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上樓開了燈,進房間里,佑寶躺在床上,手里拿著ipad,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沒聽到我喊你么?怎么又躺床上看電視?。亢軅劬Φ摹!甭櫨S揚拿過她手里的東西,還聞了一下,“洗過澡了?” 程佑寶皺皺眉頭,推開他,一身煙酒的味道,她最不喜歡。 聶維揚訕笑了一下:“我去洗澡,你別再看了,弄得近視了怎么辦?” 聶維揚迅速洗了個澡,因為理了發(fā),所以在浴室吹幾分鐘頭發(fā)也干了,上衣沒穿,直接就往床上躺,習慣性地把手一伸要抱佑寶。 程佑寶推開他,有些不樂意:“天熱,你離我遠點兒。” “熱就開空調(diào)吧?!甭櫨S揚有幾天沒碰她了,身體又貼上去,一手撩開她的頭發(fā)想親她的眉眼,一手就開始脫她的衣服。 “你別這樣,我今天不想要?!背逃訉毎殉ㄩ_的衣服拉攏,直接就背對他,仿佛是不耐煩。 她最近總愛使這樣的小性子,要人陪要人哄,喜歡聽好話,所以聶維揚只當她在小打小鬧欲拒還迎,抬手輕松把她轉(zhuǎn)了身,翻身就壓在她上頭。 “怎么又不高興了?嗯?” 程佑寶只是閉著眼不肯看他,她有些怕他的眼神,怕她看到的和她以為的不一樣。 見她這樣冷冰冰,聶維揚才知道她是真不想做,深呼吸了幾口氣,松開她躺了回去,求歡被拒,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 他憋著一道氣。 卻聽見佑寶問:“維揚,男人是不是都愛女人聽話呢?” 聶維揚挑眉,淡淡地應聲:“嗯。” “那要是我不聽話呢,你會不會不愛我?”你是不是只喜歡那個聽話的我? 他就說:“你什么時候聽我的了?老氣我才對?!笨磥淼萌ハ窗牙渌?,不然今晚沒法睡了。 程佑寶沉默了。 “怎么不說話了?”聶維揚其實也累,欲望又沒有得到紓解,也沒有了哄人的心思,“今天怎么鬧別扭了?去跟阮澄見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總是這么敏銳,可程佑寶卻不想跟他說自己在糾結(jié)什么,他肯定覺得自己小氣,無理取鬧。 “阮澄說男人都喜歡聽話的女人,我就想問問你。”她突然轉(zhuǎn)過身,抱著他,“可我也想你偶爾聽我的話,我們是平等的,你說過的?!?/br> 聶維揚嘆氣,摸著她的頭發(fā),不知道說些什么,總覺得她結(jié)婚以后有點不對勁,脾氣也大,是不是得了什么結(jié)婚綜合癥? 看來得多花點時間陪陪她。 他已經(jīng)讓趙宏去訂蜜月的行程了,估計到那會兒她會高興點? 半夜。 聶維揚本來就睡得不沉,手機鈴聲一響他就醒了,沒想到佑寶也醒過來。 她怔怔地看著他問:“都幾點了,誰會打來啊?” 抬眼看掛鐘,已經(jīng)是半夜兩點了。 “沒事,你睡吧?!彼弥娫捑统隽巳ァ?/br> 是安茹打來的,佑寶不喜歡她,可這么晚打來,一定是急事。 可他接起電話,那邊就只聽見哭聲,他喂了幾遍都沒用,心里覺得奇怪,還是耐心地等著。 等哭聲漸小,才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熟悉的聲音:“維揚……我在醫(yī)院,我害怕,你能不能過來陪我?” “生病了?在哪家醫(yī)院?現(xiàn)在太晚了,我明天再去看你吧。” “我可能,可能要把zigong切掉了……怎么辦……怎么辦……我不想做手術(shù),沒了zigong,我還是女人嗎?還有人要我嗎?” 聶維揚身體一僵,腦袋有片刻的空白,一時間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發(fā)現(xiàn)佑寶不知何時跟了出來。 她的聲音在夜里清晰又寒涼:“是誰打來?” ☆、中毒 聶維揚沒有回答,低眉看見妻子還赤著腳,微皺起眉來。 程佑寶臉色蒼白,又問了一遍:“到底是誰?是不是安茹?”見他目光一凜,她就感覺自己猜對了,眼圈開始紅,聲音也變得尖銳,“不是說你們沒什么,不是說以后不聯(lián)系嗎?” 安茹、安茹,怎么她老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 她那樣質(zhì)問的語氣讓聶維揚不舒服,好像他欺騙了她甚至已經(jīng)出軌了似的,怎么還是這么不懂事? 他讓自己冷靜了一下,才說:“你先回房睡覺?!卑踩阏f要切除zigong,這件事太嚴重了,他還得想想怎么做才好。 “你把電話掛了,我們一起睡。”程佑寶執(zhí)拗地堅持,甚至過去要搶他的手機。 聶維揚自然不會被她拿了,反而推開了她,說話隱含了怒氣:“你別無理取鬧!她生病了,需要我?guī)椭眩 闭f完就對手機那頭的人說,“我一會兒再打給你,你先別急?!?/br> 好了,掛了電話收起手機,就剩下他們夫妻兩人。 雖然是初夏,可這是小高層公寓,走道的穿堂風還是有些冷的。 程佑寶的心也冷,黑白分明的眼睛一點神氣也沒有,她沒打算和他吵架,吵架傷感情,她只是不喜歡安茹而已。電話一收,她繃緊的弦也放松下來了。 她以為已經(jīng)這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抬腳就回了房,可是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聶維揚沒進來。她愣了一愣,自己鉆回被窩,剛才還覺得熱,怎么這會兒這么冷呢? 兩人這次誰也沒有低頭。 程佑寶躺了好久,意識還是很清醒,所以當聶維揚進來,開衣柜拿衣服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你要去哪里?”房間只是開了小夜燈,程佑寶沒起床,只是看著天花板問的。 聶維揚穿衣服的動作一滯,安茹一直打來,哭得很厲害,從他們認識到結(jié)婚,再到離婚后見面的這幾次,他從來沒見過她哭,她一向很堅強,這個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剝?nèi)チ怂畯娙说耐庖?,又是個要強的,估計連家里都沒有說吧。當時他們要離婚,她父母是堅決反對的,所以關(guān)系也很緊張。她不可能讓人見到自己落寞的樣子。 只是獨獨打給了他,是已經(jīng)受不住壓力了?他又想起了她曾經(jīng)流產(chǎn)過的事,眼神暗了暗。 “我出去透透氣,你先睡吧?!甭櫨S揚沒打算多說,今晚太多事,他們的情緒都不對,彼此冷靜一下也好。 “你要去安茹對嗎?”程佑寶一直忍著沒哭,可發(fā)現(xiàn)眼淚還是一個勁兒地掉。 她哽咽的聲音聶維揚怎么聽不出來,心都疼了。 “不要哭?!?/br> “她生病了為什么要三更半夜打給你?她分明別有用心!” 聶維揚本來沒打算這個點去見安茹的,禮數(shù)不合適,身份也尷尬。他只是心煩意亂,想出去喝杯酒把事情理一下,可是這會兒脾氣再好也忍不下去,覺得她說的話太離譜了。 他瞪著她,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看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越說越過分了,她是病人,別有用心什么?就是朋友有事去幫忙也在情在理,況且……”他猶豫著要不要把安茹的實情跟她說,又怕她更反彈更敏感。 就算是宮外孕,安茹也是曾經(jīng)有過他的孩子,現(xiàn)在身體不好,還要切除zigong,雖然跟他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但是讓他搭把手卻是應該的。 “況且什么?況且你們曾經(jīng)是夫妻吧?朋友是嗎?我早就跟你說,她肯定是不甘心了,想和你再續(xù)前緣!” “程佑寶!你太過分了!”這次聶維揚幾乎是吼出來。 “我過分?”程佑寶幽幽說著,一點不懼他的怒意,猛地坐起來,就這樣和他直視,突然苦笑,“對,我就是太過分,過分在乎你了!不在乎你,誰管你去跟前妻續(xù)情還是跟新歡說愛?” 她也終于明白了阮阮說的,女人可以認真,但是不能比男人認真,認真就輸了。 可惜明白得太晚,他對她的好,她對他的情都刻在心上了,就是此時不想要也不行,那得把心挖出來,會疼的,她很怕疼。 沖動是魔鬼,聶維揚不想再吵,他隨手拿了外套就要走。 “聶維揚,我一直聽你的,你說什么都是好,你讓我做什么,雖然我有時候不高興,可是想著你對我好,我也讓你說了算。這回你能不能體諒我的心情聽我一次,今晚哪里都不要去。”她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很心酸,怎么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今天以前明明還好好的,他們計劃著蜜月,商量著未來,一切都那么的好啊。 她只是不想他和安茹再有糾葛,讓她破壞他們感情而已,這樣也有錯嗎? 可是聶維揚還是走了。 程佑寶把臉埋在被子里,背上一起一伏,哭得不能自已。 她捂著自己揪成一團的心,只覺得透不過氣來,哭著喃喃:“聶維揚……你知不知道我也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她中了一種名叫愛情的毒。 聶維揚心煩意亂,不過想的不是安茹,而是佑寶,他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而他們之間又怎么了。 他把阮澈叫了出來,兩人去了常去的夜店,要了個包廂。 阮澈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聶維揚一個人已經(jīng)喝開了,做朋友這么久,很少見他這樣,分明是借酒澆愁嘛。 “你這是怎么了?和老婆吵架了?” 聶維揚抬眼瞪了他一下,拿了啤酒瓶就直接灌,理都不理他。 阮澈覺得委屈:“哎,我那么仗義地為了哥們拋棄溫香軟玉來這兒,你總得告訴我為什么吧?總不能是半夜三點想喝酒了?” 他知道聶維揚顧忌她老婆,又想盡快要個孩子,已經(jīng)很久不碰煙酒了。 “安茹,不對勁……佑寶她,也不對勁?!焙冒胩炻櫨S揚才憋出這么一句。 阮澈是脂粉堆里養(yǎng)出來的,就算他語焉不詳,可是結(jié)合前后也猜出了七八分,就是安茹這個名字讓他皺起了眉,什么事扯上了前任都是說不清的。 “你和安茹不是八百年前就沒關(guān)系了嗎?怎么又關(guān)她的事?你也不是拎不清的,怎么不知道女人最顧忌的就是男人的前任,就是呼吸在同一片天都是罪過?!?/br> 阮澈說的是實在話,他和阮澄不愧是兄妹,兩人對感情的事都看得特透。 “安茹她,她在醫(yī)院?!甭櫨S揚一邊喝酒,一邊把之前的事,還有今晚的事都說出來,只是叮囑好友,不要再跟別人說,畢竟是涉及到了隱私。 阮澈聽得瞠目結(jié)舌,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這安茹倒是厲害,忍了這么多年,怎么今時今日才跟你說?不會真想跟你有點什么吧?” “怎么你也這樣說?” “不然呢?你老婆說得不錯,憑什么三番兩次來找你,肯定是見你再婚了她卻還單著,心有不甘了,不來攪局顯不出她重要。安茹那種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半夜里打給剛新婚的前夫,任誰都要生氣。我說你也不是那種分不出好歹的,現(xiàn)在怎么當局者迷了?還是安茹流產(chǎn)過,你愧疚了?”阮澈一針見血的本事,比阮澄有過之而無不及。 聶維揚別開眼不說話。 “不會吧……兄弟,我勸你一句,快把不必要的同情心收起來。如果你知道她宮外孕流產(chǎn)還堅持離婚還不管不顧,那是你混蛋,可是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不罪,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安茹缺胳膊少腿的,現(xiàn)在出了問題,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是前妻重要,還是老婆重要,你自己心里明白?!?/br> “我知道?!甭櫨S揚嘆了口氣,又覺得這酒怎么喝了那么多也沒點反應,他反而更加清醒了,“我就是氣她說話沒個分寸,最近她別扭得厲害,動不動就跟我鬧,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阮澈沒好氣地賞他一白眼:“你以為娶貌美如花的妻子是那么容易的?女人不都那么情緒化么?她對安茹的反應那么激烈,也是因為緊張你,還是回去哄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