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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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說,南流景對燕玉塵究竟好還是不好。 或許這件事本來也并不重要。對南流景來說,重要的是燕玉塵身體里那道殘魄,他對燕玉塵做的所有事,也無非是為了取走這一魄而已。 在南流景看來,一道殘魄,稱不上完整,燕玉塵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個不完整的影子。 還是個很不聰明、很麻煩的影子。 燕玉塵其實并沒真正開竅。那些文韜武略的好文章是南流景寫給他,叫他背下來的;平時的說話舉止,也是南流景先教給他,叫他一遍一遍練的。 燕玉塵天生魂魄不全,不怎么愛說話,做事比常人緩上半拍,但也不能算傻——該懂的他都懂,該清楚的,他心里也都明鏡。 所以他能理解南流景的意思,能理解“裝得像個人”這要求該怎么做。 哪怕他自己靜下來,縮在暖閣角落抱著枕頭,動腦子想的時候,覺得自己其實本來也勉強算是一個人。 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要吃飯穿衣,困了也要睡覺,磕破了也會疼,也會流血——燕玉塵有時會慢慢想,這應當也算是個人。 這樣的念頭,燕玉塵從沒對南流景說過,哪怕一個字都沒有。 …… 因為如今的一切,都是南流景給他的。 沒有南流景,他或許早就因為叫人捉弄,掉進御花園的湖里淹死,又或是不慎跌了一跤,磕破腦袋沒了命。 這話并非危言聳聽,燕玉塵從小多難多災,受的傷、遇的險就沒停過,他第一次遇到南流景,被對方從冰冷湖水里拎起來的時候,已只剩下半口氣。 所以,不論南流景叫他干什么,他都理當去做。 燕玉塵七歲被帶進馳光苑,讀書習字、練習說話舉止,背誦南流景寫給他的文韜武略,詩詞歌賦。 南流景是仙人,能看透他命數(shù),說他注定是塊開不了竅的廢石,從一開始就不叫他浪費時間,去研讀什么經(jīng)義文章。 南流景對他說,他要做的,只是學著怎么裝得像個人,只要做到這個就行了。 燕玉塵照做。 他腦子慢,十遍二十遍沒有成效,千百遍下來,日夜打熬,總能記住。 長到十七歲,燕玉塵長成翩翩少年郎,清和雅致、溫潤端方,文章背了許多,仙術也學會了一點。 只可惜內里還是個小傻子,南流景沒教過他的,他就不會說不會做。太久沒說過自己想說的,但凡要說的話沒預先背過,咬字就比過去還生澀吃力。 在他十七歲這年,出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他父皇駕崩,立遺詔居然將大位傳給了他,燕玉塵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套上龍袍、戴上冠冕,推上了那把龍椅。 另一件是南流景收集魂魄妄改天命,終歸事發(fā),被封了仙脈、奪了修為,罰下凡塵,要做比凡人還不如的廢人。 這是燕玉塵這些年來,第一次沒有人教,自己做事。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將重傷昏死的南流景抱回了雪宮。 小傻子長得瘦弱單薄,咬緊牙關一步一晃,將人從半截登天梯上抱下來,后面的路沒力氣走了,就膝行著挪,磨出長長兩道血痕。 登天梯散盡,燕玉塵給南流景喂水喂藥,擦臉拭血,將天罰的傷口盡數(shù)裹好,又去給南流景熬藥煮飯。 燕玉塵很會煮飯,煮得很好,菜做的也好吃,熬出的羹湯香濃,色香味俱美,比御膳房的還要更可口。 他給南流景喂了粥和藥,守了南流景一宿,慢慢改了主意,走出去做皇帝。 小傻子清楚自己不是這塊料,原本不想做皇帝,想找個機會偷跑,去沒人認識的地方開飯館。 但南流景仙脈被封,修為盡毀,要重新修煉,必須有個清凈地方。 如果叫外人知道了昔日高居云端的大國師、攝政王落到如此境地,虎落平陽,定然有犬來欺,小傻子比誰都更清楚那是什么滋味。 燕玉塵坐在那把龍椅上,依舊請南流景做攝政王,給了他本朝最高的尊榮。 可惜,做了皇帝的小傻子,也不可能因此變聰明。 燕玉塵并不會治理國家,他站在南流景身后,跟著攝政王學,看南流景批閱那些奏折——國運與國師休戚與共,南流景管這些,也是為了修為。 舉國氣運加持,加上燕玉塵派人搜羅來的奇藥,南流景的仙脈恢復得并不慢,兩三個月就已有起色。 燕玉塵捧著熬好的藥粥,跟著高興。 他心里清明,懂得道理,知道做皇帝也不能驕奢yin逸、列鼎而食。 燕玉塵慢慢算著賬,把每日的好香料節(jié)省下來,給南流景清心安神,把補身體的藥材留下來,給南流景熬藥粥。 他怕南流景太辛勞,日日給南流景研墨,學著批奏章,縱然無法處理繁復政務,批些廢話滿篇的尋常文書,總還沒什么問題。 燕玉塵一筆字寫得很漂亮,縱逸俊秀,端莊流利,很不像他這個人。 燕玉塵不太說話,除了在朝堂上演皇帝,剩下的時候便津津有味,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他那些“自己的日子”,也都和南流景有關。 比如每日隨攝政王學,跟著攝政王批兩個時辰的奏章,每日熬半個時辰的藥粥,做半個時辰的菜……再花上不一定多久,等修煉結束的攝政王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