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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當年生太子殿下,差點撒手人寰,并不是偶然,而是貴妃在娘娘生產(chǎn)前,每日都去請安,佩戴含有麝香的香囊,一待就是一個時辰?!?/br> “至于皇后娘娘的眼睛,那更是因為,貴妃找人下了毒,那毒隱而不發(fā),只會逐漸惡化,直至雙目失明,五感盡失?!?/br> 崇元帝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呆愣地聽著這些話,呆愣地看著貴妃美艷的面龐開始扭曲,他的心忽然顫了顫。 最后的最后,趙淑看著趙貴妃發(fā)抖的身子,笑得冷極了,她定定地說道:“陛下,倘若當初趙長卿聽從貴妃的話,此刻您就躺在病榻上,永遠地去了,而二皇子,會借著太子弒君奪位的名頭,在充州發(fā)起兵亂,直入燕京。” 崇元帝聽到這里,冷冷的目光落在趙貴妃身上,他不用再質(zhì)問,便已然知曉,趙淑所言非虛。 當初的丹藥,的確是貴妃引薦給他,用了那藥,床帷間的滋味,的確不同于往日,可他的精神卻一天比一天差。 趙貴妃死死地望著崇元帝,紅了眼睛,她哭道:“陛下,趙淑她一直想嫁給太子,做太子側(cè)妃,臣妾不同意,所以她才伙同皇后,出口污蔑!” 話罷,她又瘋了似的轉(zhuǎn)過頭來,向皇后沖了過去,嘴里叫道:“定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同趙淑勾結(jié),陷害臣妾!”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靠近皇后,腹部便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她痛得趴在地上,抬頭望去,卻對上了太子陰冷的眼神。 趙貴妃的心尖顫了顫。 這個眼神,她記得太清楚了。 當年沈皇后被她推了一把,眼睛撞出了血,只有十歲的太子從殿外趕來,看著她的眼神,就是現(xiàn)在這樣含著恨意,殺氣騰騰。 十幾年前小太子嗜血陰冷的眼神,與今日面前人的眼神重疊在一起,仿佛在無聲地說著:該償還了。 趙貴妃屏住了呼吸,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過了一會兒,她使勁地喘起來,像是一個破風箱,怎么都提不上來那股勁。 周懷禛望著地上的女人,眼中含著淡淡的殺意。 這個女人得到的一切,都是竊取了母后的功勞,她不僅冒領母后的功勞,還變本加厲,壞事做盡。 母后這半生的痛苦掙扎,他這些年的艱辛隱忍,一半來自于帝王,卻有一大半,來自于面前這個女人。 趙貴妃只是瘋魔似的搖著頭,在地上蠕動著,恐慌地說道:“別來找我……別來找我,不是我干的?!?/br> 崇元帝閉上龍目,卻不愿再聽了,他再睜開眼,眼底只剩一抹寒意,冷聲說道:“來人,將貴妃送回翊坤宮,無朕旨意,不得出宮。” 內(nèi)侍們領了命,也聰明地辨別出,貴妃這是再無翻身之日了,于是便堵住了貴妃的嘴,拖著人,悄無聲息地出了偏殿。 周懷祀眼見著母妃被人帶走,他顫著身子,卻不敢開口替自己的母妃求情。 這幅窩囊樣子,更是讓崇元帝心冷,他甚至覺得自己瞎了眼,從前竟然覺得二子同自己相像,堪當大任。 他踹了這不孝子一腳,呵斥道:“明日便給朕滾回你的充州,無朕旨意,不得回京!” 周懷祀受了這一腳,只當這是奇恥大辱,他陰鷙的眼神盯著周懷禛的離去的背影,過了許久,又垂下了眸子。 崇元帝跟著皇后,夜色闌珊中,他發(fā)覺皇后的身影太過單薄,仿佛風兒一吹就跑。 他想起趙淑所說的話,心中有一股鈍鈍的痛。 這么多年來,他的確太對不起皇后了。 崇元帝心中五味陳雜,他終于還是跟上了皇后,低聲說道:“應如,對不起。” 沈皇后聽著他叫自己的名字,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犯惡心,這一次,她也沒有再掩飾自己厭惡的神色,只是冷冷說道:“陛下,天晚了,你該回寢殿歇著了?!?/br> 話罷,她連半個眼神都不再給他,只是默然扶著朝云去了極樂殿,好好結(jié)束這一場不吉利的宴會。 崇元帝沒有忽略皇后臉上的那抹厭惡,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覺得心里空了一大塊,也許往后,再也填不滿了。 * 周懷禛并未回東宮,他心知帝王偏心,到了這個份上,帝王依舊沒舍得殺貴妃。 這世間的公道,許多時候只能由人自取。 他冷冷笑了,一路踏著月色到了翊坤宮。 翊坤宮的宮人見到主子被皇帝身邊的內(nèi)侍拖回來,便知道大事不妙,個個都縮在屋里,生怕待會兒就有人過來抄宮。 周懷禛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正殿。 趙貴妃正癱坐在玫瑰椅上,那幾個內(nèi)侍見太子來了,慌忙行禮。 趙貴妃猛地看見周懷禛,朦朧中仿佛看見了青面獠牙的鬼魂,她喘著氣,卻說不出一句話。 周懷禛冷眼看著她,低聲說道:“貴妃,一路走好,孤很快就讓趙家,一起下去陪著你?!?/br> 趙貴妃忽然激動起來,她猛地搖著頭,說道:“我……我有治好皇后的藥,皇后的眼睛,對,她的眼睛!” 周懷禛卻冷笑了一聲,他遺憾地說道:“晚了?!?/br> 趙貴妃一瞬間想到了什么,她破口大罵道:“趙淑!趙淑!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了!是什么時候開始的,祀兒一回京……不對,在祀兒回京前,你們就串通好了!” 周懷禛瞧著她瘋癲的樣子,朝著三個內(nèi)侍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讓她走的安靜些,別這樣聒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