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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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兒這才意識到這時還沒有剪彩的說法,解釋說,是在正式營業(yè)前在店外拴一條紅帶子,只有當(dāng)主人家用剪子剪短時,主顧才能進去。也是為了討個好彩頭。 薛令姜點點頭,略有些遺憾:“我怕是去不成?!?/br> 她活到如今,只有出嫁那一遭,所坐的花轎在外頭的街上走過,盡管有禮法約束,她還是忍不住掀起轎簾一角,偷偷看了一眼。就這樣,嫁到趙家后,幾個老婆子還拿這說過事,講她不懂規(guī)矩。 “你若有空,將杏花館畫下來,送與我看就是了?!毖α罱袀?。 月牙兒見她神情,知道自己話說得不妥當(dāng),便換了一個話題說了兩句,起身告辭。 唐可鏤那里,她自然也是要登門的。聽了杏花館于花朝日開業(yè)的事,唐可鏤滿口應(yīng)承下來,說當(dāng)日一定到,要月牙兒給他留個好位子。 除此之外,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提著食盒往二十四橋去。 見到柳見青的時候,她正側(cè)臥在一張?zhí)僖紊?,懶懶支起身子:“倒是稀客呀,你怎么來了??/br> 月牙兒將食盒擺在一旁的幾案上:“托姑娘的福,我那小吃店要開業(yè)了,送些點心和一張請?zhí)o姑娘?!?/br> “這倒新鮮。”柳見青揭開盒蓋,瞧見最上面的一碟兒是海棠花形狀,卻烤至焦糖色,不由得好奇道:“這是什么點心,我竟沒見過?!?/br> “這是海棠糕?!痹卵纼簩⒛堑鷥狐c心拿出來,遞了雙筷子給她:“姑娘試一試?!?/br> 柳見青夾了一筷,端詳著這點心,只見這海棠糕的樣子很好看,上面撒著五色果絲、瓜仁與芝麻。她小口咬下,海棠糕表面的飴糖被烤得焦焦的,咬一口,竟?fàn)砍冻雒蹪{色糖絲。外層面粉酥脆,口感微硬,內(nèi)餡卻萬分柔軟。細膩的豆沙,入口微粉,甜而不膩。 “倒是比尋常茶肆的點心強。”她吃了三口,才放下筷子。 一邊倒茶的小丫頭看著稀奇,要知道尋常的甜點,柳見青至多吃一口的。 不過—— 小丫頭眼光瞟啊瞟,盯住那碟兒海棠糕,使勁吸了一下鼻子,嗅見滿滿的甜香。她也好想吃一口呀。 月牙兒接過茶,道了聲謝,笑盈盈看著柳見青:“我這杏花館,定在花朝節(jié)那日開業(yè),姑娘有沒有興致來剪彩?” 她將剪彩的含義同柳見青又說了一遍。 聽完,柳見青嚷嚷道:“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打量著讓我給你去拉人氣?” “姑娘這雙眼,什么事看不穿呢?” 柳見青起身,揭開一層盒蓋,看一看里面的點心,叫小丫頭把食盒抱走。 “你這什么‘剪彩’,聽著也有趣。我記著了,有空就去看看熱鬧?!?/br> 回到家,月牙兒終于有空將堂廳里堆的雜物理一理。她一邊整理東西,一邊想著自己有沒有什么遺漏之處。 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了吧? 到花朝節(jié)前夕,月牙兒踩在小凳上,將買來的紅帶子系在門邊。 杏花館的招牌已經(jīng)掛上了,蒙著一層紅布,只等揭幕。 她望一望暮色里的杏花館,很是感慨。心想,我終于有了一家自己的小店。 明日,就是新的起點了。 偏偏這個時候,梁廚并其他三人圍了過來,梁廚依然是一張笑臉,但說出的話卻不那么讓人開心。 “蕭姑娘,有另一家店請我們過去做事,每人還多給一兩銀子呢!你看,這原來議定的價錢,是不是要提一提?!?/br> 月牙兒幾乎懷疑自己聽岔了。 “說好了,我給你五兩銀一個月,其他人三兩。這個價錢,就是同大茶館去比,也算公道了!” 梁廚聳了聳肩:“呵,那要是這樣,別的店愿意高價請我們?nèi)?,姑娘可別怪罪?!?/br> 幾人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要不就再加一兩,要不我們就走。” 月牙兒回身,冷冷的看著他們,好一會兒沒說話。 酒樓茶肆的雇工有雇工的規(guī)矩,不像買奴仆、或者雇長工是簽了身契的,多半是口頭之約。月牙兒當(dāng)時就有些顧慮,但聽于云霧說辦酒樓的都是這樣做,只好順應(yīng)大流。 可沒想到,怕什么就來什么。 明天就要開業(yè)了,現(xiàn)在這些人卻和月牙兒說,不加錢就不干。這明擺著是看她一個小姑娘好欺負(fù),想多占便宜?。?/br> 等這幾人七嘴八舌發(fā)表完議論,靜了一會兒,她才冷笑道:“真是好謀算,竟然威脅起我來。” 梁廚說:“蕭姑娘說話不要那么難聽嘛,你情我愿的事?!?/br> 月牙兒凜聲道:“我這個人,不惹事,也不怕事!真以為沒了你們,我這店就開不成了?” “既然這樣說,那諸位請回吧,我這小廟還真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 梁廚見她這語氣,怒火中燒:“嘿,給臉還不要臉了,咱們走,就小破店能開得成才有鬼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日影西沉,滿地斜陽里,月牙兒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杏花館。 明日就要開業(yè)了,她該怎么辦呢? 第34章 春日限定灌湯燒麥【加更】 天蒙蒙亮, 一頂肩輿行在小巷里。 袁舉人坐在肩輿上,隱約瞧見了前方的杏花樹,不禁打了個哈欠。 這家杏花館開業(yè)的請?zhí)? 是唐可鏤轉(zhuǎn)交給他的,這死老頭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因為他終于搶在袁舉人之前發(fā)掘了一家美食店,那神情看著就討嫌。 原本這請?zhí)? 袁舉人是想扔了的, 但想到rou松小貝的美味,又很糾結(jié)。 那蕭美人每次做的點心, 都是新花樣,又好看又好吃。這次她自己開一家小吃店,隨便一想就知道定然有許多新點心。 這樣一想,還是去看看吧。 袁舉人只怕碰見唐可鏤,因為他之前向唐可鏤放話, 說自己才不會去這種新開的小店吃東西。若真讓他撞見了自己,那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還是一大早趕過去, 悄悄地吃了, 再悄悄地走,誰也不驚動。這樣子最妥當(dāng)。 肩輿方過小橋, 忽聽見轟隆隆一聲雷。袁舉人仰頭看了看天色,覺得應(yīng)該很快要落雨了。 所幸杏花館就要到了。 這是一處極清麗的小院,袁舉人才看一眼,便明白了為何要取名“杏花館”。 配上此情此景, 倒真是“一汀煙雨杏花寒”。 柴扉之上,系著一根紅帶子。少女鬢邊沾染一瓣杏花,孤零零站著,手持一把剪子,怔怔望著那紅帶子。 “這是杏花館嗎?”袁舉人問。 少女回眸,膚色若初生白杏,正是此間的老板娘蕭月。 月牙兒見了他,微微有些訝異:“這位老爺是來用餐的?” 時間是早了些。 袁舉人輕咳一聲:“我一貫早起?!?/br> 正說著話,風(fēng)吹樹搖,吹落春雨。月牙兒忙用剪子將紅帶一剪,匆匆完成了剪彩。 “快進來吧?!?/br> 湘簾一打,袁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大茶樓,他去過許多。為了彰顯自己家的品味,喜歡用鮮亮的紫漆八仙桌。有的還會在大堂里設(shè)一個小臺,轉(zhuǎn)請藝人來唱評彈。而小的茶店呢,恨不得將每一寸土都擺上一張桌子,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生怕因為沒位置而缺少客人。 然而這杏花館,卻不似上述二者,頗有些隱于空谷的高士之風(fēng)。窗含淺溪,桌近蒔花,小小巧巧,別有一番意趣。 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里邊的一扇半月門,這家店竟然把廚房直接做成了展示品!像書房里的博古架,含蓄又張揚。 袁舉人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兒坐下,透過新糊的窗紙,瞧見雨打漣漪。 月牙兒用一個木托盤端過來餐具,輕輕放在桌上,輕聲道:“客人是第一位光臨杏花館的,送你一疊新做的梅豆?!?/br> 絳紅色的梅豆,平攤了抹在一個白瓷小碟兒里。袁舉人揀了一顆,卻見那小碟兒一角還燒制了朵杏花。 這蕭美人當(dāng)真是注重細節(jié)之人,竟然還特意定制了一套杏花碗碟。 月牙兒拿來餐單,是一張新寫的紙,糊在薄薄的木板上。 袁舉人一看,贊道:“真是一手好字?!?/br> 他細細看了餐點,疑惑道:“只有三樣點心?” “真是不好意思,因此才開業(yè),忙活的只有我一人。今天提供就只有這幾樣點心?!?/br> 袁舉人看了看,指點一樣:“就要這個吧。” “要用茶嗎?今天有新制的豆乳茶?!?/br> “看著像甜的,我不大喜歡,就上盞香片罷?!?/br> “稍等。” 等待的時間里,袁舉人靜聽雨聲,聞見若有若無的花香,只覺一顆心都靜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他點的餐就送過來了。 他點了一籠標(biāo)著“春季限定”字樣的春筍灌湯燒麥,一籠有六只,熱氣騰騰,依次擺在竹制小籠里。外皮薄且通透,隱約可見里邊的湯汁。 燒麥還能做灌湯的吃法?袁舉人一手拿調(diào)羹,一手拿筷子,夾了一個春筍灌湯燒麥,送到嘴邊。 薄皮柔韌,咬開一個小口,飽含筍鮮rou汁的湯便溢出來,香留唇齒。用醬油、豬油炒過后再蒸軟的糯米,每一顆都入了味。細細咀嚼,筍丁爽脆、鮮rou嫩滑。吃進嘴里,清爽有如雨后竹林。 真是人間至味! 盡管湯汁guntang,但袁舉人實在等不了春筍灌湯燒麥放涼,嘬尖了嘴,咈嗤咈嗤一頓猛吹。 一連六個下肚,他才驚覺吃完了,立刻從懷里摸出錢袋,往桌上一按:“再來一籠……不!兩籠!” 他一邊吃,一邊在心里大罵唐可鏤,個死老頭子,有這么好吃的點心,不早點講。 月牙兒見這位客人吃得這樣開心,心情也轉(zhuǎn)晴。雨聲依舊,聽起來卻不那么嘈雜了。 她歪頭,探一探屋后的杏花。 一場春雨過后,花該全開了罷? 第二位來的客人,是個年輕公子,他將手里的油紙傘收起,倚著墻角放好,抖落抖落衣袍上的雨滴,說:“聽說今日開業(yè),恭喜恭喜?!?/br> 月牙兒遞過來一張熱毛巾:“借你吉言,請坐罷?!?/br> 見年輕人坐定,月牙兒有些好奇:“客人看著面生,是怎么知道杏花館開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