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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里帶了些朦朧醉意,又有了些許固執(zhí),仿佛不得到一個答案就不罷休。 謝娉婷努力回想了一番,奈何實在沒有記憶,她試探答道:“方才?” 周懷禛的臉色有些微妙,他心中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呦呦怕是不記得那日醉酒之后的事情了,他眼底微暗,抿唇問道:“不對,呦呦再說?!?/br> 謝娉婷犯了難,她微微一愣,說道:“難不成,是小時候?” 周懷禛徹底黑了臉,語氣有些不妙,“呦呦說過的,現(xiàn)在竟然忘了?” 她那時喝的爛醉,小臉通紅,對著他前額落下一吻,還說:“殿下,呦呦給您戳了印,您以后只能喜歡呦呦一個人,倘若殿下喜歡別人了……” 難道這些都是騙他的? 謝娉婷見他臉色不對,糯糯說道:“那……那是什么時候?” 她真的記不得了! 暗三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只覺得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他在這催的緊,殿下卻壓根不著急。 眼見著兩人再聊下去,氣氛就有些不妙了,他不得不開口說道:“殿下,郡主說得對,是時候該回宮了。” 早知道殿下醉了是這個模樣,他絕對不會出這樣的餿主意,但愿殿下明早起來之后忘記今日這些事,否則他暗三可能就要回暗衛(wèi)營回爐重造了。 謝兗秉持君子之儀,已在外邊等了許久,見太子動身離開,才道:“恭送殿下?!?/br> 待人走遠了,謝兗才看見meimei手中的貓兒,他的眼中含了淡淡的笑意,問道:“殿下送的?” 謝娉婷點了點頭,面色有些羞紅,她抱著狐兒飛快進了府。 謝兗眼底的笑意更濃厚了,他跟著meimei進了門,王府的下人便將門關(guān)住了。 到了這時,停在王府前的馬車才離開。 趙長卿望著對面李世子的神色,不由笑道:“李兄似乎不大高興?!?/br> 李延光自然知道面前的人是個聰明人,他的心思太過外露,反而不好,因此收斂了眼神,緩聲道:“不過是忙碌一天,有些疲憊罷了?!?/br> 趙長卿微微一笑,再不言語。 如此遮掩,反而顯得心虛,這李家世子,莫不是對汝陽郡主有心思?如若不然,方才見到那場景何以會失態(tài)? 昌平伯府得了大公子中舉的消息,闔府上下一片歡欣,雖然伯府比之從前少了許多人,也冷清了許多,但守著的下人們依舊將這座府邸裝飾了一番。 李老夫人一早就在正堂等著兒子回來,她將藏起來的那套最珍貴的衣服拿出來穿,就像是回到了老侯爺還在的時候,伯府風光,她也風光。 她瞧見兒子的身影,忙扶著下人的手出來迎接,老淚縱橫,說道:“兒啊,你可算出息了!咱們伯府,可算是起來了!” 眾人聽了,也都潸然淚下,心知自老侯爺去后,府里的境況一落千丈,大少爺能中舉,那就是伯府又有希望了。 李延光心中也有些難受,但他到底重來一世,再也不將情緒隨意暴露人前,因此只是扶著母親進了正堂,又吩咐下人將府里張燈結(jié)彩的裝飾給去了。 李老夫人有些不解,卻沒有阻攔,此刻兒子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但她還是問了一句:“為何要將那些都取下來?” 李延光瞧著母親溝壑縱橫的衰老面龐,心中一疼,他說道:“母親,兒子并沒有那么大的榮光,能讓府中張燈結(jié)彩,武安王府的世子中了狀元,也沒見王府這么鋪張?!?/br> 他嘆了一口氣,“您該知道,當年父親貪污被抄家,陛下心里都是有數(shù)的,他如今重用兒子,不過是朝中趙、沈兩家的勢力需要有人平衡,陛下選了兒子,正因為兒子出身罪臣之家,別無倚靠?!?/br> “所以母親,日后家中越低調(diào)越好,要讓陛下覺得可靠,就要讓陛下覺得咱們可憐?!?/br> 李老夫人聽了這話,倒是有些明白了,她點了點頭,忙催促著下人將擺著的東西都撤了下去。 她又道:“元棲,下午柱子回來報信,左鄰右舍都知道你中了狀元,那些討債的人又上門了,但這一次,他們都笑呵呵的,還說以往的債務都免了?!?/br> 李延光眼底微冷,他出聲道:“母親,這債務,兒子會想辦法償還,日后家中再難,您也別去招惹那群人了?!?/br> 李老夫人聽了兒子的話,不由點了點頭,她后悔道:“我再也不找她們了!再也不找了?!?/br> 話到此處,李惠捧了茶水進來,她眼中滿是對兄長的崇拜,笑著說道:“哥哥,喝茶?!?/br> 李延光接過茶盞,下一刻卻聽meimei問道:“哥哥,我看你那日親自打了一支玉簪,還以為你準備要送給我的,都過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哥哥是拿去送給哪家的姑娘了。” 李延光的面色僵了僵,他扣了扣茶盞,道:“不過是做來打發(fā)時間的,又不是什么好東西,等明日哥哥帶你去鋪子里挑好的?!?/br> 李老夫人最了解自己的兒子,見他這般遮掩,也不說破,只是笑道:“元棲,說到這兒,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又是天子門生,依母親看,你也是時候娶個媳婦回來cao持家務了。” 李延光皺了眉頭,有些煩躁,他道:“兒子才剛?cè)胧送?,沒心思想那些。” 李老夫人聽了,也就不再多說,只是心中想著,要暗暗留意適合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