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的內(nèi)部空間足夠容得下一個成年人，最先從我腦海里彈出的是“棺材”這個詞匯。它的確像是土著人隨意摳挖出來的木棺，只要能把人包住，外觀是美是丑，毫無意義。

    老虎、衛(wèi)叔、顧傾城的六只手同時按在金蛋的邊緣，表情卻各不相同。衛(wèi)叔滿臉驚駭，老虎雙眼目光焦灼，唯有顧傾城是絕對冷靜的，似乎正在進(jìn)行著復(fù)雜的思考。

    “小燕，是你嗎？”紅小鬼撥通了電話，開口時嗓音微微發(fā)顫。

    我聽到了小燕懶洋洋的聲音：“是我，在睡覺，有事快說，有那個快放！”

    “我找到了傳說中的超級計算機(jī)系統(tǒng)，也用‘普羅米修斯算法’打通了進(jìn)入核心的通道，小燕，這件事，迄今為止，全球黑客中無人能及——”紅小鬼的身體也一直在顫抖，奇怪地佝僂著，像一條無意中躍出水面的大蝦。

    “哈哈，恭喜你，‘普羅米修斯算法’針對的是來自地球外飛行器的密碼防御系統(tǒng)，你能做到這一點，足以睥睨天下，視歐美黑客群為螻蟻了?！毙⊙嗟穆曇舾砂桶偷模]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興奮。

    “對，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但是小燕，我不明白什么是‘三十指聯(lián)動’？算法與動作都是你發(fā)明的，告訴我，怎么才能使用‘三十指聯(lián)動’？你發(fā)明這套算法的動機(jī)又是什么？”

    紅小鬼沒有一點興奮表情，臉色越來越晦暗，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無法解脫的絕望。

    我不想窺探他與小燕之間的秘密，迎著金光，慢慢踱向石屋的門口。

    石屋里并沒有堆滿金錠，光芒是從所有的物體表面自然生出的，就像外面的巖壁能夠自動產(chǎn)生微弱的白光一般。

    石屋？cao控室、cao控臺？它能控制那個金蛋？然后呢？金蛋又會產(chǎn)生什么變化？最重要的，在李家古籍上那個方眼武士走入了金蛋，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變化呢？

    我回過身，老虎已經(jīng)踏進(jìn)金蛋里，如同一名視死如歸的勇士。

    同一時間，處于這個神秘山腹中的五個人，各懷心事、各有所想，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老虎，唐心是不是從金蛋里消失的？”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怪事的起源端倪，心頭豁然開朗，老虎肯定見過這金蛋裂開，才會毫不猶豫地站進(jìn)去。

    老虎迷惑地低頭看著腳下，可想而知，他對接下來要做什么并不清楚，一切問題的答案全部都在唐心手里，而他只是一個馬前小卒。

    顧傾城與衛(wèi)叔的手都隱藏在褲袋里，保持著隨時可以拔槍射擊的戒備姿勢。我明白，天下沒有白送上門來的午餐，他們之所以辛辛苦苦輾轉(zhuǎn)進(jìn)山，一定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心——”經(jīng)過了半分鐘的沉默后，老虎再次揚聲大叫。

    “不要吵——不要吵——”紅小鬼驟然大叫，左手在半空里用力揮舞著，“什么什么？你說我永遠(yuǎn)都學(xué)不會‘三十指聯(lián)動’？永遠(yuǎn)都比不過你？”

    他的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如紙，無力地轉(zhuǎn)向我：“風(fēng)，小燕要你聽電話。”

    我遲疑了一下，伸手取過電話，目光與紅小鬼碰在一起。

    “我是最強(qiáng)的地球黑客，從今天起，會超過小燕，超過……”他的手指劇烈顫抖著，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

    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善意地勸誡著：“兄弟別灰心，一切都會好的，一定會好！”

    黑客界的等級非常森嚴(yán)，要想取得“地球最強(qiáng)黑客”的稱號，必須得經(jīng)過層層歷練，擊敗所有對手，才可能艱難登頂。

    紅小鬼嘴唇上的淡淡茸毛還沒有轉(zhuǎn)黑，他仍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堅強(qiáng)，無論面對榮耀還是沮喪，都會瀕臨崩潰。

    “風(fēng)？”小燕的口氣怪怪的，不帶一絲溫情，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形同陌路。

    聽筒里傳來一陣澎湃激蕩的水聲，他所處的地點該是在海邊，那是激浪拍打礁石的動靜。

    “是我，小燕，我們在這邊的大山腹地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想必你會感興趣，要不要我拍些圖片傳給你？”我用眼角余光掃視著石屋里的cao作臺，金光正在減弱，同樣的，那金蛋發(fā)出的光芒也在慢慢消退。

    “哈，不必。”小燕陰陽怪氣地拒絕了我。以他的個性，對匪夷所思的東西最感興趣的，譬如當(dāng)時發(fā)掘?qū)じ@別墅下的巨大水池時，他的興奮程度勝過剛剛服食可卡因的癮君子。

    “怎么？難道你在楓割寺那邊有更好玩的發(fā)現(xiàn)？”敏銳的第六感告訴我，小燕心里藏著秘密，而且是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小燕咳嗽了一聲，伴著又一輪轟轟烈烈的驚濤拍岸聲開口：“你們經(jīng)歷的，我都能看到……”

    第一部  深入地下  第二章 失去時間的世界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驚愕。小燕講話，向來語出驚人，交往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風(fēng)，有些事，假如你不能親眼看見肯定是不會相信的，我在北海道等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普天之下，能和我的智慧水平相當(dāng)?shù)?，只有你一個，哈哈，但是這一次，相信你也會被我嚇到，絕對——”

    小燕高一聲低一聲地笑起來，不知怎的，我后背上忽然生起了森森寒意。

    “小燕——”我急促地叫了一聲，但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邀請他去北海道幫忙是出于我的主意，假如真的有怪事發(fā)生，令他涉險，將會讓我終生感到愧疚而不能自拔。

    “小燕，‘通靈之井’下面神秘莫測，你一個人千萬不要自作主張搞出事來，多跟小蕭商量。再有，我一找到蘇倫就返回楓割寺去，等我回來?！边h(yuǎn)隔千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千叮嚀萬囑咐了，雖然明知道小燕絕不會做老老實實的乖孩子。

    “哈哈?！毙⊙喽檀俚匦α艘宦暎瑩Q了不可一世的傲慢口吻，“風(fēng)，我是一名黑客，縱橫天地之間，無人能擋。在我面前，所有的門戶禁錮都只是一層窗紙，現(xiàn)在，覆蓋在我十指之下的，是整個太陽系甚至全部宇宙……你絕對無法相信，我已經(jīng)擁有了控制宇宙的力量……”

    這一刻，我感覺到電話彼端已經(jīng)不是那個我熟知的超級黑客，卻換成了一個睥睨天下、野心勃勃的獨裁者。

    如果不是蘇倫的突然失蹤，此時我應(yīng)該與小燕、蕭可冷在一起，共同探索海底神墓的秘密，畢竟大哥留在海底甬道里的字句清晰表明他已經(jīng)到過那里，或許就在神墓的中央。

    我的腦子里有剎那間的迷亂：“小燕究竟知道些什么？”

    歷代當(dāng)權(quán)者最引以為傲的那兩句話從我腦海里彈出來——“醉臥美人膝，醒掌殺人劍”，只有能令天下萬物彈指間灰飛煙滅的大人物，才會說出小燕方才那番話來。

    “小燕，別太沖動，等我回去。”我冷靜地按捺住滿腔波濤洶涌的思緒，用最簡明扼要的詞句安撫他。蕭可冷有固守基業(yè)、獨當(dāng)一面的能力，卻不足以壓服桀驁不羈的小燕，如他這樣天馬行空慣了的人物，絕不會把別人的勸誡當(dāng)回事。

    “哈，我當(dāng)然要等你回來，只有你，才有資格見證我一飛沖天的輝煌時刻。風(fēng)，我、等、你?！?/br>
    小燕從牙齒縫里迸出來的最后三個字，又讓我后背悚然生寒。

    紅小鬼一直牢牢地盯著我的臉，胸口急劇地起伏著，眼神仿如兩只暗夜里的松油火把，帶著把一切燃燒成燼的能量。

    “風(fēng)，等你回來，當(dāng)然，這也許是一個永遠(yuǎn)不會實現(xiàn)的邀約，哈哈……”小燕的古怪笑聲從話筒里清晰地傳送出來，令紅小鬼又一次變色。

    “風(fēng)，他有沒有說如何做到‘三十指聯(lián)動’？我需要知道，我需要……”紅小鬼語無倫次地重復(fù)著，但小燕已經(jīng)收線，聽筒里只剩下“嘀嘀、嘀嘀”的忙音。

    我把電話交還給他，什么也不想說。

    “風(fēng)——”紅小鬼反手捉住我的腕子，瞬間發(fā)力，五指如鋼鉤，“告訴我！這下面到底有什么？那個晶石坑在哪里？方眼怪人在哪里？”他的武功有了突飛猛進(jìn)的變化，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我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沒能躲開。

    這三個問題，都是永遠(yuǎn)無解的方程式，我無法回答，只能手腕一屈一扭，脫開了他的掌控。

    越是在波詭云譎的環(huán)境里，我越要保持巋然不動的冷靜，不會因某個人的古怪舉止而失去對大局觀的判斷。

    金蛋并沒有產(chǎn)生進(jìn)一步的動作，老虎、衛(wèi)叔、顧傾城三人正陷在失落的迷惘之中。

    “風(fēng)，別走，跟我一起到石屋里來，我有東西給你看！”紅小鬼冷靜了一些，指向門里，他的眼底，有著兩簇飛騰躍動的火光。

    金光完全消失了，對著門口的幾塊顯示屏上，正有五顏六色的箭頭與球體不斷變換著。cao控臺上，各種指示燈也井然有序地亮著，接通電源的石屋完全變成了一間現(xiàn)代化的cao控室。

    我踏進(jìn)門里，他跟進(jìn)來，隨手撳下了門邊的一個紅色按鈕，那扇門開始無聲地滑動。

    “不要關(guān)門。”我伸出手掌，止住了門扇的動作。

    紅小鬼聳了聳肩：“風(fēng)，我沒有惡意，只是不想外面那三個蠢人打斷咱們的探討。正如小燕所說，你是唯一一個能跟超級黑客們交流的天才，真的，咱們是同類，思維的高速運轉(zhuǎn)早就超過了普通地球人——”他的鼻翼劇烈賁張著，像是一匹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狂奔的野馬，興奮之極。

    我盯著他額角上的一顆發(fā)紅的青春痘，無聲地微笑著。

    “風(fēng)，看看這里的一切，根本不是地球人的手筆，我們兩個站立的位置，昔日一定有某種更高等級的智慧生物存在過，是他們創(chuàng)造了這個曲折復(fù)雜的山腹空間。”他霍地指向那些閃動的屏幕，“看這里，記載著他們進(jìn)入地球的行動軌跡——”

    不必他解釋，稍具天文知識的人就能看得出，一只粗闊的綠色箭頭在太陽系的九大行星中穿梭著，正是代表某種航天器的行進(jìn)路線。屏幕上的圖形不斷變換著，依次將土星、木星、金星、火星、冥王星的圖片推送放大著。

    紅小鬼的咻咻喘息聲充斥了整間石屋，在他轉(zhuǎn)身面對著cao作臺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按鍵時，我緩緩伸手按住了他頸后的大椎xue，掌心發(fā)出一股柔和的勁力，以便幫助他恢復(fù)冷靜，可以跟我詳細(xì)地交談。

    十幾秒鐘過后，紅小鬼額頭上滲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猛地仰頭向上發(fā)出一聲長嘆：“他們，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收回了自己的手，提起轉(zhuǎn)椅上那件古代鎧甲，輕輕抖了抖。

    “風(fēng)，你能不能解釋，這些設(shè)備、這間石屋還有外面那金蛋是什么生物建造的？”壯懷激烈的興奮勁冷卻過后，無法自圓其說的紅小鬼終于重新面對現(xiàn)實。

    “疑點太多，無法解釋?！蔽抑换卮鹆税藗€字?，F(xiàn)在不是無責(zé)任推理的時候，我們沒有停下來歇氣或者回顧的時間，只能向前。

    門是半開著的，紅小鬼回身看了一眼站在金蛋中央的老虎，莫名其妙地苦笑起來：“那是一只奇妙的蛋，可以把人傳送到某個地方。唉，如果小燕在這里就好了，我對這套‘普羅米修斯算法’始終一知半解，無法參悟?！?/br>
    他已經(jīng)數(shù)次提到“普羅米修斯算法”這個名詞，在開羅與小燕深談時，我不止一次地聽對方解釋過，那是一種極為高深的程序編寫與破解方式，目前只做航天應(yīng)用。

    “世間高手惺惺相惜，小燕之所以能夠令我衷心佩服，完全在于他已經(jīng)將人類智慧發(fā)揮到極限。風(fēng)，你知道嗎？當(dāng)一個人的頭腦超越了所有的地球人，他就不再是‘人’，而是凌駕于人類之上的高等生物，只能用‘天神’來稱呼他……”

    紅小鬼沉浸在自怨自艾中，夾雜著無法與小燕比肩而立的沮喪。

    “通過那只蛋能去到哪里？”我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去到一個——”他低頭俯視著平鋪在cao控臺上的一塊屏幕，嘴唇翕動著，似乎那屏幕上顯現(xiàn)出來的大大小小的正弦波曲線是某種可以閱讀的文字。

    幾秒鐘后，他遲疑地抬頭，臉上的苦笑更深：“一個厚重巨大的能量場，一個……吸取天地之精髓、不斷淬煉升華的氣陣。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但這份說明文字就是那么寫的?！?/br>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伸手按住他的兩肩。

    “風(fēng)，我沒有信口開河?！彼胍髦?，兩腮慢慢泛起赤潮。

    “你還知道什么？捕王還透露過什么？”我一直覺得，蘇倫的失蹤并非偶然，而是受一種必然性的引導(dǎo)。每一個到達(dá)這個神秘山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隱私，包括唐心、老虎，更包括顧傾城、衛(wèi)叔和紅小鬼乃至此前死了的、傷了的所有人。

    “我所告訴你的已經(jīng)是全部，風(fēng)，幫我去那個世界，那種能量能幫助任何人打開心門，成為天神——”他掙脫我的雙掌，指向cao控臺上的一排黑色按鈕，“就是它們，同時按下去，將會令金蛋里的任何生物瞬間穿越，進(jìn)入能量核心！”他腮上的赤色越來越濃重，逐漸變?yōu)獒u紫色。

    我明白，他想去的地方就是捕王描述過的“晶石坑”，一個輻射量超乎想象的環(huán)境。人類自身的體質(zhì)已經(jīng)注定了無法在過量輻射下生存，捕王的死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我不想你死，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無辜送死?！蔽覔u搖頭，望著站在金蛋里的老虎。

    “rou身死了，但精神是永恒的，就像……‘飛花三俠’一樣……風(fēng)，你永遠(yuǎn)不懂?dāng)[脫了rou體羈絆之后的快樂，思想、腦電波能夠上躍九天、下潛九地——”紅小鬼的敘述越來越混亂。

    我倏地挑起中指，在他左側(cè)太陽xue上同時閃電般刺了一下，讓他從極度亢奮中清醒下來，因為我聽到了“飛花三俠”這四個字。

    紅小鬼發(fā)出一聲怪叫，雙臂卷上來，纏住我的腕子，勢如瘋虎。這是一次硬碰硬的交手，我不可能再讓他繼續(xù)瘋魔下去，單臂一振，內(nèi)力全部激發(fā)出去。

    意料當(dāng)中，紅小鬼的兩臂六個關(guān)節(jié)都會同時脫臼，無法繼續(xù)做出任何動作，但我的內(nèi)勁一發(fā)，他的手臂反應(yīng)立刻產(chǎn)生，身子急速后縮，凌空倒翻出去，十指叉開，撲向那排黑色按鈕。

    “老虎，快出來——”我大叫一聲，回聲激蕩，震得自己的耳朵也嗡嗡作響。

    “哈哈……哈哈哈……”紅小鬼的怪笑夾雜在我的回聲里。

    刀光一閃，紅小鬼尖叫起來，幾行鮮血同時從半空揮灑而下。他的手并沒有能夠摸到按鈕，因為我袖子里發(fā)出了突如其來的一刀。

    “風(fēng)，你說什么？我得下去，去找小心?！比鐗舴叫训睦匣⒀鎏扉L嘯，他們?nèi)说哪抗庖黄疝D(zhuǎn)向石屋里面。

    刀在我手，但我?guī)缀跏窃诤翢o意識、毫無征兆的前提下發(fā)出那一刀的。

    “好刀。”紅小鬼跌落在一邊，十指鮮血涔涔，但傷及的只是指尖上的皮rou，cao控臺上留下了十片半透明的指甲，和著血跡凌亂丟棄著。

    “我無意傷你，但也不想再生其他變化?！蔽夷曋涞牡度?，回想著剛才這神來一刀，雖然稱不上“眼到手到”的“逾距之刀”，卻也近乎達(dá)到了刀法的極限。

    “我只是想去那個世界，至于外面的人是生是死，毫無關(guān)系。下一次，我站在金蛋里，你來cao控按鈕怎么樣？”紅小鬼吮吸著指甲上的血，目光閃爍不定。

    我慢慢地收刀，一字一句地問：“紅小鬼，你說過有人‘rou身死了，精神永恒’，是指‘飛花三俠’里的哪一個？”

    蘇倫、蕭可冷、燕遜合稱“飛花三俠”，我不希望她們當(dāng)中任何一個會死。

    紅小鬼冷笑著反問：“什么？我說過嗎？抱歉，我不記得了?！?/br>
    “我不想問第二次?！蔽椅⑽櫭?，那是一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任何事，只要與蘇倫相關(guān)，我就有必要找到答案。

    “沒有什么能威脅到我，風(fēng)，在這里，生、死、時間、呼吸都是沒有意義的，你有沒有想過，當(dāng)我們經(jīng)過山腹里的五角星芒大陣之后，已經(jīng)有半只腳踏入了那個世界?！奔t小鬼的聲音又開始變得飄忽不定，閃閃爍爍。

    顧傾城舉起了自己的左腕，走近石屋，冷靜而清晰地插言：“他說得對，表已經(jīng)停了，我想此刻停頓的并不僅僅是表針，而是物理意義上的時間，我們幾個進(jìn)入了沒有時間概念的環(huán)境?！?/br>
    “那又怎樣？小心呢？小心呢？”老虎焦躁地大叫著。

    紅小鬼唇角滴著血，陰陽怪氣地回應(yīng)著：“她在那個世界里，要不要我送你也過去？”他跨過我的身側(cè)，走向門外。

    我知道，每個人都隱瞞了自己經(jīng)歷過的某些事，所以傳達(dá)給我的每一條信息都是不完整的，無法串聯(lián)分析，不能融會貫通。我們這個看似團(tuán)結(jié)協(xié)作、步調(diào)一致的隊伍，實際只是臨時拼湊的一盤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