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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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殺之光! 一片赤華,霍然自兩道人影間沖流而出,戰(zhàn)局中五人跌出丈余,無人能再穩(wěn)當站立。 光華落,半邊赤艷的衣袖飄至足下,姬滄左手指間現出一縷血流,赤色涔涔,很快滴落在飛塵之間。 日落千山,天地無聲。 那執(zhí)劍而立之人,白衣如霜微染朱紅,劍鋒上亦泛著殷艷的光澤,不知是何人的鮮血,色若琉璃。 身邊五將,三人已傷,另外兩人刀折劍斷,僥幸存命。 皇非看了姬滄半刻,忽然將血鸞劍抬手一揚,劍鋒直沒石臺,風飄如血,“劍不趁手,人也掃興。”跟著反袖一拂,轉向已被震懾得一片肅靜的赤焰軍,冷聲說道:“他日本君領兵,你們若有一人不服,便先問過此劍,但若有一人不從軍令,眼前此刻便是先例?!?/br> 聲音清晰傳出,偌大的校場,數萬名兵將,竟無一人出聲,無一人動作,甚至無一人移開目光。 亂世天下,每一國軍隊之中站在巔峰的莫不是這樣的強者,每一個有資格統領千軍的,也無不是這樣的強者,所以哪怕是敵人,是仇家,是對手,也一樣令人尊敬折服,尤其此時此刻,這臺上之人,沒有人敢輕視,亦沒有人能夠輕視。 皇非對眾人的反應,看也未多看一眼,仿佛本應如此,目光自姬滄面前一掠,從容笑道:“宣王想必還有余事處理,非,先行一步了?!?/br> 琉璃花臺,香如玉,水如霧,美人如霞。 自宣王繼位第二年后,宣國王宮之中便極少有女子出現,除了少數品級較高的內官之外,一概侍從宮人皆是俊俏美貌的少年,就連內宮亦不例外,這琉璃花臺,更已是多年未有女子踏入。 然而現在,行走在金絲軟毯上的數名緋衣美姬風情萬種,捧金盅,托玉盤,百花鮮果皆不如她們美目紅唇動人,仙樂清音更不及她們婀娜柔軟的腰肢,就連那如玉的美酒,也似抵不過這凝雪肌膚,蘭若香氣,晶簾背后不時傳出清脆的嬌笑,溫柔的低語,幾令人以為錯入了瑤池仙宮。 纖手挑起晶簾,珠光覆落紅顏。 瑄離踏進琉璃花臺,一步入內,一片暖霧輕香深處,一群玉雪美人之間,一眼看到了一人。 明燈金杯琥珀光,美人環(huán)繞,麗影生姿。 殿下絲竹,輕衣妙舞,琉璃池水,七彩瀲滟。 一眼望去,便是五色迷神,一步身入,便是五音馳意。 一片光輝,滿室奢華,然而瑄離只見一人,那白衣輕衫的男子,閑倚華榻,不過抬眼之間,便令四下金玉無光,琴歌失色。 方才戰(zhàn)臺之上殺氣奪魂的少原君,此時美人膝上風流如許的貴公子,這人似乎無論在什么地方,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會令人錯不開目光,過目難忘。 “君上好興致,殊不知今日赤焰軍中又是軒然大波。” 即便暗中聯手,少原君這般凌厲肅殺的手段仍令人有些吃不消,瑄離嘆了口氣,停步,欠身,抬眸看過美色繽紛。 琉璃花臺這些美姬皆是數日之前宣王下令國中貴族進獻,特地召入宮侍奉,無一不是歷經□,見慣風流的美女,此時人人只著輕薄紗衣,身姿妙曼,容色生光,或是捧酒,或是輕舞,見到來人亦不羞怯,媚眸如煙,仍是風情萬種,纖腰飛旋,仍是歌舞不息。 直到那眾星捧月般的男子飲盡了美人手中酒,輕輕將袖一揮,四周美姬這才罷了歌舞,行云流水般退向殿外。 “你莫非以為,姬滄連這般場面都鎮(zhèn)不住?” 榻上男子手捏金杯,衣懷半敞,唇色含笑。沐浴過后淡淡的水汽在他光彩的眉目間留下朦朧的影色,那樣的隨意和慵懶,令人無論如何也聯想不到他剛剛手刃數人,劍染鮮血,幾乎送斷了赤焰軍一半戰(zhàn)將。 倘若平息不下此事,那今日的宣王便不會是姬滄?;史菤⑷?,不過是一場公平的較量,八名戰(zhàn)將,也不過是宣王座下之臣。但瑄離想起方才東宮神殿前的一幕,仍有些心有余悸,那樣令千軍震懾的殺戮,只怕換作宣王亦未必做得出來。 “今天這樣的法子,君上還是莫要再用,否則恐怕遺禍太甚,得不償失?!彼秩〕鲆粋€碧玉圓盒,“這盒中之藥乃是以曼殊花中精髓所制,可助人增補元氣,恢復內力,君上不妨笑納?!?/br> 皇非起身,未看那珍貴至極的藥丹一眼。 瑄離留心他行動,卻看不出絲毫勉強的痕跡,但唯有他知道,眼前這具身體剛剛被某種強橫的功法抽空了每一分內力,如今每一寸骨骼,每一絲經絡都在忍受著那種空虛無力,卻足以產生巨大痛楚的折磨。以這樣的代價,換取整個赤焰軍的懾服,方才血鸞劍的威力愈甚,此時這身體承受的反噬便越大,但面前之人,這般若無其事,談笑之間神采如舊,甚至讓瑄離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正自滿心疑問,皇非卻停步在一旁金案之前,略略揚手,就那么隔著晶簾將一卷錦帛擲了給他。 瑄離一愣接住,剛剛展開,目光便是一震,“這是……冶子秘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那錦帛之上龍飛鳳舞的字跡,一勢而下連綿不絕,直如千山飛云,萬丈流瀑,直奪心神。以瑄離胸中所學,眼光見識,只一眼,便判斷出這書中內容,竟是一份剛剛完成的秘錄抄本,其上墨跡初干,甚至酒意猶濃。 “既知是什么,想必你也不會浪費。”皇非抬指,輕輕一掃案上古琴,冷澈弦音,錚然微響,“天下間可能破解宣國機關之城的唯有‘妙手神機’宿英,他現在既為帝都所用,來日戰(zhàn)場之上你二人必有一番較量,能否保得住九域第一機關師的名頭,便看你自己?!?/br> 當初令各國覬覦的《冶子秘錄》早在楚國之戰(zhàn)中毀于一旦,整部秘錄只有少原君曾經親閱,甚至宣王都無緣得見,這份抄本的珍貴程度不言而喻。尤其對于瑄離這樣頂尖的機關師來說,能夠得閱寇契大師神鬼莫測的傳世之學,足以令他突破原有,融匯諸家,登上一代宗師的巔峰之路,而能在戰(zhàn)場上與妙手神機宿英一較高下,更無疑是每一個機關師夢寐以求的機緣。 如此寶卷,隨手予人,毫不保留,亦無條件,單是這份胸襟氣度已足以令人折服。若無這般心胸,何來那般與日爭鋒的劍法,若無這份取舍,又何來只手天下的雄心。 這樣的人,不會為一卷秘寶停下腳步,亦不會為三千城池心滿意足,不是一座琉璃花臺能困,更不是一個宣國能容。 瑄離微吸一口氣,不由垂下眸光,無聲一揖。 瑄離至琉璃花臺時,宮中另一處華殿之內,如光使正跪在宣王御前,一一稟報著支崤城中各方的動向,以及赤焰軍將領們對今天之事種種態(tài)度。 “大王,少原君今天一舉殺了軍中八名重將,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些,若這些大將的嫡系部屬心存怨懟,難免不將此事怪在大王這里,萬一動搖軍心……” “嫡系?” 正在由一旁花月使處理手上傷口的宣王眸光略略一挑,那鋒冷的眸色令得如光使心頭一凜,知道不慎說錯了話,頓時跪倒在旁,不敢再言。 宣國軍制與楚軍、王師皆盡不同,除赤焰軍核心十萬騎兵之外,其余皆屬雇傭性質的部隊,舉國二十七城共有十九部重兵,近二十萬兵馬與王室以契約為憑,各部自有統帥,戰(zhàn)時聽從宣王調遣,亦由王室提供部分軍需,以及豐厚的戰(zhàn)利品。 財物與女人,永遠是戰(zhàn)爭最直接的獲益,亦是宣王控制十九部重兵最有效的手段,所以宣軍每下一城,必任軍隊燒殺劫掠,甚至毀地屠城,從不約束。但對于宣王來說,這批雇傭士兵只是戰(zhàn)場上鋒利的武器,如同每一輛戰(zhàn)車,每一匹戰(zhàn)馬的意義,而真正能夠捍衛(wèi)王權,坐鎮(zhèn)王都的,卻是直接聽命宣王,亦只效忠宣王的赤焰軍。 赤焰軍中,絕不允許有一兵、一卒、一士、一將脫離宣王掌控,哪怕是各營上將,亦沒有單獨調兵的權力,哪怕是最低一級的戰(zhàn)士,亦只聽從一人之令,只可為一人戰(zhàn),只能為一人亡。 如光使一時錯言,背后微微冒出冷汗,依著宣王素日脾氣,雖不至于為此要了他性命,但恐怕活罪難逃。 卻不料只聽得一聲發(fā)問,面前流金廣袖微微一揚,花月使亦退至一旁,座上之人卻未再發(fā)作。 姬滄收手,只是漫然看了一眼那殷紅如刃的血痕。好利的劍法,好銳的殺氣,那一招日落千山,逐日劍下,他也不是第一次得見,只是從未想到在這等情況下,竟然顯些沒能避開,他臨陣出手,倒并非要保那五名戰(zhàn)將,不過那人真正的實力,如今就連他這個老對手,恐怕也要重新估量一番。 但便是這樣才好,驚才絕艷少原君,曾以一人之力振一方,以一人之力懾天下,莫說是區(qū)區(qū)數名戰(zhàn)將,便是半壁江山,他亦不惜傾手一擲,只為得此一人。 姬滄挑眸一笑,目光忽然掃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