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阿達越想越不對勁,于是從腰間取出一塊金色令牌,理直氣壯的道:“金槍王,金爺臨走時留下一塊金牌,見牌如見金爺,本將軍令你馬上出兵迎敵,誰敢不從,軍法處置。” “媽了個巴子,你少拿金爺來壓老子,現在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老子。”金槍王氣洶洶的抽出大刀,臉上閃過一絲兇光,“阿達,你別忘了,如今我才是這里的老大,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輕舉妄動?!?/br> “你——,你真是無可救藥。”阿達氣得直搖頭,嘆道:“金爺過幾天就要回來了,你要是不想掉腦袋的話,就聽我的,如若不然,兄弟我到時也保不了你?!?/br> 金槍王冷哼一聲:“笑話,老子行得端坐得正,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金爺將岐縣交給你,你卻給它弄得烏煙瘴氣,在管理城池這方面,你和金爺應該多效仿東林國的皇帝,長慶城以前被你們踐踏的一塌糊涂,自從極品皇帝來了之后,那里跟以往大不相同,至少他們不用成天擔心被士兵欺負,因為極品皇帝向來愛民如子,一旦發(fā)現士兵在民間搗亂,直接拉出去砍頭……” 見他開口閉口‘極品皇帝’,其言行舉止都有通敵的嫌疑,如果單是金槍王這幾個人鬧事也就罷了,可萬一是全營人都被煽動了,那我該怎么辦?阿達為此恐慌不已,心想眼下正是非常時期,還不宜當眾去揭發(fā)他,一旦惹火了他的那些手下,對誰都沒好處,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先發(fā)制人,想到這里,他偷偷朝金槍王身邊的那名士兵使了個眼色。 那名士兵會意的點點頭,然后抱拳對著金槍王道: “金將軍,阿達將軍其實也是為了您好,大敵當前,我們應當一致對外,而不是在這里搞內訌,請您快下令讓兄弟們出城阻擊敵人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媽了個巴子,到底你是主帥還是我是主帥?出不出兵,老子心里有數,小子,哪來的回哪去?省得在這里屁煩。”金槍王瞪了他一眼,不厭其煩的訓道。 “將軍,我——” “你什么你?還不給我退下!” “是!”那名士兵畢恭畢敬往后走了幾步,金槍王轉身向護欄邊走去,豈料那名士兵趁其不備沖到他身后,并伸出兩掌欲要將他推下城樓,昏暗中,城樓的一側突然閃出一個黑影,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士兵的‘魔爪’即將推向金槍王的后背,那黑影以最快的速度,一劍刺進士兵的背上,‘哧啦’,利劍直接從他的后背穿進他的心窩,士兵啊的一聲倒在地上。 城樓上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阿達眼看自己的陰謀沒有得逞,急忙掉頭就跑,殊不知四周突然涌出幾十個大刀闊斧的士兵,阿達氣得臉紅脖子粗,大罵他們以下犯上,并令他們去緝拿叛賊金槍王,可是這些士兵們只聽命于金槍王,壓根就沒他放在眼里,就這樣,阿達同志光榮的被俘了。 金槍王想到自己剛剛差點被士兵推下城樓的那一幕,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媽了個巴子,狗日的王八犢子竟敢暗算老子,哼,不用說,肯定是阿達派來的,這個王八蛋,看我不活剮了他! 那名黑影很灑脫的收起寶劍,昂首闊步的走到他的跟前,金槍王定眼一看,卻見來人身穿一身夜行衣,頭上套著黑布,只留出兩只眼睛和鼻子,唯一讓他感到眼熟的地方便是那對眼神,總覺得在什么地方見過,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你是?” “大哥,兩日不見,別來無恙???”說著,那黑影揭開頭上的黑布,露出一張黝黑帥氣的臉蛋,他不是別人,而是東林國的極品皇帝紹巖。 金槍王哈哈大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啊,你——”說了一半,他的臉色忽地變得嚴肅起來,立即跪在紹巖跟前,并對著旁邊所有士兵喝道:“兄弟們,這位就是東林國的極品皇帝,也是我金槍王的結義兄弟,南梁皇帝聽信讒言,陷害忠良,縱容汪伯炎等jian佞欺壓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昏君無道,我等自當另擇賢主,以后我們就跟著極品皇帝打天下,弟兄們說,好不好?” “好!”城樓上的士兵歡呼的跳了起來,阿達手下的這些士兵大都是些臨時編制,有一大半都是鄉(xiāng)下里出來的苦孩子,他們實在不愿意拿刀去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早就聽說東林國的極品皇帝乃仁義之君,由此可以想像,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是多么的興奮。 與此同時,城門大開,張百戶率領的五千余人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城內大部分梁兵甘愿扔掉兵器歸順東林,卻仍有少部分人在那里頑強抵抗,張百戶在金槍王的配合下,很快將這些頑固份子全部解決。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傾刻間,兩國所有士兵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齊聲高呼,紹巖頓感一種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 夜色昏暗,天上偶有幾顆閃爍不定的星星,微弱的星光點綴著這座美麗的城市,轉瞬間,整個岐縣又納入了東林國的版圖,從城上到城下,從城里到城外到處布滿了梁、林兩國的士兵,這次兵變共殲頑敵兩千,收編梁兵共計八千余人。 紹巖站在城樓的最高處,不得不說,居高臨下的感覺就是好,至少可以看到附近一帶的夜景,空曠而寂靜,幽幽的涼風從遠處拂來,令他渾身感到非常舒適,腦海里卻不由得想起兩天前發(fā)生的事。 兩天前的那個晚上,他與金槍王從阿達那里回來后,便一同來到了金槍王的住處,秘密商議下一步如何對付阿達,當金槍王問起那本名冊時,紹巖告訴他,名冊已經在送往南梁的路上,不日即將到達南梁,確如他所說,早在參加阿達的鴻門宴之前,紹巖讓人參照金槍王的字跡,寫了一封告密信給金定國,主要記載阿達做出的一些令人發(fā)指的行為。 第二天,紹巖沿用同樣的方法,讓張百戶找人仿造汪伯炎的筆跡,寫了一封密函給阿達,并故意在不經意的時候讓金槍王看見,金槍王打開一看,上面大致意思是讓阿達配合周邊隊伍向東挺進,盡快與西楚軍會合,所經每座城池,一律執(zhí)行三光政策,即‘燒殺搶’三光,金槍王勃然大怒,大罵汪伯炎這個大jian臣。 下午,金槍王從一個守城兵那里截獲了一封金定國寫給阿達的信,主要內容便是圍繞著‘名冊’一事,金定國的立場很明確,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在信中強烈指責金槍王的嫉賢妒能,并授予阿達先斬后奏的權力,也就是說,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除去金槍王這個惡人先告狀的小人。 金槍王看完那封信后,氣得整個人都差點暈了過去,他自問對南梁朝廷忠心不二,這次之所以要與阿達爭權奪利,那是因為他不希望看到城中百姓受其毒害,打自阿達當上主帥后,但凡哪家有漂亮姑娘,他都會強行讓人將她們搶到自己府上供自己yin樂,然后再送給手下的那些心腹,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給人一種很正派的錯覺。 以前金定國在的時候,金槍王就經常在他面前狀告阿達污辱良家婦女,哪知道金定國非但不指責阿達,反而怪他多管閑事,久而久之,金槍王漸漸對這個南梁主帥心灰意冷,終日要么以酒愁,要么與城樓下的胖子切磋切磋拳腳功夫,起初他們兩個還是好朋友,彼此之間無話不說,可也就在那時候開始,他經常會平白無故受到金定國的嚴厲斥責,說他在背后抨擊主將。 直到后來,他才發(fā)現這個胖子是阿達的人,每次自己酒后發(fā)些牢sao,這個死胖子都會一字不差的帶給阿達,然后很快傳到金定國的耳朵里,自此以后,金槍王和城樓下的胖子也就成了死對頭,二人動不動向對方發(fā)起挑釁。 紹巖正是利用了他們之間的復雜關系,才得以運籌帷幄,在他看來,無論是金定國也好,阿達也罷,這兩個人實質是一流的貨色,而金槍王則是個例外,這家伙雖然時瘋時狂,但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將,這樣的人留在這里確實有點可惜,于是他悄悄地將金槍王拉到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毫不猶豫的透露出自己的身份,金槍王當時甚是吃驚,他沒想到堂堂的一國之君,竟能屈尊高貴的身份和自己結成異姓兄弟,這在歷史上都不常見。 得知紹巖此行的目的后,金槍王表現得非常豪爽,果不其然,在他的策劃下,城中先后有一半以上士兵表示愿意隨他赴死,這也便引出了以上的那一幕。 次日,天剛蒙蒙亮,金槍王領著手下幾個鐵桿兄弟快馬加鞭從岐縣趕到了長慶城,紹巖正與張百戶等幾名將領在會議室研究作戰(zhàn)方案,常一笑來報,說是金槍王有要事求見,紹巖立即放下手上的活,迅速走到大廳內,卻見金槍王一行五人滿臉都是灰塵,身上的衣服都已汗水濕透了,急切的道:“大哥何事如此驚慌?” 金槍王顧不得行君臣之禮,直接道:“皇上,據探子回報,金定國昨日已從南梁返程,估計明日就能抵達岐縣,末將是怕他知道事情真相后會懷恨在心,伺機報復于您?!?/br> 紹巖愣了一下,這家伙的動作倒是不慢,這里距離南梁的洛京少說也有數百里之遙,他竟能用兩天時間趕到,看樣子他已經知道了這里的情況,繼而微笑的道:“朕倒是不怕他報復,金定國這么急著趕回來,一定是他知曉了這里發(fā)生的事?!?/br> 金槍王愣道:“不可能呀,末將與手下的那些兄弟交待過,不準他們外傳這件事,相信應該沒有人敢通風報信?!?/br> 紹巖笑著搖搖頭:“朕沒有懷疑兄弟們的意思,大哥,你不防仔細想想,縣城內鬧出這么大的事,咱們可以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再說了,岐縣縣城這么大,悠悠眾口豈是你我所能阻止?” “皇上,您的意思是——”金槍王猶豫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末將明白了,肯定是那些百姓給金定國通風報信?!?/br> “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群人,報信的只是個別人,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些人都是金定國故意留在城中的,目的是監(jiān)視你們的一舉一動。”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有兩個,一是轉移阿達及那些將領,二是提前告知當地百姓,讓他們做好防范。”紹巖想了一下,接著道:“另外,明早天亮之前,務必關好城門。” “末將遵旨!” “情況緊急,朕也不多留你們了,趕緊回去吧?!?/br> “是。”金槍王準備轉身離開,忽地停下腳步,哼了一聲道:“這個金定國也不知是從哪里走的狗屎運,這回居然讓他當上了附馬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步步為營(2) “附馬爺?什么附馬爺?”紹巖吃驚道。 金槍王爽朗的道:“末將也是剛剛才知道,聽說南梁皇帝將月桂公主嫁給了金定國?!?/br> “什——什么?”聽到這個消息,紹巖頓覺五雷轟頂,身子不由得往后顫了一下,腦袋也變得昏沉沉的,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掉進了谷底。 見他情緒波動很大,金槍王又驚又奇,忙問:“皇上,您沒事吧?” 紹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此刻在他的內心深處除了失望,更多的是為鄭月桂的不幸婚姻鳴不平,在他看來,這位附馬爺換成是別人可能還好些,至少他也不用盲目地為鄭月桂擔心,現在倒好,偏偏這個附馬爺又是金定國,他這心里總覺得很不踏實,要知道,金定國比起之前的司馬俊多了幾分殘暴,而且生性多疑,這樣的人用來做丈夫,家庭暴力肯定少不了,鄭月桂嫁過去無異于跳入火坑。 見紹巖在那里一直悶悶不樂的搖頭嘆息,金槍王愈發(fā)感到納悶,喃喃的道:“傳聞這位月桂公主生得國色天香,并且德才兼?zhèn)洌赜胁排Q,末將聽說皇上以前曾去過南梁,莫非您見過這位月桂公主?” “豈止是見過,皇上和她還是莫逆之交呢?!本驮谶@時,常一笑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來。 金槍王不禁愣了一下,好奇的道:“皇上,常兄弟說的是真的嗎?末將怎么從未聽您提起過?” “我說金大哥,您認識皇上才幾天而已,有很多事情您都沒聽過,以后慢慢都會知道了?!背R恍返?。 “哦,是嘛?這么說來,末將就更得聽聽了?!苯饦屚蹩┛┑匦α似饋?,走過去拍拍常一笑的肩膀道:“一笑兄弟,來,跟大哥說說。” 常一笑正想往下說,無意間注意到紹巖的氣色不佳,便笑著搪塞了一句:“金大哥,您還是問皇上吧,我只知道一個大概情況?!?/br> 金槍王哭笑不得,“你小子怎么這么掃興,哎,說了等于沒說?!背R恍@小子向來古靈精怪,金槍王雖心里不悅,也不會與他一般見識,于是把目光轉向紹巖。 未等金槍王開口,紹巖嘆了口氣,直接道:“說到朕和月桂公主,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說也罷,不過朕很不希望她嫁給金定國?!?/br> “誰說不是呢?”金槍王眉頭緊鎖,憤慨道:“也不知這個南梁皇帝是怎么想的,先是將他meimei賜給司馬俊,如今司馬俊一死,他又將月桂公主推給金定國,可憐這位月桂公主就像一件貨物一樣,被人推來推去?!?/br> 頓了頓接著道:“依末將看,汪伯炎的這兩個義子沒有一個好東西,公主無論跟了誰都會吃苦頭,先不說司馬俊,就說這金定國吧,誰不知道他的府上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啊,他的身邊根本就不差女人,我看他們這是別有用心?!?/br> 紹巖點點頭,心道,槍王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汪伯炎的權謀,南梁皇帝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傀儡天子,他沒有權力阻止殺戮,而今竟連自己meimei的終身大事都管不了,說句不客氣點的話,這樣的皇帝與昏君沒啥區(qū)別,既然他管不了,那就由我來出手,月桂以前幫過我,就沖這一點,我絕不能看著她往火坑里跳,“大哥,你確定公主與金定國已經成親了嗎?” “那倒沒有,末將只是聽說南梁皇帝欽選金定國為當朝附馬,月桂公主死活就是不肯答應,可這畢竟是圣旨,無奈之下,她向皇帝提出一個要求?!?/br> “什么要求?”紹巖、常一笑同時問道。 “公主說,讓她嫁給金定國可以,不過她要跟隨金定國東征,期間雙方不得超過雷池半步,待到班師回朝之時再行大禮。” 常一笑疑惑的道:“這么說來,他們還沒有成親?” “應該是這樣沒錯?!?/br> “那就好辦多了,做哥哥的可以用meimei的幸福來換得自己的平安,月桂公主現在很孤立,朕做為她的朋友豈能坐視不理?況且以金定國的野性,早晚會對她做出不軌之事,” “皇上,您打算怎么做?”金槍王問道。 紹巖眉頭微微一皺,斬釘截鐵的道:“趁金定國趕回來之前,咱們先拿下周邊幾座城池,就當是送給他的見面禮吧。” 常一笑忙問:“那公主怎么辦?咱們是不是先去把她救出來?” 紹巖搖頭道:“公主要救,但不是現在,咱們目前的任務就是搶在金定國前面收復失地,要不然等到金定國的大軍一到就來不及了”說著便對金槍王道:“大哥,岐縣那邊朕就交給你了,你火速趕回去,按照朕說的去辦?!?/br> “皇上放心,末將一定誓死保住城池,末將這就過去?!闭f罷,金槍王帶著幾個隨從轉身就走,來到大營外各自換了匹快馬,疾速向岐縣方向趕去。 金槍王走后,紹巖回過頭看著身邊的常一笑,問道:“一笑,朕讓你辦的事情,你辦的怎么樣了?” 常一笑急忙道:“回稟皇上,屬下這段時間讓兄弟們加快速度,日夜兼程,連續(xù)半個月以來,已經打通長慶城通往附近幾座城樓的幾條要塞,假以時日將會連通岐縣一帶?!?/br> 紹巖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胸有成竹的道:“那就好,只要這項工程勝利完成,朕就不相信趕不走這些梁兵?!?/br> 常一笑笑著道:“還是皇上英明,咱們有了這些地道,打起仗來要省力多了,敵人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在城上死守,咱們早就繞過他們的背后。” “所以說,打仗不能光靠體力,有時得動動腦子,好了,快下去準備吧,呆會兒咱們就來他個出其不意。” “屬下遵命!”常一笑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嘴里時不時哼著小調,時蹦時跳,整個一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這小子真有意思,紹巖嘿嘿一笑,于是回到會議室繼續(xù)與張百戶等人商討作戰(zhàn)方案。 半個時辰后,張百戶、盧家三兄弟各領士兵五千,由東、西兩側夾擊長慶城外的幾座小城池,由于出兵神速,加上常一笑率領部分士兵化妝成敵軍,由地道潛入敵城里應外合,不出半天時間,東林軍連續(xù)攻下淮南、山陽、洛昌、南陵四座城池,其中以淮南一戰(zhàn)打得最為慘烈,東林軍以三千兵力全殲守敵,共計萬余人,并生擒對方四名將官,而這三千人則全部壯烈犧牲。 據最后統(tǒng)計,東林軍死傷共計五千,殺敵一萬,俘虜敵軍兩萬余人,經過紹巖的耐心開導,這些俘虜大部分愿意歸降東林朝廷,眨眼間,東林隊伍由原先的三萬余人,一下子壯大到近五萬人。 這天晚上,紹巖在長慶城內舉行了一場隆重的歡迎儀式,那些歸降的梁兵見皇帝這般平易近人,一個個倍受感動,紛紛表示今后甘愿誓死追隨極品皇帝,紹巖頓時喜出望外,儀式結束后,他命張百戶將這些降兵與東林士兵一起編入每座城池,兩者參半,并調派一批可靠的將領去鎮(zhèn)守,這樣一來便極大降低了兵變的可能性。 次日,由于昨晚忙得太晚,紹巖醒來時已近中午,就在他從床上坐起,正準備去穿鞋的時候,只聽門外常一笑來報,說是丞相任賢良求見,紹巖大吃一驚,心想任賢良奉命去招募義軍,這一去就是半個多月,期間沒有一點消息,此刻突然出現,一定是帶來了好消息,想到這里,他便顧不得去穿鞋,立即披上衣服推開門,向客廳方向走去。 任賢良早已在客廳里站著,見到皇帝匆忙從后堂趕來,便趕緊跪在地上,叩道:“微臣任賢良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 “任愛卿免禮。”紹巖不容他多說,迅速走過去將他從地上攙起,本以為這位老丞相帶來了好消息,殊不知看到的卻是一張沮喪不堪的表情,削瘦的臉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一雙不大的眼睛始終帶著幾分惆悵,在他的左臉上還有一條被鞭子抽過的傷痕。 “任丞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這臉——”紹巖指著他的左臉,詫異的道。 任賢良捂著傷痕,眼中滾動著幾滴淚花,委屈的道:“皇上,老臣沒用,老臣沒有替您帶來義軍,反倒親手毀了東林國,老臣罪該萬死。”說罷撲通的跪倒在地。 紹巖聽得不明不白,但從任賢良的神態(tài)上來看,顯然是經歷什么重大的事,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只是‘親手毀了東林國’這句話,著實令他匪夷所思,“別著急,慢慢說?!?/br> 任賢良含淚的道:“當日微臣去往各地招募義軍,到了臨沂城時,微臣等人在一個山谷里遇上了一伙強盜,幸虧被兩位俠客所救,后來才得知他們幾個正是義軍守領黃守成與黃守忠兩位兄弟,微臣見他們都是義軍,便直接亮出圣旨道明來意,他們一聽是為朝廷效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幾天后,微臣聽說楚軍已經強渡運河,白眉父女率領的部隊被迫節(jié)節(jié)敗退,微臣便領著兩位將軍向運河挺進,試著去馳援白元帥他們,哪知道——” “哪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義軍,而是梁軍假冒的對不對?”紹巖通過他那雙頹唐的表情,已然猜出了下半句。 任賢良愣住了,“皇上,您是如何得知的?” 紹巖淡淡道:“這是敵人慣用的伎倆,也叫兵不厭詐,這些人明則打著‘義軍’的旗號,實際上卻是敵人故意使出的jian計,目的是想通過你來找到白氏父女的部隊。” “皇上,微臣有罪,微臣——”任賢良淚流滿面的道:“若不是微臣錯信了黃氏兄弟,白眉元帥就不會死?!?/br> 紹巖不禁黯然失色,急切的道:“你說什么?白眉死了?” 任賢良含淚點點頭:“那天,微臣帶著黃氏兄弟向運河方向進發(fā),剛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從前面退回來的白眉父女,他們當時還以為是皇上您派援軍前來相助,將士們也因此放松了戒備,就在這個時候,大批楚軍從后面追了過來,黃氏兄弟很快倒戈相向,白元帥見勢不妙,便命白如雪邊戰(zhàn)邊退,父女二人冒死將微臣從jian人手中救出,而白元帥負責掩護我們撤退,不幸死于敵人箭下。” 聽到這里,紹巖悲憤不已,淚水源源不斷的奪眶而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劉富舉,就數白眉對自己最好了,雖然白眉平時比較啰嗦,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無一不是在為主人著想,如今為了朝廷將自己的熱血灑在了這片戰(zhàn)場上,紹巖想哭,但還是忍住了。 “皇上,微臣該死,微臣間接害死白元帥,請皇上治微臣死罪?!?/br> 紹巖正在氣頭上,聽他這么一說,更是氣上加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治你死罪有個屁用!白眉他能復活嗎?朕最不喜歡你們這些文臣的酸樣,一天到晚只知道什么‘罪該萬死’,‘微臣有罪’之類的屁話,有這個時間,你們還不如多去學學兵法,學學怎么打仗,而不是沒事在那里瞎折騰?!?/br> 任賢良趴在地上不敢再說下去,紹巖意識到自己口氣的確重了些,任賢良好歹也是兩朝元老,這回因為他的失誤造成了極大的損失,按律治其死罪也是應該的,可這也是敵軍最希望看到的,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紹巖還不屑去做,便下意識的緩和語氣道:“朕剛剛言詞有些激烈,丞相不要放在心上,朕是因為白眉才——” “皇上不必多說,微臣知道您和白元帥的關系,您在登基之前,都是他在您身邊保護著您,白元帥大忠大勇,有很多地方都讓微臣敬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