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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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控制了廣州全城。樂楚名帶了兩個營,北上韶關,封住湖南方向,翟曉林在福建方向,陳日天在廣西方向,季退思去了海南島。” “林大人呢,廣州將軍伊里布如何?徐撫臺呢?” “他們都被扣起來了?!?/br> “哎,還真有點不好面對林則徐啊。李穎修還跟你交代了什么?” “李軍師說,鈞座你把英國的一切交給施策善后,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帶,”易水猶豫了一下,說道:“連革命精神都不用帶,趕快回廣州,越快越好。” “喔,我知道了,易水你先休息一下,天一亮我們就出發(fā)。你等等,我有內(nèi)室了,我先收拾一下,稍后請你進屋?!?/br> “啊,鈞座有夫人了?我在外面等著,沒事。不過我有個疑問,李軍師為什么說‘連革命精神也不用帶’呢?” “李穎修發(fā)癲,你別管他?!背崙嵉恼f。 楚劍功在法國趕緊做了善后,三天后回到了倫敦。施策在公使館里等著他,郭嵩燾也早就從比利時回來了,可是不見李鴻章。 “鈞座,”施策使了眼色,“英國外交部通知我們,廣東叛亂,首領是李臬臺?!?/br> 郭嵩燾顯然知道這個消息好幾天了:“院臺,這可如何是好?喔,對了,英國財政大臣迪斯累利邀請院臺吃飯,有事相商?!?/br> 英國人真是多事。楚劍功問:“李鴻章呢?” “少荃知道叛亂之事,就押著十萬支步槍,一百門野戰(zhàn)炮,還有些工廠設備回去了,前天出發(fā)的?!?/br> 楚劍功啪的一拍桌子:“好個李鴻章?!?/br> “院臺,你這是?”郭嵩燾驚疑不定。 “筠仙,我也不瞞你。我和李穎修,同進退,共生死,他反了,我也就反了?!?/br> “唉!”郭嵩燾出人意料的平靜:“院臺絕非池中之物,我也早就看出來了,卻不曾想來得這么快?!?/br> “我也沒想這么快。本想把這趟出使湊活完的。不過,筠仙,我跟你說,你身為公使,常駐英倫,無論如何,都要護住中華的利益啊。” “中華的利益?” “時間緊迫,我來不及教你,一切需要你自行體會。不過以我看,你絕不會做的太差。只管按著自己本心去做好了。” 楚劍功又扭頭對施策說:“我們在英倫善后之事,就由你負責,既然已經(jīng)造反了,就不要住在公使館,讓鮑勃曼給你找個住處。李鴻章押走了軍火,也沒什么事情,就是幾筆尾款要結。我們造反了,信用不能丟。郭公使,你不會搶著付賬吧?” 楚劍功擠兌了一把郭嵩燾,帶著施策等人上樓收拾東西,到了房間里,楚劍功說:“施策,你是我們內(nèi)定將來執(zhí)掌海軍的人,怎么這么不果斷?你怎么不殺了李鴻章呢?任由他押走軍火。他拿著軍火打我們不要緊,后世有良心的歷史學家考證出軍火有害論怎么辦?” 訓斥完施策,楚劍功想:“此時歐洲三大名媛,人妻維多利亞,蘿莉茜茜公主,御姐亞力桑德拉,自己一個都沒吃到,真是遺憾吶。李穎修造反,也太猴急了。” 30 初回 10月16日 楚劍功不帶任何貨物和多余人員,乘坐汽船,用了四十多天,在十月中旬趕回了廣東。 在珠江下船之后,進到廣州城里,楚劍功就覺得不對,城門口有幾個短打扮的人,在盤查路人,楚劍功他們到城門口的時候,一個頭目摸樣的人說:“嘿,洋婆子啊,是不是jian細?兄弟們,來探查探察?!?/br> 易水一巴掌抽回去:“這是楚鈞座和夫人,誰敢無禮?不想活了?” 那幾個人就想動手。 這時候,旁邊小屋里出來一個人,喝住了他們。 “張師兄?”易水認得這個人。 “原來是易總爺?!蹦侨苏f道,“這位就是楚鈞座?”他突然單腿跪了下去,“鈞座,江湖兄弟們沒見過世面,我張杰夫在這里給您賠罪了?!?/br> 楚劍功急著進城,不想和他多糾纏,說道:“行了,起來吧?!?/br> 易水找張杰夫要了三匹馬,往城里趕,城里人多,馬也跑不快。楚劍功問:“那張杰夫是什么人?!?/br> “他啊,是張興培大哥的結拜兄弟,天地會的紅棍?!?/br> “怎么把天地會扯進來了?!?/br> “起事之后,朱雀軍以連為單位下去接管政權,兩萬兵,散在廣東跟掉進大海里一樣,根本就不夠用。張興培大哥說,天地會人多勢眾,又一向是反清的,可以來幫忙。” “李穎修就同意了?”楚劍功厲聲問道,把易水嚇了一跳。 “軍師最開始也不同意,陸提督說,會黨可用,還可以打反清復明的旗號。當時也實在是缺人,軍師就答應了?!?/br> “那現(xiàn)在有多少天地會眾在給咱么做事?” “廣東天地會眾號稱十五萬。實際上沒那么多。廣州城里有三千,下面的州府幾百人是有的,每個縣總有一百號人吧。我看一萬四五千?”易水估算著說。 幾個人說著,就到了兩廣總督府,現(xiàn)在是朱雀軍的大本營了。 李穎修、陸達等人聽了碼頭上的報信,都已經(jīng)等在門口迎接,楚劍功跳下馬來,大笑著和眾人打招呼。 李穎修說:“沒想到會帶個嫂夫人回來,好在這總督府里房子多,我已經(jīng)讓人給收拾一套偏廳,請嫂夫人先休息。” “好說,今天我也有些累了,先休息,明天開會。” 楚劍功洗了個澡,小睡了一會,減輕了些疲乏,便請李穎修私下說話。 “你和娜塔莎結婚了嗎?”楚劍功先問道。 “結了,不過沒辦婚禮。她六月下旬到的,七月一號就起義了,忙死了?!?/br> “嗯,我正要問,怎么這么著急就反了?” “五月份,清廷旨意下來,要調(diào)我去江蘇,陸達回京師,你又不在,我們兩個一走,不就散架子了么。所以我和陸達都上表,稱病,拖。奏折在路上一來一回,拖了一個月?!?/br> “然后呢?”楚劍功問。 “您的恩師,林大人,要我們倆走。林大人是什么人物,我們怎么磨得過他?。俊?/br> “這就反了?” “還沒有。突然造反,有點名分不足??上残煲环鞊崤_,給朝廷上了折子,說你我建錦衣衛(wèi)的事情,清廷倒沒有什么反應,可他拿這個來嚇唬我。于是廣州流言紛紛,說朝廷要大興文字獄,凡是和錦衣衛(wèi),東廠沾邊的,都不會放過?!?/br> “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信的人多么?” “信不信有什么關系。滿清的文字獄威名赫赫,我等為了自保,不得不反,也就順理成章了?!?/br> “其實你還可以再等等,等我回來?!?/br> “本來是還可以拖拖,可是,我被徐撫臺惡心壞了,他三天兩頭跑到白云山大營去示恩,正常訓練都常被打斷,別說我,陸達,肯尼夫……那個不煩他?!?/br> “看來是有點煩人?!?/br> “六月中旬的時候,易水押著第一批機器回來,我們從新南威爾士和印度訂的步槍也到了,陸達就說‘反了吧,不管怎樣,斃了徐一帆吧。’黃埔第二期也畢業(yè)了,我們才決定造反?!?/br> 楚劍功不說話,李穎修說:“你要不同意,現(xiàn)在還可以反悔,就說我們是鬧餉,你已經(jīng)收拾了局面,請朝廷恕罪。這樣跟朝廷耗著,我估計還可以爭取一年的時間,多做些準備。” “免了!反悔?下次扯旗子就沒人信了。你怎么處置徐一帆?” “我把他斃了!”李穎修輕松的笑了起來。 “已經(jīng)斃了?”楚劍功明顯有點失望,“那伊里布呢?” “伊里布大人年事已高,體弱多病,到廣州就沒怎么管事,兵變的時候受了驚嚇,撐到八月中旬,病死了。” “解決了就好,林大人呢?” “林大人是你的老師,官聲又好,威望又高,我把他軟禁著,你來處理吧。他本來要絕食自盡的,我勸他和你談談,至少應該死個明白,他才每天吃點東西?!?/br> “真是燙手山芋。廣東其他大小官僚怎么反應?” “敢反抗的不多,但合作的也不多,多數(shù)在家中閉門謝客,要不是封城,我估計他們就要舉家北逃了。不過有兩個人,布政使徐繼畬和學政使梁廷楠態(tài)度卻很微妙。” “他們有可能投過來?” “我看他們還在猶豫。徐繼畬和其他人一樣閉門謝客,前幾天卻派了個下人,來探望林大人。梁廷楠是本地鄉(xiāng)紳,就更大方一下,代表廣東桑梓,問我們到底作何打算?!?/br> “《瀛寰志略》和《海國四說》的作者,又在東廠讀了這么久的外國書,想來和別人還是有些不同,如果我們表現(xiàn)出幾分新朝氣象,說不定真的可以把他們爭取過來。” “我也是這么想。” “嗯,我還要問你,你怎么讓天地會攪和進來了?”楚劍功問道。 “缺人?!?/br> “這些會黨混在系統(tǒng)里,總不是個辦法?!?/br> “先用其力,等局勢緩和了去其首領,加以整編。不堪教化的,就憑他們這江湖混混的身份,吃喝嫖賭,欺行霸市的行徑,依法處理掉?!?/br> “可張興培是第一批投奔咱們的元老,資歷比陸達還老。我們又是在招人的時候,直接對著天地會下手……不好辦吶?!?/br> 有讀者在百度給1839建了個吧,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 31 名分 10月20日 “今天會議的內(nèi)容有三兩個,第一,鈞座要闡明我們行動的意義,宣布我們的編制和體例,第二,商討我們面對的形勢和下一步的方略?!弊鳛闀h主持人的陸達說道。 陸達在說這些的時候,楚劍功覺得有點不對勁,陸達作為直接的軍事長官,主持會議確實不太合適,而自己身邊也缺一個負責常務的人。樂楚名現(xiàn)在在韶關布防,叫他回來做副官確實是浪費了。 楚劍功很久不說話,李穎修輕輕咳嗽了一聲。 “我回來以后,李穎修給我說了很多情況,最重要的就是,我們到底是個什么名義,有什么奔頭?很多中下級軍官,都有這個疑惑。稀里糊涂就跟著造反了,成了反賊,于是呢,自己覺得心虛,對我們的事業(yè)信心不足?!背φf,“那么今天,我就在這里宣布,我們不是造反,是起義。有傳言說我們是被徐一帆逼反的,我告訴大家,不是!這次起義是我和李穎修早就計劃好的,本來是要等我回來再動手,但李穎修抓住有利時機,提前發(fā)動了這次起義?!?/br> 隨后,楚劍功向大家解釋為什么是起義,而不是傳統(tǒng)的造反。 “因為時代變了,這個變化的時代,需要一個適合它的體制。滿清的統(tǒng)治結構,不再適應這個時代,不然,他們就不會被英國人痛打了。而我們朱雀軍適應這個時代,所以我們對英國人不落下風?!?/br> 接著,楚劍功簡短介紹了工業(yè)化大生產(chǎn)的一些時代需要,結合運到廣州不久的機器,結合新的軍械,以及鴉片戰(zhàn)爭中的一些實例,說明清廷的落伍。這些在黃埔講武堂都有講授過,而今天楚劍功從時代的角度重新串起來。 最后,楚劍功說道, “遠古的時候,堯舜禪讓自己的領袖位置,四千年前,大禹廢禪讓而傳子,三千年前,商湯立誓革命,兩千六百年前,周武王分封諸國。兩千年前,秦始皇天下一統(tǒng)。這些人都是適應時代的需要,而開創(chuàng)新制度。從而讓自己流芳百世。今天,我們這里在座的人,還有我們整個朱雀軍,也是為了開創(chuàng)一種新的制度而奮斗,我們和堯舜禹湯做的是同樣的事業(yè),我們向秦始皇一樣,讓后人崇拜和尊崇我們開創(chuàng)的制度?!?/br> “這個制度,就叫做共和……因此,我們的軍隊,也就是一只為了創(chuàng)建和保衛(wèi)共和而存在的軍隊,我們的軍隊,從此改名共和軍。” “共和軍?”人們互望了幾眼,嚴格的紀律下沒有人發(fā)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