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妖[重生] 完結+番外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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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臂袖袍挽起,御醫(yī)小心翼翼捧著包扎, 那手臂簡直跟琉璃做的一樣,磕了碰了多留一滴血, 好似就能要了眾人的命。 裴珩和溫戈他們很識相地在外間假裝自己并不存在, 皇帝瞪著御醫(yī)們一圈一圈又一圈膽戰(zhàn)心驚地纏上紗布, 越看臉色越青,最后終于不耐煩。 “都下去!”他一手擋開御醫(yī)的手,抓過旁邊的剪子咔嚓一下把紗布截斷, 自己動手利索無比地打了個死結, “看你們嚇得,回去歇著吧, 自個兒給自個兒開幾幅安神藥去。” 太醫(yī)們連忙跪下磕頭謝皇上關心,然后一溜煙擠成一團滾了下去。 不愧是一家人, 柔章帝姬走路帶風一般趕來了, 背后一群宮人屁滾尿流跟著跑, 眼看也是自己動手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肩上刀傷。 “阿洹, 沒事罷?”帝姬進來直接問道, 倒是不大擔心, “傷口應當不深吧。” “無妨, 都坐下吧, 都圍著孤, 真喘不過氣了?!被噬夏樕偹憔徍土诵?,裴珩一行人與柔章帝姬進去。 “陛下,恕臣冒犯?!睖馗暌痪湓捳f完就上前輕按住裴洹的手腕,一股純凈柔和的靈力緩緩匯入皇帝脈中,胥錦幾乎能感覺到溫戈的靈力先是被天子真龍之氣強硬地阻滯了一下,而后硬撐住,才在裴洹允許的情況下成功探查帝王心脈。 片刻后,國師溫戈松開手,躬身一禮:“陛下無恙,方才邪祟未能侵入龍體?!?/br> 裴洹蹙眉:“邪祟?” 太后沉不住氣了,道:“那蘭雅公主……貴妃身上所攜。” 胥錦道:“不盡然,魔氣是后來趁隙附在貴妃身邊,這才促使貴妃失去理智誤傷了人?!?/br> 皇帝沉吟片刻,問:“貴妃被帶回去了?” “回寢宮了,弗含宮宮門已閉,貴妃身份特殊,不便關押到詔獄?!瘪沐\道。 皇帝神情復雜地看了一眼胥錦,又看了一遭身邊的人,太后揉了揉太陽xue:“陛下打算怎么處理,這事兒鬧得大,消息壓不了多久。“ “既不是她的錯,便不必禁足?!迸徜〉溃肮逻€納悶,那樣一個小姑娘,怎么連孤和柔章帝姬加起來都沒擋得住?!?/br> 太后沉聲道:“溫戈,貴妃那邊你去看看,要確保無虞?!?/br> 孫夢汀在旁端坐,神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太后,宮中陣法禁制剛剛重新布設過,這就出了事,若再來一回,如何能保證皇上安全?” 胥錦的手在袖袍下輕輕握住裴珩的手指,裴珩蜷起指尖在他掌心刮了一下,于是得了允準的胥錦上前開口道:“今日之事,只是不巧讓貴妃遇上了,換個人在那個位置,也一樣會受蠱惑,今日十五,宮中大陣尚未布設完畢,往后宮中再無此類邪祟可以猖狂作惡?!?/br> 孫夢汀垂了眼:“哦?只要陛下安泰就好,本宮也就放心了。” 太后很信任裴珩和他身邊的人,聽胥錦這樣說,也就寬心些,胥錦卻又道:“當時在場的人里,最近的應當就是皇后娘娘,臣有一事不明,當時貴妃按照禮制流程,應當正要接過陛下手中鎏金銅鏡,不知貴妃奪刀傷人之際,是是否已經(jīng)接過那銅鏡?” 孫夢汀不由抬眼注視胥錦,思索片刻,道:“剛接過去?!?/br> 溫戈看過來,若有所思,道:“臣趕到時,吉時才過,陛下賜鏡的時辰不對?!?/br> 孫夢汀的手指微微一顫,皇上轉頭看她,沒說什么,只道:“今日暫且到這兒?!?/br> 眾人紛紛告退。 殿內(nèi)只剩下孫夢汀與皇上,裴洹沉默了好一會兒,道:“賜鏡的時候,司禮官還未宣時辰,你便催促蘭雅接過銅鏡,若錯過那個時辰,興許就不會有此事發(fā)生,孤原本覺得你是累了一天不當心失誤。” 孫夢汀端端跪下,匍匐在地一禮,垂首道:“皇上,本宮若有意害人,何須如此愚蠢行事?!?/br> 裴洹沉聲道:“皇后,孤原先很欣賞你,因為你識大體,比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誰,應當做什么。” 孫夢汀低著頭,鳳袍迤地:“臣妾未敢有一日怠惰,時時反省,事事三思,然終究凡人,算不過命數(shù),陛下若要責怪,臣妾也無法反駁?!?/br> “回去,休息吧?!迸徜【痈吲R下,看著皇后堆云發(fā)髻間輕搖的鳳釵,疲憊地道。 “有沒有不舒服?”回府后,裴珩看著胥錦,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一遍。 “今日煉化魔氣算得上成功了,別擔心?!瘪沐\笑吟吟道。 “很得意是么?”裴珩少有的煩躁,立于廊下,渾身鍍了層霜一般,”下回遇見這情形還打算如法炮制?” “慢慢適應,就當為煉化魔海做準備,不好么?”胥錦上前攬著他肩膀往回走,“有備而無患。” 裴珩早就知道他煉化魔海的想法,然而真到這一天,他心里就像盛了幾百斤爆竹一樣,出奇的失控。 “你有幾成把握?”裴珩聲音有些啞。 “六成。”胥錦說,“再多試一試,能到九成。” “除非十成把握,否則絕不許打那魔海的主意?!迸徵裆裆淅涞模澳阕龊脺蕚?,尋到魔海蹤跡的那一天起,不許離我半步。” 胥錦心里簡直美出了花,巴不得自己捧上一條鎖鏈讓裴珩把彼此扣在一處,然而怕自己太得意惹得裴珩更生氣,強行淡定地道:“好……好吧,承胤,我到時候天天黏在你身邊,你可別煩啊。” 裴珩心里發(fā)堵,胥錦若執(zhí)意以身飼敵,他不可能攔得住,他心里有個很幼稚的想法,想問問胥錦,守衛(wèi)三界太平與留在自己身邊,胥錦究竟要選哪個??伤芸炀蛪合履菦]意義的念頭,兒女情長與萬千生靈孰輕孰重,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清楚。 胥錦甚至更想把裴珩帶走,就那么不管不顧拋下一切,一了百了,回到云府海境去,走到天涯海角,到北境無邊無際的花海河流邊定居……可他們不會那樣做。 胥錦的嬉笑淡去,認真看著裴珩:“我不會硬拼,不會亂來,也不會讓你看著我倒下,那滋味我太清楚了,承胤,我……” 我舍不得。 他只是笑了笑,又胡說一通下了保證。 裴珩壓下心底五味雜陳的無奈,緩聲道:“好了,就這么說定,有什么事你我一起面對。” 胥錦入夜便匆匆又走了,趕去宮中與溫戈合力完成大陣,他們前往北疆的時候,溫戈憑一己之力將皇宮靈陣更迭一番,幾乎耗盡心力。 清晨淺露微寒,胥錦一身清涼氣息悄悄返回來,小心翼翼關上房門,裴珩醒來,問他:“才回來么?不是說一個時辰就能折騰完?” 胥錦大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傾身看著裴珩,眼中有溫柔的笑意,語氣卻很嚴肅:“原本補好陣法就回,恰巧青玉殿的人查出一名司禮官有問題,那家伙竟是被一只走火入魔的朱雀大妖附體,暴起后纏斗起來,幾乎撞塌了一整面宮墻才把他制服,結果又順著查下去,牽連出一大批人?!?/br> 裴珩清醒許多,但仍是不甚關心一般,道:“牽連出誰了?” 胥錦把手伸到裴珩手心里,撒嬌一樣讓他捂著,低聲道:“皇后生父,孫雍商。” 裴珩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狹長秀雅的眸子一瞬間請明得近乎凌厲,把胥錦往面前一拉:“孫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