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兒，他莫名有些不地道的幸災樂禍，礙著當事人就坐在對面，向寧琛也沒敢表露得太明顯。

    但事實上，不是池淵不想說，而是他也沒什么可以說的。

    有關于聯(lián)姻的事情，池父池母只是和他提過，再多點，也就是他一個星期前在池母那里看了張聯(lián)姻對象的照片。

    其余一概空白，興許是怕他再胡來，池母什么也沒說，只說著等過段時間安排兩人見面。

    當然，這也是不允許池淵質疑和拒絕的決定。

    ……

    吃完早餐后，向寧琛提著給向成渝打包的餐盒在路口和池淵分開，“三哥，路上注意安全啊。”

    池淵“嗯”了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黑色的越野車艱難地混入擁擠的車流之中，和眾多車輛一同緩慢前行，汽油味順著窗縫鉆進車內。

    池淵眉間微蹙，抬手關嚴了窗戶。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池母的電話。

    池淵不想接，但架不住池母的好耐心，電話停了一次，又響了起來，他劃了下屏幕。

    “下午早點回來?！彪娫捘沁叺穆曇魷睾推届o，“晚上家里有客人，你爸特意交代了?！?/br>
    池淵意識到什么，開始推脫，“什么客人還得我們一家三口齊上陣??？”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池母淡定地說。

    池淵噗嗤一聲笑了，“我還真猜不到?！?/br>
    池母沒心思和他閑掰扯，直說道：“我未來兒媳婦。”

    池淵剛想回說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又聽池母說：“和你未來老丈人?！?/br>
    “……”

    先不說聯(lián)姻成不成，就池母這自來熟的態(tài)度，池淵有理由相信，只要他點頭，池母現(xiàn)在就能把未來兩字給去了。

    想到這兒，池淵那顆叛逆的心隱隱有些按捺不住了。

    掛了池母的電話之后，池淵點開手機通訊錄調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后被接通。

    “有事？”

    池淵“嗯”了聲，“幫我查個人?！?/br>
    對面沒廢話，說了句“信息發(fā)我”就把電話掛了。

    池淵安靜想了會，突然發(fā)現(xiàn)好像沒什么信息可發(fā)的，琢磨半天才把短信發(fā)出去。

    不查人了，你給我查份名單，下午就要。

    第一人民醫(yī)院的在職女醫(yī)生，年齡不超過三十歲。

    對面回了個1。

    池淵想想，又補了一條。

    名單我要帶照片的。

    聞槳回到辦公室坐下沒一會，就接到好友許南知的電話，說是出差剛回來，才發(fā)現(xiàn)走之前把鑰匙落在家里了。

    聞槳目前暫住在許南知家里，手里還有一把備用鑰匙。

    “我快到你醫(yī)院樓下了啊，你過十分鐘下樓?！币袈?，便是一陣急促的汽笛聲。

    聞槳聽了一晚上這動靜，有些忽感不適。

    她起身從包里翻出鑰匙，邊走邊說，“你別往醫(yī)院開了，我過來找你吧，正好一起吃個早餐?！?/br>
    “行?！?/br>
    電話掛了。

    聞槳去更衣室換下白大褂，又洗了把臉，抬頭看見鏡子里的自己。

    鵝蛋臉，桃花眼，還有點美人尖。

    美是美，但也架不住一天一夜沒睡，臉色蒼白，黑眼圈嚴重，看起來疲憊不堪。

    她又抄了把涼水在臉上。

    走出急診大樓，冬日的風凜冽刺骨，聞槳加快了步伐，穿過人行道，順著馬路走到另一個路口。

    許南知的車停在一家面館前邊的臨時車位上。

    她沒停留，越過車輛，徑直推開面館的門。

    許南知背對著門口坐在墻角的位置，波浪大卷的長發(fā)隨意綁了根繩，發(fā)梢細碎。

    是屬于那種光是看背影就覺得很好看的女生。

    聞槳走過去拍拍她肩膀，許南知抬起頭，見是她，勾唇一笑，而后熟稔的往里挪了一個位置。

    “給你點了份牛rou面?！痹S南知拿起桌上的水壺給她倒了杯熱茶，隨后支起胳膊瞧著她，“你們急診科是不是不把實習醫(yī)生當人看?。俊?/br>
    聞槳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冰涼的指腹貼著溫熱的杯壁摩挲，語氣淡然平和，“當醫(yī)生哪有輕松的。”

    許南知聳了聳肩，感慨了句，“原以為生在富貴家能好命，誰知道到頭來都是勞碌命。”

    聞槳和許南知從幼兒園時期就認識，后來讀小學升初中，兩人一直是同桌。直至高中時期，聞槳因為父母工作變動，轉去了平城二中，后面又在平城讀了醫(yī)科大學。

    許南知本以為聞槳會一直留在平城，只是沒想到后來聞家出了事，聞父回了溪城，聞槳畢業(yè)之后也回了溪城。

    想到那些慘烈的過往，許南知只覺得造化弄人。

    她暗自嘆息，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聞槳，匆匆收起回憶，故作自然地提起這趟出差碰到的趣事。

    面吃完了，話也說完了，許南知拿了鑰匙準備走人，上車后，她抬頭看見聞槳還站在路邊，降下車窗，“槳槳，你過來一下?！?/br>
    聞槳沒猶豫，往前走了幾步，“怎么了？”

    許南知看著她，然后伸出手指撐在她臉側，指尖往上推的力度帶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收回手，弧度稍縱即逝。

    聞槳有些莫名，又問了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