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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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照塵想告訴時鶴春,他誰也不想找,誰也不想見。 這一年他終于懂了時鶴春的煎熬,明白了時鶴春一個人坐在戲園子角落,是什么樣的心情。 于是他就更想不通,時鶴春一個人,是怎么支撐了這么久的,這么難熬的日子,是怎么撐了這么久。 ……時鶴春察覺到他的異樣,把他拉回燈下榻邊,仔細看他的神色。 時鶴春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師父。” 那力道實在很溫和,秦照塵茫然著吃力抬頭。 落在他身旁的小仙鶴,陪著狼狽的大理寺卿,摸了摸蒼白濕冷的臉頰,那只半透明的手替他拭了淚:“那就不去?!?/br> “我以為你們會意氣相投。”時鶴春說,“要不是,那就不去,這有什么?!?/br> 死了的時鶴春依然琢磨不明白,扯了扯他的臉,很cao心地念念叨叨:“那你究竟跟誰意氣相投……” 秦照塵這人出爾反爾,過去還跟他啰嗦什么正人君子、管鮑之交,這就又矢口不認了。 時鶴春想不明白,但他一向不為想不明白的事煩惱。 時鶴春不飄了,伸直雙腿舒舒服服躺在榻上,扯著秦照塵也躺下。 這是當初為了養(yǎng)被抄家的jian佞,秦王殿下緊急叫人重砌的暖榻,格外寬敞,躺三五個人都綽綽有余,幾乎占了房間一半。 這樣到了冬天,鋪上被褥絨裘,就不會冷……病到連起身都難的時鶴春,就能在榻上多撲騰幾圈。 秦照塵慢慢伸手,把時鶴春抱進懷里。 眼前是深夜歸家的故人,懷里只有一片冷寂,輕飄飄不含分量,森森鬼氣冰涼如水。 秦照塵輕聲問他的小仙鶴:“怎么回天上去?” 時鶴春還在念叨管鮑之交,被跳躍過遠的問題問住,愣了一刻,才反應過來秦大人問的是什么:“等你好了,我就走了?!?/br> 秦照塵現(xiàn)在這情形,無疑稱不上“好”。 袖子里隨時揣著毒酒,自己住的地方黑燈瞎火,連暖榻也不燒,深居簡出的秦王殿下,稱不上一個“好”。 秦小師父很有慧根,聽懂了,閉上眼輕聲說:“我還在拖累你?!?/br> “……”時鶴春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沒有。” 時鶴春說好話哄他:“怎么就不能是我放不下心?算不上拖累,小師父,我們兩個沒誰拖累誰。” 秦照塵不睜眼,起伏不定的胸肋在這句話里悸顫。 他無法認同……無法認同這句話。 有些事,當初想不明白,后來就明白了,時鶴春也不是一開始就想做jian佞首惡的。 時鶴春只是想過好日子、想花天酒地逍遙度日,這不非得做大jian大佞,做個普普通通的jian佞就夠了。 可大理寺卿這么能惹禍,再叫人盯上、再叫人殺了怎么辦? 再當一次欽差,時鶴春這條命怕是就要糟蹋干凈。 所以時鶴春走上另一條路。 那一場牢獄之災,時鶴春將秦照塵由死地硬生生拽回生路,自己也徹底墜進那條翻云覆雨的佞臣道。 然后他們兩個就一直這么走下去。 “就是沒有?!彼男∠生Q不太高興,“別用你那堆破規(guī)矩套我,俗,煩。” 時鶴春做了鬼都想睡覺,困得不行,閉上眼睛:“沒誰拖累誰……我高興看你活著,照塵?!?/br> 沒誰拖累誰。 都是自己伸手,把另一個人生拉硬拽拽住的。 時鶴春對大理寺卿最大的意見……也無非就是沒早早一劍捅了他,沒給他個舒舒服服的死法,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 就連這一件事,其實也犯不上記恨很久,反正大理寺卿給他燒了不少漂亮衣服,就算扯平。 心無雜念的鬼魂蜷在大理寺卿懷里,不過一時半刻,就當真睡著,身影逐漸轉淡。 秦照塵睜著眼,看著墻上躍動燭火,挪動手臂,落在他的小仙鶴背后,小心拍撫。 小仙鶴睡高興了,神色愜意舒展。 秦王也被醉意拖進去,墜進無夢的沉眠。 —————— 翌日一早,酒醒了的大理寺卿,一個人從榻上醒過來。 桌上是空的,夢里那些折磨得他筋骨生疼的紙不見了,夢里的時鶴春也暫時不見,他像是酒醉后一個人回來,在這間屋子里睡了整夜。 秦照塵坐在榻邊,怔怔坐了一會兒,直到袖口被看不見的力道拽了拽,才回過神:“……孤魂兄?” “孤魂兄”:“……” 秦大人這脾氣相當迂直固執(zhí),認定了孤魂兄,那就是孤魂兄,除非鬼魂白天也能隨便現(xiàn)身。 但秦大人實在清貧得身無長物,系統(tǒng)翻了一宿,也沒翻出什么能兌見鬼權的東西。 孤魂兄就孤魂兄吧,至少秦照塵對著孤魂不做啞巴,能說得出無法對時鶴春說的心里話。 這么隨口聊聊天,也能稍微開解些大理寺卿,消一消秦照塵胸中的郁結塊壘。 “閣下有無急事?” 大理寺卿小心詢問:“下官……想去街上走走,再去一趟京郊,下官有銀子?!?/br> 秦照塵想請萍水相逢的孤魂陪他去街上走走、再去一趟郊外。 他掏銀子租用馬匹,掏銀子買酒水甜湯……鬼魂吃不了東西,酒水甜湯還是能喝的。 孤魂兄倒不是不陪他,就是想問:你自己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