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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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不知道大清之下,居然還有這等奇書,不知道這書叫什么名字?!?/br> 楚劍功把手中的《中國叢報》等向李穎修一晃:“就是這些西洋人辦的報紙啊。” “劍功兄在湖北也能看到這些報紙?” 楚劍功正要說什么,這時,幾個路人慢慢走了過來。 兩人不再說話,繼續(xù)往前走。 楚劍功說:“待會見了林大人,就不要扯這些了。” “這我自然理會得。”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兩廣總督署衙。林則徐作為欽差大臣來廣東禁煙,一直住在總督府里。 楚劍功作為林則徐的幕僚,也不用通報,直接帶著李穎修就進去了。 來到一處書房,林則徐正坐在里面,楚劍功便向林則徐引薦李穎修。 李穎修要下拜行禮,林則徐一揮手:“今日私宴,李公子不用多禮?!?/br> 三人落座,林則徐便問些“在歐洲跑船,生意如何?”之類的閑話,李穎修恭敬的一一作答。 “李公子常年在蠻荒之地跑船,倒也辛苦,錢掙得不容易啊?!?/br> “林大人,您看這座鐘,可謂精巧之至。”李穎修一指屋中的一口西洋座鐘,這是十三行的某位行商送給兩廣總督鄧梃楨的,“歐洲絕非蠻荒之地。” “啊,我聽劍功說過,西洋人與周邊四夷比起來,的確大有不同?!?/br> “何止是大有不同而已?!崩罘f修心里腹誹著,口頭卻說:“林大人,英吉利人,法蘭西人以及荷蘭紅毛番,已經(jīng)進入所謂工業(yè)文明社會。” “什么叫工業(yè)文明社會?”連續(xù)三個新鮮詞匯,勾起了林則徐的興趣。 李穎修不由得看了楚劍功一眼,心想:“楚劍功和林則徐認(rèn)識這么久了,連‘工業(yè)社會’也沒有解釋過嗎?” 楚劍功卻在想:“清廷封閉已久,怎么可以冒冒失失的就灌輸新概念?林則徐在清朝官僚中已經(jīng)算是開明的了,但他也有頑固之處。李穎修,你多碰幾次釘子,自然知道困難所在?!?/br> 希望大家點擊,投票,收藏 9月7日 順勢 楚劍功將《東西洋每月統(tǒng)記傳》上的一篇文章《美商何其辜焉》小心的剪了下來,貼到自己的記事薄上。李穎修在旁邊看著他,問:“美國人出什么事了?!?/br> “沒什么,正月(西元3月)的時候,林大人為了查禁鴉片,將廣州城外西南角的夷人商管區(qū)封鎖了三天。這個商管區(qū)共有350名夷人,其中一部分是美國人。所以他們覺得受到了清英沖突的株連,在報紙上喊冤呢。我且做個記錄,等時機成熟,請大人安撫一下?!?/br> “清英沖突?禁煙本是國內(nèi)的事情,鴉片販子,犯的也是清廷的國內(nèi)法,怎么扯了國際沖突上去了?”李穎修有些急了,“這不是予人干涉口實嗎?” “唉,兄弟你不知道啊。”楚劍功不由得嘆了口氣,隨手拿起另一本記事薄,“西歷今年的3月27日,也就是林大人封閉商管區(qū)3天之后,突然有一個人從商管區(qū)走出來,自稱英國對華商務(wù)總監(jiān)督義律,宣布所有英國商人和清廷之間的問題,都由他統(tǒng)一交涉。也就是說,英國政府自己跳了出來,把純粹的國內(nèi)案件變成了外交事件,從1839年3月27日開始,林大人面對的,實際上是英國政府了?!?/br> “哎呀,當(dāng)時你們就應(yīng)該拒絕義律的交涉,單獨提審鴉片販子?!?/br> “當(dāng)時我不在場,除我以外,其他人都不理解這件事在外交上的意義,畢竟清廷以前沒有真正的‘外交’,只有藩屬。林大人也是聽我解釋了好久,才慢慢明白的。不過話說回來,英國既然決定介入,自然會尋找借口,這次不行,還有下次,躲是躲不開的?!?/br> “也是,那后來怎樣?” “義律收繳了英國商人的鴉片,上交了20000余箱鴉片。6月3日的虎門銷煙,你也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林大人有沒有做好面對英國的準(zhǔn)備,昨天的晚宴,我說了那么多,林大人怎么看?”李穎修問。昨天,在林欽差的晚宴上,李穎修詳細講述的英國國力和殖民主義作風(fēng)。 “林大人和鄧制臺都不以為然?!龒u小國,斷不敢以欺凌他國之術(shù)加于大清’,他們都認(rèn)為你夸大其辭了?!背φf。 “劍功兄,其實你對英國的情況也是清楚的,你為什么不對林大人詳加解釋呢?”李穎修問 “你以為我沒有嗎?從林大人聘我為通譯的那一天起,我就在和他講這些了,可是,他不信,有什么辦法。有哪一個大清子民能夠相信,這世上還有遠遠超過大清的國家???我不知道怎么和他們解釋?!背π臒┑臄[擺手。 “是啊,人們往往不愿意相信壞消息,尤其是和自己的經(jīng)驗相違背的時候?!?/br> “劍功兄有沒有準(zhǔn)備做些什么?難道就看著我大清挨打嗎?”李穎修有意把“我大清”三個字咬的很重。 “我大清?”楚劍功下意識的反問,隨即回過神來,盯著李穎修,慢慢的說:“挨不挨打,都是大清的氣數(shù),我們這些草民,又能做什么呢?”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李穎修故作嚴(yán)肅。 楚劍功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靠,盯著李穎修,一字一頓的說:“天下是天下,大清是大清?!?/br> “你好大的膽?!北緛恚瑑扇藬?shù)年的交往,就讓李穎修有些懷疑,現(xiàn)在,他的手心里全是汗,繼續(xù)試探道,“說這等忤逆的話?!?/br> “我是在說顧南山的‘亡國與亡天下’的內(nèi)容,他的書,可是康熙爺?shù)臍J點頒行的?!背φf,“老弟,現(xiàn)在不是乾隆朝,言語上犯點忌諱,當(dāng)今萬歲為人節(jié)儉,不會深究的,畢竟,大興文字獄也是要花錢的。你要把我告官,只怕會被官府打個‘無事生非’反坐。”楚劍功笑著說,突然心中一動,一直在腦子里徘徊不去的那點懷疑又冒了出來,心道:“且待我試他一試?!?/br> “兄弟啊,”楚劍功慢慢的說,“你有沒有看過《金瓶梅》???” “讀過,劍功兄怎么突然說起這本yin書了?” “我想起了和這書有關(guān)的一個典故,倒是現(xiàn)下比較應(yīng)景?!?/br> “兄長請說。” “這《金瓶梅》的作者不可考,有可能是明朝中葉的名臣王世貞,而西門慶的原型呢,就是嚴(yán)嵩的獨子嚴(yán)世藩。這王世貞呢,被嚴(yán)嵩所害,就寫了《金瓶梅》來嘲笑嚴(yán)嵩,嚴(yán)世藩父子?!?/br> “那又如何?” “這嚴(yán)世藩生活十分荒yin,畫了很多和姬妾歡好的春圖,藏于府中?!?/br> 李穎修心下疑惑:“居然還有這事,我怎么連野史中都沒有讀到過。”面上不動聲色,聽楚劍功繼續(xù)講故事。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這些春圖居然落到了王世貞的手里,于是他就將這些春圖放進了《金瓶梅》的書中,此為《金瓶梅》現(xiàn)場版?!?/br> “現(xiàn)場版?那時候有這個詞嗎?”李穎修還是不動聲色,繼續(xù)聽楚劍功說。 楚劍功見李穎修沒什么反應(yīng),躊躇了一下,接著說:“嚴(yán)世藩自然十分惱怒,便派了爪牙,去查禁這本書?!?/br> “然后呢?” “在一家文鋪查抄這本書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老農(nóng)打扮的人,爪牙問他是做什么的,兄弟,你猜這老農(nóng)怎么回答。” 李穎修靈光一閃:“原來是這么回事。試探我,如果我回答出來了,我的來歷就大致清楚了,那好,我也不用再裝了?!庇谑牵罘f修說道:“小弟知道,這老農(nóng)說的是‘我是來打醬油的?!?/br> 此語一出,兩人哈哈大笑。雙方所來的時代,相差不遠,便覺得又親近了幾分。 “我早就懷疑你的來歷了,今日特地一試。如果你本來就是清朝人,便只當(dāng)是在講個典故。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我也是如此想,剛才還想繼續(xù)裝,探探你的底細。對了,兄長你怎么不直接問‘天王蓋地虎’呢?” “這么問,被你當(dāng)成土匪怎么辦?,再說,‘天王蓋地虎’出現(xiàn)的年代離我好幾十年,問‘打醬油’確定的時間點更精確。”” “好了,身份探過,說回正題,兄長想在鴉片戰(zhàn)爭中打醬油不成?” “難辦哪。清朝立國兩百年了,人心思定,承平日久,我真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 李穎修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說:“劍功兄,我們交往這么久,各自有什么心思,彼此都有點因頭吧?!?/br> “只是,現(xiàn)在世道還算太平,我不知道是拉一把,還是推一把,哪一樣正確。拉朝廷一把,也許能行呢。這樣可以少流血,興亡百姓苦啊。再說,我們都是平頭百姓,無從著手?,F(xiàn)在也只能想想?!背φf。 “我明白劍功兄的心思了,我們只把這因頭凡在心里,順勢而為吧。一切都要因時而動?!崩罘f修說道。 “是啊,也只有順勢而為。不然,貿(mào)然把老百姓卷入動蕩之中,只怕我們就成了歷史罪人。” “歷史罪人?沒有你搗亂,這大清國就撐得下去了?” “別扯遠了,說說當(dāng)下吧?!?/br> “那好,我們便談?wù)劗?dāng)前的局勢,你認(rèn)為,英國人會怎么做,進一步外交交涉嗎?”李穎修問 “外交交涉?清廷連外交都沒有,談什么交涉。你在歐洲,什么時候啟航的?六月中旬嗎?” “是,六月中旬?!?/br> “歐洲輿論怎么樣?”楚劍功問,“你在法國,還是英國?” “我當(dāng)時在法國,法國人當(dāng)然幸災(zāi)樂禍,看著英國人吃癟,但不會插手。英國……”李穎修下意識的用手指敲著桌面,尋找著好的措辭,“主流的輿論是,阻斷自由貿(mào)易是海盜行為。懂了嗎,海盜行為。” “懂了,”楚劍功點點頭,“看來英國人,在6月份的時候,就已經(jīng)決定要動手了?!?/br> “英國會找什么借口呢?宣布清廷是海盜國家?還是保護自由貿(mào)易?”李穎修說。 “借口嗎?總會有的,實在不行,找個華裔強干了維多利亞女王……都可以,借口只要找,就一定找得到。你起航的時候,英國政府有在國會提交戰(zhàn)爭議案嗎?” “還沒有,中英之間,畢竟太遠了,他們國內(nèi),好像也不是很一致。我見過的英國商人,對發(fā)起一場跨越半個地球的遠征,都信心不大?!?/br> “我們該建議林大人做些什么呢?我們自己又該做些什么呢?” “林大人……盡快把鴉片一案了結(jié),軍事上,也要做準(zhǔn)備吧?!崩罘f修說 “軍事上?對了,大前天,大鵬營九龍大捷,賴恩爵的條陳上說,英軍至少浮尸17具,英軍五艦狼狽逃竄。看來清英之間的火力差距沒有我想像中那么大?!?/br> “不對吧,我剛好見到了這一仗的尾聲,大鵬營倒也英勇,打死打傷若干英軍是肯定的,但我肯定沒見到浮尸,英軍也只有兩艘大艦,其他都是帶火槍的木筏子。九龍炮臺炮火是很猛,可未必給英軍多大傷害?!?/br> “這樣啊?!背︻D住了。 “說起火力,這次我從歐洲,運回了一批燧發(fā)槍?!崩罘f修神神秘秘的說。 “那你怎么運上岸?” “風(fēng)口浪尖的鴉片都可以上岸,對不受關(guān)注的火器,使點銀子就好了。” 希望大家點擊,投票,收藏 10月5日 火槍 砰!一陣硝煙漫起,李穎修收起了手上的火銃,說道:“這乾隆年間的火銃,現(xiàn)在還在用啊。”他用手彈了彈火銃柄上的銘文:乾隆三十八年造。 楚劍功走上前來,接過李穎修手中的火銃,說道:“呵呵,好用吧。這還不是最古老的。黑龍江馬隊,現(xiàn)在還在用康熙年間的火銃?!?/br> “不會吧,那豈不是100多年了?” “你認(rèn)不認(rèn)得這火銃的形制?知不知道它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