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傾心_分節(jié)閱讀_14
“……” “額……世子,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guī)湍敛??”說罷,顧獻(xiàn)拿起剛披上去的外袍袖子往林韞之臉上擦去。 “…………” 方昊在丞相府前焦急踱步,時不時往大門里探去。 距離門房前去通報已過了半個時辰,仍不見有人來回稟。 隨著等待時間一分一秒推移,方昊內(nèi)心的不安逐漸擴(kuò)大。他無法忍受,邁步就要沖進(jìn)府內(nèi),卻被門口的守衛(wèi)伸手?jǐn)r截在門坎外。 “方大人,稍安勿躁。” 守衛(wèi)居高臨下,語氣冰冷,方昊只得訕訕閉嘴,越過守衛(wèi)伸長脖子張望,終于見前去通報的門房步子慢悠地朝大門走來。不待方昊發(fā)問,門房開口就道:“老爺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會客,大人這便請回吧?!?/br> 方昊面色登時暗了下來,即使之前已隱約有了答案,但親耳聽到時心里還是一沉。他一連幾日前來請見,可來了多少日便吃了多少次閉門羹,始終邁不進(jìn)丞相府大門。自己究竟何錯之有,憑什么受到這般冷落,難不成在丞相眼里自己成了一枚不堪所用的棄子? 思及此,方昊心里再不甘,面對相府中人也只能低聲下氣:“在下實在是有重要之事,勞煩再幫忙通報一聲……” “方大人——”門房抬高嗓音,打斷他,面無表情道:“請回吧?!?/br> 大門在方昊面前轟然關(guān)上。 方昊佇在原地,兩條腿仿佛灌了鉛,有千斤重,一動不動。 “方大人?!?/br> 被不輕不重的呼喚聲拉回現(xiàn)實。方昊回身,一位丫鬟模樣的女子站在他身后。 那女子見人有了反應(yīng),微微勾起嘴角,道:“主子已在老地方等候多時,請大人跟奴婢走一趟?!?/br> “愚蠢!” 魏紀(jì)坤重重將茶碗摔在桌上,茶水傾灑出來,驚得身旁小廝丫鬟趕緊拿了抹布擦拭干凈,重新?lián)Q上新茶。 “大人息怒,別為了那人氣傷了身子?!眳潜竽税杨~頭汗,露出討好的表情。 “這方昊胃口倒是挺大,連一個區(qū)區(qū)八品小官都奈何不了,便想連同其黨羽一網(wǎng)打盡,前一發(fā)動起身,弄不好反而誤了大局,果然是個不堪大任的庸人?!闭f罷,不滿地睨了眼吳斌,吳斌剛擦去的汗頓時又冒出來。 “大人教訓(xùn)的是,教訓(xùn)的是?!眳潜笪ㄖZ點著頭,忽想到什么,眼珠一轉(zhuǎn),壓低聲音道“大人,此人留著怕是會成為后患,要不然我尋幾個人,暗地里動動手腳……” 魏紀(jì)坤冷哼一聲,悠悠開口:“急什么,這事啊,說不定還輪不到你?!?/br> 第9章 第九章 云州之災(zāi)(一) 萬芳樓一如往常,笙歌陣陣,酒香四溢,嬉笑怒罵聲不絕于耳,好不快活。 方昊隨女子穿過人群,向最深處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女子躬身施禮,待方昊步入房內(nèi),便將門關(guān)上。 屋內(nèi)只點了桌上一盞燭臺,不甚明亮。燭火搖曳,照亮端坐在桌前的玶逸郡主。她有張精致面容,明眸似清水,紅唇如烈焰,卻在火光照耀下映出絲絲涼意。 也許是受的打擊太大,再見這熟悉身影,方昊竟有些癡了。他緩緩上前,想要像往常一樣擁住眼前人,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如此渴望與她親密,與她熱烈。 “站住,別過來!” 玶逸郡主尖利的喝阻讓方昊幡然醒神。他晃了晃身,定在原地。 “今日起,你我斷了關(guān)系,互不相見?!鲍r逸郡主聲音冷冽,不帶一絲感情。 方昊的表情從呆滯逐漸變?yōu)楹?,暗藏在眼中的驚惶之色表露無遺:“斷?怎么斷?那些肌膚之親莫非是假的?郡主殿下若不記得,下官可以提醒你,你在身下求饒時的模樣,下官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玶逸郡主聽了這污穢之語,面上蒼白無色,心底一陣惡心。 方昊冷哼一聲,并未就此打?。骸翱ぶ鞯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無論何時,你的眼和心總是在那林世子身上,而我,無非是個排遣用的替代品?!?/br> “住口!”玶逸郡主猛拍桌子站了起來,橫眉怒目,手指方昊,“憑你這等下人也配提他?。俊?/br> 話音剛落,方昊仰面大笑起來。玶逸郡主見他這幅扭曲癲狂模樣,驚得后退一步。 笑聲止住,方昊的嘴角定格在一個猙獰的角度,幾乎是咬牙切齒般道:“殿下你猜,世子要是知道我們倆的事,會怎么看待你?” “你威脅我?”玶逸郡主垂在寬袖內(nèi)的拳頭緊握起來。 “不是威脅,是提醒。”方昊收起表情,轉(zhuǎn)身欲離去,“既然郡主無他事要辦,在下這便先走一步?!?/br> 方昊走出兩步,聽見身后人似是呢喃、微不可聞的低語。 “走?走去哪?” 方昊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覺有人從背后點了自己xue位,意識逐漸遠(yuǎn)去。 兩名身著夜行衣的人從黑暗中現(xiàn)身,將四肢癱軟倒地不起的方昊裝進(jìn)麻袋,拱手跪在玶逸郡主面前。 “處理得干凈點,別留痕跡?!鲍r逸郡主交代完兩人,快步出了房間,消失在廊道深處。 宣政殿內(nèi),滿朝文武齊整分立兩側(cè)。因今日為朔,顧獻(xiàn)也位列其中。 梁靖生龍袍加身,端坐龍椅之上,環(huán)顧朝下百官重臣,神情自若。 高公公手執(zhí)拂塵,躬身立于座前,高聲喝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戶部尚書應(yīng)棋朝前一跨,躬身施禮,道:“啟稟皇上,東都府尹來報,自宛城試行蕭拾遺所提新政半載以來,放寬補(bǔ)納,薄賦輕徭,鼓勵農(nóng)商,以盡地力、闊戶籍、優(yōu)民生。如今宛城新增上千戶數(shù),勞力充足,糧產(chǎn)大增,不僅當(dāng)?shù)貍}廩豐實,余下糧食還能銷往臨縣,商市自朝至夕皆是一片繁鬧,可謂盛世之照?!?/br> 應(yīng)棋抬眼,見梁靖生沖自己微微頷首,便繼續(xù)道:“臣以為,錢財和糧食乃國家根本之所在,而決定這一根本則在于民。民之于國,如同地之于樹。民富,則軍食足;民足,則軍民歡。蕭拾遺之計勸農(nóng)桑、??琳?、除弊害,皆利出于民,不妨進(jìn)一步擴(kuò)大試行之地,并讓各地區(qū)根據(jù)實際情況加以改進(jìn)完善,假以時日,定能民殷國富,天下興安。” “好,就照應(yīng)卿說的辦?!绷壕干鷿M意地點點頭,又掃了一眼堂下,“眾卿今日若無事上奏,這便退朝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