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城門一開,人就會來。 這課梧桐離城門有幾丈遠,納蘭蔻特意挑了這么個不引人注目又引人注目的地方,不引人注目,那是因為自己隱在層層密葉中,引人注目,那是因為城門方圓一里,就只有這一棵樹。 好久未見這樣曦和的太陽,納蘭蔻一夜的疲倦一掃而空,調(diào)皮的手指一彈把眼前的一片葉子上的露珠彈到了空中,又落到了另一片葉子上。 所謂伊人,恰如其份。 納蘭蔻望著平靜的黃塵慢慢被帶起,銀色面具下面嘴角慢慢翹起,她把手搭上琴弦,閉上眼了撥響了第一個聲調(diào)。 伴著哀怨纏綿的琴音,納蘭蔻不點而赤的嘴唇輕啟,幽幽唱起:“柳樹梢,一抹殘月冷冷蕭蕭,秋風也舞梧桐葉,寂寂寥廖;纖手弄發(fā)梢,只見云轉細雨相邀,琵琶夜雨語芭蕉,琴音渺渺;亂思繞,想那牽??椗b遙;琵琶音中語,是相思沉沉情語了了;蒲葦韌情不移,心漸憔,青燈一盞伴孤老;天涯海角,云飄飄,隨風煙雨魂也銷?!?/br> 她彈得隨意,唱得隨性,全然不知進城的來往客已經(jīng)不再整齊的排著隊伍一起涌到了梧桐樹下,不過一曲的功夫,原本熙熙攘攘的大道空空蕩蕩,梧桐樹下卻是圍得水泄不通。 納蘭蔻只是繼續(xù)彈著自己的琴,唱著自己的歌,只要能吸引到衛(wèi)胄他們前來,她所做的一切才有意義。 小女子的報復就是綿里藏針、糖衣包裹的蜜餞,讓你渾然不覺。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納蘭蔻揚起的嘴角輕蔑的一笑,自己要做的事,與他們無關。 “駕,駕,吁~”不時有人騎馬到梧桐樹下圍觀,納蘭蔻也只是睜眼透過梧桐葉的細縫一看,便閉上了眼,她要等的人,來沒到。她還要繼續(xù)。 直到嘰嘰喳喳的人群中有人高呼了一聲王爺,隨即排山倒海般的下跪聲響起,納蘭蔻黑亮的眸子才霍然睜開炯炯有神的像是穿透了梧桐葉后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然而,郎已至,琴不斷,納蘭蔻口中似是呢喃似是娓娓道來的歌聲也不止。 “何人在此?”聽著熟悉的聲音,納蘭蔻嘲弄的笑意蔓延開來,你來了,不管是被我的琴聲還是歌聲抑或是水泄不通的人群吸引來的,我的目的,終究是達成了。 現(xiàn)在,就該是我做月老的時候了,納蘭蔻口中娓娓的歌聲隨著云軒澈的一聲喝而停止,換做了嬌柔的回答:“思緒惆悵,失禮了?!?/br> “誰家的小姐?怎會出現(xiàn)在此?”云軒澈威嚴霸道的聲音再次響起,納蘭蔻只是撫摸著一頭青絲,沒有回答。 一支流蘇金釵悄然自發(fā)間滑落,在曦和的陽光中閃耀著迷眼的光,云軒澈飛快的上前幾步接在手中。 看了看掌中之物,云軒澈透著茂密的梧桐葉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右腿一蹬樹桿攀上了梧桐樹。 梧桐樹葉遮掩下不似人間的白衣女子盤膝而坐,云軒澈心中一悸,撥開了層層的密葉。 就在他右手快要撥開最后一片樹葉,那白衣女子卻是對著他詭異嫵媚動人的一笑,身體一歪,掉了下去。 一笑傾城,云軒澈砰然心動,連動作也比平時慢上三分。 眼看著那白衣女子載了下去,他卻沒有及時伸出手去,只能眼看著對著自己嫣然一笑的女子離地面越來越近,離自己的手越來越遠,誰知在他的心緊張得快要跳出胸膛的時候,那銀色的面具一晃,白衣女子居然是一個翻轉,平穩(wěn)落地,子衿琴也隨之落地。 在眾人的驚呼與驚艷中,納蘭蔻又是一個月步,躍上了一匹無人乘坐的白馬背上,在一聲嬌喝中與衛(wèi)胄的擦肩而過。 這馬,是云軒澈的馬。 衣袂飄飄,白馬飛馳,進城的大道上卷起了滾滾黃塵,納蘭蔻不停的拍打著馬腹,這個計劃,自己必須在無人認出自己身份的時候快速離去,不然只會引火焚身。 云軒澈驚愕過后迅速反應過來,他一步躍下梧桐樹,丟下一錠金子在一位商客手中搶過馬韁,追隨而去。 商客不明就里,半響失神后把陽光下那錠閃閃發(fā)光的金子放進口中一咬,酸脹欲碎的痛感自牙齦傳來,隨即他興奮得在慢慢散去的人群中歡呼起來。 衛(wèi)胄目光隨著大道上那道白色的身影與身后追趕的云軒澈轉移,一路與云軒澈結伴同行,說不上對云軒澈很了解,但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下馬撿起樹下的子衿琴,苦悶的笑著自言自語道:“看來他是看上那位小姐了?!?/br> 身旁不解的連指揮使對這樣浪蕩子的行為有些不滿的搖了搖頭,早聞大靖國民風開放,男女可公開求愛示愛,沒想到今天還沒進京都,就親眼看到了這一幕。 城門越來越近,納蘭蔻駕馬一躍,沖破了官兵的攔截,揚長而去。 身后緊追不舍的在拍馬駛進城門時還不忘對著憤怒的官兵說了聲不要追來。便隨同那匹白馬以及馬上帶著銀色面具的女子消失在官兵的眼中漸行漸遠。 再無熱鬧可看,水泄不通的人群開始散去,在靜謐的大道上揚起陣陣黃塵,衛(wèi)胄揮動馬鞭,低調(diào)的在官兵的排查中進了大靖國京都。 一路在京都街道穿行,路人們見之避讓,雞飛蛋打張口欲罵時又是一匹馬橫沖而過。 納蘭蔻俯身貼在馬背避過了人們驚慌而丟在空中的青菜,手掌狠狠的在馬屁股后一拍,白馬吃痛打著響鼻加快了速度,來到了一處大宅前。 (新書榜第二,這月更新確實是太慢了,大家表急,下個月咱來個大爆發(fā),本來打算在九月中旬發(fā)文的,新鮮勁足就早發(fā)了幾天,所以……每章3000字的更新被壓縮到了2000字,大家包涵,莫打臉……) 021:朱門銜環(huán)誰人叩 漆紅的大門上鍍金的匾額上行云流水的金燦燦的寫著“國舅府”三個字,納蘭蔻輕笑繼續(xù)拍打馬身,繞過了橢圓形的圍墻,停在了搭著大理石臺階的后門處。 翻身下馬,納蘭蔻飛快的找到了一處灌花草叢中藏匿其中,蹬著馬蹄的白馬不停的打著響鼻以排出身體的疲憊。透過縫隙,納蘭蔻觀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云軒澈,期待著下一刻會發(fā)生的好戲。 當云軒澈以為劉卿憐就是白衣女子的時候,他會不會娶她?劉卿憐是愛云軒澈的,能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讓云軒澈對她另眼相看,她必定不會否認,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再慢慢撥開迷霧,打碎他們的花好月圓,打碎那如夢魘般的歲月。 當你驀然回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尋覓的人不是懷中之人,會作何感想?云軒澈是怎樣的人,納蘭蔻前世體味個透,他想占有,當發(fā)現(xiàn)想占有的人永遠得不到的時候,巨大而又刺痛的挫敗感就會一點點腐蝕他冷漠的心腸。 納蘭蔻在施舍他們片刻的花好月圓,她在等,等著執(zhí)子圍殺。她在賭,賭的是前世對云軒澈與劉卿憐的了解。 臨近的云軒澈翻身下馬,狐疑的看了看停著的白馬后駐足了片刻,然后,他踏上了大理石臺階,拿起了門上的獅口銜環(huán),輕輕叩響,雍容似尋常。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名家仆探出頭來,看見負手雍容的云軒澈慌忙下跪道:“并肩王千歲千歲千千歲?!?/br> 云軒澈抬手道了句免禮,指著門口的白馬問:“這馬,可是府上的?” 家仆維諾的起身張望了一下,呆鄂的搖頭。 云軒澈滿臉的喜悅并沒用因此淡去,他也聽聞二國舅府上的千金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想必是沒錯的,于是他再問:“府上國舅可在?” “王爺稍等,容我前去稟告一聲。”家仆許是覺得先前太過失禮,這句話答得很是恭敬。 半響后,半開的門又吱呀一聲敞開,在家仆的恭敬中,云軒澈雍容的邁了進去。 木門又砰的一聲被帶上,縫隙里納蘭蔻那黑亮的眸子閃亮著明晃晃的光,她縮回身子解開了束腰的腰帶,露出了里面那件青色的男裝,摘下臉上的銀色面具,一并藏在了密集的花草從中得青石之下。 稍稍整理一下儀容,納蘭蔻才重新走出了花草叢,步行繞過了圍墻,來到了朱紅大門前,輕輕叩響了獅口銜環(huán)。 清早一般都無人拜訪,但今天國舅府卻一下來了兩位,還是兩位不尋常的人。國舅在家仆的稟告中打著哈欠摸了一把小妾柔軟的胸脯后趕忙起床梳洗。 花了半柱香的時間穿戴整齊才算是正式開門迎客,朱紅的鑲銅釘大門朝北而開,納蘭蔻與云軒澈坐在一側等待著這座府邸的主人——當今太后的弟弟,二國舅劉平貳。 云軒澈低頭吹著茶盞里漂浮的茶末,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想不到納蘭將軍突然回京,把難題交給了本王?!?/br> 納蘭蔻本來就是看熱鬧而來,她有著和云軒澈一樣欣喜的心情,只不過,她的欣喜建立在他的窘迫上。對于云軒澈的癡迷,已經(jīng)在靖光城被她碾成了粉末,如今的她,除了對上云軒澈冷漠的眸子會泛起波瀾外,再也沒有了當初不可抑制的狂喜。 既然如此,那不看他的眼睛就是,納蘭蔻繼續(xù)喝了茶沒有理會云軒澈,因為她知道現(xiàn)在的云軒澈不會把她放在心里。 看納蘭蔻裝作沒有聽到,云軒澈眉頭微皺,但一想為了這事壞了心情著實不值,就未再計較。 二國舅匆匆的走到了大堂,先是對云軒澈微微弓腰行禮,然后與納蘭蔻親熱問好之后坐到了正堂。 “我說怎么今天枝頭喜鵲喳喳鳴叫,原來是大早就有貴客臨門,禮待不周,實在是抱歉抱歉啊?!?/br> 二國舅心里揣測著云軒澈與納蘭蔻的來意,臉上的笑意卻是絲毫不減。 云軒澈是什么人,那是太后最為疼愛的兒子,皇上封的一字并肩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納蘭蔻是什么人,當朝唯一的大將軍之獨女,如今也是邊關獨擋一方的將軍,納蘭老匹夫手中的兵權更是慢慢有向她手中轉移的趨向,假以時日,也是腳一跺天地震的人物,這樣的兩位人物齊齊光臨國舅府,讓他怎么不疑惑。他是太后的弟弟,卻一直沒有入朝堂為宮,大抵就是混吃等死逍遙的國舅爺,這兩位人物的光臨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二國舅一落座,隨即就有一名婢女奉上了一盞熱茶,二國舅砸吧砸吧嘴小喝了一口等著兩位他惹不起的大人物的發(fā)話。 “勞請小姐出來一見。”見云軒澈遲遲不肯說明來意,納蘭蔻想到了昨天劉卿憐請她去醉客樓一談的話,放下了茶盞開口道。 二國舅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對著身后的家仆道:“去看小姐起來了沒?” 云軒澈只是皺眉看了一眼神態(tài)自若的納蘭蔻,還是沒有說話。 二國舅對這樣的冷場面他見得多,見兩位也沒有想談談的意思,他便眼觀鼻鼻觀心的品著香茗,只是他實在不解,為何納蘭將軍一來便是找卿憐,難不成是卿憐在外惹什么麻煩了,但轉念一想也不對,卿憐雖頑皮,做事還是有分寸的,再說看納蘭蔻的神情也不像,胸腔無奈地嘆氣變成吹散茶末的熱氣,二國舅把眼光轉向一直做著跟他一樣動作的云軒澈。 劉卿憐本來正在惱火自己最喜歡的金釵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不見,那只墜流蘇金釵是她用來配這件白衣裙的,現(xiàn)在京都都是這樣的款式,前幾日與堂姐去翠云閣一起置了一身,沒想到現(xiàn)在金釵不見了,找了一早上也沒找到。聽稟告的家仆說是并肩王與納蘭將軍,這樣身份的人也不能讓他們等著,只好匆匆別了一支木簪子,出了閨房。 022:都道是金玉良緣 悉悉索索的聲音自堂后傳來,納蘭蔻與云軒澈同時抬頭觀看,看到了一名女子款款而入,身穿純白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yōu)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了出來。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云霧般的靈氣。才出堂看見堂中的二國舅,就側身微微屈膝道:“卿憐拜見爹爹?!?/br> 納蘭蔻抿茶的嘴唇微微上揚,似是看見了梧桐樹上那個一襲白衣的自己。 云軒澈凝視的雙眼里的喜悅隱隱滋生,終于確定了自己沒有找錯,這樣的女子,真乃可遇不可求,要不是城外的琴音,自己怎能見到她,但精明如他,睿智也如他,他沒忘了她為何無端只身到了城外,談起了相思之曲,且看她墜下樹時的情形,她是會點健身的武藝的,御馬的速度居然可以把自己甩在身后,這騎術也是相當高明,看來等下還是需要問問這其中的緣由。 “不得無禮,卿憐,快來拜見并肩王與納蘭將軍?!倍撕仙狭瞬璞K蓋放下,把劉卿憐引道了云軒澈身旁。 劉卿憐顧盼生輝的眸子一呆,臉頰也不由得火熱了起來,二國舅看在眼里大抵明了幾分,也未再說話回到了正堂。 但見劉卿憐盈盈一服,鶯鶯細語的道:“卿憐見過并肩王,見過納蘭將軍。” 納蘭蔻回之一笑,劉卿憐前世少女時便對云軒澈不可自拔的寄情,這與自己,又何嘗不是相同,但這成為不了可以一手扼殺自己生命的理由,她忍受不了,也不必忍受。 對上納蘭蔻恬靜的目光,劉卿憐神情再次一呆,昨日自己是報過自己的身份,可是邀請他去醉客樓一談他也拒絕了,今日怎么找上門來了,昨日自己就在揣測他的身份,沒想到居然是納蘭將軍,難怪有那份底氣跟自己硬碰,多少男子想與自己一談,提親的早已把門檻踏破,單單就她揮手拒絕了,原來,他居然和自己一樣,都是女兒身,想到這,劉卿憐臉上勉強的扯起一絲弧度。 再把目光轉回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兒身上,劉卿憐呆呆的目光里重新煥發(fā)了神采。云軒澈被這樣的目光一晃,心里也隱隱泛起了些驚喜與奇怪,喜的是她也是悅自己的,奇的是既然如此,那為何見了自己就跑,女兒家的羞愧?會有膽量到城外談相思之曲還會有這種惱人的羞愧?他不信。 “早聞二國舅有一女,才情相貌無雙,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币娞弥卸俗亩瞬粫r把目光瞟向隱有清素滋生流轉的兩人,納蘭蔻適時的打斷了劉卿憐的含情脈脈。 聽納蘭蔻含有深意的贊言,劉卿憐羞紅的臉頰更似火燒,嬌滴滴的蓮步輕移退到了二國舅身旁。 劉卿憐閨中時也是清純可人的女子,與納蘭蔻一般迷戀云軒澈并排除萬難的嫁與他,一個為妃,一個為妾,她與納蘭蔻的不同處就在于,納蘭蔻一如既往的不改單純本性,而她卻一反本性,變得為己不擇手段。 “不敢當不敢當,不知……納蘭將軍找小女何事?小女無知,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納蘭將軍擔待擔待?!倍松畹迷绞怯猩矸莸娜嗽绞巧焓植淮蛐δ樔?,雖然他們不像是結怨的樣子,但也不得不提一句。 “二國舅此言差矣,我與小姐一見如故,昨日也是訂下了去醉客樓一談的約定,今日到府,一是匆忙回京,特來拜見二國舅,二是相邀小姐一同前往。” 納蘭蔻話也是不假,云軒澈一聽這話,眼里既喜且憂,與衛(wèi)胄一同進京,自己卻為了這事把兩國和談的大使丟在了一旁,要是被朝中的老狐貍們知道了,又該是一場堆滿皇兄案子的彈劾了。 他并非沉迷女色之人,想到自己要知道的白衣女子身份已經(jīng)確定,往后之事,也有的是機會,還是去把丟在身后的衛(wèi)胄找回來才好,。 云軒澈起身道:“本王海有事,先回去了,有空再來拜訪。”一句突然冒出的話讓與與納蘭蔻的客套寒暄的二國舅一鄂,身后的劉卿憐也不由的咬緊了紅唇。 “既然王爺有事,那我就不留了,好走。”聽著二國舅的話,劉卿憐緊張又不安的急切的暗暗拉扯著他的衣角,想要他開口把云軒澈留下。 云軒澈沒有做聲,抬起了袖子,拿出一只明晃晃的金釵,走到了劉卿憐面前,在劉卿憐表情欣喜又不解的接過之后,一句話也不說的就抽身離去。 在呆滯中緩過來的劉卿憐摩挲著手中的金釵,半天都欣喜得說不出話,他這是在像自己表明心意嗎?自己喜歡的金釵丟了,沒想到居然收到了一只一模一樣的,難道他平時留意了自己?難道他……?一時之間,思緒萬千漫上心頭,羞紅了她的臉。 二國舅也是在一鄂后便看到了被劉卿憐緊握在胸口的金釵上墜出的流蘇,再看女兒的神情……像金釵這樣的貼身之物大多被京都的男女做為定情信物相贈,莫非……二國舅稍顯富態(tài)的身體一驚,鋪天蓋地涌來的喜悅爬上了他的嘴角。 要是這樣,也不枉女兒一番癡情了。 納蘭蔻對這種微妙彌漫在空氣四周的歡喜不悅,前世,她是這件事的受害者,現(xiàn)在,她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這樣短暫的歡樂,只是為了以后更為劇烈的痛苦。 所以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劉卿憐那一臉的喜悅與緊張。 “卿憐小姐,看你身體不適,我就先回了,改日再去醉客樓一談吧?!?/br> 狂喜難抑的劉卿憐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內(nèi)堂把二國舅責怪的目光硬生生的抵在了身后。 二國舅無奈地賠笑道:”小女頑劣,勿怪勿怪。“ 納蘭蔻自然不會怪,她越狂喜越好,希翼越高越好,那樣,當自己揭曉迷局的時候,才會傷得最深。 “無妨,國舅事忙,就不用送了,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