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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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驚訝的看了眼安伯塵,雖然心中警覺,可厲霖也并沒太過重視。 他的修為明顯比安伯塵高出許多,更是自小修煉了厲家十八路锏法,又怎懼怕安伯塵以木棍使出的這一刺,當下耍出一锏花,迎向木棍。 眼見這一刺即將被銅锏攔下,安伯塵心知肚明,木不敵銅,更別提自己的修為只有七年元氣,若兩者相撞,自己定會落得折木重傷的下場。 只一瞬,安伯塵便知道了他接下來的下場,可此時此刻,他又怎會甘心。 不行,一定要避開厲霖這一锏! 頭皮發(fā)麻,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緊縮了起來,安伯塵深吸口氣,竭力想要繞轉槍勢。 可他這一刺本就是勢在必得的一招,從未學過如何收回,更別提繞彎。 槍勢用老,棍锏即將相撞,厲霖臉上已然浮起nongnong的得色。 就在這時,他只見對面少年臉上陡然掠過一絲喜色,眼中火光猛躥,張口吐氣,喝聲道。 “咄!” 隨著那聲暴喝響起,木棍竟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繞開銅锏,隨后槍勢不減,猛地鉆出,正中厲霖前胸! “啪啪啪……” 厲霖連連倒退,滿臉怔然色,手中的銅锏掉落在地也渾然不覺。 “十年元氣……” 捂著胸口被棍尖所扎的地方,厲霖臉上浮起病態(tài)的紅暈,難以置信的看向安伯塵。 他五歲開始修煉,至今已有十三個年頭,白日里雖也和那些公子哥廝混,聲色犬馬,可每每入夜時分,他都會將自己關在屋里,忍受著喧囂后的寂寞,勤奮修煉,未曾落下一日功課,這才練就了十三年的元氣,成為琉京世家子中公認的第一人……誰曾想到,這個出身低賤,毫不起眼的小仆僮竟擁有十年的元氣,難不成他是從三四歲起就開始修煉的天才?要知道,三四歲時,經絡xue位尚未形成雛形,除非天生無底洞或者那些資質天分超群的存在,否則壓根無法修煉。 鴉雀無聲,隨著厲霖一招落敗,廟里的公子哥們無不張大嘴巴,驚訝無比的望向那個提棍閉目的少年人。 安伯塵他們也認識,不過是離公子的執(zhí)墨仆僮,平日里老實巴交跟在離公子身旁,話都很少說上一句。 就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只憑一條破木棍,竟然一招戰(zhàn)敗了琉京第一公子厲霖!若傳了出去,定會在琉京世家子弟中掀起軒然大波,而他安伯塵也會聲名鵲起,當然,只限于那些吃飽了沒事干的公子哥們。 廟里眾人的驚訝安伯塵并沒看到,即便看到,他也無暇多想。 此時他閉合雙目,收槍于背,心無旁騖,只有他適才刺出的那一槍。 槍勢用老之時,安伯塵心中焦急,可火勢都已用盡,即便想要回槍也無力可繼。正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命門xue中,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動著。死馬當活馬醫(yī),安伯塵心懷僥幸,卷起無形之水沖向先天之火,而后超乎他想象的事發(fā)生了。 水火本不容,可他體內的無形之水竟裹挾起先天之火猛地向上沖去,那一剎,安伯塵明顯感覺到雙臂間的力氣陡然劇增,眼力、耳力也敏銳了數(shù)倍,目光中,厲霖的那一锏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水攜火勢,剛柔并濟,不單使得安伯塵七年元氣陡增到十年,還讓他在毫厘之間避開銅锏,后來居上,刺中厲霖胸膛。 那一槍的玄奧縈繞于心頭,水火之間不爭不斗,反而合力相助自己的奇妙感覺更是讓安伯塵心情激蕩,難以自禁,卻又無法言喻。 那一刻威力暴增的變化,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月光灑落少年肩頭,柔和而又靜謐,而他的呼吸也漸漸變淺,下腹微微起伏著,正是胎息狀態(tài)的先兆。 只要能進入胎息,再度踏足神仙府,在那片仙云飄渺的天空下,看著高山瀑布,練上三天槍法,安伯塵有把握牢牢記住這一槍,甚至掌握其中的玄妙,他的槍道也能突飛猛進。 可就在這時,鳴金般的聲響傳來,安伯塵眼皮微顫,心生警覺,無比寶貴的胎息狀態(tài)就此化為烏有。 好在那一槍的感覺尤在。 猛地睜開雙眼,眸里火光陡躥,安伯塵靜靜的看向手抓雙锏,攜著暴怒向他撲來的厲霖。 月光下,少年人翻手挑棍,四指緊握,食指扶之,輕轉長棍。 他邁出一步,宛若猛虎出柙,長棍躥出,仿佛毒蛇鉆洞,水火之勢聚于手臂,施于木棍,直搗那兩支銅锏而去。 水火交融流轉,順著奇經八脈,源源不絕向上涌來,而安伯塵的槍勢也變得詭譎起來。 仍是棍臂一線,簡簡單單的一扎,可落在厲霖眼中,卻并沒那么簡單。 長棍看似直取中路,勢不可收。然而,隱隱間,卻又不住的向兩旁輕顫,短短三步之距,竟連續(xù)變化了七八次,晃得厲霖頭昏眼花,心頭的震驚一波連著一波。縱有十八路锏法,可面對這看似尋常無奇,實則不斷變化著的一槍,他也不知該如何去招架。 猛地抬起頭,厲霖盯緊近在咫尺的青衫少年。月光灑落,卻被廟門所擋,少年的面龐一下子變得陰暗了起來,只除了雙目中一閃而過的火光,讓他更顯妖冶詭譎。 “去!” 暴喝聲從青衫少年口中吐出,棍如毒龍鉆山。 兩聲鳴金聲響起,厲霖雙臂劇顫,面如土灰。 第036章 相約再戰(zhàn) 鴉雀無聲,廟內的氣氛再度凝滯。 若說先前一刺還是厲霖輕敵,那個小仆僮僥幸得手,可這一回,眾人全都看得無比真切。 長棍直刺向厲霖,厲霖合雙锏,一前一后,卻是想要將長棍夾斷,雖為下三濫的手段,可見識過安伯塵此前那槍,在場公子哥們或多或少也能體會到厲霖心中的忌憚。 銅锏夾木棍,只會有一個結果,便是棍折安伯塵敗,可那個小仆僮今夜來此,似乎就是為了讓這些眼高于頂?shù)牧鹁┕觽兇蟪砸惑@。 銅锏閉合的一剎,那條筆直的木棍竟又劃出一道詭譎的弧線,瞬間掠過第一支锏,仿佛毒龍鉆山,斜斜刺向厲霖的后手锏。有了前次教訓,厲霖處變不驚,后手锏自下而上,前手锏自上而下,陡然加快,當機立斷想要將長棍折斷。然而,就在這時,原本力道用老的長棍竟突然變快。 又是毫厘之間,未及厲霖合锏,重重扎中他的后手。厲霖措不及防,后手锏摔落于地。他剛想抽身后退持單锏再戰(zhàn),就在轉瞬后,長棍擺尾,棍身猛顫,掃中他的前臂,那柄前手锏也“哐鐺”的一聲跌落在地。 安伯塵這一槍看似直來直去,勢不可收,可在捅穿雙锏的那剎那,卻足有三個變化。每個變化都缺一不可,一氣呵成,大多數(shù)公子哥還未看清時,安伯塵便已擊落了雙锏,一招之內再敗厲霖! 燭火搖曳,映上安伯塵看不出絲毫情緒的面龐,清冷的夜風從廟外吹來,掀起青衫飄蕩,手持長棍直指厲霖喉口,半晌,低聲道。 “讓開。” 只這兩個字便將廟內凝滯的氣氛打破,所有人都怔怔的看向那個讓厲家公子羞得抬不起頭的少年,轉眼后反應了過來,滿臉驚駭。 厲霖是誰,那可是琉國兩大世家之一厲家的嫡長子,琉京公子哥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身份崇高。而安伯塵又是誰,只不過一區(qū)區(qū)仆僮罷了,別說安伯塵,便是在場的所有公子們都不敢對厲霖稍有不敬,他安伯塵竟敢執(zhí)棍威逼,以上犯下,實乃大不敬。 卻只有一人雙拳緊握,滿臉喜色。 “反骨,天生反骨,老夫我果然沒看錯?!?/br> 廟門口,蕭侯喃喃低語著,三角眼中滿是激動。 “平日里雖看不出半點,可往往只有關鍵時候才能逼出一個人的真性情。嘖嘖,看來老夫算是挑對人了?!?/br> 蕭侯只當安伯塵平日里飽受冷眼、欺凌,直到今夜終于忍無可忍,孰不知,安伯塵心中的惱怒并非全因為此。 紅拂女是一個,世家公子出言羞辱也是一個,可最令安伯塵氣惱的,是一棍刺出挑落雙锏后,那合以水火之勢、變化莫測的一刺漸漸從他腦海中消失,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留住。 也就是說,若他和厲霖再戰(zhàn)一合,安伯塵怎么也無法使出無比驚艷的那一槍,落敗當場的只會是安伯塵。 絕世槍道,妙手偶得,皆因那時的心意通達,可若不經過千錘百煉,萬次出槍的練習,又怎能完完全全的掌握。 可在今晚,安伯塵沒時間去練習,就算他想練,面前這些公子哥也不會允許。 只有趁勝追擊,借著那一槍的威勢,喝退這些公子哥,方能進入廟中找尋紅拂,否則一旦他們回過神來,群起而攻之,安伯塵只憑一桿破棍,如何能抵擋。 這些瞬間生出的念頭都是往日書本上看過的道理,不算高深,可從前的安伯塵又怎會深想,全在今日一股腦的涌入腦海,不經意間,安伯塵的心智又成熟了幾分。 “讓開!” 單臂舉棍,安伯塵冷聲低喝。 厲霖終于抬起了頭,面上有復雜有失落也有仍未散去的難以置信,可到最后,都化作平寂。他為世家公子,可也是琉京少有心懷壯志的公子,憑著他顯赫的家世和雙锏之威力,在琉京中難遇一對手。直到今日,終于在東郊小廟,敗于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仆僮。 雖是他第一次敗,可也是他期盼已久的一敗。 風姿俊朗的世家公子彎下腰,拾起雙锏,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并沒再戰(zhàn),而是叉锏于胸前,滿臉肅然。 “某,厲霖,十日后必會再行討教?!?/br> 這是約戰(zhàn),行以古禮,戰(zhàn)場上的那些大將若遇到好對手,亦是如此。 廟內的公子哥們怔怔地看著厲霖,卻沒想到他會對安伯塵如此重視,此話一出,已然斷絕了他們暗中報復的念頭,只能等到十日后的那一戰(zhàn),前提是安伯塵應戰(zhàn)。 感受著厲霖身上那股咄咄逼入的氣息,安伯塵心旌搖曳,雖在夜廟內,可卻仿佛站在那方廝殺慘烈的戰(zhàn)場上。戲里面這些橋段多了去,兩將相爭,一見傾心,都會約定再戰(zhàn),只是安伯塵沒有想到,這樣的橋段也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向他邀戰(zhàn)的還是那高不可攀的世家公子。 說實話,他能戰(zhàn)敗厲霖,全靠那一槍的出其不意,也有厲霖輕敵的緣故。若是再戰(zhàn)一回,以厲霖十多載的修行,十八路厲家锏法,就算安伯塵還能使出那一槍,也不一定能敵得過厲霖,更何況,那一槍的美妙感覺已成過眼煙云,一去不復返。 于情于理,安伯塵都不該應戰(zhàn),可在他心底深處卻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叫囂著。安伯塵并不知道,他已站在人生的另一個交叉口,若不應戰(zhàn),他還會是從前那個安伯塵,可一旦應了,無論輸贏,他都會大不相同。 深吸口氣,安伯塵緩緩抬起頭,迎向厲霖火熱的目光,橫舉長棍,學著戲里的模樣,叉手說道。 “某,安伯塵,愿同公子再戰(zhàn)?!?/br> 話音落下,神廟里頓時沸騰開來,那些公子哥們一掃頹然之色,眉飛色舞,議論紛紛,不時打量一眼安伯塵,滿臉驚奇,再無先前的不屑。 即便安伯塵兩次挑落厲霖的銅锏,可從骨子里,琉京公子哥們仍瞧不起這個出身低賤的小仆僮,然而安伯塵毫不猶的應戰(zhàn),卻讓他們心中的輕蔑減弱了幾分。 這種心態(tài)的變化很是微妙,難以說明,可又在情理之中。 深深看了眼安伯塵,厲霖正欲說什么,就聽從神廟上首傳來一聲嘆息。 “今日傳道時機已過,爾等退散吧。” 聽著無比熟悉的聲音,安伯塵猛地扭頭望去,下一刻,臉上寫滿了驚訝。 大殿之上那座泥塑的狐仙像竟然睜開了雙眼,揚起手臂,口吐人言。 “此去當有大機緣,爾等速速回返家中,定有所得?!?/br> 見狀,廟內公子哥們無不面露喜色,朝向狐仙躬身一拜,爭先恐后的跑出神廟,只除了厲霖古怪的看了眼安伯塵,又看向神像,皺了皺眉,隨后走出神廟。 人去廟空,待到所有人都走光了,身著絳紅連裙大褂的少女從神像后走出,冷漠的看向安伯塵。 “你還是不信我。” 聞言,安伯塵正欲開口,心頭忽地一動。 是了,蕭侯先前發(fā)現(xiàn)司馬槿不在屋里,那他定也是像自己先前一樣,搞亂了司馬槿布下的“陷阱”,司馬槿又怎會不知?她假裝不知道蕭侯生疑,依舊夜夜來此,只因對自己放心……可是她來這廟里,召集了這幫公子哥又是想做什么? “本姑娘花了近十日心血,好不容易要將此局布下,卻被你們這一攪合前功盡棄。蕭侯,這便是你想要的?” 目光越過安伯塵,落向蕭侯,司馬槿的聲音愈發(fā)冰冷。 “原來如此……” 目光逡巡在“神像”和司馬槿之間,蕭侯眼力毒辣,人老成精,安伯塵不明所以,可他卻已猜到大半。再看向司馬槿,蕭侯眼中掠過一絲驚詫,隨后變得有些尷尬,訕訕一笑,也不去管安伯塵,干咳兩聲便向廟外走去。 “老夫身體欠佳,這便先回去了……你們兩人聊著?!?/br> 馬蹄聲漸遠,月上中天,灑入廟內,面對司馬槿冰冷的目光,安伯塵心中沒底,目光游離。 “安大將軍好本事,一招戰(zhàn)敗厲家公子,當真英姿颯爽。哼,你現(xiàn)在倒是越來越會惹事了?!?/br> 直到嬌嗔聲傳來,安伯塵方才暗舒口氣,抬眼看向司馬槿,只感覺今夜的她和往常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