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三人開的京X0716，已經(jīng)駛出公交總站，上了公路。

    這兒地處五環(huán)，臨近國道，綠化叢茂密繁盛，只是行道樹多非常綠樹，北方秋季肅殺的氣候下，十月剛冒頭，便枯枝敗葉碎落一地，顯得四處更加荒蕪空曠。

    從公交車寬敞明亮的窗子里，能清楚的望見偏僻公路上，方圓幾里唯一的高建筑群——第二精神病院。醫(yī)院的灰色磚瓦深淺不一，在秋日略顯頹廢的日曬下陰郁而荒涼。

    行人幾近沒有，個別穿著厚重的，神情麻木憔悴，在凜冽涼風(fēng)里走向醫(yī)院探望。

    “舒姐……怎么說呢，人很好，但太封建迷信了。我雖不是無神論者，卻也不怎么怕這個，舒姐就不一樣了，平時小細(xì)節(jié)特注意。”

    “怎么說？”

    “鄉(xiāng)間民俗沒科學(xué)依據(jù)的破習(xí)慣唄。比如鏡子不對門口啊，門把手掛紅繩驅(qū)邪啊，什么年代了還信這個?！?/br>
    李雪聞了然的笑笑，百姓對鬼神之說忌憚，總有奇怪“忌諱”，不足為奇。若舒方玲真如胖子說特別迷信，害怕的東西成了真，被嚇壞也說得過去。

    小劉又說，舒姐出事那幾天，特別倒霉，先是辦公室用了十幾年的更衣鏡無緣無故爆裂，再是半夜感冒高燒不退，隨即家里養(yǎng)了三年的貓趁窗子沒關(guān)跑了。她本身就迷信，再加上接二連三倒霉，就覺得自己“被臟東西盯上了”。

    小劉喋喋不休的展示科學(xué)解釋，什么“墨菲定律”之類，可聽在二人耳里，又是另一番講究。

    自古來，鏡子便有“照妖”，“照魔”的說法。

    以水銀此玄陰之物封底，通陰化形，自能rou眼見邪。

    因此，若家中陰陽二氣不調(diào)，最先反應(yīng)在事物上，便是鏡子的異常——好比突然變臟，無論如何也擦不明亮，殘存污穢；或者光天化日之下無人觸碰，卻徒生裂紋。

    因此，民間一些關(guān)于鏡子的忌諱，好比鏡子不能對門，以免招陰招邪；臥室內(nèi)鏡子不要對床，桌上鏡睡前要用東西擋住，均有說法。

    而動物好比貓狗鳥爬，處于食物鏈下端，自然比人類更通靈，對非自然之物更敏感。

    聯(lián)合舒方玲的半夜高燒，真有可能是沾染了臟東西，身上死氣過多，家中陰氣旺盛，導(dǎo)致的體質(zhì)虛弱、精神脆弱。

    小劉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有的沒的，見二人應(yīng)和的心不在焉，識趣的閉上了嘴。

    公交朝著市區(qū)三環(huán)方向前進，人煙密集了些，站與站間距離也短了。

    從公交牌下等候的人數(shù)來說，K128路客流量很大，一些不清楚K128路暫停的人，還追著公交一個勁問“為什么不拉客，我還有急事要做呢”。

    二人聚精會神的盯著窗外，不放過任何氣息怪異之地，恨不得一草一木都揪出來仔細(xì)看看是不是精怪。

    可邪門事兒來了——

    直到一個半小時飛速流逝過去，公交緩緩熄火，在終點站三海口人民醫(yī)院停下，二人也沒看出什么名堂。

    小劉摸一把額汗，諂媚的沖做第一排不明白為何停車的二人笑笑：“天師們，整條線跑完了?！?/br>
    跑完了？

    李雪聞一愣：“不可能?。窟@……”

    哪有不對勁的地方？

    公交站牌下，一群等車人見車子停下，烏壓壓就要上車，被小劉好聲好氣勸的改路線，發(fā)出不滿的議論。

    一個大娘貌似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等來一輛，聽到K128路全部停運，氣的罵罵咧咧的拂袖而去。

    李雪聞呆滯的望著窗外人群，腦回路第一次卡殼了。

    這從哪兒下手??？

    白靈被吵吵鬧鬧的環(huán)境給亂醒了。

    公交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像大搖籃，他睡得可甜了。他從第二排軟座椅上不滿的爬起來，揉揉眼睛：“怎么這么亂……不是說了不拉客的嗎？”

    咦？

    白靈詫異的揉揉眼睛：怎么一瞬間上來這么多人呀？

    這群人是下班的醫(yī)生、護士？

    白靈不確定的朝內(nèi)坐坐，空出身邊位置，讓給一個人坐下。

    這些魚貫而入的人群全身裹著白袍，可以說是從脖子裹到腳踝，與其說白大褂，倒不如說白色消防員制服。

    不不，白靈好奇的盯著身邊人衣服看了又看，這還要更高級些，是……核輻射站防輻射的那種防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