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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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茉望著那一截斷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一個人若是依戀上另外一個人的溫柔,長久以往,若是失去了這份依托,恐怕會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 “白蕊、白玉?!蔽鳑鲕院鋈怀雎晢镜?。 白蕊和白玉兩人一聽,立刻一個人端著水,一個人拿著早已準(zhǔn)備好的衣衫過來了。 白玉撩起簾子,對著西涼茉輕聲笑道:“郡主起來了,要不要用些冰晶糖雪耳蓮子湯,是千歲爺在您睡下后,在小廚房親手做的呢。” “親手做的?”西涼茉一愣,隨后有些奇怪地道:“他不是一直都陪著我么?” 白蕊一邊絞著手里的布巾,一邊道:“千歲爺看小姐太疲倦了,便抱著您進(jìn)來歇息,又親手為您脫了衣衫、鞋襪,看著您睡了,千歲爺原來是打算回他的寢殿去批閱奏折的,只是大小姐你不知為何總是睡得不甚安穩(wěn),千歲爺便讓人去給你煮點(diǎn)安神湯藥過來,何嬤嬤做了來,千歲爺卻覺得藥味太大,味道也有些苦了,便讓人去做安神甜湯備著您醒來,好用點(diǎn),但是廚子做來了,千歲爺聞著味,覺得有點(diǎn)不好,便親自去了廚房做了甜湯?!?/br> 白玉瞅著西涼茉,也笑道:“是啊,誰也沒有想到爺會煮甜湯呢?!?/br> 當(dāng)初看見百里青下廚,她們都驚得下巴都掉了,百里青那穿珠戴玉的修長手指,怎么看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金貴人。 哪里知道他下廚的時候,動作之利落優(yōu)美讓人看得嘆為觀止。 只怕首席御廚都未必有千歲爺?shù)氖炙嚭媚亍?/br> “千歲爺雖然出身高貴,卻不也是從司禮監(jiān)的黃門做到陛下身邊的人,所以咱們這些伺候的人有一絲一毫的不妥,千歲爺都是知道的,如今司禮監(jiān)所有伺候人的規(guī)矩都是千歲爺定下?!焙螊邒叨酥饻M(jìn)來,一邊準(zhǔn)備伺候西涼茉用甜湯,一邊淡淡地道。 西涼茉接過白玉碗,感受著雪耳入口即化,湯水甜潤,而且另外有一股子奇異的清涼香氣,融在雪耳湯水里味道之妙,讓人口舌生津。 她一邊吃著甜湯,一邊默默地道,是了,若是百里青如他所說的一般,當(dāng)年是被家人陷害,進(jìn)了宮,確實也是從地位低賤的尋常小太監(jiān)出身的,只是一直以來他升遷太快,所以大概所有人都以為他的運(yùn)氣極好,一路靠著阿諛諂媚、以色侍主之類的小人之技,乃是媚主jian佞之臣。 只是這媚主之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這些伺候人的廚藝也是當(dāng)初他下了很大功夫才磨練出來的技藝,只有比所有人的做得好,敏銳地體察主子的一怒一笑,要恰到好處地體現(xiàn)自己的機(jī)敏與憨傻,一舉一動都能妥帖熨慰在主子的心上,方能讓主子離不開自己。 這其中多少苦楚,多少艱難,恐怕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看著西涼茉的神色,何嬤嬤意味深長地嘆息了一聲:“小姐一向是個聰明人,自然是知道千歲爺一切不易,但千歲爺一步步走到如今,其中的一切都是小姐完全無法想象的,千歲爺一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小姐是有機(jī)會能進(jìn)入的人,小姐也是苦水里過來的人,若是可以,還請小姐多加體恤千歲爺一些?!?/br> 西涼茉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一滴不剩地全部都吃了下去。 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誰能一直憐憫誰呢? 百里青并不是那種需要她憐憫的人,他的需要,應(yīng)該與她一樣,要有另外一個懂得自己的人站在自己身邊,可以把自己的背后留給對方,而無須提防。 …… 西涼茉用完了甜湯,一邊梳洗,一邊吩咐白玉:“白玉,一會子,你讓白珍把手里的東西放一放,先回一趟國公府邸,打聽一下最近府邸里的消息,順便再叫上魅七,一同想法子去把黎三太太的尸骨下落尋一尋,如果有可能還找得到的話,就把她的尸骨與六少爺合葬在一起吧?!?/br> 白玉正在為西涼茉梳頭,聞言,不由錯愕地睜大了眼:“大小姐,你是說……你是說黎三太太死了么。” 西涼茉點(diǎn)點(diǎn):“是,昨日我見到了她的頭顱?!?/br> 頭顱? 白玉的臉色不由一白:“是誰做的?” 西涼茉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來:“你說黎三太太一個深閨女子,如何會有機(jī)會結(jié)下這樣大的仇怨?” 白玉握住玉梳的手一僵:“大小姐是說……是世子爺他發(fā)現(xiàn)了咱們當(dāng)初將韓氏打發(fā)了的事么?” 西涼茉淡淡地道:“如果不是為了母親報仇,他又怎么會不顧國公府邸與黎家的姻親關(guān)系而下此狠手?” 白玉有些猶豫地顰眉問:“那么千歲爺他知道世子爺威脅小姐了么?” 白玉為人極為聰明,簡單地幾句話,她就能猜測道了事情的基本經(jīng)過。 西涼茉唇角彎起一抹嘲謔地笑:“這種事還需要千歲爺出手的話,本郡主的這個郡主之位,何必不如早點(diǎn)還給陛下也好些。” 白玉聞言,還是有點(diǎn)兒憂心,但是西涼茉的本事,她還是知道的。 她便只道:“小姐小心些,我看老太太那一頭雖然對完事仿佛不聞不問的模樣,但是對世子爺?shù)氖虑閰s一向是很上心的,若是老太太也站在了世子爺那一邊,恐怕對咱們不利呢。” 西涼茉有些不以為然地道:“不利?老太太從來都只做對她和對國公府邸有利之事,若是我那大哥哥不但不為國公府邸爭光,倒是連累一府上下,我倒是要看看老太太還站在他的身邊么。” 何況,她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利的,她所謀求的東西已經(jīng)到手了,就剩下破解其中秘密和前往邊關(guān)尋找藍(lán)家的那只影子鬼軍的真正下落了。 若是能得到那只藍(lán)家的精銳,別說自保,就算她想要裂土分封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初德王府一直都在尋覓著這個令牌的原因。 如今看起來,連陸相爺也對這個令牌的事知道不少…… 不過,就是有了這么多人的爭相搶奪,這個事情才變得那么有意思。 西涼茉眼底掠過一絲冰冷,就像有些人,死了也許比活著還有用。 比如她的母親藍(lán)翎,只是藍(lán)翎就像是所有勢力的平衡點(diǎn),如今她已經(jīng)死了,這些奇異的平衡恐怕就要很快被打破了,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西涼茉抬首看向窗外天邊,那準(zhǔn)備落下的夕陽,燒出的一片火燒云,蔓延了整個天邊,炫麗壯美,但漫天的暗紅色飛云,卻也有一種奇異的血腥色澤,詭異而森寒。 西涼茉妝點(diǎn)完畢,神清氣爽地準(zhǔn)備出門去三清殿給宣文帝請安,誰知剛出門就撞上了太平大長公主。 “貞敏,你這是要去哪里?”太平大長公主看著西涼茉從長平宮里出來,便挑眉對著她尖利地叫了一聲。 西涼茉一看,忽然想起那夜太子司承乾輕薄自己的事,不由眉頭微顰,這位公主殿下看著神色有點(diǎn)子怪異,莫非是已經(jīng)知道太子爺對她不軌的事? 雖然那夜,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周圍又是司禮監(jiān)的人,百里青是必然知道了的事,但是不代表世界上會有不漏風(fēng)的墻,若是被這位驕縱又神經(jīng)質(zhì)的太平大長公主知道了,恐怕也是一件頗為麻煩的事。 對于這位地位崇高又特殊的大長公主而言,所有太子司承乾與女子有首尾的事,都必定是那個女子去勾引了太子爺,一定是那個狐貍精的錯。 雖然她并不怕太平大長公主,自然也有能制住公主的辦法,雖然這位太平大長公主手段血腥狠辣,又有些心態(tài)扭曲的公主,但是長公主直來直往,愛恨分明的性子,卻讓西涼茉無法真的很討厭對方。 畢竟能如此任性放肆又恣意的活著,那么直截了當(dāng)?shù)乇憩F(xiàn)出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已經(jīng)是她上一輩子到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得到的事。 人對于自己不能得到的東西,總有一種羨慕的好感。 西涼茉不動聲色地看向太平大長公主微笑道:“貞敏這是不要去三清殿給陛下請安,不知道是公主殿下要來,否則必定在殿內(nèi)擺下酒宴與公主暢聊。” 太平大長公主的內(nèi)心其實住著一個簡單又活潑的少女,很喜歡親近懂得自己的人,只是這個少女時常會轉(zhuǎn)臉變成狂暴的夜叉要吞噬人rou罷了。 太平大長公主聞言,只是擺擺手,有點(diǎn)子不耐煩地道:“行了,別去了,本宮的那位皇兄這些日子除了煉丹,就是不斷地籌謀著要為你選個乘龍快婿,剛才才看了一批禮部的人送上來的世家公子與朝中新貴們的畫像,又問了后日相親宴的細(xì)節(jié),折騰了一下午,這會子有點(diǎn)兒氣力不支,正吃了張真人送上的回春丹,又去了金婕妤的宮里,這會子估摸著正在采陰補(bǔ)陽呢。” 西涼茉一怔,臉色瞬間變得很是奇異,這…… 皇帝陛下尚且還不知道藍(lán)翎已經(jīng)死了么? 又或者其實他早已經(jīng)忘卻了這個他曾經(jīng)如此深深愛慕著的、扶持他登上帝位,此后又被他逼迫得遁入空門多年,最后又被逼得自裁的女子了呢? “對了,最近有沒有什么世家府邸報上家中主母大喪的消息呢?”西涼茉忽然問道。 太平大長公主聞言,隨后顰眉一臉莫名其妙地樣子道:“報喪?報什么喪?就算是你那前婆母德王妃死了,也得先報到宗正府,然后借著陛下口氣發(fā)個吊唁的告示,加蓋玉璽也就是了,這年頭哪里有把這種消息呈給皇帝陛下看的,沒得晦氣得很?!?/br> 西涼茉聞言,不由暗自點(diǎn)頭,原來如此,那宣文帝不知道,也不奇怪了。 不過聽說著這位‘一往情深’的皇帝陛下在藍(lán)翎頭七之時,還忙著與嬪妃顛鸞倒鳳的消息,還真是讓人有一種詭異的喜感,或者說奇異的違和感。 西涼茉唇角彎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來。 “陛下不是煉丹修煉么,怎么會還去寵幸嬪妃,既然已經(jīng)累了,也不知道要保養(yǎng)身子?”西涼茉聽說皇帝陛下正在寵幸妃嬪,便索性轉(zhuǎn)了個身,讓白玉吩咐底下小太監(jiān)們打開殿門,將他們迎進(jìn)去。 太平大長公主一臉不屑地嗤笑道:“天知道那位九千歲殿下給皇兄引薦的是什么yin道士,說是若練尋常的那些修仙功夫,時日太長,而且效果不顯,倒是不若練習(xí)雙修之功,采陰補(bǔ)陽,還能事半功倍,早日飛升上清福地?!?/br> 西涼茉聞言,心中暗笑,也是呢,哪個男人聽了這樣的修仙之法門會拒絕呢? 皇帝陛下一定非常愉悅地接受了那位道士的建議。 西涼茉與太平大長公主在榻上分兩邊坐下,她順手點(diǎn)燃香爐里的香,又問:“陛下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樣么?”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大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掏空了身子吧? 太平大長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白蕊倒上的香露,冷笑道:“母后還在的時候,尚且能勸解上一些,后來母后身子病重,日日痛不可言,被病魔折磨得形銷骨鎖,哪里還有心思去管我那位皇兄,十幾年來,皇兄都是如此不知所謂,而且那種詭異的頭疼似乎越來越嚴(yán)重了?!?/br> 除了九千歲百里青之外,也只有大長公主敢這么說皇帝陛下。 西涼茉挑眉:“頭疼之癥?陛下有頭風(fēng)么?” 她怎么不曾聽過呢? 太平大長公主似乎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有些失言,但是猶豫了一會子便道:“貞敏,你也是自己人,本宮就說給你知也沒什么,就是皇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犯了一種頭風(fēng),難受起來不但滿地打滾,涕淚橫流,而且那模樣如同瘋魔,在屋子里不斷地砸東西,甚至提劍殺人,有好幾個宮娥與小太監(jiān)都死在了皇兄的劍下?!?/br> 皇帝陛下失態(tài)的事情,是自然不能傳出去的,一旦天朝皇帝有瘋癥的消息傳出去,便要天下大亂了,且不說外族侵略,就是國內(nèi)亦有不少如德王府這樣的人家也有在蠢蠢欲動。 西涼茉一楞:“御醫(yī)們沒有什么好的方式么?” 太平大長公主有些無奈地?fù)u搖頭:“若是真有什么好辦法倒是好了,就是沒有什么好法子,吃了多少藥物都不見效,只能吃龍虎真人煉制的引魂丹方才能緩解和好些,但是那也只能是治標(biāo)不治本,該發(fā)作的時候一樣發(fā)作,而且一定要吃上那引魂丹才能抑制皇兄的病。” 西涼茉顰眉,沒有說話,而是心中暗自思量,這病癥怎么聽起來倒像是吃什么東西上癮了或者中毒了似的。 “陛下……是不是中毒了呢,貞敏喜歡看博物志,倒是有見著有一些中毒的癥狀一如陛下的癥狀呢?!蔽鳑鲕苑路鹚茦O為關(guān)心宣文帝的病情似地道。 “御醫(yī)自然都已經(jīng)看過了,只是查不出任何毒來,當(dāng)初還宣召了唐門的人進(jìn)宮幫皇兄查驗過,也說不是中毒,可能只是皇兄生病了?!碧酱箝L公主搖搖頭道。 西涼茉聞言,捧著茶水沉默了下去。 是的,唐門是天下用毒世家,若是他們都查不出來的毒藥,要么就真的不是中毒,要么就是連唐門人都沒有掌握的毒物。 只是西涼茉總覺得怎么聽太平大長公主說的那些癥狀,都讓她想到了上輩子吸食了某種東西的癥狀。 但是她還是有點(diǎn)兒太明白,按理說百里青用上這些手段去控制皇帝是很正常的,只有皇帝糊涂了、瘋癲了,那么他才能長久的大權(quán)在握,但是若是這般讓皇帝慢慢地在折磨里就死掉了,夜未免有些不合邏輯。 如今雖然因為陸皇后的事,讓太子爺也不被陛下待見,但是太子就是太子,是國家社稷、宗教理法里的絕對帝國繼承人,若是無禍國弒君的大過,想要廢黜太子的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皇帝陛下一直都在,只是身體虛弱而已,還能保得百里青手中大權(quán)更穩(wěn)固,但是一旦宣文帝駕崩,換上了司承乾繼位,成為新帝,那么他即使在登基的時候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扳倒百里青,但是一旦他羽翼成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曾經(jīng)是自己太傅的百里青殺掉,將宦黨的勢力一一鏟除! 一個容易控制的中年帝王,比起一個年輕好勝,極富野心和一定才華的年輕新帝要好控制得多了。 而且百里青還可以在控制宣文帝的時候,去培養(yǎng)新的聽話的小皇帝,又為何要對宣文帝下手? 西涼茉并不是太能理解百里青的想法,便將此事放在心中暫時壓了下去,她沒有想到后來發(fā)現(xiàn)真相的那一日,她會恨不得直接能手刃宣文帝。 “行了,不說那些煩心事了,這兩日本宮過來總是找不著你,今兒總算是找著你了。”太平大長公主忽然換了一副神態(tài)詭秘的模樣湊近西涼茉道。 “本宮可是有好東西要送你?!?/br> 西涼茉聞言,只以為是一些什么珠玉寶石之類的玩意兒,便挑眉笑問:“哦,是什么好東西,不過如是公主眼光,那東西想必是極好的?!?/br> 太平大長公主得意地抬著下巴冷哼一聲:“那是自然?!?/br> 說罷,她忽然揮揮手,讓身后跟著的那個低著頭的年輕太監(jiān)過來,走到西涼茉的面前。 西涼茉看向那年輕太監(jiān)的手,卻也沒有看見什么東西,不由有些奇怪:“公主殿下,您這是要送給貞敏什么東西,為何貞敏什么東西都沒有看見?” 說罷,她不由隨意地打趣道:“你總不是要將這個小太監(jiān)送給我吧?” 太平大長公主卻忽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正是呢!” 西涼茉有點(diǎn)不了解挑眉,頗感興趣地道:“哦,他可是會什么奇yin巧技么?” 太平大長公主便比了個手勢,西涼茉就再湊近了一點(diǎn)她的耳邊,卻聽見太平大長公主語調(diào)曖昧又興奮地道:“他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那個戲子,芳官,房中術(shù)的技巧可是一等一的,本公主身邊至今尚且未有能超過他的。” 西涼茉聞言,頓時只覺得大囧。 她立刻彈回原地,捧著手里的一杯香露喝了一口,頗有些相當(dāng)無奈的意思:“太平大長公主殿下,您是在說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