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這是神轉(zhuǎn)折的一章
殷紅的血珠順著刀鋒滾落…… 那一刻,白莫寒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被豁開,腳步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涂雪含有所覺,很快將刀對準涂輕語心臟的位置,瘋狂而憤怒的瞪著他,“你敢動,我就在她心口上扎一刀?!?/br> 白莫寒頓住,陰厲的注視著她,語氣冰寒刺骨,“你在找死。” 刺骨的疼痛讓涂輕語從混沌中醒來,感覺臉上濕意流淌,鼻間濃烈的燃氣味道彌漫。 她睜開眼,便看到涂雪含一臉瘋狂的叫囂著。 “死?你以為我還怕死嗎?” “你當時就是這樣嚇我的,你記不記得?” “我現(xiàn)在不怕死了,因為我就快死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怕了!” 憤憤說完,涂雪含喘了口氣,表情如早春的天氣一般,很快又轉(zhuǎn)變?yōu)樯倥膵尚摺?/br> “莫寒哥,我喜歡你啊,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我比涂輕語更喜歡你的你知不知道?” “你卻那樣對我,拿飛刀射我,還叫人強jian我……” 涂雪含眸光黯然了一下,低眸一瞬間,想起什么似的,很快又變得凌厲起來,“白莫寒,你當時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我已經(jīng)活不長了,又怎么能放過你呢?我死也是要你陪著的,莫寒哥。” 涂輕語若不是先前見過她正常的樣子,真的會以為她一直瘋著。 她試著動了動,然而身上繩子綁的很緊,完全沒有掙扎余地。 顧不得臉上疼痛,涂輕語費力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地上躺著的涂曉楓和洛凡,老叔和老嬸居然也在。 她很驚訝,沒想到涂雪含會連父母都綁起來。 然而現(xiàn)在這種情況沒時間給她用來震驚,涂輕語動了動唇,出言勸道,“雪含,你冷靜點?!?/br> 涂雪含早就發(fā)現(xiàn)她醒了,只顧著看白莫寒沒理她,這會聽她說話,便也移半點眸光給她,唇角勾了勾,“輕語姐,你醒啦?” “你看你的寒寒來了。”她說著朝白莫寒的方向撇了撇唇。 “莫寒哥都不準我這么叫他,只準你叫,他對你可真好是不是?” “就因為我傷了你,他用飛刀丟我,找人強jian我,用各種手段報復我,你知不知道?” “……”涂輕語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知道涂雪含的突然發(fā)瘋,是因為白莫寒對她做過什么過份的事…… 而白莫寒這么做的原因,是涂雪含傷她出賣她在先…… 歸根究底,兩人都有錯。 若涂雪含沒做那些事,白莫寒不會報復到她身上,而縱使涂雪含做錯,白莫寒的做法也未免過激。 理不清楚的事情,因此涂輕語一直以來都選擇性忽視,逃避的選擇不去問二人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輕語姐,其實我比你更喜歡莫寒哥的?!蓖垦┖俅伍_口,臉上揚起一抹迷茫的笑意,“明明他那樣惡劣的對我,可我現(xiàn)在見他,還是覺得好喜歡……” “是不是因為他太漂亮?”她微低眸,似在問涂輕語,而后又自言自語的笑了笑,“如果把臉刮花了,或許我就不會喜歡了?!?/br> 說完,她像是得到什么結(jié)論一樣,抬頭看著白莫寒,余光落在茶幾玻璃面上擺著的一把小水果刀上,“莫寒哥,你拿那把刀把臉劃花,你劃,我就放過你的涂輕語?!?/br> “涂雪含!”涂輕語厲喝一聲,朝白莫寒搖頭。 涂雪含已經(jīng)瘋魔了,她的話完全不可信。 “你不是喜歡輕語姐嗎?你不是什么都愿意為了她去做嗎?我給你機會……”涂雪含執(zhí)著的望著白莫寒,刀威脅的逼近涂輕語心口。 白莫寒定晴看了她一會兒,默不作聲走到茶幾旁,拿起那把刀。 他對準臉頰,狠狠的劃下一刀,任血流出,整個人卻似全無痛楚一般,對涂雪含勾唇陰笑,“你想劃多少刀?” 涂輕語氣急之下卻又掙扎不開,心思電轉(zhuǎn)間,額頭對著額頭,狠狠撞上了涂雪含。 涂雪含被這一擊撞的有些暈眩,手上的刀不自覺脫了手,手往后撐地支了一下。 白莫寒目光一直未離開過,見狀丟下刀子,過去將涂輕語從涂雪含身邊拉開,緊緊擁進懷里。 “沒事吧?”手心疼的撫上涂輕語受傷的臉頰。 “我沒事?!蓖枯p語看著白莫寒血流不止的傷口,又氣又心疼,“你傻么,讓你劃你就劃!” 涂雪含靜靜看著二人纏膩,唇角一勾莞爾一笑,對涂輕語道,“我生病了,輕語姐,我活不長了,很快就會死的,一個人死太孤單,我想讓你們都陪我。” 說著,手在身下摸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機。 兩米的距離,足以讓人可望不可及。 涂輕語眼睜睜看著涂雪含將防風火機的蓋子打開,阻止的手只伸到一半,時間就此定格。 像火藥被點燃了引信,細碎的火花奔騰而起,變成火舌瞬間吞沒了房間中的一切。 爆炸聲響,玻璃飛濺,被火浪掀翻,意識模糊中涂輕語仍緊握著白莫寒的手。 最后的想法不是悲傷,不是絕望,而是有點可笑的無奈——她這輩子,是不是都邁不過三十歲大關(guān)了? …… 不知經(jīng)歷多久漫無邊際的虛無,意識再次回籠時,涂輕語最先感受到的是聲音。 耳邊車聲突突,伴著男人響亮的哼歌聲。 身上被重物的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來,涂輕語動了動被壓麻的身子,緩緩睜開眼睛。 面前的景物晃了晃,耳邊的聲音也隨之清晰起來。 “我的大寶貝兒,小寶貝兒……” 這歌聲……再熟悉不過。 瞳孔驟縮,涂輕語瞪大眼睛,抬眸間望到的兩個背影,熟悉的讓人想要落淚…… 無論再過去多少年,她都會記得,自己小小一只的時候,趴在那個寬闊溫暖又讓人覺得安心的背上,慢悠悠的向前走著,直到睡著…… 男人自編自唱的歌曲,一點都不朗朗上口,卻總是會把她和涂曉楓捎帶上…… 一想到涂曉楓,涂輕語低下頭。 一直壓得她難受的二貨弟弟大字型躺在她懷里,睡得口水都流出來。 他橫出去的一只小腳下,一個小長筒爐子,燒得通紅,散發(fā)熱源。 涂輕語突然覺得有點不真實,手伸過去,放在爐子周圍烤,暖暖的熱源卻是騙不了人,從指尖暖到心里。 十幾年前流行的這種三輪車,沒有暖風,里面會生個小爐子來取暖。 爸爸一直喜歡車,當年這車上市后不久,mama便拿出積蓄買了一輛來,索性并不算太貴。 而不幸的是這車買來,第一次開回家探親,就遭遇了車禍。 等等! 車禍? 涂輕語太陽xue跳了跳,一把將懷里的涂曉楓推到一邊去,坐直朝前面二人嚷道,“停車!” 許是因為她喊的突然,又或是因為聲音動情急切,前面的人下意識踩了剎車,車身聳了一下,停住。 兩張熟悉的臉同時轉(zhuǎn)過來。 男人國字臉,兩只眼睛總是笑瞇瞇的瞇起來,兩條粗粗的眉毛橫在眼睛上,又黑又濃。 涂輕語記得小時候經(jīng)常會摸著這兩條毛茸茸的眉毛,說是毛毛蟲。 “涂小狗你找抽呢?干嘛突然喊停車?”女人一開口就是中氣十足的責難,手伸過來在涂輕語頭上狠狠敲了一下。 涂輕語窒了窒,有點慫,還有就是迷茫。 重生這事兒,一回生二回熟,比上次接受起來要快的多,畢竟眼前的場景熟悉到?jīng)]有第二種可能性來解釋,便只能先歸結(jié)到唯一一種里面,把眼前的事解決了。 涂輕語定了定神,轉(zhuǎn)頭車窗外望了望,發(fā)現(xiàn)這條路果然熟悉,是通往姥姥家的必經(jīng)之路,那條陡峭的山路。 再往前不到百米,就是她們當年出車禍的山腰。 涂輕語至今仍記得當時的情景,三輪車往上爬坡拐彎的時候,從拐角的另一邊迎面駛來一輛貨車,直直的撞了上來。 小三輪車直接被撞得前車凹陷,半個車身懸掛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爸爸將她和涂曉楓推出車外,和昏迷不醒的mama一直隨車子墜下山崖。 昏過去的她和涂曉楓被送到醫(yī)院。 上次重生,她便是在醫(yī)院醒來,然后遇到了白莫寒…… 等等,寒寒! 沒等涂輕語在心里做下一步打算,老爸在老媽的指揮下重新將車啟動,機動小三輪車發(fā)出比矯車大很多的突突聲。 涂輕語趕緊制止,“別開!” “涂小狗你今天怎么回事,為什么不開?”老媽再次回過頭,眸光銳利的問。 倒是老爸一如既往的和藹可親,將小三輪車滅了火,非常體貼的問,“大寶貝兒是不是內(nèi)急了?忍不住就去路邊吧,這兒路過車少,草叢也高,沒人往旁邊看?!?/br> “……”涂輕語。 老媽顯然也相信了老爸的話,“告訴你早上少喝飲料的,尿急了吧,快去解決,姥姥都在該在家等急了?!?/br> “我沒尿急,我就是想讓你們停車,別去姥姥家了,我們回家?!蓖枯p語正色道,只是這表情放在青稚可愛的十五歲臉蛋上,沒什么威懾力。 “為什么不去了?”老爸老媽異口同聲問,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她。 “因為……”涂輕語頓了頓,一時也想不出什么托詞來,只得如實話,“因為會出事,會出車禍,不安全,我們不要去了,改天再去?!?/br> “做夢做傻了?”老媽伸手在她額頭摸了一把。 “你才做夢做傻了!”涂輕語下意識回了句嘴,說完才意識到這是在和父母說話。 這些年她身邊一個長輩都沒有,和涂曉楓貧嘴習慣了。 “涂小狗我發(fā)現(xiàn)你是真欠抽了啊,居然敢頂嘴了?!崩蠇屟劢且惶?,“是不是想寫檢討了?” 涂輕語突然就想起曾經(jīng)被檢討控制的生活,慫慫的咽了口口水,告饒道,“好了我錯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回家我再和你們慢慢解釋?!?/br> “不好?!崩蠇屢豢诨鼐?,十分不容商量,“都已經(jīng)和姥姥約好了,不回去姥姥會失望的?!?/br> “可是……”涂輕語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 提起張芹就起到在醫(yī)院親眼看著她去世的傷心害怕,她很想現(xiàn)在就見姥姥,在老人懷里撒嬌,然而已知的危險就在面前,她肯定不能讓父母再重蹈覆轍。 猶豫不決之際,她腿上的涂曉楓被二人說話聲吵醒,迷糊糊睜開眼睛,“媽,姐,到了嗎?我餓了……” 就知道吃! 涂輕語趁機拉開車門下車,將涂曉楓也順勢拽了下去,沿路往回走去。 “哎涂小狗,你干什么去?!崩蠇屢哺废萝噥?,拉住涂輕語胳膊,將人扯著停下,“快跟我回去。” 涂輕語側(cè)著身子與老媽對執(zhí),沉默宣示著自己的決心,同時也看到了老媽眼中的不容拒絕。 照這情形,想走恐怕不容易。 涂輕語靈機一動,手捂著肚子蹲下身,一臉難言的皺著眉頭。 “怎么了你?”老媽將信將疑的盯著她,總覺得自家女兒在后座上睡一覺醒來就有些不太對勁,一會一變樣兒,還神叨叨的。 “我肚子疼,右邊這兒擰緊著疼……”涂輕語咬著下唇讓演技逼真,一屁股坐在土路上,一副疼的起不來的樣子。 這會兒是冬天,路上積了一層冰雪,寒風瑟瑟吹來,著實有點涼,涂輕語坐下沒多久就冷的發(fā)抖。 老媽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拍拍褲子上沾的雪沫,“難受就去醫(yī)院?!?/br> 說完轉(zhuǎn)身招呼正在往這邊走的老爸,“老涂,把車開過來,咱們先去醫(yī)院看看。” 雖然懷疑涂輕語這個突然疼痛的真實性,但她不敢拿孩子的身體賭。 涂輕語聽到去醫(yī)院是挺開心,但一聽還是要開車去就不開心了,雖然車禍是發(fā)生在山腰處,她們只要不往前就該會躲過,但只要是在這條山路上,她仍覺得不安全。 “咱們走著去不行嗎?”她捂著肚子,楚楚可憐央求,開始和老媽賣慘。 白莫寒或許會吃這一套,對老媽來說卻是一點用都沒用,“你這孩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走著去醫(yī)院疼也疼死了吧?你到底真疼還是假疼?” “媽,冷啊,回車上吧……”涂曉楓吸了吸鼻子,將被凍出來的一流鼻涕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