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梳頭
(十一)梳頭 初心有一頭濃密黑亮的直發(fā),那時候把頭發(fā)拉直的技術(shù)還沒有大面積流行起來,但是初心不用拉直,天生有一頭黑長直。 一時間,房間內(nèi)只聽得到吹風(fēng)機(jī)“呼呼”的聲音,初心在溫暖的風(fēng)中閉上眼睛,想著是她的小鄭哥哥在給她吹頭發(fā),她就覺得自己好幸福! 頭發(fā)吹干之后,鄭子吟放下吹風(fēng)機(jī),用大手輕撫著她瀑布般的長發(fā),對她說道:“吹好了?!?/br> 初心又遞過去一把梳子,對他道:“你給我梳頭。” 她想要給他梳頭,古時候有張敞畫眉,漢時的張敞在京城當(dāng)大官,但這個公務(wù)員每天上班前,都要在臥室給老婆畫好眉毛。她覺得一個男人給心愛的女人梳頭應(yīng)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鄭子吟接過來她遞給他的梳頭,對她說道:“又叫我梳頭發(fā)啊,可我大老爺么,梳得不好?!?/br> 初心甜蜜地笑道:“隨便梳梳,梳順就好?!?/br> “好吧?!彼孟窈苈犜?,她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記得上世,她也是這樣的,特別的霸道,他總是無條件的寵著他。男人基本上都不會梳頭,可是在她的霸道調(diào)教下,鄭子吟后來給她編麻花辮都編得極好。 “心心,你的頭發(fā)又黑又亮,真是很漂亮?!庇袝r候,他也是個會說甜蜜話的男人,比如,在給她梳頭的時候,他總是夸贊她的頭發(fā)。 “心心,要梳成什么樣,只是梳直嗎?”他再次征詢她的意見。 “梳直就好啦,一會要睡覺的,等到明天早上,你再給我編個麻花辮?!?/br> 鄭子吟不再說話,初心悶笑起來,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他一臉痛苦的樣子。雖然這輩子,她洗心革命,決定好好珍惜他,愛他,不過有時候逗逗他也挺好玩的,這個,不算無情吧,這應(yīng)該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一會,鄭子吟的聲音再次在她的頭頂響起:“梳好了,給你梳子?!彼咽嶙舆f給她。 初心接過,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頭發(fā)徹底吹干了,又濃又密,又順又滑,小鄭哥哥不管是吹頭發(fā),還是梳頭發(fā),都做得很用心,審核通過!給三十二個點(diǎn)贊。 她揚(yáng)起笑臉,從椅子上站起,回過身來,對他問道:“小鄭哥哥,你在干嘛呢?!?/br> 小鄭原本是蹲著身在地上撿什么的,看到她轉(zhuǎn)過身來,立馬站起,把手背到身后,支支吾吾地說道:“沒干嘛?!?/br> 初心一愣,心里有些奇怪,走到他面前,對他道:“把手拿到前面來。” “沒什么?”鄭子吟有些緊張。 “手里藏著什么,拿出來。”臉上帶著笑,心里想著還沒結(jié)婚呢,就藏著掖著,那可不行,一定得好好調(diào)教。 “真的沒什么,心心,天色不早了,睡吧。”鄭子吟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手握成拳頭,往臥室走。 初心才不放過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雙手捉住他一個拳頭,手指用力,一定要把他的拳頭掰開。 “你手里一定藏著東西?!彼笱鄣芍?,“兩個人相愛,就要坦誠相見,不許偷偷摸摸?!?/br> 無奈之下,鄭子吟打開了拳頭,初心那點(diǎn)小力氣,對于他來說,像螞蟻撼大樹,但是他不想她難過,因此,松開了拳頭。 初心低下頭,想看個究竟,瞬間卻又愣住了,他手心里握著的是她的幾根頭發(fā)! 肯定是剛才給她梳頭時掉落的,他撿起來了。 “我的頭發(fā)?”她喃喃著,舅舅的話語如同回聲似的又在耳邊響起。 在外婆的葬禮上,她向舅舅問起鄭子吟的事情時,舅舅說了一堆,末了他說道:“鄭子吟出車禍后,我去看望過他,你知道嗎,他脖子上掛著一個紅色的小布包,我把它打開來,里面是頭發(fā),長長的黑發(fā),他后來娶的老婆,是短發(fā),初心,是你的頭發(fā)吧?!?/br> 初心的眼淚如泉涌般流出。 鄭子吟看著她原本笑盈盈的一張人,突然就淚流滿面,身體顫抖,立馬慌了,把頭發(fā)小心地放在口袋里收好,走上前去,手足無措地對她說道:“心心,你怎么哭了,我哪里做得不對?” 初心的眼淚更多,不,你沒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做得太好了,是我,是我上輩子欠你的,我哪里都做得不對,對不起,小鄭哥哥,為什么人要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心心,你是怪我藏了你的頭發(fā)嗎,對不起,剛才我給你梳頭發(fā)的時候,想起你不多久就要上大學(xué)去了,我可能很長時間看不到你,所以才想把你的頭發(fā)收藏起來的,你的頭發(fā)那么漂亮,以后你不在我身邊,看到你的頭發(fā)我就能想起你?!编嵶右髡Z無倫次的解釋著。 他大她十歲,有時候勾通起來很困難,她不懂他的心,他也不懂她小孩般時哭時笑的心性,但不懂,并不妨礙他們相愛。 他剛才說出來的話只是冰山一角,他每次給她梳頭,都會把她掉落的頭發(fā)細(xì)心地?fù)焓捌饋硎蘸谩V?,他之所以想收藏她的頭發(fā),是她昨天提分手的話語還言猶在耳,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總擔(dān)心有一天,她遇到更好的,會拋棄他這個老男人,所以想收藏一些她的東西留作日后的念想,比如她的頭發(fā)。 初心的眼淚卻在鄭子吟的語語中越來越多。 鄭子吟更加慌亂了,對她說道:“你別哭了,我以后不撿你的頭發(fā)了好嗎?” 初心笑了起來,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淚,猛地?fù)淙肓肃嵶右鞯膽牙?,她呢喃著說道:“對,你不用再偷偷藏起我的頭發(fā),你把我整個都收藏了吧,我都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一輩子都是你的!” 她的情話真是動人極了。鄭子吟微微笑起來,只覺整個人像蜜糖上身,他伸出手,把她扶起來,用大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他笑道:“這么容易感動啊,早知道,我以前撿你頭發(fā)時都告訴你——” 初心的眼淚又多起來。 鄭子吟立馬有些慌了,止住話頭,對她說道:“好啦,天色不早了,睡覺去吧?!?/br> “那我要和你睡!”她又重新?lián)涞剿麘牙铮瑩е难蝗鍪?,整個人像只小貓似的在他懷里蹭啊蹭,鄭子吟立馬覺得全身僵硬起來,像石頭,而且是guntang的石頭,身體像是即將爆發(fā)的火山,巖漿在下面涌動。 “不行?!彼M(fèi)力地拒絕,聲音不自主地低沉沙啞,只覺得喉嚨干得像著了火。 “為什么不行?我一個人睡我怕,我想和你睡,難道你不想嗎?”她抬起小臉,故意裝作天真的問。 對于她來說,擁有二十八歲女人的心理年齡,和自己愛的人相擁而眠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所以干嘛要分屋睡? 他想,非常的想!然而,對于鄭子吟而言,眼前的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如果控制不住,和她發(fā)生點(diǎn)什么,怕她以后會后悔。 他艱難地說著理由:“怕你以后會后悔。” “堅(jiān)決不會!”她抱緊他,心想著就是因?yàn)樯陷呑渝e過了你,我后悔了一生,所以,有機(jī)會重來,我為什么會后悔,絕對絕對不會后悔! 然而,不管初心多么堅(jiān)持,鄭子吟卻比她更加堅(jiān)持,最后,兩個人還是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