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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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宋昱坐在院子發(fā)呆的時候,青頌不去吵他,輕著手腳坐在他旁邊,斟酌了半天,問他:“師父,你是怎么把我?guī)Щ貋淼??!?/br> “碰巧路過而已。” “師父,我娘還會回來嗎?” 宋昱頓了下:“會的?!?/br> 青頌鼻子發(fā)酸,低垂著腦袋,眼眶逐漸模糊。 她經常問宋昱,娘什么時候能回來? 宋昱便說,等你長大她便回來了。 可記憶中懷抱著青頌的人面容已然模糊,她的溫聲細語也讓人聽不真切了。 于是,每次想起她青頌都會努力努力的瞪大眼睛,想記住她的眉眼,她的聲音,可依舊徒勞無功。 你看,你還沒回來,我就已經要遺忘你了。 宋昱瞧著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想哭,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她的發(fā)頂。 “不哭。” 小姑娘淚眼婆娑的抬頭看他,他的面容被淚水模糊,眼睛里閃爍著溫潤的光芒。 自從住進了新宅子,陌生的環(huán)境與人都讓青頌惶恐不安,青頌日日哭夜夜鬧的找娘,不吃不喝,睡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 宋昱本來就不是會哄人的主,再加上沒帶過這么一丁點的小孩,他只能抱著青頌來來回回的走,白天不離,晚上睡覺也抱著青頌,生怕她身邊離了人醒來會哭。 可即便如此,青頌仍然整日哭個不停,小臉通紅,眼皮腫脹,全然沒了以往的精致可人。 這么些年,什么場面宋昱都見識過,多嚇人的陣仗他都不怵,可就對于這看孩子哄孩子,還是哄小皇帝的小姑娘,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打不得,罵不得,還得養(yǎng)的健康白胖,宋昱愁眉不展,苦心琢磨怎樣才能讓小姑娘不想娘,他捉了兔子來哄青頌開心,卻忘了處理兔子斷腿上的血跡。 小姑娘本來瞧著小兔子可愛,瞥見后腿上的血跡,嚇得哇哇大叫。 他嘆氣,抱著抱青頌上街買糖葫蘆,小姑娘高興的兩眼放光,一口氣吃了兩三串,連帶著桂花糕,桃花糕,以及各種各樣的甜食。 本來高高興興的回來了家,不料半夜卻覺得嗷嗚哭的險些岔氣,聲音都打著顫,一邊臉腫的老高,宋昱研究了半天,發(fā)現是生了蛀牙。 他這才明白,小孩子是不能吃太多的甜食的。 時間一久,他已經能應付小姑娘突如其來的小情緒了,比如現在,一想起娘,小姑娘就難過的要命,抽抽噎噎,癟著嘴巴,想哭又不敢哭。 若是不管她,定會回房哭的天翻地覆,沒準晚飯都吃不下了。 嘖,小孩子的情緒真難琢磨,特別是這小孩還是小皇帝的意中人,更是難伺候。 他開始后悔接下這苦差事了。 宋昱再次嘆口氣,張開雙手,小姑娘便一下子撲進他懷里,嗷嗚的哭,上氣不接下氣。 “師父,我想我娘?!?/br> 委屈的聲音都變了,聽的宋昱心尖直顫,一下一下的拍著小姑娘的后背,幫她順氣。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問他:“師父,你該不是我爹吧?” 宋昱愣了愣,才道:“師父沒有孩子?!?/br> “那你媳婦呢?”青頌接著問。 宋師父搖搖頭:“小孩子瞎打聽這么多沒用的做什么?!?/br> “師父原來你是個老光棍子?!?/br> “……青頌,你該做飯了。” 她不肯,抱著宋昱不撒手:“師父,我快忘記我娘長什么樣子了。” “你說,我若是見到她,又不認得她,那怎么辦,她會認得我嗎?” “青頌?!?/br> 宋昱輕撫她后背,努力想著寬慰的話,溫聲道:“你知道這世間什么是最可怕的嗎?” 青頌認真的想了想,道:“我忘了我娘,我娘忘了我,難道不可怕嗎?” 宋昱搖搖頭,嘆息道:“有的人從生下來就是苦的,他們既沒有爹娘疼愛,也沒有親人愛護,始終都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就算生了重病乃至死去,也不會有任何人會想起他們?!?/br> “他們沒有師父嗎?” “沒有師父,也沒有朋友,很多人想要他們死,可從未有人想要他們活。” “為什么?”小姑娘不解。 “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彼侮泡p輕摩挲著她的頭發(fā),覺得小姑娘似乎比剛帶回來時,長高了一些。 “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他們可能會幫助你,也可能害你,你無法在第一時間判別他們的好壞,青頌,到了那個時候,你會怎么辦?” 青頌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講的也忒復雜了,她哪能聽懂。 “這世間有一種可怕的人,表面上,他們與人無異,可實際上是披著人皮的惡鬼?!?/br> “青頌,那才是世間最可怕的啊?!?/br> 聽不懂啊聽不懂。 青頌打了個哈欠,假裝懂的不行:“師父,這世間真的有惡鬼嗎?” “有?!?/br> “那怎么樣才能分辨出他們?” 宋昱替她撥開亂發(fā),溫聲道:“人心都在內,僅憑rou眼,認不出好壞。” 還是聽不懂。 青頌有些昏昏欲睡,只草草應了聲。 “青頌,有時候遺忘并不是一件壞事情,不需要難過,反而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鬼,才是你最該擔心的?!?/br> “青頌,這世間沒有什么比你自己的生死更加重要,你一定要非常非常努力的活著,才不會辜負任何人?!?/br> 后面的話青頌聽的斷斷續(xù)續(xù),很不真切,她太困了,只得強撐著精神才勉強自己不睡過去:“師父,我想要個朋友?!?/br> 宋昱一頓:“為什么?” 小姑娘嘟囔著:“你不肯跟我玩?!?/br> 一聲嘆息,宋昱確實沒辦法迎合小姑娘的心性,他想了想,小姑娘確實應該有個朋友。 青頌睡著了,她做了個噩夢,自己身處在熊熊大火的中央,周身被烈火燃燒的霹靂吧啦,火舌席卷她的衣裳,發(fā)絲也被燒斷,皮膚被灼傷,入眼可見的,全是明晃晃的光亮。 距離她幾丈之外,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面無表情,冷漠的望著在烈火中的青頌,她痛哭掙扎,求外面的叔叔嬸嬸救她出來,可無論她如何求,他們始終面帶冷漠,無動于衷的望著她。 后來,青頌在一群面目可憎的陌生人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她尖聲喊著師父,火苗已經席卷到她的面部,看不清摸不著,只憑著本能去喊他。 沒有人回應,青頌哭到聲音嘶啞,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火將她吞噬,燒的劈啪作響。 夢里她不覺得疼,只覺出怕。 哭著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濕了半邊枕頭,外面天還是黑的,沒有星星月亮,陰沉沉的黑,悶的人喘不過氣來。 她光著腳跑進宋昱的房間,一股腦兒鉆進他懷里,渾身都在抖。 “怎么了?”宋昱輕聲問。 小姑娘不說話,可勁的抖。 宋昱的手有節(jié)奏的輕拍她的后背,令她安心,哄她入眠。 青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清香,逐漸平復了內心,可依舊委屈的直掉眼淚。 “師父,你不要拋下我。” 宋昱的嗓音柔和悅耳,他說好。 青頌病了一場,連發(fā)了幾日的高燒,整個人都昏昏沉沉,耳膜嗡嗡響,渾身燙的要命。 宋昱去城里的集市上抓了藥回來,還買了糖葫蘆回來。 褐色苦澀的藥汁難以下咽,青頌不肯喝,宋昱便耐著性子一遍遍哄她,他用了很多很多的話來哄,青頌聽的不真切,唯獨記得他說:“青頌,縱使千萬人不希望你好,可師父是真心望你好,縱使千萬人棄你于不顧,可你身后還有師父,青頌,要健康長大,要好好活著?!?/br> 青頌做了無數的夢,夢里的光景如同走馬觀燈,她夢到娘的懷抱,她溫聲細語的哄她入睡,身上的味道讓人異常安心。 她還夢見有人大力的推開門,一把將她娘拽到地上,連帶著她也重重摔落在地上,他大聲的指責,唾罵。 她娘把摔落在地上的青頌抱起,溫聲哄她不哭,面對男人的指責,始終一言不發(fā)。 青頌還夢見她娘哄她入睡時,那滿臉的淚水,她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她驚醒,身上冷汗涔涔,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嗓子如同灌了風般難受,啞著聲音喊了聲師父。 “青頌,好些了嗎?” 宋昱很快的出現,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扶她起來喝粥。 待青頌重新躺下,扯住了他的衣袖:“師父,我做夢了?!?/br> “我夢見有人指責我娘,還夢見我娘一直對我說對不起?!?/br> 落日散盡了最后一絲光芒,屋內逐漸昏暗下來,陷入一片朦朧的黑暗。 宋昱的半張臉也籠罩在陰暗里,他什么也沒說,替青頌掖了掖被角:“睡吧。” 那時候年少,聽不懂也看不懂所有的深意,等后來青頌長大后再回味,分明發(fā)現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已提前告知。 青頌是被口水聲給吵醒的,睜開眼睛一看,一個屁孩子正趴在她的床邊,手舉著一串糖葫蘆,吃的嘖嘖響。 山楂清香的酸味混上糖稀的甜味,青頌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目不轉睛盯著他手里的冰糖葫蘆。 屁孩子見她睜眼,嘿了一聲,湊她跟前:“你醒啦?” ※※※※※※※※※※※※※※※※※※※※ 小皇帝:朕的小姑娘自然打不得罵不得碰不得! 宋昱:噢