瓶抱起時還有些怔然。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了,慌亂地把瓷瓶裝進墊著軟絮的木盒中遞給兇相男子,然后撈起攤桌上的銀元寶轉身就走,臉色蒼白得仿佛見了鬼似的。

    而黑衣青年也不走,就站在原地陰氣森然地盯著兇相男子笑,他雖然面容雋秀,可是膚色和嘴唇顏色反差過大,又是一身黑衣,哪怕青天白日站在太陽底下,看久了還是有些可怖。

    兇相男子被他凝視了一會,似乎也是有些發(fā)憷,喉結滾動兩下抱起花瓶就走。

    黑衣青年見狀忽地瞪大了眼睛,近乎目眥欲裂,眼球表面皆是血絲,可是他臉上還是帶著笑的,且笑容越發(fā)燦爛,唇角咧得幾乎要撕裂至耳根,“嗬嗬”地笑著朝兇相男子追去。

    漠塵看到這一幕也覺得駭人,嚼在嘴里原本還算美味的鴨腿rou也變得眼下食不下咽,害怕地連忙抱緊了懷里宇文猛的胳膊。

    可是宇文猛卻在這時忽然抱起他朝黑衣青年走去,腳步極快,幾息時間就已經追上了黑衣青年,接著旋身一轉,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青年見狀也跟著停下腳步,臉上所有表情瞬間消失,仿佛剛剛他陰鷙的模樣從未出現過,停頓片刻,他又緩緩勾起唇角,眼睛微微瞇起,用略微沙啞的嗓音說道:“我還當是哪個沒有眼力見的孽畜,原來是宇文將軍啊?!?/br>
    宇文猛也笑起,嗤了聲譏諷道:“我也還當又是哪個不肯投胎做畜生的死鬼在街上游蕩,原來是骨老板,你不好好在幽都待著,跑到長安洲來做什么?再說論沒眼力見的程度,宇文哪比得上你啊?!?/br>
    漠塵昨晚看見這黑衣青年的他看著還算溫順,在街上對宇文猛笑時也挺面善的,便以為他和宇文猛是熟人,甚至還可能是老相好,卻沒想到他們倆一見面就開始互相罵人了。

    而叫漠塵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的戰(zhàn)火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只見那黑衣男子譏笑幾聲,目光忽的轉向了他,不屑道:“我沒眼力見?那你懷里這只禿毛肥狐貍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罵的漠塵呆了一瞬,咬著鴨腿的腮幫子也微微松開,更顯得他模樣呆愣,看得那被稱為“骨老板”的黑衣青年眼里的嫌棄也是越來越濃,最后甚至帶著些恨屋及烏的意味,咬牙切齒地說:“呵,你們仙界的人都什么毛病,竟然都喜歡些丑玩意。云采夜那黑皮疙瘩小徒弟是,你這禿毛肥rou狐貍也是,一個比一個丑?!?/br>
    這世上最慘的事是什么?

    當然就是拿你和你曾經暗戀過的那人最終的成親對象作對比。

    漠塵以前還在喜歡云采夜時,明里暗里都被拿著和云采夜那小徒弟做過比較,而最后得出的結果是:那小徒弟長得沒他漂亮,脾氣沒他溫順,和云采夜相識的時間也沒他長,可以說是處處不如他了。

    但偏偏云采夜就喜歡那小徒弟。

    白鵝和灰珠告訴漠塵,許是因為那小徒弟有大胸肌他沒有,所以采夜上仙才不喜歡他。

    漠塵為這件事黯然神傷了許久,如今好不容易放下了情傷,卻又被黑衣青年提起,那黑衣青年還說他比云采夜的小徒弟丑。

    漠塵如遭雷擊,要不是因為這是在大街上,周遭又有許多人,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哭出聲了。但即便現在忍住了,他眼里也是霧蒙蒙淚汪汪的,都想直接爬進宇文猛衣襟里躲著不出來了。

    宇文猛一見小狐貍都欺負得險些落淚,神色一冷,雙眉擰起不善地看向黑衣青年。

    然而黑衣青年卻有恃無恐,諷笑宇文猛說:“怎么?你想在這和我打架?”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倒是不介意,死的人越多,我就越高興?!?/br>
    漠塵聞言趕忙拽了拽宇文猛的袖子,暗示他千萬別在長街上動手,這黑衣青年絲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宇文猛要真的和他打起來了,遭殃的一定是長街上的百姓。

    黑衣青年也是掐準了宇文猛不會動手,不屑地瞥了眼漠塵,負手迤迤然離開,那得意的模樣還真叫人想上去揍他幾拳。

    而漠塵這會兒心里雖然還是難過的,可也還是不舍地將宇文猛塞給他的鴨腿啃得干凈后,才叼著骨頭聲音模糊地問宇文猛:“將軍,他到底是誰呀?”聽那黑衣青年說話的語氣,似乎也是認識云采夜的。

    宇文猛盯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仍是不好好回答,改了幾個詞敷衍地說:“你采夜恩公的仇家。”

    事情牽涉到云采夜,漠塵就有些悶悶不樂,低低地“哦”了一聲。

    宇文猛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漠塵,半是解釋半是恐嚇道:“他是幽都魔君骨墨,專門喜歡剝你這種小狐貍的骨頭拿來做骨瓷,以后你見了他離遠些?!?/br>
    漠塵一聽這話就有些發(fā)顫,幽都十二魔君的名頭他可是聽過的,只是從來沒見過,沒想到其中之一竟然是這樣一個兇戾的青年。

    不過他想起宇文猛提及的骨瓷,就忽然想到了方才骨墨和那兇相男子所爭的紅色花瓶,便問宇文猛說:“那將軍,他剛剛想買的那個花瓶,是不是也有問題?”

    宇文猛神色頗有些凝重地點點頭,隨后又抱著漠塵朝離開的那兇相男子追去。等他們追上時,發(fā)現那兇相男子在安河旁走著,臉上滿是諂媚,一改方才盛氣凌人的模樣,正捧著裝有那紅色花瓶的木盒對一名年輕男子說話。

    漠塵和宇文猛靠近了些,就聽見他道:“王爺,您就別找了,再找那應煜也不會出現的,他不過就是一個男伶,不值得您在意的……您不是喜歡紅色嗎?屬下托人重金買了個紅瓷瓶,據說是從博物洲來的,您要不要看看?”

    這話落入漠塵耳中,要不是他此時還是狐貍的模樣,開口說話未免有些嚇人,他都想拆穿著這兇相男子的謊言了——他居然瞎說這個紅瓷瓶是從博物洲來的,誰不知道仙島蓬萊上的東西哪怕是捧土都是沾著靈氣的?可是這個花瓶明明是他只用了一錠銀元從地攤上買來的。

    而那被稱為王爺的人聽了兇相男子的話后也轉過了身體,擰著眉不耐煩道:“本王什么時候說我喜歡過紅色?”

    他一轉身,宇文猛和漠塵又發(fā)現他們其實見過這個王爺,他不是別人,正是昨日攔下他們畫舫搜人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