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鈞侯[重生]_分節(jié)閱讀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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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君收了銀針,蕭桓過去給林熠把衣襟整理好,蓋上被子,又拿過錦帕給他擦去額頭的冷汗,照顧得甚是熟練,一氣呵成,十分自然,旁邊眾人竟也沒覺得不對(duì)勁。 賀西橫爬上榻,伸手摸摸林熠額臉頰,嘴里念叨:“舅舅不疼,西橫給揉揉?!?/br> 林熠昏沉間,陷入極其真實(shí)的夢(mèng)境,他感到自己身上的鎧甲沉重,四周是茫茫無際的荒原—— “我爹快不行了,他從前多疼你……”林云郗雙目紅腫,長(zhǎng)途跋涉到北疆,她已不復(fù)昔日的神采。 秋風(fēng)四起,塞外枯草漫漫,林云郗鬢發(fā)凌亂,抱著他淚流滿面:“你回去看看他……他們說是你害了我爹,jiejie知道不是的,jiejie信你……” 可林熠如何能走,烈鈞侯府上上下下多少人命,一步行差,萬劫不復(fù)。 他戴著冰冷護(hù)甲的手替jiejie擦了淚,將她送上馬車,始終未往家的方向邁出一步。 這一面卻是和jiejie的訣別,不到半年,曾名動(dòng)一時(shí)的林家明珠香消玉殞。烈鈞侯害死親叔叔、逼死jiejie的傳聞?dòng)l(fā)不可收拾。 背恩無情,不仁不德,仿佛是真的一樣。 ——世人背后稱他為“不義侯”。 傳到林熠耳朵里,他只不屑一笑,未置一詞,可西風(fēng)獵獵的寒夜里,他曾醉過多少次,沒人知道。 畫面陡轉(zhuǎn),十四歲的賀西橫俊朗無比,眉目間繼承了林家人的鋒芒,一身風(fēng)塵仆仆,站在七年未見他的林熠面前。 “舅舅,他們說,是你害死了外公和我娘?!辟R西橫的神情戒備而陌生,話里是猶疑和質(zhì)問。 林熠收回了想要擁抱小西橫的手,喜悅瞬間褪去,壓抑著痛苦,淡淡道:“若我說沒有呢?” …… 林熠喉嚨中發(fā)出一絲悲哀的低吟,猛地睜開眼睛,雙手抓向虛空,卻落入一雙溫暖的手里。 “姿曜,醒醒……是夢(mèng)!” 清潤(rùn)溫和的呼喚闖入耳際,打碎了夢(mèng)境中那些怨忿的目光。 眼前的人下頜線條清冶,一雙入鬢墨眉微蹙,桃花眼里映著自己蒼白的臉,卻滿是溫柔。 林熠松開手,下意識(shí)地靠過去,蕭桓俯身抱住他,一下下輕拍他的背脊安撫。 第5章 金鞍 林熠被蕭桓攏在懷里,晨光和清冽香氣涌入,頭腦里仍有些迷糊,一顆心卻先安安穩(wěn)穩(wěn)落了地。 隨即想起來,此時(shí)家人安然無恙,沒有眾叛親離,也沒有千夫冷眼,頓時(shí)舒了口氣。 “林、林……林姿曜!”門外一個(gè)錯(cuò)愕的聲音喊道。 林熠倏然清醒,抬頭越過蕭桓肩頭看去:“顧嘯杭?” 顧嘯杭一身華貴錦袍,手里抱著一只精致的雕漆木盒。 他站在門口看著相擁的兩人,臉色由白轉(zhuǎn)綠,上前就要拽開蕭桓:“你誰?。糠拧?/br> 還沒沖過去,卻被人拎著領(lǐng)子抓住了。 “哎干嘛呢大清早的不知道有病人么?”玉衡君提著顧嘯杭,滿臉不悅。 又看見他懷里的木盒,興味盎然湊過去仔細(xì)瞧,“呦這是什么,看著不錯(cuò)?!?/br> 顧嘯杭被他抓著動(dòng)不得,又驚又怒:“你又是什么人?無禮!放開我!林姿曜,這都是誰?” “玉衡君!”林熠松開蕭桓坐了起來,蕭桓倒是好整以暇地回頭打量顧嘯杭,并沒有起身的意思。 玉衡君皺著眉頭松開顧嘯杭,又一邁步擋在他面前:“我無禮?來來來讓你見識(shí)個(gè)無禮的……” 林熠連忙赤著腳跳下床,跑過來拉住玉衡君,又擋住臉發(fā)黑的顧嘯杭:“都停!” 顧嘯杭一把拽著林熠拉到自己身邊,怒意未消,不悅地看著玉衡君,又看看蕭桓。 林熠感覺頭疼,跟顧嘯杭解釋道:“這位是江州阮氏的公子,阮尋。這位是玉衡君?!?/br> 又朝蕭桓和玉衡君介紹說:“這是顧嘯杭,我朋友。” 顧嘯杭聽到阮氏,驚訝片刻,又看看林熠有些憔悴的神色,才瞬間消了氣,朝蕭桓和玉衡君道:“原來是侯府的客人?!?/br> 蕭桓對(duì)他微微頷首,算是問好,又朝林熠緩聲說:“光著腳做什么,過來。” 林熠才想起來,便幾步跳回去坐下穿鞋。 顧嘯杭對(duì)蕭桓自然熟稔的語氣有些不舒服,卻也說不出什么,便把手里的漆雕木盒放在桌上:“我娘聽說你病了,要我送老參和石斛來?!?/br> 玉衡君聽說有好東西,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打開木盒,眼睛一亮,十分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cuò),小侯爺,你這朋友夠意思,夠有錢!” 顧嘯杭何時(shí)見過這等毫不講究禮法的人,卻礙于對(duì)方是侯府客人,只得啞口無言看著玉衡君。 林熠看著那漆雕木盒失笑:“又沒什么大事,太夸張了。” 顧嘯杭聳聳肩:“沒辦法,我娘說你萬年也不病一回,如今終于病了,可得好好關(guān)心?!?/br> 林熠:“……” “我只是昨天夜里不大舒服,怎么今早就都知道了?”林熠十分納悶,坐在榻邊翹起腿,揉了揉額角。 顧嘯杭笑了笑:“你可不要低估女眷們的靈通,小侯爺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dòng),城里的女孩兒可都揪著心呢?!?/br> 蕭桓起身斟了杯茶,遞給林熠,笑道:“看來你很有名?!?/br> 林熠接過茶,飲了一口,清香四溢,頓覺舒暢不少,搖搖頭道:“我不算什么,改天你再見個(gè)人就知道什么叫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