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游飛一槍托的人是班長，他將扳手上推旋轉(zhuǎn)了90度，槍口頂在了游飛腦門子上，冷酷地說道：“不從則死！”謝佩珊嚇得驚呼出聲，她用手捂著小嘴，眼神惶恐地望著班長扣住扳機的手指，只要那手指往后輕輕一拉，游飛便是得血濺五步了。

    游飛臉上冷汗豆粒般大小直往外冒，他用眼睛盯著班長看，班長能從游飛的眼睛中看出恨意，班長也不以為意，還沖著游飛微笑了起來，沉默了許久，游飛黯然點了點頭。班長齜著牙笑道：“省了我一顆子彈，游飛，你倒真的是個聰明人。我叫邱林，從今天起你我便是軍中的弟兄了?！?/br>
    “邱林兄弟，我會記住你今日的大恩大德的。”游飛喘著氣，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道，每一個字游飛都是咬著牙蹦出來，其間的敵意邱林當然是聽得分明。哈哈笑了幾聲后，邱林道：“游飛，你趕緊和你女人交代幾句，我趕著將你和你那幾個兄弟送到軍營中去呢。弟兄們，別礙著人家小倆口說話，我們到外頭等去。”邱林一幫人退到了房外去，還把門給掩上了。

    人走后謝佩珊趕緊跑到游飛身邊，掏出手絹給游飛擦拭著額上的冷汗，她緊張地問道：“你，你，你沒事吧！”

    游飛慘然苦笑，道：“眼看著就要洞房了，沒想到卻是來了這么一幫瘟神。珊兒老婆，看來今天我躲是躲不過去了，你要切記我到軍中去了后，別背著我偷男人??！”

    “都什么時候了，還是滿嘴胡言亂語，你這人！”謝佩珊嗔道。

    游飛直覺謝佩珊生氣時的小模樣更是惹人戀愛，不由得看著入了神，謝佩珊見游飛又用那種**的眼神盯著自己瞧，心中一陣燥熱，粉臉馬上變得火燒過一般燙手。

    這個時候門外邊來聲了：“游飛，快點。”

    “吼什么，這就來了！”游飛道。

    游飛將頭湊到了謝佩珊的耳邊，謝佩珊緊張地全身都蹦地緊緊的，就在謝佩珊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游飛低聲道：“床底有暗格，里面有我和兄弟們拼著性命攢下來的金條，現(xiàn)在世道亂得很，只要苗頭不對，你就帶著這些金條逃到內(nèi)地去，知道了嗎？”

    謝佩珊忙不迭地點著頭，游飛猛地一把將謝佩珊緊緊摟入懷中，游飛收攏雙臂像是要將謝佩珊揉進自己體內(nèi)。

    相擁許久，游飛松開了手，大踏步走了出去，打開房門的時候游飛停滯了片刻，然后嘭地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候在門外地邱林呵呵笑道：“兄弟，擾了你的好事實在過意不去啊?！?/br>
    游飛冷哼了聲，道：“我那幾個兄弟呢？”

    “都好著呢，沒缺胳膊少腿?！鼻窳趾俸傩Φ?。

    游飛瞪了邱林一眼，不再廢話領頭往摟下跑去，邱林點了點頭，帶著他的手下跟了下去。

    來到摟下，何天豪等人半蹲在地上，旁邊站著三個拿著槍守著的士兵，見著游飛也給帶了下來，一伙人喊道：“大哥！”游飛嘆了口氣，見著一個個都鼻青臉腫的，定是給人海扁過，游飛轉(zhuǎn)頭望著邱林道：“我這幾個兄弟讓邱班長費心了，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好好地報答邱班長的?！?/br>
    邱林呵呵笑道：“客氣了，時間很趕，長官等著我回去交差，我們還是趕緊吧！”

    游飛七人像犯人一般地由士兵們押著向軍營中走去，沿路也有許多像游飛等人一樣被抽丁而來的人，每個都都是垂頭喪氣的，和要上刑場的死囚一個樣。

    一行人終于是來到了第四路軍三元里軍營，探照燈閃來晃去刺眼得很，游飛望著那扇禁閉得大鐵門，心中苦笑道：進了這扇門我便成了軍人了？實在是荒謬非常!

    大鐵門慢慢地打開了，被抽來的壯丁像鴨子一般被驅(qū)趕到了營區(qū)內(nèi)的大cao場上，黑乎乎一大片站滿了人。

    第六章 揮師北上

    cao場背后的樓房內(nèi)，三摟窗戶邊站著一人，此人臉寬眉粗，眼神犀利異常，圓厚的雙肩披著深藍色呢子大衣，他便是主掌廣東軍權的余漢謀。

    “司令，今天晚上抽丁三千人，按照你的吩咐廣州的混混地痞是這此抽丁的主要對象，第11師負責這次抽丁行動，并未引起大的sao亂。”余漢謀的貼身隨從副官封平站在他身后匯報道。

    余漢謀看著下面黑漆漆的人群，沉聲道：“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zhàn)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日本人要打上海了，我第四路軍雖有防衛(wèi)廣東的要務，卻也不能落于各地方軍之后，失去這個與日本人大戰(zhàn)的機會。前兩日，我電請北上抗日十五次，軍部依然是不允，給我的指示是嚴密注意海上日軍動向，盡力鞏固廣東防務為要旨。下面這三千個人我要組個獨立團，以運送彈藥的名義北上。從今晚起，第11師新編137團團長這個位子就由你來坐吧。”

    封平愣道：“司令，你要調(diào)我去做這個新編團的團長？封平怕力有不及，壞了我四路軍的名聲?！?/br>
    “為什么要派你去，便是因為你能代表我，從北伐至今你已經(jīng)跟了我十三個年頭了，你便是代表我北上，本來我想派個精銳團給你的，可是軍部派來的那個特派員盯地死死地，目前七個師中沒有一個團我能抽調(diào)北上的，守衛(wèi)大上海這一仗肯定兇險非常，其他地方的軍隊都在出力，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我只得出此下策，以略盡報國綿力。封平，士卒質(zhì)素雖然低，但是我會配給你們好的武器，新出廠的三千桿中正式步槍全部給你們裝備，還給你們每個班配備一名現(xiàn)役班長。”余漢謀郎聲說道。

    “謝謝司令！”封平激動地應道，能北上打鬼子，他已經(jīng)是盼了許久了，現(xiàn)在能有這么個機會，雖然是帶著一幫什么都不會的新兵蛋子心下忐忑，但是更多的還是激動，終于能夠真刀真槍的與小日本拼個死活了，便是誰著覺他都要笑醒的。

    余漢謀轉(zhuǎn)過身去，拍拍憨笑不已的封平，封平滿懷感激地看著余漢謀，而余漢謀望向封平的眼神除了勉勵之外，更深處藏著的是深深的擔憂?！白甙桑ヒ娨娔愕牡苄?！”余漢謀笑道。封平苦笑點了點頭，下面的便是他要帶著去北上的士兵了，他們根本就不能說是士兵，只能說一群烏合之眾。望著封平孤寂的背影，余漢謀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不派兵，民眾肯定要有意見，自己心里也過意不去，派正規(guī)軍的話軍部會治他的罪，弄出這么三千人的散兵團，北上的話又能擋得住日本人多久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他嘴里呢喃道：“為國盡忠，死又有何撼！”

    cao場四周是荷槍實彈的士兵，抽來的新丁們吵嚷著，場面胡亂之極。封平來到cao場掏出比利時產(chǎn)的勃朗寧配槍，“啪啪”就是兩槍。

    聽到槍聲，新丁們這才心生畏懼，原本嘈雜如菜市場一般的場面也暫時平復了下來。

    封平高聲說道：“新兵們，從你們踏入軍營大門的那一刻起，你們便成為了中國軍人中的一員，你們將整編為第四路軍第11師137團，而我就是你們的團長封平?，F(xiàn)今國難當頭，國之不存，家何以堪？為國就是為家，雖然你們不是自愿入伍，但是你們應該感到榮幸，因為你們即將代表廣東的父老鄉(xiāng)親北上抗日?！?/br>
    “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把隊伍給我都編排好！”封平對著他身后的一排班排連營級指揮管命令到。得到命令后沒人廢話，他們快速地行動起來，按照班、排、連、營的編制進行編組，班長們從新兵群里拉出來十一個人，帶上自己就是一個班。然后按照四四制一直組成營的單位為止。

    游飛和他的六個兄弟一直沒有分開。在班長挑上游飛的同時，其他六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就站到了游飛的旁邊。

    編組隊伍，登記，重新列隊，在槍托和耳光的幫助下，新兵們終于是編排好了。

    封平看著cao場上有點樣子了的隊伍，喊道：“發(fā)槍！”

    一箱箱中正式步槍抬了出來，擺放在隊伍前面，由憲兵們監(jiān)督，中正式步槍一桿桿傳到后面士兵的手里。幾個動作稍慢的又挨了耳光。

    同樣的流程，被服也傳遞到了每個人的手中。

    槍是沒有子彈的，軍裝卻是被要求即時穿在了身上，雖然都是穿地歪七扭八的，但是服飾統(tǒng)一之后倒是真的有了些軍隊的模樣。137團的的新兵們像牲口般被趕到了營房內(nèi)，一群還沒來得及消化今晚發(fā)生的一切的新兵們躺在營房內(nèi)的床板上，靜靜地躺著，茫然失措。

    第二天早上，這三千號新兵又是給帶上火車站，到了火車站，直接就上了悶罐子車廂，上齊了，火車昂昂的叫了兩聲，就向北方開去了?；疖嚿蠞M載著載往前線的槍支彈藥。

    封平的包廂內(nèi)勤務兵向他報告道：“團長，由于各地前往京滬地區(qū)的派軍和物資占用了鐵路線路，所以我們不能直接到安慶。軍部安排團部先到株洲，然后轉(zhuǎn)到武漢，再乘船順流去往上海?！?/br>
    封平點了點頭，道：“傳我的命令，各班班長盡快幫助新兵熟悉槍支。并告知他們在戰(zhàn)場上應該做些什么，不應該做什么。讓老兵們在路上好好講，多講些，這樣那些新兵蛋子才死得沒那么快?！?/br>
    勤務兵立正行禮后就去傳令了，封平掏出根哈德門香煙，點著煙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煙霧很快地遮去了封平的面孔，也看不出他臉上到底是個什么神情……

    游飛那班的班長叫胡衛(wèi)岳，他朗聲說道：“團長既然要我給你們講講經(jīng)驗，那我就講講吧。打仗的時候，跟緊了自己的部隊，就多些活命的機會。還有很多要注意的，我一會兒再講給你們聽。大家報一下各自的名字彼此熟悉下，我叫胡衛(wèi)岳。”

    “游飛！”“蔣狀。”“何天豪?！薄包S龍。”“劉云清。”“許志緯。”“葉志明?！薄叭~浩?！薄傲指毁F?！薄瓣惏⑺??！薄皠⒘??！?/br>
    報完了姓名，胡衛(wèi)岳便開始講起戰(zhàn)場上的注意事項來了，還不時地穿插著些以往的故事。原來他是陳炯明的部下，參加過北伐，還干過炮轟越秀樓那檔子事……聽到胡衛(wèi)岳講地這么激動，游飛心道：不管你以前如何牛氣，城頭變換大王旗，你現(xiàn)在還不過是個小小的班長而已。

    胡衛(wèi)岳動情地講著他的英勇事跡，一直到列車停下他都還沒講完。水和食品被送了上來。是白面的饅頭，和一些臘rou碎沫，分量倒是很足。吃慣了米飯的眾人，被新的食物所刺激，情緒明顯高漲了起來，眾人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列車開動，游飛不想再聽胡衛(wèi)岳胡扯，便說道：“班長啊，團長要你給我們講些戰(zhàn)場上要注意的事情，你倒是快講啊！”胡衛(wèi)岳不緊不慢地說道：“別急，要學的，還很多呢！我慢慢來說，不明白的大家也可以問啊。多知道些，就能多活些日子。時間長著呢，我還是接著我剛才的往下講啊，那次……”游飛等人悲嘆一聲，兩耳繼續(xù)受著胡衛(wèi)岳的荼毒。

    火車爬行了兩天兩夜，時快時慢，137團終于是到達了武漢。

    第七章 叛逃者死

    爬出呆了四十多個鐘頭的悶罐子車廂，游飛等人剛想放松放松全身的筋骨，胡衛(wèi)岳已經(jīng)是扯開了嗓門吼道：“一班的趕緊過來列隊。”一班的十一個二等兵慢騰騰的湊到一塊，沒一人是安分的，有人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有的在錘打各關節(jié)像是患了關節(jié)炎，更有甚者在挖鼻屎，氣地胡衛(wèi)岳鼻孔都放大了一倍。

    “都給我站好嘍！”胡衛(wèi)岳嗓門提了幾個量級。

    “老胡，你這是吞了火藥啊，吼這么大聲?！币蝗诵χ吡诉^來，游飛尋聲望去，這人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四連4班班長邱林。

    胡衛(wèi)岳哈哈大笑著跑過去擁住了邱林，看樣子兩人是相當熟絡，胡衛(wèi)岳沖著一班的人喊道：“兄弟們，這是4班班長邱林，我胡衛(wèi)岳曾經(jīng)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對他你們要像待我一般尊敬，知道嗎？”

    “這個我可不敢保證能做到，胡班長?！庇物w嘿嘿冷笑道。

    胡衛(wèi)岳臉色一沉，何天豪等人對游飛馬首是瞻，十一個兵有六個兵聽游飛的使喚，胡衛(wèi)岳對這個游飛是十分地頭疼，胡衛(wèi)岳咳了聲，說道：“游飛，你別沒事找事啊！”

    “呵呵，老胡，你這個兄弟和我有些怨隙，人家要洞房那晚被我揪到了軍中來，所以怎么可能像對待你一般地對我呢？”邱林在旁邊不緊不慢地說道。胡衛(wèi)岳這才釋然，道：“今晚我們在車站休整，抓緊時間把你身上的槍摸熟了，上了戰(zhàn)場別給我啞了槍?！?/br>
    “是！”眾人齊聲應道。

    “班長啊，這兩天在車廂里老在那壓膛退膛，練來練去都是玩空的，這得發(fā)些子彈來練練才行啊，不然就算是我們知道了怎么打槍，可到時候打不準那還不得讓敵人把我們的小命都收了去呀！”何天豪彎著腰呵呵笑道。

    胡衛(wèi)岳眉毛一聳，嚷道：“話雖然有道理，但是長官沒有下令我也不能讓你們實彈練習，等上得戰(zhàn)場，有大把的機會給你打槍，只要過得十天半月不死，那便個個都是神槍手，哪來那么多廢話！好啦，都給我練習去，林富貴你負責監(jiān)督，誰要是偷懶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們。”說完胡衛(wèi)岳便和邱林一起有說有笑地走去嘮家常去了。

    呸！游飛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痰，牙齒咬得咯吱響眼色狠厲地瞪著邱林的背影。

    “都別給我偷懶，現(xiàn)在多費點工夫上了戰(zhàn)場便多一點活命的機會，誰要是嫌命長了就給我歇歇看?！庇物w語調(diào)凄厲地喊道。何天豪六人當下悶聲重復著那些百般無聊的機械動作，其他四人見到游飛這些最不安分的人都在賣力地練習，便也不敢懈怠。

    環(huán)顧四周，其他班的人大部分都在歇息，像一班這么賣力的還真找不出來。而這個時候封平剛好是從車廂中下了來，路過一班的路邊時見到士兵們這么賣力，他心里暗暗點了點頭。封平走近了一班眾人身邊，停下來說道：“很好，休整其間依然不忘練習射擊動作，實在是難得，你們是哪個班的，班長是哪個?。俊?/br>
    見到是封平，一班的人都停了下來，全體持槍立正，齊聲喊道：“長官好！”游飛踏出一步說道：“我們是一營一連四排一班，班長胡衛(wèi)岳現(xiàn)在并不在，我是準班長游飛！”

    “準班長？”封平笑了笑，“我從軍多年，可從來沒見過有人自稱自己是準班長的，你這個準班長是個什么意思??？”

    游飛郎聲說道：“戰(zhàn)場之上，死傷乃常事，如果班長胡衛(wèi)岳不幸殉國了，而我又是還健在的話，那么一班眾人中我便是最有資格做班長的人?！?/br>
    “混帳，哪有詛咒自己上級去死的人，要是你想坐我這個位子，那你不是也要每天燒香求我早死！”封平氣地脖子上青筋都現(xiàn)了出來。

    游飛眼睛盯著封平，一點怯意也未顯露，他笑笑說道：“當兵的有哪個不想著往上爬，還不是踩著前人的尸骸還能爬上去。我沒有詛咒別人的意思，我只相信我會是那個活到最后的人?！?/br>
    封平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游飛，好，我記住你這個名字了，希望你能活得長久。”說完封平便大踏步地離開了。

    封平一走，眾人懸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蔣狀喘著氣道：“大……大哥，可，可嚇壞我了，你沒聽胡班長說呀，當兵的要是違逆了當官的，那可是……要挨槍子的呀！”

    游飛用力掐著蔣狀臉上的肥rou，蔣狀疼得是哇哇直叫，游飛笑道：“蔣大胖子，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嘛！”

    在另外一邊，胡衛(wèi)岳和邱林聊得正歡，邱林突然問道：“老胡，你們班上的游飛那小子，你怎么看？”

    “游飛？流里流氣的，兩眼珠子老是在打轉(zhuǎn)，猜不透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有時候見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呀，我這心里就發(fā)慌。他以前是個流氓吧，他那六個兄弟比起他來卻是差得太遠！”胡衛(wèi)岳隨口應道?！罢O，你問這個干嘛，我看他狠不得把你整個咽進肚子里去，你不會是心里怕了吧，呵呵！”

    邱林微笑道：“他是一把未開鋒的利刃！”

    “你說什么？”胡衛(wèi)岳道。

    “哦，沒什么，我們剛才說到哪了？”邱林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胡衛(wèi)岳唾沫橫飛地說道：“剛才講到那年去粵北山林剿匪，那次殺地真是爽，我還記得……”兩人侃侃而談，追憶以往的輝煌。

    封平走后，一班的人個個又再次半蹲在地練了起來，黃龍停了下來，嚷道：“大哥，我內(nèi)急，去方便一下啊！”說完也不等游飛回話他便跑了開去。

    游飛皺眉道：“真是懶人多屎尿！”

    過得片刻，解手回來的黃龍便神神秘秘地將游飛拉往一邊去，游飛惱了：“我說你有什么屁話就說啊，干嘛非得扯遠了說話！”

    “大哥，我剛才聽到不少人在商量說要逃跑呢！”黃龍壓低聲音說道。

    游飛沉聲道：“黃龍，這可不是小事，逃兵要殺頭的，你可有聽清楚？”

    黃龍點頭道：“那當然，老大，我都聽明白了，剛才在解手的時候聽到的，今天晚上他們就開溜，聽口氣人數(shù)還不少呢，你看我們是不是也趁亂……”

    游飛急聲道：“這事不要再和其他人說，你便當沒聽見過這事，該干嘛還干嘛，知道了嗎？”

    “可是！”黃龍苦著張臉道。

    “沒有可是，要是出了岔子我就將你的頭擰下來！”游飛厲聲道。

    黃龍一臉郁悶地點了點頭，游飛狠打了黃龍的頭一下，然后他又回去練習了。

    夜已深，火車站的候車大廳，橫九豎八地躺滿了士兵，一個個都抱著槍緊緊縮成一團，偌大的大廳只有兩盞昏暗的煤油燈，燈光忽明忽暗顯得詭譎之極。

    地上躺著的人堆中慢慢地站起一個人影，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影站了起來，這些人在人堆陣中左閃右突，慢慢地像大廳的門口摸去，守衛(wèi)大廳的兩個衛(wèi)兵也抱著槍靠在門上睡著了，這些個人躡手躡腳地魚貫而出，整個過程都不發(fā)出一絲的聲音，像群鬼魂一般。

    待得他們走出了廳門，便拼命地往外面的街道跑去，然而還未等他們跑出十幾步遠，槍聲便響了起來。周圍更是突然見亮起許多的火把，把火車站大廳前的空地照地如同白晝一般，跑在前面的幾個人已經(jīng)是倒在了地上，慢慢被染紅的地面說明這些人已經(jīng)是和這個世界告別了。剩下的人嚇地趕忙蹲在了地上，一個個瑟縮顫抖著，在他們前面封平的警衛(wèi)連將槍口對準了他們，他們又如何能夠不怕。

    批著大衣的封平從荷槍實彈的警衛(wèi)連身后走了出來，警衛(wèi)連是從余漢謀的警衛(wèi)連中抽調(diào)出來的一半人手，個個都是好手，歷經(jīng)戰(zhàn)陣的兵油子。看著前面這兩百多號準備判逃的人，封平心里一陣憤懣。

    大廳中的士兵也被驚醒了，各連慌忙整隊，一班一班地從大門里快速轉(zhuǎn)移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而好多班都是缺人，更有的班更是只剩個光桿班長，在那吼了半天也是沒召集到一人。用了一刻鐘時間人員才全部趕了出來,封平見到雜亂的人員心中十分不快，心道：就這素質(zhì)，別說去打日本人，估計去打山里的土匪都干不過。借著休整的時間得把他們好好的捶打一番，不然上到前線去只能是當炮灰。

    封平掏出手槍對著夜空放了兩槍，原本嘈雜的士兵立馬肅靜了下來。封平拿著槍指著中間的那些逃兵說道：“這些人妄圖乘夜逃離軍中，按軍法凡逃兵皆應就地正法。不殺不足以正軍法，不殺不足以肅軍紀，不殺不足以慰前線浴血奮戰(zhàn)的手足，不殺不足以告慰千千萬萬死于日本人槍下的百姓英魂。警衛(wèi)連全體都有，舉槍，瞄準，射擊！”封平話音落后，槍聲噼啪響起，慘叫聲沒有幾下，因為不少人是給擊中腦部導致瞬間死亡，警衛(wèi)連不愧為余漢謀的貼身護衛(wèi)連，個個槍法都是了得。

    槍聲停下的時候，兩百多人已經(jīng)沒一個能站起來，封平環(huán)顧四周，士兵們的頭顱都深深埋了下去，滿場鴉雀無聲?！罢l要是敢叛逃，誰就得死，137團不允許有軟腳蝦存在，此次北上抗日當抱定為國捐軀之心，守與敵共亡之志，以存我中華不屈之戰(zhàn)魂。聽見了沒有！”

    “是！”眾軍士哄聲應道。

    封平揚揚手說道：“都休息吧，之前讓你們睡在大廳內(nèi)是為了檢驗出剛才被斃的渣仔，戰(zhàn)時軍隊不許睡于屋檐之下，倘若敵人戰(zhàn)機來襲，你們便都得埋于瓦礫之下，全部給我睡空地。”

    警衛(wèi)連的士兵將地上的尸體快速地搬走了，地上的鮮血卻是沒有人清理，封平喊道：“各連自己找快地，繼續(xù)休息，明天出早cao！”說完封平轉(zhuǎn)身而去。

    方才逃兵們倒下去的地方?jīng)]有人敢往上面躺，但是離地這么近，微風揚過，血腥味濃重得很，刺激著士兵們回憶著剛才兩百多號人被槍斃的場面，每個人心里都在打著寒戰(zhàn)，現(xiàn)在還能睡著的人那是沒有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