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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虛子五官擠成一團扮作哭臉,雙手在眼前胡亂摸索,扮演一個含恨而終的人。沈孟莊與小花看著他活靈活現的演繹,登時開懷大笑,笑得肩頭都在顫動。 “嘚,逗您一笑罷了。我趕明去學一出戲,天天來給您唱?!?/br> 沈孟莊心情甚好,也學著他嘴皮子不饒人,回道:“一出哪夠啊,先生如此多才多藝,一出手至少也是臺柱子啊?!?/br> 谷虛子將最后的糕點塞進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殘渣,起身拎起藥箱,語氣嚴肅,宛如長輩一般,鄭重地囑咐道:“您能開心讓我做什么都樂意,多笑笑,笑起來心情也好。您好好養(yǎng)著,開心些,其他事少惦記,我得空就來看您?!?/br> 突然心里空蕩蕩的,仿佛煙花燃盡后的空虛,沈孟莊收回嘴角的笑意,換了一副客氣有禮的神情,輕聲道:“有勞先生了?!?/br> “我走了,您好好歇著,沒事別亂走動?!?/br> “先生慢走,要常來呀!”小花送谷虛子回門,在他身后喊道。 回到側殿,見沈孟莊倚著門窗看向眼前的桃林,眼神哀婉。在他臉上絲毫尋不到方才的歡欣,只有無窮無盡的落寞與苦悶,猶如一盞泡久了的茶,再也沒有那股醇香與芬芳,只有難以入喉的苦澀。 小花看著他這副樣子,心像是被扎了一下。走到沈孟莊身邊蹲下,輕輕地捶著他的腿,仰頭看向他問道:“沈哥哥,你為什么一直都不高興???你在生尊上的氣嗎?你不要生氣了,旁人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來,其實尊上是很喜歡你的?!?/br> 沈孟莊低頭看著身旁的小丫頭,稚嫩的臉上還保留著少時的青澀與爛漫,此刻正盯著他眨眼。伸手輕輕摸了摸小花的腦袋,輕聲道:“你還小,世間很多事情,不是只有喜歡就能解決的。” “可是……”小花鼓著腮幫子,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她這般年紀能知道喜歡也算是“早熟”了些。也許少女的心思就是這樣,學了一個新鮮詞叫“喜歡”,便以為喜歡是天地間最美妙的事,以為喜歡能乘風破浪,能披荊斬棘。 思考了片刻,小花認認真真地說道:“喜歡總比不喜歡強?!?/br> 少女不知世事總是剪不斷理還亂,以為喜歡勝于一切,只要心存喜歡,便能化腐朽為神奇。 曾經他也是這么以為的。沈孟莊看著眼前似海桃林,目光深邃,仿佛透過朵朵桃花,看向遙遠得模糊了人和事的往昔。穿越人山人海,徒步翻山越嶺,用盡了渾身力氣,落得一身疲倦,最后只剩輕描淡寫的一句,“我和他之間,隔了很多難以填補的東西。” “連喜歡也填不滿嗎?” 清風拂面而來,片片桃花落在衣衫上。墨發(fā)隨風飛舞,沈孟莊朱唇輕啟,和風攜了一朵桃瓣從唇邊掠過,吹散了所有氣息。 他仿佛說了,又仿佛沒說。 第130章 誅魔劍斷 鴻林派得到消息, 陸清遠要打通赤元之初與暗境的結界, 屆時妖邪將大肆入侵。鴻林派的幾位尊長熬了十天十夜終于找到赤元之初的相關記載。 孟青陽從他師尊口中得知, 想要破壞陸清遠的計劃,只能以血固封結界。 幾日前, 眾人為此事爭執(zhí)了起來,冷山嵐欲以自身性命加固封印之界。鐘顏不愿, 兩人為此事冷戰(zhàn)了數日。 這日, 鐘顏坐在后山石頭上, 看著手里的玉釵,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突然身后竄出來一位小師弟,盯著那根玉釵問道:“師兄你還沒送出去???” 思緒被驟然打斷, 鐘顏驚得渾身一抖, 看向身旁的師弟, 反駁道:“誰說我要送人了?” “那支玉釵不是送給冷姑娘的嗎?”師弟指了指玉釵。 鐘顏的臉瞬間漲紅, 心虛的模樣,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現行的小孩,支支吾吾道:“我……我何時說要送給她了?” “不是冷姑娘那是誰?總不能是送給師弟的吧?” “我……我覺得好看就買來、買來自己瞧不行嗎?” “行行行, 沒人說不行。只是大師兄你藏著掖著不說冷姑娘她也不知道啊,冷姑娘可不是門派里那些心思通透的小師妹們,我瞧著你若是不把話說明白了, 她是萬萬不會主動猜測的。” “我……我說、說什么呀說, 你知道些什么就讓我說。” “你不說?你真不打算說?大師兄你不說可總有其他人說,冷姑娘大雅端莊,可不是只有大師兄你有那個心思, 我方才瞧見三師兄也拿著什么東西找她去了?!?/br> “當真?三師弟去了?” “千真萬確。” 還未等小師弟說完,鐘顏便起身行色匆匆地往冷山嵐臥房趕去。然而心里還未想好說什么、怎么說,一抬頭便到了門口,只能在心里罵自己腳比腦子快。 獨自站在門外手舞足蹈,演繹見面時要說的話。突然房門大開,冷山嵐悄無聲息地走出來,抬眼便見到鐘顏站在她門口張牙舞爪。 “鐘兄找我?”冷山嵐眉頭微蹙,疑惑地看著他。 “這個、這個……”鐘顏吞吞吐吐,方才準備好的話突然就卡在喉間,怎么也說不出口,“冷姑娘要出去???” “我想去找趙掌門?!?/br> “找我?guī)熥穑磕悴皇沁€想著以命固界?” 冷山嵐頷首未語。 “不行,我不能讓你去?!辩婎伔讲胚€忸怩不安,此刻一聽她要去找?guī)熥?,臉色大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