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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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大官被罷免官職,作為朝廷對百姓的一個交代,各地的民怨果真漸漸平息。 不管他們知不知道這是個計策,他們這口氣都不得不咽下了。 盡歡聽聞這個好消息,興奮地搓搓手,就等著圣上把她調(diào)回原職了。 再加上小少爺天問停藥之后狀態(tài)反而好轉(zhuǎn),請靈澤一看竟然只是普通風寒,吉人天相,喜上加喜。 可是臨近除夕,盡歡坐不住了。 “姑娘,別走來走去了。我眼睛都要花了?!卑时г埂?/br> “是啊是啊,我眼睛也要花了?!鄙蜢柙谝贿呧局献?。 盡歡停下腳步:“哎,你傷養(yǎng)好了沒有啊,怎么還賴著不走?還吃,上火啊……” 沈扈撂下瓜子,捂著后腦勺,怪叫:“哎呀還是痛啊,我這傷恐怕非兩三個月不能好了?!?/br> 盡歡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沒家,回你自己府上養(yǎng)著唄!” 沈顧盡歡扈隨口一說:“圣上不給你官復原職,你也別把怒火引到我頭上罷?!?/br> “你說也真是奇了,這都多少日子了,巴巴兒等到過年了都?!北M歡一屁股坐下來,悶悶不樂。 沈扈拍干凈手上粘著的瓜子碎屑,站起來問:“不如今兒個我進宮去問問圣上?” 盡歡嘆了口氣:“還是我自己先進宮一趟再說罷?!?/br> 大內(nèi)見是往常的轎子要進去,沒有阻攔,可是等到了內(nèi)宮,守衛(wèi)立馬就攔下了徒步走來的顧盡歡。 “麻煩通報一聲,顧盡歡求見圣上?!?/br> 守衛(wèi)默不作聲。 “那個什么……” 守衛(wèi)不耐煩地開口:“你請回罷?!?/br> 盡歡詫異于這種口氣態(tài)度:“為什么?我有急事要見圣上啊?!?/br> 守衛(wèi)冷冷淡淡地哼了一聲:“圣上豈是說見就見的。想見啊?下輩子罷?!?/br> “我是顧盡歡?!?/br> “我管你是近歡還是遠歡,趕緊走。”長纓一架。 盡歡指著他鼻子:“小子,別狗眼看人低!” 守衛(wèi)口鼻嚯嚯作響:“我倒要看看一介布衣,能跟我耍什么橫!” 盡歡眼睛一瞟,忽然發(fā)現(xiàn)王心順手下的一名小內(nèi)監(jiān)從內(nèi)宮走出來,忙上前要他幫忙叫一下王心順。 “顧大人莫怪,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職權(quán)在身了,咱家要替您傳,也是沒得見的。您還是回去罷,圣上不會見你的?!毙?nèi)監(jiān)語氣漠然。 盡歡頓時察覺到自己似乎被耍了:門口守衛(wèi)不知內(nèi)情也就罷了,可王心順手下的,整日貼身伺候著,不可能不清楚啊!說好的事情,竟然如此變了卦! “堂堂大昭圣上,騙一個姑娘家玩,好玩么?”她回府后就窩了一肚子委屈。 沈扈也覺著事情不大對勁兒:“我去替你打聽打聽?” 盡歡猶豫:“你就這么光明正大地去替我打聽,不怕圣上起疑心?” 沈扈一愣:確實,至今圣上眼里這倆人雖然時常逗趣,可說到底還是屬于不同的人,不可能站在同一邊。若是自己能旁敲側(cè)擊,假裝很不愿意盡歡官復原職的話,倒是有可能套出些話來。 他拍拍袖子,起身往外走:“就是這么光明正大?!?/br> * 韓呈果然把他看作自己人。 “她啊,朕一開始就沒打算兌現(xiàn)朕的承諾。什么一言九鼎,人要懂得變通。” 韓呈似乎是剛喝了點小酒,話中都露著醺醺的醉意。 沈扈問:“圣上為何不一開始就直接革了她的職呢?” 韓呈在寢殿中左搖右晃地走來走去,道:“一開始就革?那誰來為國庫增收,誰來處理一大堆事情,又是誰來替朕收拾現(xiàn)在的這一盤亂局?” 沈扈猛然間有點同情盡歡,出于她無人真心對待,亦出于她好容易做出改變卻要遭打擊,以后應該再也不會想要做好事了罷…… “圣上都今后不會讓她在朝為官了?” “這個你放心,她現(xiàn)在一介布衣,沒權(quán)沒勢,鬧不起什么風浪來。朕沒責罰她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br> 沈扈輕咬下唇,道:“圣上圣明,可是空缺的事情由誰來干呢?” “你真以為朕缺了她不行?這世間有的是能人?!表n呈說這話的時候平淡得略有深意,好像早已找好下家了似的。 沈扈對上韓呈的目光,捧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大大的笑容。 * 回到小團扇胡同的沈扈心事重重,盡歡在他身邊跳來跳去心急如焚地問,他內(nèi)心復雜,最終還是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 “喂,你還好罷?”他見她呆了有一陣子了。 盡歡笑道:“看來圣上早已發(fā)覺我的所作所為了罷。哈,報應,這就叫報應罷?”說完就回房了。 沈扈剛才的同情,被她這么一說一提醒,瞬間又不是那么強烈了。 他并不后悔自己曾經(jīng)告訴韓呈,盡歡是個貪官的事實,因為這是他的底線,個人感情和原則底線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界限。 甚至萌生了一個自私的想法——盡歡若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不再繼續(xù)她的大業(yè),自己就不必站在她的對立面,時時刻刻都告訴自己,要清醒、理性地判斷對錯、取舍。 假如這種情況發(fā)生,世間就少了一個貪官,她要達到的目標,自己都可以、也愿意替她完成,那時沒有這許多擔憂,其樂融融,不知有多好。 可是,按她的脾性,絕不可能放棄認定的路。 她注定是要干大事的,也就必定有被帝王干掉的一天。 只是這一天,比想象中來得快。 盡歡回房后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停地流眼淚。眼淚里又有自嘲,又有委屈,又有不服。 自嘲的是自己之前喪盡天良遭到了報應,委屈的是自己終于想清楚要做好事、為好官卻被算計了一把,不服的是…… 老百姓也好,清官良臣也罷,誰都可以給她這種報應,偏偏韓呈這種王朝之帝不可以! “我倒臺,他吃飽!”她猛踹床板,“憑什么!” 有本事讓老百姓活扒了我的皮,讓清官剁下我的頭!老天爺,韓呈他這種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算什么東西,你為什么讓來他弄我! “呼——”她罵完,心情好多了。 情緒轉(zhuǎn)換得極快——一大優(yōu)點兼弱點。 為貪伊始,就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沒什么好抱怨的,韓呈容自己到今日,還給自己留了一條命,已經(jīng)很寬容了。 最可惜的是,她的事業(yè)還未完成,慘淡經(jīng)營了這么些年的權(quán)勢眼看著也要毀于一旦。 她想想都不甘心,后槽牙咬得咯嘣響。 * 第二天清早。 阿喪的叫聲傳遍整個府邸。 “姑娘她不見了!” 阿喪回跑途中不小心撞上趕來的沈扈,兩人摔了個大馬趴。連天問都起床跑來看怎么回事。 “不見了是什么意思?”沈扈沖到房間里,的確空無一人,“顧大人?” 扭頭問阿喪:“你家姑娘原來有過這種情況么?” 阿喪搖頭:“沒有?!?/br> 沈扈皺眉。桌上沒有留字條,被子也沒散開…… 按照平時懶懶散散的生活習慣,這個女人起床后絕對不會疊被子的,那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沒睡。會去哪里呢? “府上到處找找罷,說不定藏在哪個角落里呢。”他鎮(zhèn)定地道。亦可能是躲起來哭了呢。 全府出動在小團扇胡同里呼喊尋找盡歡。阿喪的叫聲再次傳遍整個府邸。 “怎么了?”所有人都圍上來。 阿喪面如土色:“庫房!庫房丟東西了,空了好大一塊……” “不會是遭了賊罷?”緊張的氣氛開始蔓延。 “如果是這樣的話,姑娘她,不會被……”阿喪害怕了起來。 其他人出主意:“要不要報案吶?” 沈扈趕緊否決:“興許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她那么多不干不凈的錢,報了案就不止抄家這么簡單了,興許你們也要搭進去?!?/br> 接著道:“先別慌,活見人死見尸,先出府分頭去找。走走走……” * 身在太醫(yī)院的孫靈澤、錢葙兩臉冷漠地收拾細軟。 聽聞太醫(yī)院兩位大功臣要辭職,韓呈親自過問:“為什么突然要走?” 靈澤黑著臉:“盡歡都被罷官了,還待在這里做什么?” 語氣非常不爽,非常不客氣,錢葙一直在旁邊拉她袖子。 韓呈笑了:“沒想到顧盡歡還有這種沖脾氣的朋友啊?!?/br> 靈澤見他笑了,更是不愿跟他講話,一言不發(fā)地杵在原地。 韓呈不與她過多糾纏,救人水火卻又冰冷如霜的女人,說實話他是有點憷的。 盡歡一天不在,強留著她萬一哪天給自己治個病,說不定能分分鐘治死。 “唉,也是有情有義?!表n呈待她們走后,嘆息,“順子啊,你說,朕是不是做得過分了?” 王心順恭恭敬敬地回道:“圣上瞞了沈大人,也是為了更加真實,給顧大人一個小小的教訓。圣上良苦用心,哪里有什么過分的呢?” 韓呈微笑:“朕是生她的氣,可不至于這么言而無信。朕還是離不開顧盡歡?。螁螐闹坪獬歼@方面來講,就不可少了她。自古以來,臣子不斗,帝王不安,倘若只有沈流飛這樣的,朕犯一點錯誤他就會諫言,朕想享受奢侈一下就會被天下唾棄。天下民心盡皆向他,所有事務盡皆他管,那時候朕就被孤立了,像什么樣子?更何況現(xiàn)在國家剛剛經(jīng)歷一場浩劫,財政蕭條不前,朕不能沒有顧盡歡啊?!?/br> “圣上英明。只不過這次讓沈大人白高興一場了。”王心順聽在心里。 韓呈嘆氣:“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