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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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斜落,給上京的宮城染上一層淡淡的血色。 有纖細(xì)窈窕的身影,靜靜地站在紅色的巨大宮柱邊,靜靜地看著那一抹夕陽。 祭月從她的身后看去,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自家公主的背影在那淡淡的血色夕陽勾勒下有一種近乎凄涼與黯淡的感覺。 “公主……?!奔涝掠行┆q豫地低聲輕喚,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公主回寧王府的時候了,寧王爺交代了今晚他會回府用餐,但是公主到現(xiàn)在還在宮里,這個……真是讓她為難啊,不知要如何向?qū)幫鯛斀忉?/br> “祭月,你說千歲爺今兒會回宮么?”貞元公主忽然一邊望著那夕陽出神,一邊忽然道。 祭月心中暗自輕嘆,但還是恭敬地道:“公主,九千歲昨兒去了秋山避暑呢,估摸著得今晚半夜才能回來呢?!?/br> 貞元看著那一輪艷麗凄艷的夕陽有點忪怔,喃喃低語:“啊,是啊,避暑……是因為她懷上了孩子,在那里陪伴她吧?!?/br> 祭月一愣:“誰懷孕了?” 貞元低頭輕哂:“總不是我有那種幸運?!?/br> 是的,那是個幸運的女子,西涼靖雖然很反對自己這個大meimei和百里青在一起,但是卻還是非常維護她,不肯實情相告,若不是她用了計策,她又足夠聰明能從蛛絲馬跡里推斷出西涼茉懷孕之事,估摸著等西涼茉生了千歲爺?shù)暮⒆?,她也會和所有人都以為那是百里青去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 祭月看著貞元公主惆悵的樣子,心中多少有點無奈,說起來寧王對公主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了,公主原本也對寧王爺很有好感,只是在公主心底,不知道為什么始終揮不去九千歲的影子,那個男人那么可怕,卻讓公主在心底念念難忘。 而偏偏九千歲對公主從來就不加辭色。 貞元并沒有看見祭月眼底的不滿和失望,只是忽然道:“去把咱們養(yǎng)的那一對八哥兒弄過來吧?!?/br> 祭月聞言,更是一驚:“公主殿下,那八哥是……?!?/br> 那八哥是百里赫云留給公主的,如果不是緊急軍情或者生死攸關(guān)的情報,是不允許輕易動用和暴露的。 貞元輕嘆了一聲:“我當(dāng)然知道,你去吧?!?/br> 祭月遲疑了片刻,還是低聲點頭稱是,轉(zhuǎn)身去了,她離開沒多久,不一會就提著一只鳥籠子回來。 祭月捧著籠子遞給貞元,里頭兩只美麗的八哥一身烏黑的羽毛油光發(fā)亮,她的手有點顫抖,低聲道:“公主殿下,您可要想好了,寧王待咱們不薄,而且您說過不會再為西狄賣命了不是么?” 貞元打開籠子,將那一對鳥兒捧在手心,慢慢地?fù)崦艘粫?,輕哂:“是啊,但是這并不代表我不會和西狄合作,不是么?” 隨后,她毫不猶豫地將一對兒八哥拋向天空。 八哥撲棱著翅膀在天空轉(zhuǎn)了一圈,叫喚了兩聲,隨后便飛走了。 貞元看著那一對兒八哥遠(yuǎn)去漸漸在天空中消失,隨后輕嘆了一聲,吩咐:“一會兒咱們回府,你給連大總管帶個口信,只說我有要緊事通知千歲爺就好,千歲爺什么時候有時間,便什么時候見我,不拘時候?!?/br> 祭月一愣,隨后點點頭,心中亦不明所以。 但是,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不了解公主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主仆兩個一路便遠(yuǎn)去了。 而兩只八哥卻并似乎并沒有完成他們的使命,在剛剛飛出了皇城的時候,便忽然不知道哪里來的兩只細(xì)箭,忽然準(zhǔn)確無誤地穿過八哥的頭,兩只八哥連叫喚都沒有叫喚一聲落了地。 兩道穿著司禮監(jiān)值宿廠衛(wèi)服的人影走了出來,分別撿起了地上的兩只八哥,互看了一眼,然后便將八哥的尸體裝進了布袋子里,返身而去。 …… “寧王妃要見千歲爺?”連公公品茶的動作定住了,隨后瞇起細(xì)長的眸子睨著底下來稟報的青衣司禮監(jiān)的二品洗筆太監(jiān),亦是他極為信任的下屬,負(fù)責(zé)宮城防衛(wèi)。 “是,剛才寧王妃身邊的祭月遞來的消息,不過奴才底下兩個小的,發(fā)現(xiàn)了這個?!蹦乔嘁绿O(jiān)恭敬又諂媚地上前來,在連公公面前打開了手里的袋子,里頭是兩只死去沒多久的八哥。 連公公低頭看了一眼,隨后挑眉,尖著嗓子道:“這八哥身上可有帶著什么東西么?” 千歲爺很早就說過,這宮城里允許活著的玩意兒飛進來,但是絕對不允許任何活著的玩意兒飛出去。 司禮監(jiān)原本有個拈竿處,原本是夏日里專門粘知了的,怕吵著主子們,后來專門就做這打鳥的營生,底下全是些百步穿楊的好手。 那青衣太監(jiān)搖搖頭:“不曾發(fā)現(xiàn)什么,這才是奇怪的地方?!?/br> 連公公在身邊小太監(jiān)的伺候下,戴上了一只精致的金絲手套,然后伸進袋子捏出那只死八哥出來查看了一會,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便扔了回去,顰眉道:“把毛拔了,然后剖開看看?!?/br> 連公公素來是個心細(xì)如發(fā)的,所以這般吩咐下去,那青衣太監(jiān)立刻點點頭,讓下面的人把八哥拎了出去。 隨后他又恭敬地問:“您看千歲爺那里……?!?/br> 最近千歲爺多半時間呆在秋山上,連推了許多事兒,甚至一些朝中大員都不能得到千歲爺?shù)慕右?,如今拿這事兒去煩千歲爺,是不是找罵呢? 但連公公沉吟了片刻,方才道:“還是要問問千歲爺?shù)囊馑肌!?/br> 原本大部分人都以為百里青不會在這個時刻見貞元,卻不想百里青在聽了連公公的話之后,便同意在百忙之中見見這位安分守己許久,又忽然有點不安分起來的寧王妃。 …… 而貞元公主原本也沒有想到百里青居然這么快就同意見自己,忽然心中卻有點莫名的不安起來,但是,如今看著司禮監(jiān)的人都已經(jīng)到了她面前,貞元想了想,還是簡單地交代了一番祭藍(lán)和祭紅伺候好寧王,方才帶著祭月從從容容地跟著去了。 依舊是在太極殿邊上的暖閣里,連公公站在暖閣前,看著貞元,面無表情地道:“王妃里面請?!?/br> 貞元點點頭,隨后小意地道:“總管大人,不知道千歲爺今兒如何有空呢?” 連公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有點譏誚地道:“這就要問王妃了,不是您說了要見千歲爺?shù)拿???/br> 貞元有點啞然,她是沒有想到百里青第二天就答應(yīng)見她了,一開始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想好自己要見百里青的事兒到底……到底是不是太過魯莽。 這個男人太過迷人,但同樣太過危險,與她遇到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同。 如今這般干脆地答應(yīng)見她,反而讓她有些不安。 但如今都到了門口,也容不得她退縮,便對著連公公笑了笑,然后進了門內(nèi)。 她一進門就站住了腳步,靜靜地看這那坐在上首明媚的燭光下閑逸地坐著的男子,他一手執(zhí)筆,另外一只手以一種慵懶而優(yōu)雅的姿態(tài)支著臉頰,垂著睫羽靜靜地看著手里的奏折。 今夜他許是剛剛沐浴過,所以一身簡單的素絲黑袍,而不是往日里那種艷麗濃郁的紫色衣衫,長長的黑發(fā)墜在身后,隨意地用白玉簪子綰了一半。 去了那種奢靡華美,他身上的洗練卻越發(fā)地顯出那種上位者才有的……優(yōu)雅與一種難以接近的冷漠和暗夜一般的氣息。 貞元心中輕嘆了一聲,除了那個她那位哥哥,這個男人是她看到過最難以琢磨,最危險,卻最迷惑人心的危險尤物,而比起她那正統(tǒng)的優(yōu)秀的君王哥哥,這個男人更超乎常理而詭譎,仿佛夜空里變幻莫的云,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忽然變成狂狷的風(fēng)暴,忽然以至于在某些時候,她那位人中豪杰的哥哥都在他面前顯得笨拙和呆板。 所以,雖然和西涼茉不對付,但某些時候,她還是相當(dāng)佩服西涼茉竟然能征服這樣男子的能耐。 “看夠了么,看夠了就來給本座說說你要見本座的目的吧。”那個危險的男人垂著睫羽在一本奏折上勾勾畫畫,然后順手把奏折扔在了一邊,又用鼻尖一拈,勾下一本來,隨意地翻開,同時忽然淡淡地出聲。 貞元嚇了一跳,隨后她輕聲自嘲了一下,然后壓下心中的不安上前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貞元見過千歲爺?!?/br> 百里青低頭看這自己手里的奏折,仿佛完全沒有看見貞元在自己面前行禮一般,貞元蹲了一會,沒有等到百里青喚她平身,終是在忍得兩腿酸麻的時候忍不住自己直起了身子。 百里青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微微抬起眼,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那種陰魅的眸光讓她忍不住背脊有點發(fā)寒,她垂下眸子,靜靜地望著自己的鼻尖?!安灰尡咀僦貜?fù)剛才的話?!?/br> 隨后他又低頭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仿佛只是隨口這么說著,但是貞元卻明白,他的話從來就不是威脅,他從不吝嗇把自己的話付諸實踐。 所以貞元并沒有猶豫太久,而是徑自道:“貞元只是聽說……?!彼D了頓,還是一咬牙道:“聽說千歲王妃懷孕了?!?/br> 百里青寫字的手一頓,隨后他擱下了筆,淡漠地看向貞元,莫測高深地道:“哦,聽說的么?” 貞元鼻尖微微冒汗,袖子里,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但還微笑道:“嗯,是的,聽說?!?/br> 這種聽說聽起來就夠荒謬了,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面前說這些話,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說下去。 “然后呢,你還聽說了什么?”百里青支著臉,似笑非笑地看這貞元,幽幽邃邃的眸光深淺不明,看得貞元心底有點發(fā)慌。 她輕呼吸了一口氣,然后看著百里青道:“貞元想著,千歲爺怎么也是西狄皇室的血脈,所以您一定知道西狄皇室很多時候會生雙胎,所以,貞元想著若是千歲王妃能生下雙胎,想必是大喜事,貞元正打算親手繡上兩套小娃兒的衣衫被褥給您和千歲王妃賀喜?!?/br> 不得不說貞元的聰敏,她不過是從對她目的最有利的角度猜測了一番,卻給她撞上了真相。 百里青淡淡地道:“嗯,是么?!?/br> 那種仿佛毫無譏誚的話語,卻莫名地讓早已習(xí)慣面不改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貞元公主差點就說不下去了,但是她還是咬牙繼續(xù)道:“貞元只是有點為千歲王妃擔(dān)心,畢竟女子生產(chǎn)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是生產(chǎn)雙胎呢,哪怕是在咱們西狄皇室也有不少貴族女子因為生產(chǎn)雙胎而亡的呢?!?/br> 百里青看著她,勾了下唇角,示意她繼續(xù)。 貞元看著百里青不動如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這自己的模樣,心中沒來由地愈發(fā)發(fā)慌,但最后她還是一臉鎮(zhèn)定地笑著道:“好在咱們皇室因為有生產(chǎn)雙胎的傳統(tǒng),所以早早有先人備下了極好的秘藥,能盡力保住母子平安呢?!?/br> 說完這句話之后,貞元心中到底暗自松了一口氣,在這個男人可怕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 “嗯,原來王妃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本座,西狄皇室有藥能保住王妃母子平安,然后你想說的是你能替本座拿到那種藥是不是?”百里青看這貞元,輕笑,魅眸幽幽。 貞元有點兒臉紅,卻輕聲道:“千歲爺,您應(yīng)該知道貞元所求為何,貞元已經(jīng)將船的圖紙給了您,但是那些稻子,貞元不是不想給您,但是西狄那邊已經(jīng)將所有會種植的人都嚴(yán)密地看管了起來,所以貞元也只好將功折罪?!?/br> “王妃還是沒有放棄要置明孝太后于死地的目的么?”百里青看著她勾了下唇角,頗有點嘲謔的味道。 貞元毫不遲疑地點頭:“沒錯!” 百里青忽然朝她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貞元公主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低著頭慢慢走了過去,然后在離百里青大約一米左右的距離跪坐下來——她可沒膽量居高臨下地俯視百里青。 “千歲爺……?!?/br> “你覺得,這個孩子是我的么?”百里青睨著她,忽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貞元卻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過近的距離,讓她可以清楚地看見百里青臉上每一寸精致完美的線條,但是也讓她清楚地看見他眼睛里那種極為危險莫測的東西。 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 回答不是,說不得就直接激怒了百里青,說是,那么就代表……她明確地知道他是個男人。 貞元沉默了一會兒,百里青卻仿佛大發(fā)慈悲地放過她似地,輕笑了起來:“看樣子,王妃果然是個眾人皆醉,你獨醒的聰明人,不過聰明人都……?!?/br> “都活得不長,我知道,但是聰明人也可以成為您手里最好的刀,貞元愿意效忠于您,為您求取王室秘藥,只是請您讓我加入司禮監(jiān)?!必懺鋈惶ь^看向百里青,神色冷靜地道。 “加入司禮監(jiān),成為本座的刀?”百里青睨著她,仿佛頗為感興趣的模樣,只是眼底詭譎的幽暗有一種詭譎的危險。 長評小劇場第四十六章怒血 章節(jié)名:第四十六章怒血 “是?!必懺Ь吹胤匾灶~觸手背。 百里青看著她片刻,隨后淡漠地擺了下手:“王妃先起來。” 貞元見他竟似沒有反對,心中不由暗自地掠過一絲歡喜,隨后姿態(tài)妍雅地支起了身子,靜靜地跪坐在百里青面前。 百里青又簡單地問了下那秘藥相關(guān)的問題,貞元倒也一副知無不言的模樣。 百里青問完了藥物的問題之后,看著貞元,微微一笑:“王妃如果真愿意為司禮監(jiān)效力,可愿直接將藥物奉上?” 貞元看著百里青片刻,隨后仿若苦笑一般:“千歲爺,您何苦為難貞元一個弱女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藥本是王室密藥,聽說制作極難,都是懷上雙胎之后才能去向御醫(yī)院申領(lǐng),最終還是要皇帝陛下御筆親批才能得到,貞元不是不能想點辦法,但是……。” 她遲疑了片刻,垂下臉,沒有說下去,只是微微垂下的臉頰看起來有一種凄然楚楚的味道,惹人憐惜。 倒是百里青輕嗤了一聲:“但是需要本座為你除掉明孝太后,你倒是個執(zhí)著至極的?!?/br> 貞元聽著百里青的話,忽然抬起臉,目光灼灼地看著百里青,輕聲道:“千歲爺,不管你我愿意否,您和我身上一樣流著西狄皇室的血,西狄皇室出身海盜,自比大海之子,與海為伍,血里天生帶著血性與執(zhí)著,我以為您應(yīng)該明白的?!?/br> “明白什么?明白你么?”百里青忽然伸手捏住貞元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臉來,眸光帶著一種讓人心驚的陰冷睨著貞元:“還是明白你放出去的那兩只八哥的意思,嗯?” 貞元一驚,隨后試圖握住百里青的手,張嘴剛想要說什么,卻被百里青一揚手,給毫不客氣地狠狠推開在地上,優(yōu)雅地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慢條斯理地拿了帕子擦了擦自己被貞元觸碰過的手,他不再掩飾眼底的厭惡與譏誚:“貞元,你是覺得你很聰明呢,還是覺得本座是個蠢物,像你這樣的女人,想要的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么高尚,卻還要偽裝成一副忍辱負(fù)重,仿佛誰都欠了你的樣子,做作之極,又自以為是,看著真是讓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