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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大春訕笑:“不,不必了,一切都是誤會,您這位心肝兒脾氣有點大,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并沒有怎樣,你看他是不是渾身上下好的很,一根頭發(fā)絲也沒傷著? ” “你得慶幸他沒傷著,否則——”霍琰犀利視線落在尤大春咽喉。 尤大春汗毛都豎起來了:“真是誤會,誤會……” 霍琰眼色涼涼:“本王的寶貝脾氣怎樣,無需別人cao心,大人還是想想自己,寸功未立,怎么跟皇上交代吧?!?/br> “呵呵,這事么,本官心里有數(shù),亦不勞王爺掛懷?!?/br> 尤大春暗暗瞪霍琰,老子為什么寸功未立,你心里沒數(shù)么?還不是你籬笆扎的太緊!就這幾天,他都說過多少回了,要去前線,這廝就是不應(yīng)! 呵,你就蹦達(dá)吧,也蹦達(dá)不了幾天了,真以為會打點仗就了不起了?自古以來,君貴臣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馬上就要涼透了! …… 離開尤大春府邸,外面在下雪。 白雪紛紛揚揚飄灑,落在樹枝,落在房頂,落在人們腳下,仿佛能蓋住一切不好的事,眼前只有融融的白,干凈又美好。 “還在生氣?” 不知為何,霍琰的聲音有點虛。 顧停笑了下,手抄在袖子里:“王爺貴胄,我為什么生氣,又憑什么生氣?” 霍琰:…… 岔道口到了,顧停停下腳步,微笑:“多謝王爺救我,此前散布謠言是我不對,在這里跟您道歉,日后必不再犯,稍后也會對這些事做出澄清,定不會再牽累王爺。王爺是金鵬,展翅高空,俯仰天地,別跟我這樣的小麻雀計較,可好?” 霍琰皺眉:“你不需要這樣說?!?/br> 顧停笑著行了個禮:“王爺大度。如此,您走您的金光大道,我踩我的獨木小橋,本就不相融,日后也不必強(qiáng)行交叉,停告辭?!?/br> 沒什么道歉不道歉原諒不原諒,鎮(zhèn)北王也不需要他的原諒,或者任何情緒,反正……他們也沒什么以后。 霍琰:…… 九原的雪他看了二十多年了,從不覺得有什么,可今年這雪,似乎真的有點冷。 韋烈吃了一肚子糕點,在王府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見王爺回來了,立刻撲上去:“怎么樣了怎么樣了?王爺有沒有好好道歉?顧公子好不好哄?我現(xiàn)在可以去找他玩了么? ” 霍琰沒說話,可他往左走,韋烈往左攔,他往右走,韋烈往右攔。 停下腳步,鎮(zhèn)北王目光平靜而兇霸:“你去校場,加練兩個時辰?!?/br> 韋烈如雷劈中,面色慘烈:“不不啊——我做錯了什么王爺這么對我!” 霍琰下巴指了指校場方向:“嗯?” 韋烈臊眉耷眼,蔫噠噠的去了。 鎮(zhèn)北軍鐵令,當(dāng)王爺說要加訓(xùn)時,不可以拒絕,沒有理由。 霍琰看著前鋒小將腳步沉重的背影,眼睛慢慢瞇起。 嘴這么閑,一定是欠練。 六歲的小不點霍玠躲在門側(cè),看到了這一切,瑟瑟發(fā)抖。 霍琰視線淡淡掃過去—— 小孩哇一聲就哭了,拼命往奶奶的正院跑,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說,不要cao練我?。?! 霍琰哼了一聲,小哭包。 不過祖母年紀(jì)大了,最好不要氣著她,他就沒揪親弟弟過來cao練。 雪越下越大,一片銀裝素裹,清冽干凈,就像那個人的眼睛…… 霍琰皺著眉,心情越來越煩躁,公文公文處理不下去,練武越練越想殺人,他門口不能出現(xiàn)任何動靜,聽到了就忍不住發(fā)脾氣,前鋒小將韋烈都快被他cao練的吐血了,小哭包弟弟見他就躲…… 這樣下去不行。 霍琰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幾圈,腳步定住,眼梢微微瞇起。 …… 這天夜里,顧停突然聽到動靜,說是甘四娘現(xiàn)了身,尤大春十分興奮,立刻帶人去追,結(jié)果損兵折將,折損的還都是精英,連自己都受了傷。費這么大勁,人也沒抓著,甘四娘消失在暗夜,再次跑得無影無蹤。 顧停沒親歷這件事,可聽著消息,怎么琢磨都感覺像個局……甘四娘是餌,尤大春就是那魚,別人故意在坑他,讓他受傷是小事,關(guān)鍵是折損的精英,危險時能救命?。?/br> 一次一點精英,再來一次再砍點臂膀,步步蠶食,日子長了誰受得了? 是……霍琰么? 顧停想著,要真是他干的,那這位鎮(zhèn)北王有點蔫壞啊。 第二天晨起,顧停去鋪子里盤賬,出了點意外,必須得他親自解決,去到一處茶樓,不知怎么那么湊巧,遇到了顧慶昌。 顧慶昌這個人是有點矛盾的,他一直戀慕江暮云,也一直在幫江暮云做事,可他不想承認(rèn)這份愛意,仿佛不承認(rèn),自己就能高貴一點,對方也能高看他一眼。他也放不下家里的攤子,嫡長子的身份和繼承權(quán),財富和名聲,他都想保有。 此時他收到了一封家書,父親提到要為他說親,女方是京城貴女,他答應(yīng)了。 顧停對這件事并無意外,因為上輩子就是這樣,這位嫡兄的想法和行事,總是那么清奇。不過這回不一樣,出了點意外,這封信,被江暮云看到了。 江暮云不知怎的,也來了這個茶樓! “原來你要有妻子了,恭喜?!?/br> 他嘴里說著對顧慶昌恭喜的話,聽不出一絲落寞,看過去的眼神卻略復(fù)雜,隱隱卷著失落,儼然是個情傷姿態(tà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