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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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院臺?!?/br> 楚劍功囑咐說:“到了喀什,便招募民眾屯墾,同時發(fā)展復(fù)興社,如有阻礙,不要顧忌,以鋼克剛,方為王道。以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弊笞谔陌。f不要有負你后世的英名。 “謝院臺指點?!?/br> “至于武器,我這邊和英國人交涉,你所購買的兵工廠各種機械,請的技工,都算在一千六百萬兩白銀的采購當(dāng)中,但你若向英軍提供補給,則一定要收錢,或者讓英國人提供某些補償。” …… “既是軍屯,自然也要練兵,我會給你物色,你自己也可以去阿富汗想辦法,英軍之中,有能力的冒險者不少,只要條件合適,肯定有人來?!?/br> “至于外交……英俄都是龐然大物,不要隨便和他們起沖突,如果他們有所野心,你的應(yīng)對就一個字,拖。等到中原局勢穩(wěn)定,我們再集全國之力,徹底解決邊疆問題。” “院臺,你所說的中原局勢穩(wěn)定是什么意思?” 啊,我說漏嘴了?!拔沂钦f,等朝廷和英夷交涉的事情忙完了,八旗神機軍也練成了?!?/br> 左宗棠看著地圖仔細琢磨:“院臺所說的瓦罕走廊,到底靠不靠得?。苛硗?,英夷滲透進來怎么辦?” “我沒有去過,我也不知道?!?/br> 左宗棠聽到這話,面露躊躇之色。楚劍功決心激一激他。 “英夷倒還好說,最難辦的卻是羅剎。” “羅剎?” “羅剎國最開始的時候,也就像……保定那么大,四面皆不靠海。但該國世祖彼得一世有雄才偉略,決心在東西兩面都奪取出海口,對外擴張成為羅剎的國策。從此一百五十余年,歷十帝,國都兩度被焚,北拒瑞典,南平奧斯曼,西征法國,東收西伯利亞。拓地二十萬里,力挫普魯士厲王腓特烈,法國假皇帝拿破侖,終成當(dāng)世第一大國?!?/br> “羅剎人對我中華,垂涎已久,康熙年間,還和大清打了一仗,近些年來,羅剎人在西疆的外圍不斷對浩罕和布哈爾用兵,等到時機成熟,他們一定會奪取天山南北?!?/br> “話說回來,喀什的條件雖然艱苦,卻比不過羅剎的西伯利亞,羅剎人有句話,鹿走不過的地方,羅剎人可以走過去。所以,天命擴張,事在人為。你在喀什,距離京師六千里,而布哈爾,距離羅剎人的京城也是六千里,只要你比羅剎人更有決心,更有毅力,你就一定能夠超過他們的成就,你堂堂中華男兒,自覺不如羅剎野人嗎?” 左宗棠一掌拍在地圖上,深吸一口氣:“當(dāng)世豈無霍驃堯,蠻夷狄戍,安敢欺我中華無人?” 93直隸地區(qū)上級隊長 左宗棠走了,楚劍功把那姐兒叫過來:“今天我給左宗棠講的這些話,你要報給皇上。左宗棠去新疆,急需支持啊?!?/br> “是,老爺。”那姐兒應(yīng)了一聲,“老爺,今天把漁網(wǎng)買回來了?!?/br> “這么快啊?!?/br> “老爺想看,奴婢當(dāng)然趕快去買?!?/br> 楚劍功笑了起來,摟住她說:“今天算了,今天真的有點累。” “彈琴的那個姑娘,老爺準備什么時候收進房?!?/br> “我還沒看過人呢,萬一很丑怎么辦?” “奴婢看過了,是個俊俏妮子?!?/br> 你的審美觀未必和我一樣啊。 “嗯,對了?!蹦墙銉航又f:“老爺?shù)娜司墐嚎烧婧茫H王府送了一對翡翠團球過來,說是給老太太活動筋骨用的?!?/br> “我家慈又不在京師,難道還專門把翡翠送到湖北去?這怡親王是站哪邊的,四阿哥還是六阿哥?” “老爺想多了,怡親王載垣,雖然親貴,輩分卻很低,是載字輩的,四爺和六爺,都是他的叔叔,有些事情,輪不到他摻和。送東西來的人說,怡親王年紀小,沒吃過苦,練兵的時候,不能天天都到。請老爺多擔(dān)待。” 原來是為今天沒到請罪的。 “那你有沒有告訴送東西的人,老爺我好色不好財呢?” “老爺又沒有出去嫖,別人怎么知道老爺好色呢?俗話說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吶。” “嗯,說道練兵的事情,我請了三位都統(tǒng)明天來家里做客,既然怡親王送禮來了……這樣,你明天派人送個口信,注意,是口信,不要發(fā)帖子,將其他五位都統(tǒng):鄭親王,怡親王、誠嘉毅勇公景壽、穆蔭,還有杜大人的長子杜翰,都請來?!?/br> “都是親貴子弟,送口信,老爺不怕輕慢了他們?” “嗯,軍中事務(wù),容不得繁文縟節(jié)?!?/br> “奴婢只是老爺?shù)募移停膳九扇怂托挪缓冒?。?/br> “沒什么不好的,有事秘書干,沒事干秘書,挺好?!?/br> “老爺說的,奴婢聽不懂?!?/br> “去房里等著老爺,老爺跟你解釋……” 第二天下午申時,八位直隸地區(qū)上級隊長居然都按時到了。楚劍功將他們引進廳房,左手一伸:“坐?!?/br> 大家剛坐下呢,年僅十八歲的怡親王載垣就站了起來:“院臺,昨日我沒有到,著實不該,家母和皇叔都已經(jīng)訓(xùn)斥過小王,我這就向院臺請罪?!?/br> “你錯在什么地方?。俊背@話一說,就聽見旁邊的穆蔭“哼”的一聲。 楚劍功沒有理他,繼續(xù)看著載垣。再遠說道:“這八旗神機軍,是為咱們愛新覺羅的天下練的,我身為宗室皇親,自己都不掛念護衛(wèi),怎么還能指望別人衛(wèi)護我大清的天下?!?/br> 邊上的鄭親王端華啪啪啪鼓起掌來:“說得好,說來我這鐵帽子王真是羞愧啊,楚大人,我借著我這侄兒的口,給您賠罪了。” “昨天沒有到的兩位王爺,都請罪了,其他三位都統(tǒng)怎么說?” 誠嘉毅勇公景壽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杜翰悠然自得,而穆蔭站起來一拱手:“楚院臺,這個正白旗都統(tǒng),我本來就懶得做,你跟皇上說去吧,把我換了?!闭f完,他轉(zhuǎn)身要走。 在他身邊的兄弟肅順一把拉住了他:“大哥,向楚院臺請罪。” “老四啊,你……” 肅順冷冷的盯著他的大哥,他們這一宗,穆蔭是主枝,肅順不過是個庶出的,據(jù)說肅順的母親還是被搶來的民女,然而,肅順從小就有跋扈之名,將大宗的一干子弟制得服服帖帖。 穆蔭僵了一會兒,向楚劍功一抱拳:“楚院臺,我給您賠不是了?!?/br> 景壽看到穆蔭這么做了,就也站起來,一拱手,算是請罪。 杜翰呵呵呵的笑起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楚院臺,說實話,八旗神機軍本來全都是要旗人來帶的,皇上不過是怕漢臣的面子上不好看,才加了我這么一號,其實我是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會打仗,我到了神機軍呢,自然要尊楚院臺您的軍法,這杯茶,算是我給您賠罪了,不過,過一段時間,等神機軍不在風(fēng)頭上了,我自然要向皇上請令,讓滿人來帶鑲紅旗?!倍藕驳囊馑己苊黠@,過段時間他就走,訓(xùn)練是堅決不參加的。 “杜翰林言重了,我楚劍功也不是不曉事的人,誰是鐵了心要走的,都請和杜翰林一樣,把話說在明里,我是絕不留難?!?/br> 穆蔭本來想說話,發(fā)現(xiàn)肅順在狠狠地瞪他,便閉了嘴,低下頭去。 “那好,杜翰林,令尊我是一向尊敬的。你是詩書世家,自然不愿意來做這些武人的勾當(dāng),你且先委屈一下,掛個名,鑲紅旗的事情,我看……”楚劍功沿著桌子掃了一遍,“就由正紅旗的文祥一并打理了吧?!?/br> 文祥趕緊推辭:“這事兒只有皇上才能定啊?!?/br> 楚劍功沒有接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好了,其他人都是要留在神機軍的,從明天開始,要出早cao,,和你們的旗隊長一起,每天一萬米,嗯,就是每天跑三十里地,跟不上的,我去跟皇上說,把他退出神機軍?!?/br> 楚劍功轉(zhuǎn)頭問怡親王:“小王爺,每天三十里,你跑得下來么?” 怡親王滿臉發(fā)光:“我能跑下來?!?/br> “年紀最小的怡親王說他能跑下來,各位上級隊長們,你們誰比小王爺還差?明天辰時,南苑校場集合點到。遲到的,要么自請退出神機軍,要么當(dāng)眾打板子,你們答應(yīng)嗎?” 肅順和文祥、勝保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了,鄭親王端華,景壽也扭扭捏捏的答應(yīng)了,穆蔭猶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成啊?!?/br> 當(dāng)天晚上,楚劍功今天面見八旗地區(qū)上級隊長的事情就報到了道光那里。 “好啊,八旗子弟,居然讓楚劍功折騰得每天早上起來跑一萬米,他還真有兩下子。” “皇上,”穆彰阿在下面答話:“楚劍功也太飛揚跋扈了一些,居然私自召集八旗都統(tǒng)。而且把兩紅旗都歸到文祥麾下?!?/br> “唉……新軍咱們誰也沒練過,不過要八旗振奮精神,也是需要一個跋扈一些的人來吧,你,穆彰阿,還有賽尚阿,要看緊他。兵讓他練,但不能讓他帶,還要注意分寸,不能讓能臣寒心。其中關(guān)竅,你們可要把握清楚了。兩紅旗……文祥這孩子我挺喜歡,也精明,就讓他帶著吧。找個合適的時候,我點化他一下?!?/br> 94 貴胄天職 10月25日 八旗神機軍的訓(xùn)練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天。這三天來,八位都統(tǒng),二十七位旗隊長,每天累得像狗一樣,光一個隊列,就把他們折騰的夠嗆。 每天散場之后,楚劍功讓大家自愿留下談心,令他意外的是,八旗都統(tǒng)中居然有一半留下:文祥、勝保、肅順,以及怡親王載垣。而二十七位旗隊長中,第一天是全留下了,第二天就走了三分之一,這第三天,只有八個人留下來。 “好了,基本可以確定,假使八旗還有救,也就是依靠在場的這些人了。”楚劍功默默地從眾人臉上掃過,把他們一個一個記?。喝齻€親兵營的旗隊長布忽闊闊、德興阿、齊圖;鑲紅旗漢軍旗隊長孫武安、正白旗漢軍旗隊長苗人鳳、那個猥瑣的奴才,替他主子頂班的正黃旗滿洲旗隊長德福居然也留了下來,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還有兩個人,都是關(guān)外八旗和熱河八旗補進來的,倒也有幾分彪悍氣。一個姓范,名鐵錫,現(xiàn)在是鑲藍旗的漢軍旗隊長。另一個叫馬千山,據(jù)說在鎮(zhèn)江會戰(zhàn)中立過功,救過奕經(jīng)的命,還在江寧的潰兵營里看見過楚劍功,嗯,他現(xiàn)在是鑲藍旗的蒙古旗隊長。 ”如果我手上有把機槍,對著他們突突突突,八旗就完了。“楚劍功心里想著,口頭卻說道:“我們今天,還是繼續(xù)講講,八旗的責(zé)任。,昨天說到哪了?” 啪!十八歲的怡親王載垣一個立正,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報告,昨天說到,八旗要匡扶社稷?!彼哪樕?,滿是興奮地紅光。辮子在腦后一甩一甩的。 “小王爺,你是進過上書房讀書的人,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guān)心,圣人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學(xué)過吧?!?/br> “是,學(xué)過,家國天下,養(yǎng)小性以致大成?!?/br> “可是對你們八旗來說,家與國,有何區(qū)別。國事就是你們的家事吧。” 他這么一問,怡親王載垣愣住了。如果年紀較大的鄭親王端華聽到這話,肯定掉頭就走。作為皇帝的同族,天生就有篡位的嫌疑,要是被政敵利用,那可不大妙。 但怡親王載垣只有十八歲,敏銳性還沒有那么高,他只是覺得不對勁。肅順在一旁陰冷的看著,勝保說道:“楚院臺……”他想把話題岔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用忌諱。”楚劍功笑了起來:“我和皇上也這么說過,皇上也同意,八旗子弟,要多擔(dān)當(dāng)些責(zé)任,這才有了神機軍?!?/br> 你跟皇上說是一回事,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說起來,又是另一回事。眾人腹誹著。 楚劍功可不知道眾人在想什么,他自顧自的講下去:“所以,皇上對諸君寄予厚望,值此千年變局之際,神機軍當(dāng)挺身而出。切不可畏畏縮縮,更不能事不關(guān)己,明哲保身。我當(dāng)日對皇上說,如果八旗不能振作,大清也就沒希望了,皇上當(dāng)即稱贊我是直臣。可見,皇上是深知這一點的,也對神機軍寄予厚望?!?/br> “院臺,既然是軍隊,自然是殺敵報國,懲戒叛逆,院臺莫非還有它指?!?/br> “沒有什么,尊皇攘夷而已,我在《八旗之奮斗折》中都寫清楚了。” “不錯,院臺就是讓我們振奮精神,”怡親王載垣又站了起來,“我等世受皇恩,自當(dāng)赴湯蹈火,匡扶社稷?!?/br> 勇敢地少年啊,為了愛與正義,快去創(chuàng)造奇跡。楚劍功心里默默地唱著,說道:“小王爺說得好,那我問你,如果有jian臣,和你搗亂怎么辦?如果有懵懂老朽,飽食終日,昏昏然不知其可,卻占著朝堂的高位,該怎么辦?!?/br> “那我們都去太廟磕頭。讓皇上看到我們的誠心?!?/br> 楚劍功笑著問:“那要是反對的人也去磕頭呢?” “院臺你是說……” “我舉個例子啊。就是這開埠,人人都把去通商口岸當(dāng)做事鬼,那么,比如說,將來我們神機軍引入洋教官,洋人,到京城里來,那反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那些反對的,都去太廟磕頭,你算算,是他們?nèi)硕噙€是你們?nèi)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